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冷冰山向来冷冰冰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他微笑著说:“好。”
於是石林中央除了满地的尸体和一个睡死的秋水寒之外又多了四个醉鬼。
人喝醉的时候总是和平常有些不同的。平时不方便说的话不敢做的事情借著酒精一股脑的发泄出来也是一种痛快。
司空空和唐宝宝在唱歌。
五音丢了四个半,调已经跑的没了影却还在那里很大声的唱著:“我得儿意的笑,我得儿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
小王爷使劲拉司空空的袖子,“咱不唱这个,不唱这个,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冷冰山在笑。
看著拉拉扯扯滚成一团的四个人大笑。(虽然秋水寒睡死了可还是被他们拉的滚在一起了。)
他脱下鞋子,击石板相和,大声吟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
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
将进酒,君莫停。
与君歌一曲,
请君为我侧耳听。
锺鼓馔玉不足贵,
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
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
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
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然後他举起酒袋一饮而尽。
然後他看见一双亮晶晶的闪烁著小星星的大眼睛。
这双眼睛距离他的脸只有0.05公分。
冷冰山的脸在漆黑的夜色里不为人知的红了一红。
因为他听到这双眼睛的主人迷迷糊糊的说:“冷大哥你好帅哦。”
。。。。。。。。。。。。
然後唐宝宝作为当天晚上第二个醉倒的人一头栽到了冷冰山的怀里,不多时就睡得同秋水寒一样死了。
当小王爷的救兵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地的死尸和睡得同死尸差不多一样死的五个人
九、我是你舅舅
秋水寒在一片颠簸中醒来。
为什麽会有颠簸呢?
因为他正躺在一辆马车里。
马车里还有一路同来的几个家夥。
那几个家夥当然就是司空空小王爷冷冰山和唐宝宝。
伤口已经很好的处理过了.
秋水寒借著小王爷的扶持,忍著痛费了半天的力气才挣扎著坐起来。
低头看看自己被包成粽子样的身体,秋水寒习惯性的想到:就知道跟著司空空那个家夥准会倒霉。
於是他习惯性的向著那个灾星瞪过去。
那灾星就躺在秋水寒的身旁,浑身上下缠的比秋水寒还严实,看到秋水寒坐起来双眼立刻放出了希翼的光芒。“寒寒你还能动哦,太好了,快把你左手边上的那袋酒递给我。”
“。。。。。。你都这样了还想喝酒?”秋水寒沈著脸问。
“呵呵,醉死算烈士嘛。。。。。。”司空空嬉笑著答。
秋水寒怒视。
。。。。。。。。。。。。
终於意识到自己说了超冷笑话的司空空在秋水寒霍霍的眼刀底下瑟缩了一下然後转向受伤最轻的小王爷讨好的笑:“举手之劳嘛。。。。。。”
小王爷很同情的看著他,很坚定的摇头:“我可不想为了这‘举手之劳’日後被寒寒的雷火弹轰。”
司空空叹气。看看同样不能动弹的冷冰山和断了一条腿的唐宝宝,又把无比哀怨的目光投向了秋水寒:“寒寒。。。。。。”
秋水寒磨著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再不去睡觉我就让你断掉的肋骨从七根变成七十根!”
。。。。。。。。。。。。
半晌,小王爷嘴角抽著筋说:“那个寒寒呀,人的肋骨好像一共也没有七十根吧。。。。。。”
(西格玛询问了很多人(包括做医生的同学,不过那家夥显然也是个混子)还上网查了很久可最终也不知道人的肋骨一共应该有多少根,麻烦知道的大人告诉偶,谢,鞠躬,退场。)
又这样颠簸了十几日,终於到了西戎的皇宫。
某天早上秋水寒睁开眼睛看到的已不再是晃动的车顶时他已经舒舒服服的躺在一张很大很软的床上。
然後他看见床头放著一碗水。
他立刻伸手去拿。
虽然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可仍然痛的他“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门外立时进来个著翠绿衫子的小丫头。见秋水寒挣扎著坐起来忙过来扶他,顺手将枕头放他背後靠著,然後端起床头的那碗水直直喂到他口边。
秋水寒脸红了。
因为他长这麽大还是第一次这麽近的接触女孩子。
秋水寒红著脸忍痛接过水,小声说:“有劳姑娘了。”
小丫头“噗哧”一声笑出来,“公子你太客气了,叫我竹儿就好。”
秋水寒的脸更红了。
好不容易喝完水,抬头就看见竹儿正用骨碌碌的大眼睛盯著自己猛瞧,秋水寒吞下口口水,红著脸,结结巴巴的问:“请。。。请问。。。司空空,嗯,在。。。在下的同伴可。。。可是也在这里?”
竹儿笑,学著他答:“当。。。当然在。。。在了。”
看著秋水寒的脸热得快冒出烟来,小丫头这才笑著说:“这会儿冷公子还在休息,唐公子一大早就吵嚷著过去现在还在那边没走那,司空公子正在後花园。”
听到司空空也在这里秋水寒松了一口气,逃也似的就要掀被下床,“我去。。。。。。”
他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他看见自己只著了里衣。
於是他立刻用比对敌快上十倍的速度缩回了被子,单留一颗煮熟了的虾子般的头在外面。
竹儿忍笑忍到内伤,转转眼珠继续雪上加霜:“那就让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可怜的秋水寒脸色立刻从煮熟的虾子变成了霜打的红萝卜。
对不起,说错了,是青萝卜,霜打的青萝卜。(西格玛:5555555可怜的寒寒。。。。。。)
秋水寒终於走出了屋子,跟著竹儿走在迷宫般的庞大宫殿里面(西格玛:对於路痴来说哪里都是迷宫吧),夏日的阳光还不能去除秋水寒心中的寒冷。看著身边指东划西叽叽喳喳麻雀般兴奋的少女秋水寒仍然不能从刚刚的惊悸中恢复过来。
至此,秋水寒已经无比坚定的得出了他漫长人生中的第二个结论。(第一个是:碰到司空空准没有好事儿。)
那就是:女人是很可怕的。
这一点在他看到司空空以後得到了强化。
司空空在惨叫。
因为他的一只耳朵正在一个女人手里捏、掐、扯、扭著。
那只耳朵的颜色并不比刚刚秋水寒的脸色好看多少。
小王爷在偷笑。
可他没笑上多久一只耳朵也落在了那个女人手里。
然後他也发出一声惨叫。
秋水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两个惨叫的熟人和一个衣著华贵气度雍容眼珠灵动笑起来很奸诈,哦不,是笑起来很精明的女人。
那女人看到秋水寒立刻放开两只通红的耳朵微笑著走过来,“秋公子是吧,我们家的笨小弟承蒙您照顾了。”
许是微笑会令人看来和善的关系,现在秋水寒已经觉得这位大姐没有刚看时的恐怖了。於是暗松了口气,彬彬有礼的说:“哪里,保护小王爷是在下的责任。”
美女笑著转身扯了一个人的耳朵过来,不顾他杀猪般的惨叫,微笑著说:“呵呵,我说的是这只。”
那只可怜的家夥居然是司空空。
好不容易摆脱可怕的自家大姐的魔爪,看看秋水寒已经石化掉了,司空空苦著脸,叹著气,扭头看见一旁的小王爷在窃笑,脸上立时浮起了绝对纯洁无害的笑容。
他笑著对小王爷说:“阿齐,你好像还没有正式同我打过招呼吧。”
小王爷的笑立刻哽在了嗓子眼里,嘴巴里也好像突然被填进了一只鸭蛋,脸上的颜色也越来越向中了唐宝宝的“脸绿绿”的不幸人类靠拢,半晌才不甘不愿无法无奈小小声的说:“舅舅好。。。。。。”
司空空的心情立时明媚起来。哈哈大笑著一巴掌重重拍过去,“这才乖嘛,过来让舅舅我抱抱。。。。。。,害什麽臊嘛,这里谁不知道我是你舅舅。。。。。。”
。。。。。。>_
十、哑巴的痛苦
当天晚上小王爷在皇宫举办了宴会。
秋水寒不喜欢热闹。
但他禁不住断了一条腿的唐宝宝单脚跳著软磨硬泡死缠烂打,所以他只好同缠了满身绷带的冷冰山相对苦笑著点了头。
宴会很豪华。面前的桌子上摆了很多秋水寒喜欢吃的东西。
可秋水寒高兴不起来。
事实上他甚至连吃东西的胃口都没有了。
因为司空空坐在了旁边的席上。
看著那个酒鬼又倒满了酒杯刚张开嘴,上座的大姐已经先他一步说了出来:“六弟你伤还没好,少喝些吧。”
司空空笑著放下了酒杯。
这令秋水寒很郁闷,也有点点生气,甚至在心里面酸溜溜的想:“为什麽同样的话我说出来你就不会听你大姐才一句你就照做了?”
这时秋水寒方才意识到:司空空是有家人的。
而自己,不是他的家人。
这一认知登时让秋水寒的呼吸不顺畅起来,一颗心仿佛冬天里被大石压在缸底的腌菜,又闷又凉又痛又酸。
於是他偷偷起身离席,从灯火辉煌豪华热闹温暖喧嚣的大厅里走了出去。
夜风有些凉。
皇宫里面的夜空和皇宫外面的并没有什麽差别。
一样黑的寂寞。
郁闷的秋水寒走在漆黑的夜幕底下心情更加郁闷了。
因为他又迷路了。
更糟糕的是:这偌大的皇宫里面居然碰不到人。
(西格玛:那个寒寒呀,皇宫里面碰不到人很正常吧,你当这里是菜市场啊)
於是他索性坐在湖边等人来找。
记忆中第一个找来的总是那个家夥吧,然後他会很用力在自己头上敲一个暴栗子,然後气急败坏的开口:“秋水寒你这个大笨蛋,是路痴就要有点自知之明有事没事的到处乱晃就知道给别人添麻烦。。。。。。”
好像给别人添麻烦最多的人就是他自己吧,到底是谁没有自知之明呢?
秋水寒望著冰冷的水面不知不觉中露出了笑容。
这时他听到咳嗽声。
很辛苦的咳嗽声,好像要把心肝脾胃肾全部咳出来一样。
这一次,第一个找来的人不是司空空。
秋水寒有些失望,但他仍然转身面对那个苍老的人,一脸平静。
人一旦步入绝地反而容易平静下来。
也许正是因为有了希望才会不安吧。
那老人也在看著秋水寒,他的眼睛里发出狼一样的闪光,他问:“方清月在哪里?”
秋水寒摇头。
老人扑过来,抓著他的肩膀死命摇晃,恶狠狠的再问:“方清月在哪里?”
秋水寒再摇头。
虽然肩膀很痛,甚至可以感觉到裂开的伤口又流出了温暖的血液,但秋水寒还是很坚定的摇头。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秋水寒是个很诚实的人。
这时,远远的,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秋水寒张嘴。
秋水寒的师父曾经这样教导过秋水寒:危险的时候叫救命,丢钱的时候找捕快(西格玛其实很想说遇到麻烦找警察叔叔),这些就像肚子饿了要吃饭一样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什麽好丢人的。
更何况秋水寒还听到一个很熟悉很熟悉的声音在大叫:“寒寒你快出来吧,我们不会笑你迷路的,路痴就路痴没什麽好丢人的,你快出来吧你。。。。。。”
现在整个西戎皇宫大概没人不知道秋水寒是路痴了。…………….>_秋水寒很生气。
虽然秋水寒很生气他还是决定大叫。
毕竟命才是最重要的,账可以秋後再算,丢了的面子也可以慢慢的找回来。
可惜他开不了口。
因为他的哑穴被点住了。
所以他只好眼巴巴的看著司空空他们从自己身前的树丛走过去。
幸而他们很快又折了回来。
秋水寒心中立刻燃起了希望,完全忘记了就在两分锺以前司空空刚把他是路痴的事情弄得天下皆知,甚至已经在想著也许日後短时期内可以不用再指著那酒鬼的鼻子跳著脚骂他。
可是司空空并没有发现秋水寒。
他正看著地。
花园里,纯白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躺著一只玉佩。
那是秋水寒从小带到大从未离过身的东西。
一定是刚刚被那个老人摇晃的时候掉下来的。
司空空的脸色变了。
他的脸色变的很难看,却仍然强笑著对身边的冷冰山说:“没事儿的,寒寒那家夥就是爱面子,一会儿就出来了。。。。。。”
冷冰山伸手拍拍司空空的肩膀,半晌才说出三个字:“苏花公。”
司空空喃喃道:“没错。寒寒武功不弱,能够一下子制住他又不惊动别人的也只有那个死老头了,可他劫寒寒做什麽?”
这个问题距离他们仅有几步之遥的秋水寒也很想知道。
可他发不出声音。
所以他只好再次眼巴巴的看著司空空他们从自己的面前离开,不过这一次,却是越走越远了。
秋水寒的心沈到了底。
他突然很想哭。
大哭。
十一、寒寒与小花
秋水寒出城了。
虽然出城的时候经过了极其严密的盘查秋水寒还是出城了。
秋水寒恨的牙痒痒。
难道西戎的禁军都是吃干饭的吗?朝廷每年砸下来的大笔俸禄就养了这样的一帮饭桶、米虫、笨蛋、白痴。。。。。。秋水寒尽他所能想到的词汇在心里恶狠狠的骂著。
身边的老人仍在很辛苦的咳著。
现在秋水寒已经知道他叫苏花公。
所以秋水寒已经从苏家的奶奶一路往上问候他的祖先去了,这大概是秋水寒打出生以来最愤怒的一次。
秋水寒简直被气疯了。
因为他现在穿的居然是:女装!
连头发都被规矩的挽上了头顶,脸上甚至还抹了胭脂,一张小嘴更是樱桃般的红。。。。。。
出城门的时候,守城的一干人等,从列兵到将军无一例外的流下了口水。
秋水寒用他自认为最凶恶的眼神瞪回去。
结果身边的苏花公咳著说:“咳咳,各位军爷,咳咳咳咳,不好意思,小女很怕羞。。。。。。”
秋水寒暴怒。
要不是穴道被点住搞不好当场就会爆发流血事件。
结果是那群军士红著脸尴尬的让路放行。
当双脚重新踏上了天朝的土地,苏花公解开了秋水寒的穴道。
秋水寒开口的第一句话自然是:“你抓我做什麽?”
苏花公不答反问:“方清月在哪里?”
秋水寒抓狂,大声叫:“不知道不知道我说了八百遍了我不认识方清月!”
苏花公终於换了一种问法:“你的武功是谁教的?”
秋水寒翻白眼,“自然是师父教的。”
“那你师父叫什麽?”
“师父就是师父。”秋水寒有些迷惑的回答。
是啊,同师父一起生活了这麽多年的自己居然还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名字呢。
“那。。。,那你师父现在在哪儿?”苏花公见他发呆又开始摇晃他的肩膀,见他痛的皱眉又放了手,第二次问:“你师父在哪?”
秋水寒狐疑的看著他。
“我。。。我是你师父的。。。嗯,朋。。。朋友。”苏花公的老脸居然红了,说话的时候也带了几分尴尬。
是吗?朋友有说得这麽结结巴巴的吗?
看著秋水寒不信任的眼神,苏花公又补充道:“也。。。也许他有提起过我。。。我,我叫苏小花。”>_“没有。”秋水寒斩钉截铁的否定。这麽有特色的名字听过的话不会没有印象。
老人的眼神迅速黯淡下来,却仍存些侥幸的看著秋水寒,喃喃的说:“他没有提起过我吗?一次也没有吗?会不会是你忘记了?他就那麽恨我,提都不愿意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