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渐渐亮了天色,几缕阳光照射进来,将相依而眠却又狼狈不堪的两人笼罩在灿烂的光辉里。轩辕持悠悠转醒,眨了眨眼睛,募然想起前夜之事,心中一惊,看向身边,只见素寒烟散乱的黑发披在雪白的背上,娇媚无比。只是霜雪般的肌肤上,沾染了无数白液,伴著斑斑的青紫伤痕,越发显得妖豔。
轩辕持此时哪还顾得上心中升腾而起的欲望,只吓得魂飞魄散,手指颤颤的去探身边人儿的鼻息,忽听素寒烟微弱的声音道:“我还没死,你探什麽?”
轩辕持一惊,又是大喜,口中却说不出来,只呐呐道:“寒烟,你……你难受吗?”边说边将他抱了起来。见他双眼虽然紧闭,呼吸却均匀的很,不由稍稍放下心来,冷不丁听素寒烟骂道:“放屁,这还用问麽?换你试试。真是的,先前还有点人样,越到後来越不像人了,倒像是头披著人皮的老虎似的。”说完睁开眼睛,只见他眼皮浮肿,一双美目里尽是红丝。神色倦怠无比,显是吃足了苦头。
轩辕持心中对他抱愧,闻言不觉脸上发烧,却听素寒烟又道:“你这样人也会脸红,真真是奇迹。”他苦笑道:“都这样了,这嘴上还是不肯饶人,何苦呢,赶紧让我看看後庭裂没裂是正经。”说完翻过他的身来。
素寒烟拼命挣扎,一边骂道:“混帐东西?还要看,嫌我昨夜不够丢人吗?就是死了,那里也不用你管。”只是此时浑身无力,哪能挣扎得了。到底被轩辕持强翻过身子看了一番。
这一看只让轩辕持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那小小的圆圈此时已红肿的惨不忍睹,周围几道口子,还在偶尔渗出几道红白相间的鲜血体液。他轻轻将食指触了上去,素寒烟已是忍不住呼痛起来。
好在他流连花街柳巷,以前也曾问过那初次承欢的小倌,对这里的伤疗法倒也略知一二。忙将素寒烟放了下来,含愧道:“你且莫动,我去取些水来,这里必要洗干净,否则拉肚子。至於这伤,只有等下山再买药了,眼下却要忍一忍。”说完起身走出庙门,所幸庙後便有一道小溪。他便取了些清水,又采了几个野果,方回到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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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寒烟已勉力坐了起来,将半个身子倚在床栏上轻微的喘息著,轩辕持喂了他几口果子,又喝了些水,方觉著身上有了点儿力气。不由吁了口气道:“如今才觉著这身子是真的活了过来,先前我只当必死无疑了。”说完又看向轩辕持道:“亏你平日里说什麽武功绝顶,竟在这麽个小小店子就著了道儿。我还千叮万嘱的提醒,纵我不提醒,这麽个小地方,用了点药就让你这样发疯。我是亲眼看到你吃的苦头,否则我定以为你这是作套诓我呢。以後可别再在人前吹嘘了,连我也臊的慌。”
轩辕持却正色道:“寒烟先别取笑我,这决不是普通地方能用出来的药。这种能逼人致死的烈性春药,还能不让人发觉,我只知道武林中一个人会使。但那个人怎会出现在这里呢?她是如何下的药,我竟不知道。反正现在说这些也无益,一切都等我回去,必要查它个水落石出。”
素寒烟见他说的郑重,复又见他披头散发,说不出的狼狈,也就不再去挖苦,忧虑道:“我现在只担心那些家丁,他们无论武功定力,比起你都差许多,此时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依著轩辕持的心思,此地凶险,便要和素寒烟离去,哪管那些人死活。只是深知身边的这个人儿生就一副烂软心肠,这样一走,他必不肯,说不定自己还要挨骂。左右现在自己的身子也已恢复,倒不如索性再去探探,无论救不救得了他们,也能让寒烟安心。想到这里,便道:“也罢,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大碍了,待我给你清洗了身子,咱们就下山去瞧瞧。”
素寒烟喜道:“这才对。我当你又要弃他们於不顾呢。”复又想起他说要替自己清洗,不由羞怒起来,道:“我自己就可以了。你先出去。”
轩辕持笑道:“任你千能万能,这点万万不能,自己的那里,如何就能够到……”话未说完,早被素寒烟丢了一件东西过来,大怒道:“你还说……”他话未说完,便见轩辕持变了脸色,直直瞧著那段东西。
他心中奇怪,良久方听轩辕持凝重道:“至善大师的金刚杵怎麽会在这里?他老人家失踪已有十年,莫非竟是……”说完看向素寒烟道:“寒烟,你从哪里寻得这东西?”
素寒烟见他神情严肃,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不由也正色道:“我也就是从床头随手摸出来的,哪知道它是什麽东西呢?”
轩辕持上前四下寻了一番,只见素寒烟的身後还挂著一道破旧的幔子,他揭起一看,素寒烟不由惊叫出声来,只见一具完整的骷髅正端坐在那里。
轩辕持忙抱住了他,轻声安慰道:“不怕。想必这就是大师的遗骸了。可怜他当初神功盖世,因何竟丧命在这深山古刹之中?可见此地确是个龙潭虎穴。如今我倒非要探个究竟了。”说完对那具遗骸深施一礼道:“大师落难於此,晚辈有缘得见,望大师在天有灵,助晚辈一臂之力,破了此地重重迷雾,解救世人。”说完抱起遗骸,到外面寻个地方安葬了。这才回转,将素寒烟小心抱在怀里,就要替他清洗。
素寒烟起先不肯,奈何自己确实半点力气也无。只好红著脸由他了。那轩辕持一路洗来,越发的面红心跳,手也颤,身也抖,胯下那话儿又早竖了起来,只得拼命的定下心神控制。素寒烟明知他快把持不住,也不好说破,两人虽都沈默无言,但情欲围绕,情思缠绵,却是个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
好容易清洗完毕,轩辕持细看那秀美菊花,只见虽还红肿,总算干净,不致落下什麽病症,这才放心。自己又想到:“寒烟太高傲,又素来瞧自己不起,否则怎得想个法子,和他谋个长远之策。也不枉自己来这世上一遭了。只是心中也知这实是妄想,倒不如不想。因站起来道:“寒烟,我们再歇歇,吃几个果子,便下山去罢。我心里已有了个主意。”
素寒烟点头道:“也好,我自己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只是仍疼的慌。”轩辕持便替他按摩了几下。起初还频频呼痛,後来竟觉得那疼真消去了些。他笑道:“成日里不知,原来你竟还有不少的本事。如今方教我一一见了。”
轩辕持从怀中拿出两粒药来,道:“这是解毒灵丹,我向来贴身携带。如今我们不知敌人用何手法下药,先服下去就万无一失了。”说完和素寒烟服了,便背著他步下山来,走了大半个时辰,那小小酒店已然在望。饶是轩辕持艺高胆大,此时也不由得慎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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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寒烟就道:“你把我放在这里吧,我又不会武,没的拖累了你。”
轩辕持哈哈一笑道:“你忒小看了我,若说用毒,我不及这人甚多,若说用武,我还有些自信,况你身子仍弱,贸然放在这里我倒不放心。”因仍背著他,来到小店近前,一脚踹开门去,却见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无。
他二人正觉诧异,轩辕持早闻得一股极淡极淡的香气。他心下大惊,暗道:“这毒难怪我察觉不到,原来竟至无味之境,饶是我天生嗅觉过人,此时也只是隐隐觉察出来,也难免会著了道儿,睡梦之中却哪里去提防呢?看来果然是她,只是听说她轻功并不高明,因何昨晚我竟未听到脚步声呢?一边说一边将素寒烟放在椅子上,自己便运功提气,立时面色赤红,双目圆睁,做出那中毒样子。口内‘哎哟’连声。”
素寒烟大惊,忙问端的,轩辕持便怔怔看著他,一步步向他挪来。不由得素寒烟叫苦不迭,直道:“你说解毒丹有效,因何又中了毒?却又叫谁再来救你。”
轩辕持忙向他使眼色,忽闻楼梯上一阵轻盈脚步声想起,伴著一个动听的声音道:“我道昨晚这肥羊怎的非要带著人逃走,原来竟为这个。轩辕小王爷危急之时,尚能顾虑周全,实在令人佩服的紧。”随著话音,一个妖豔女子缓缓步了下来。看其容貌,虽不如红颜风华绝代,却也别有一番妩媚滋味。
轩辕持仍假装中毒,怒目看著她道:“果然是你,素闻湘水妖姬精通采阳补阴之术,自制的春药‘醉仙’更是春药中的极品,男人的夺命令,如今却在这里让我遇上了。只是听说你十年前已被无及道长废了武功,消失江湖,因何竟还在这里害人,难道就不怕招惹杀身之祸吗?”
那湘水妖姬注目看了轩辕持半晌,忽然妩媚一笑:“不愧是小王爷,竟然能假装中毒,难得难得,我在这里十年,也没遇上过这样个人。就连至善那个秃驴也不能够躲开,只可惜他察觉的快,让他跑了,否则依他的功力,倒能给我莫大的助益。”她又笑道:“小王爷此时大概成竹在胸,想我一个女子,又被废了武功,无非是春药厉害,怎麽也不是你敌手对吗?那不妨我们就试试如何?”
轩辕持神色一整,心中也奇怪她因何竟象毫不害怕似的,忽闻一阵香风扑面,只见人影一闪,那妖姬已到了近前,纤纤玉指上十只长长的指甲,便向他抓过来。轩辕持忙向旁一躲,抱起素寒烟退了几尺。放下他恨恨道:“这女人有古怪,大意不得。”
湘水妖姬看到素寒烟的容貌,不由冷笑一声道:“好一个绝色的人儿,若让我用这指甲慢慢儿的划花了,定然有趣的紧。”说完又扑上来,与轩辕持斗在一处。
轩辕持越斗越是心惊,他自信自己武功已在武林顶尖高手之列,谁知这女人的武功竟似比自己还高,无论如何出招,丝毫占不了便宜。几百招过後,更是落在了下风。此时他方才後悔,不该带素寒烟前来,自己死了不打紧,却要连累了他。
湘水妖姬见他不支,方呵呵笑道:“轩辕小王爷定是奇怪,我的武功怎麽可能如此高强是吧?也罢,看在你就要为我所用的份上,就告诉了你。我是被废了武功没错,可我命不该绝,逃到了这里,却让我遇到了一个奇人。你大概知道山中那个古刹吧,就在那里,谁能想到那里的主持,竟是一个佛门之中的败类。偏偏武功高绝,我遇上了他,打他不过,只好从了他。没想到他一次醉酒,竟教了我一个天大的秘密,就是吸人功力的‘层楼大法’。从此後我日夜研究,终让我练出了以交合来夺人功力的功夫。我最先就夺了他的,然後寺里那些武功高强的色鬼和尚,我一个也没放过。哈哈哈,可笑他们平日里对我作威作福,还不是要我为他们收尸,也因此我虽知道你大概逃到了那里,我却并不去追,在我来说,这一辈子也不愿踏足那个地方。如今想想,八年了,我把我昔日的仇家,每年收拾一个,武林中竟无人知晓,还以为他们是纵欲过度而死。天可怜见,今年我正要对付无及那个老杂毛,上天便把你送了过来,哈哈哈。”她一边说,一边打,最後更是狂笑起来。
轩辕持却是越听越心惊,眼看自己武功确实不及这妖姬,如果落败,丧命事小,岂不助了这妖姬,更何况还有素寒烟,因此苦苦支撑,一边苦思对策,忽然一个不察,胸口中了那妖姬一掌,登时气息滞涩,坐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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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寒烟大惊,便要抢上前来,忽见那妖姬伸手一拦,冷冷笑道:“怎麽?心疼了?著急了?哼,先顾你自己吧。我最恨你这样人,身为男子,却偏又生的这样美貌,天下人都被你勾了魂儿去,还要我们女人做什麽?昨夜本也想让你尝尝那春药的滋味,我一想,象你这样男人,用我这样珍贵的药,未免暴殄天物,为此废了一番周折,因只用那细小管子,对准了小王爷下药,却未料到反让你捡了个便宜,也罢,今日就结果了你,省得留你这个祸害在人世间。”
素寒烟夷然不惧的看著她,道:“谁才是祸害,想必我们都心知肚明吧,象你这样女人,也枉费了上天赋予你的灵气,我只恨自己没本事,不能亲手杀了你。天理昭昭,善恶有报,我死後,魂魄就留在这里,且看你能得个什麽好下场。”
一番话说的那妖姬大怒,将一双有著长长尖甲的手高高举起,正待落下,忽闻身後一个低沈声音道:“何必等到死後,寒烟,我这就让你看看她的下场。”话音未落,一旁倒地的轩辕持忽然长身而起,凌厉掌风迅捷无比的扫向湘水妖姬,那妖姬不妨他还有此功力,立刻吃了大亏,!!!倒退三步,也坐倒在一张登上,轩辕持不敢松懈,上前点了她几处大穴,又从店里寻了一条结实麻绳将她捆成了一个粽子方罢。
素寒烟早看的呆了,轩辕持这才松了口气,冷笑道:“这十年来你想必是所向无敌的,因此一招得手,就这样得意,认定我起不来了,难道你不知未到最後,什麽都有变数的吗?也合该我这计对你有效,让你栽在我手上。”
那妖姬眼神一凛,忽又变得幽怨起来,说不出的可怜可爱,只听她幽幽的道:“小王爷,奴家知道错了,小王爷行行好,饶了奴家这回,你看奴家被你绑的疼了,你也不说怜香惜玉一点儿。“说完眼神立时变得更加哀怜起来。
轩辕持冷笑道:“收起你这套媚惑人心的功夫吧,这若是对三月前的我,倒是必定管用的,只是现在嘛……你这套功夫对那意志不坚的人倒是必杀的利器,可惜你晚遇到了我三个月,哼哼,趁早别妄想了。”他虽然没说,但湘水妖姬和素寒烟却都清楚他的意思,自是因有了素寒烟,心中再无他想,方能不受这邪功媚惑。
那妖姬恨恨看著素寒烟,忽然疯狂大笑起来,笑声未歇,她已将整个身子作为武器,向素寒烟撞去,被轩辕持一掌打落,不由气息一滞,昏了过去。
轩辕持这才道:“寒烟,我们去寻那些家丁吧,想必是在什麽地方关著呢,这妖婆等交给就近的武林门派也就是了。一边说一边早将客栈走了一圈,在地下室寻到了那些被擒的家丁,一问,原来俱是中了迷药。
素寒烟道:“那妖姬倒是个识货的,这麽些人,只选中了你,连一点儿药也不肯浪费。真真小气。”
轩辕持笑道:“别挖苦我了,不过也亏了他这药,倒让我捡了个大便宜,只恨当时神志模糊,竟不能好好回味。”说完又得意起来。旁边家丁纷纷交头接耳,猜测到底捡了个什麽便宜。素寒烟又气又羞,面红耳赤,却不好发作。
一行人日夜兼程,这回却不敢走小路了。总算在腊月二十赶了回来,合府上下欢欣不已,更兼过年收拾打扫,只将个本来富丽堂皇的府邸弄的象那人间仙境似的。
红颜早率丫头们迎出门来,素寒烟本对红颜无甚厌恶,甚至有些欣赏这才貌双绝的女子。谁知此时见了她,虽两人面上仍和和气气,自己心里却总觉不舒坦,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晓得别有一股苦涩滋味萦绕心头。只是他素日面上冷淡惯了,红颜倒没觉察出来。
轩辕敬一见素寒烟,喜的什麽似的,复又听说儿子这一路上的善举,更是大为高兴。只是纳闷素寒烟怎麽这般有本事,自己说了儿子二十多年,也是我行我素的,为何他对素寒烟还怀恨在心呢,竟肯听他的话到这个地步,此时他倒也没多想,只以为是自己有眼光,选了个能干管家,想必是把管那些顽童的手段都用上了,才能收服轩辕持这匹劣马。
那红颜本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他一听这些经过,又见轩辕持餐桌上再不似以往那般仇视昔日的这个对头,便知这里面定有故事,只是不知道到了什麽地步罢了。自己心道:左右不急,待回房去,我再问个仔细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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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高兴,几个人说笑了一阵,轩辕敬又多喝了几杯,眼看著已交三更,素寒烟起身道:“王爷,时候不早了,明日连你也要进宫呢,这就歇了吧。”说完扶著他离去,轩辕持和红颜恭送到门口,这才回转房来。
红颜便笑道:“少爷这一路发生的故事倒多。车马劳顿的,只是怎的竟连一分东西也未拿回,还倒赔了这许多银子?”
轩辕持脸一红,装作不在乎道:“那些农家一个个穷的要命,我看了他们就心烦,哪还指著跟他们要东西?一个个脏兮兮的,就要了来,也吃不下去。”
红颜妙目一转道:“哦?如此说来,并非是素管家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