轩辕宇知道无可辩驳,只得“哼”了一声:“好处呢?我们北夏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依王爷的意思呢?”傅悠说的彬彬有礼。
轩辕宇仰首笑道:“本王岂敢有条件,有的只是圣上的旨意:”说着举起手来,一根一根舒展开指头“一、大周向北夏称臣;二、仿西秦例,大周每年向北夏进贡税赋和岁币,春秋各一;三、大周割让阴山以北燕雍草原给北夏;四、大周须先行向北夏缴纳纹银百万,以供抚民养生之用。”
傅悠眉头一蹙,夏人条件苛刻之极,分明故意为难。
“看来王爷毫无诚意,如此下去,谈判是没法进行了。也好,傅悠就此告辞,王爷且待与大周军队一决胜负吧!”说罢傅悠起身作势欲走,其它的使者也跟着傅悠纷纷站起。
“慢!”他们的动作马上被轩辕宇喝止了,傅悠一笑,停住了脚步。
他早料准了,西秦新败,夏人无意苦战。轩辕宇口气强硬,不过立威罢了。
果不其然,轩辕宇换上笑脸:“傅大人不必生气,大周有什么条件不妨也说来听听,你我还可以细细斟酌嘛!”
傅悠重新坐回座位,紧紧盯着轩辕宇,提高声音道:“条件傅悠刚才已经说过了,三条:一、撤兵,二、划界,三、重开口岸,这是我们的底线,一步不退!”
轩辕宇顿时怒火上涌,单掌猛地一拍面前书案,震的书案上的文房四宝咯咯做响。轩辕宇冲着傅悠低吼:“本王看大周才是毫无诚意,这条件分明跟刚才一模一样!”
傅悠并未被轩辕宇的气势吓倒,面不改色,只是音量更高,瘦弱之躯,却带出比轩辕宇更强大的威势。
“其一,大周的条件决不像王爷所提,刁钻苛刻;其二,我大周一诺千金,岂能朝三暮四!”
连轩辕宇亦被傅悠的气势吓了一跳,面对傅悠质问,竟无话可说,只得叹口气道:“好吧,圣上为免两国生灵涂炭,可以放弃令大周称臣纳供之议,撤兵至蓟关以北,两国划界而治。但是,不通商,不再开放关口,两国百姓不许私下贸易。另外,割让燕雍草原、缴纳纹银百万此律不变,傅大人以为如何?”
傅悠扬眉,语调坚定:“撤兵,划界,重开口岸,三者一体,缺一不可!”
轩辕宇也半步不让:“禁商,割地,纳银,这是我们最后的条件,一步不退!”
轩辕宇不再说话,只是脸色一沉,冷冷地瞪着傅悠,目光有若即将发怒的豺狼,仿佛要用目光将傅悠去皮拆骨,吞吃入腹。
傅悠亦不示弱,仰首凝眸,不动声色地淡然回望,不再是气势逼人,眸中的神采却冷静而沉稳,稳稳地守住自己的阵脚,并不给轩辕宇留下丝毫的可乘之机。
片刻之间,两道目光在空中交锋,针锋相对,凛凛生威。
轩辕宇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而傅悠的目光却宛如一泓止水。
止水无波,自不会惧怕世间的锋刃。
………………………………
良久,终于是轩辕宇沉不住气,先败下阵来,摆一摆手:“好好好,今天就先谈到这儿吧,傅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就先到驿馆休息吧。”
谈判就此告一段落,却没有任何实质上的进展,傅悠有些愁眉不展,毕竟,大周想要集中兵力平定衡王叛乱,这边的谈判就必须尽快结束,只有这样才能解去大周的后顾之忧啊!
暗自在心里叹气,傅悠沉默的步出了谈判营帐。
帐外,凛冽的寒风裹着雪片纷纷袭来,呜咽的风声,仿佛一曲哀凉的羌笛,幽幽渺渺在傅悠心尖荡开去,染上浓浓的忧愁。
傅悠单薄的身子一抖,立时便有一袭厚重的狐裘披在了肩上,柔顺的皮毛上还带着人体的温暖。傅悠没有回头看狐裘的主人,淡淡道了声“不必”,便将狐裘从肩上拿开,塞回到身后那人的怀里,而后转身迈步,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浓黑的衣袍在皑皑的天地间化做一笔淡墨,慢慢的渲染开来,寂寞的身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了风雪尽头。
干将远远望着那人留下的一行行足印,孤独的蜿蜒着,凄婉如斯。
手中的狐裘跌落在地上,温暖的皮毛很快将覆着的冰雪融化成一汪春水,清澈的水,让干将想起了那个人,清澈的泪。
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干将痛苦的对着傅悠离去的背影嗫嚅:“你还是那么恨我么,东篱?”
“你真的想得到他吗?”
干将猛地一惊,蓦然回首,却见缕衣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干将连忙垂下头来:“干将不明白金大人的意思。”
“你会明白的!想通了,就来找我,我可以帮助你如愿。”
说完缕衣微微一笑,眼底掠过一丝阴冷的味道,转身,干脆利落的走了。干将却觉得,他那一笑,笑得比这寒意入骨的雪还冷……
半幕夜色,无星无月,子夜三更,正是雪乱风急时。
北夏宇王府密室之内,残灯明灭,烛影幢幢。
“吱呀”一声,一个黑影推门入了密室,谨慎地四处望望,顺手掩上门。
“你来得迟了,让我多等了一刻。”轩辕宇并不回头,仍旧望着窗外的风雪。
“王爷府上戒备森严,想走进来也不容易呢!”
来人的声音有点低哑,像极了雪落时的声音。
轩辕宇冷哼一声转过身来,望着来人森森一笑:“素未谋面,传书相邀,总不是为了讨论我的府上戒备如何的吧。如此诡秘,到底所谓何事,不妨直说,你说呢,金缕衣?”
“王爷说的是,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来人轻笑了一声,摘下了覆面的风帽,赫然就是身为大周使节的金缕衣。
“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轩辕宇闻言哈哈一笑,满脸轻蔑:“傅悠的本事本王见过了,还算有几分厉害,你呢?你有什么能耐,能让本王和你做这个交易?”
“哦,是吗?”缕衣的目光款款地扫过屋中跳跃的烛火,眸中似是染上了血的影子,却是极淡,一掠而过。
微笑,眉目间隐约有几分森冷,缕衣蓦然回首,直视轩辕宇,语调却有种说不出的惑人心智:“用北夏的皇位做交换,可够了么!”
窗外的风雪,骤然猛烈了起来。
缕衣回到驿馆已经快五更了,无声无息的回到自己屋子,借着窗外雪光将蜡烛燃起,屋内静默无声,孤灯一点如豆,在扑朔的寒风里颤了两颤,照的屋内影影绰绰。
和轩辕宇谈了接近两个时辰,缕衣已经疲惫不堪,匆匆洗过脸手,又脱下外衣,以湿巾稍稍拭了全身一遍,缕衣舒服的叹了口气,正准备休息,却忽然感觉到床帐的阴影里带出一丝微风。
有人!
缕衣毫无准备,这一下当真是大惊失色,还未及回身防御,口唇随即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捂住,腰身也被另一条手臂勾下,旋即传来一个男子冷冷的,低沉的声音:“我们又见面了,金缕衣!”
第78章
北方男子浓烈的气息拂过耳畔,令缕衣霎那如坠冰窖,身体也在一瞬间僵硬了。看来,自己最不想见的人,还是来了。
事到临头,躲是躲不过了,缕衣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才缓缓地开了口,语声在暗影里有些模糊:“陛下安好?”
“如果你希望看见我死掉,大概是要失望了。”男人的手指抚上缕衣柔韧的腰肢,体味那份独一无二的触感,“我好得很,除了一样。”
说着男子低下头,在缕衣后颈烙下轻轻一吻:“除了……你还没成为我的人。”
缕衣顿时大怒,以前轩辕宸对他的羞辱刹那纷纷涌上心头。荒漠里强暴未遂,战场上当众调戏,还有不久前,设计让自己身陷囹圄,饱受折磨……旧恨新仇,桩桩件件历历在目,缕衣恨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趁着轩辕宸低头,缕衣手肘猛地向后一撞,轩辕宸跟他贴的很近,这一下猝不及防,竟被缕衣挣脱出来。
手腕一扬,缕衣顺手从外衣上抽出腾蛟剑,只见寒光一闪,剑锋已堪堪停在轩辕宸颈前。
寒光映着烛火,把轩辕宸刀削斧凿般的五官照的更加深刻,那一脸淡漠的表情和几乎燃烧起来的眼神对比强烈,在明灭的光线里越发显得阴晴不定。
看着停在眼前的剑,男人忽然危险的笑了起来,依旧是那副让缕衣又恨又怕的模样,三分邪肆,七分魅惑。
“你似乎很怕我?”
男人剑眉微挑,身子不退反进,朝缕衣逼近了一步。他高大的身影几乎要把缕衣整个包裹进去,靠近缕衣时那强大迫人的威势,几乎压的缕衣喘不过气来,不得不倒退几步来稍稍消解这种压力。
这一退,却被轩辕宸生生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剑尖往前一递,稳稳抵在了轩辕宸的咽喉上,霎时有鲜红的血一丝一丝顺着剑尖洇出来,缕衣的眸对上了轩辕宸,却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嘲弄般的笑意。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愠色浮上缕衣面颊,胭脂似的艳,看的轩辕宸心中不由一荡,不去理会缕衣的威胁,反而又迅速倾身上前一步,一手捏住了剑身,另一只手却扯住了缕衣握剑的手,用力一折一扭,便听得“咔嚓”一声,腕骨似是脱臼了。
缕衣疼的倒吸了口凉气,手一软,再无力气握剑,腾蛟“哐铛”一声掉在地上。轩辕宸趁势欺身而上,用他高大的身躯把缕衣牢牢压在墙上,硬扯住缕衣的双手举过头顶,一手按着,另一手却钳住了缕衣的下颚,不容他挣动分毫,滚热的唇随即覆上。在缕衣颈间磨蹭了片刻,男人用牙尖一点一点剥去了贴在缕衣脸颊上的面具,绝色容颜便一点一点显露出来……
还是梦中数见的那个模样,细瓷暖玉一样温润的肌肤,如雪如月难描难画的精致眉目,倔强隐忍的表情,还有那种从骨子里带出的妖冶媚态……轩辕宸忍不住伸手去触碰缕衣的脸,他手上刚刚被腾蛟剑划出的伤口还在汩汩流着血,血沾上了缕衣咬得发白的唇,艳的刺人眼目。那血像是毒药的引子,迅速激发了轩辕宸潜藏在体内的肆虐欲望,面对这么个肖想已久的尤物,男人哪里还会犹豫,张开嘴,野兽一般咬了下去……
轩辕宸的动作粗鲁蛮横,紧紧地钳制住缕衣,几乎是兽类啃噬猎物一样地揉辗咬啮着身下的人,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挣扎的余地。
与他此前的冰冷表情恰恰相反,轩辕宸的唇舌异常热烫,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与缕衣紧紧纠缠在一处,再也不肯放开。
“滚开!”
缕衣勃然大怒,一边切齿地低声怒喝,一边极力挣扎着想脱开轩辕宸的掌握。挣扎拂扭间,两具紧密贴合的躯体不停的摩擦,染上了浓厚的暧昧色彩。而刚才那一阵激烈的纠缠也令缕衣胸前的衣衫散乱开来,衣襟半敞地露出了大半个胸膛。
白玉肌肤,樱红点点,看得人血脉贲张,轩辕宸闷哼一声,脸色变得越来越红,呼吸也明显地急促起来,灼热的目光紧紧盯在缕衣的身上,眼睛里充满了侵略的味道。
伸手轻柔的在缕衣胸前突起上揉捏,丝缎般的触感让轩辕宸有些沉醉,男人低笑了一声,凑到缕衣耳边:“这么令人销魂的身子呢……周鼎华一定不会放过你吧,他是不是……也这样对你做过呢?”
说着,男人猛地下手,狠狠拧了一下缕衣脆弱的乳首,缕衣疼的闷哼了一声,挣扎的更猛烈了。
那个男人力气大的出奇,死死压制住缕衣的反抗,恶质的笑声更加明显了:“金缕衣啊金缕衣,像你这样的尤物,只要肯来求我,我可是有求必应的,何必大费周章,再去找我三弟呢?”
缕衣的挣扎突然顿了一下,身体都僵硬了,显然,轩辕宸的话让他太过吃惊了。他刚刚才从轩辕宇那里回来,轩辕宸……看来,他对他的三弟,远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信任。
“吃惊是吗?”男人一双大手在缕衣身上用力的抚弄着,嘴也随着手胡乱在缕衣身上吮吻啃咬着,仿佛是某种猛兽在一点一点残忍的撕碎他的猎物。
“其实,这些都要感谢大周皇帝陛下那些如影随形的暗卫,不是他们跟踪着你,我的手下还未必能发现你的踪迹呢。哼哼,整整十四个,周鼎华还真是重视你。”
说到这里轩辕宸的眉皱了起来,陡然扑到缕衣身上,粗暴地将他压住,一把扯住他的头发,赤红着眼瞪了半晌:“听说周鼎华很宠你,恩?”
缕衣突地张嘴,对准轩辕宸靠过来的嘴狠狠一咬,可惜轩辕宸早有警觉,缕衣并没有得手,这一下反而激怒了轩辕宸,“啪”地给了他一巴掌,把缕衣的脸打的歪过一边去,嘴角渗出了丝丝血迹。
轩辕宸用力捏着缕衣的下巴,强迫他转回脸来,自己却伸出舌头将美人唇角的血慢慢舔拭干净……片刻之后,轩辕宸无视缕衣因为屈辱而通红的玉面,含着冷酷的笑,意犹未尽似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血的味道,更增加了他征服身下这个妖精的欲望。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床第间,占有这个嗜血毒辣的小东西,都是他身为男人的无上荣耀,何况,他现在还是……周鼎华的人。
和周鼎华一样,轩辕宸也有属于自己的情报组织,以前的飞羽令是一部分,另外还有一部分由他亲自掌控,缕衣在周朝的一举一动,甚至缕衣和周鼎华的真正关系,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想到周鼎华,轩辕宸的眼神渐渐变的幽暗,这个战场和政局上的强劲对手,如今也变成了情场上的敌人,看来终有一天,他们会一决胜负了。
轩辕宸挑起缕衣的下巴,仔细的看着这个总是不由自主吸引他目光的妖孽,眼神渐渐温柔,似乎有什么东西,比立刻占有他更重要些……
“周鼎华根本就不放心你,他固然宠你如珍宝,却也防你如蛇蝎,不如你弃了他跟我吧,我给你我的胸膛,永不相负!”
这样的承诺,是草原上男人一生的誓言,以前轩辕宸从未想过会对人许下这样的诺言,然而,面对着金缕衣,一个让他心动难抑的男人,他却毫不犹豫的给出了他的感情。
缕衣正被强迫着动弹不得,本是又气又恼又恨又怕,忽然听轩辕宸这么问,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你这样逼迫我羞辱我,还想让我心甘情愿?”
轩辕宸忽然笑了,竟然强忍住欲望放开了对缕衣的禁锢,退后几步,抱拳似笑非笑的看着缕衣。
“三弟想要助你,也要先说动我才行,所以,你去和三弟做交易,还不如直接跟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