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绊（第二部） ————hyde1969

      等我们冲入皇宫后,均是上气不接下气了.转过弯,我就能看到皇后居住的宫殿了.

      突然我一个急刹车,还是猝不及防,撞上了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

      “好痛!”我被撞到地上,叫起来.

      “你没事吧?”一只手伸到我面前,虽然不熟悉那只手,我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那只戒指.

      弗伦苍狼和大叶蕨(均为弗伦的特产)混合的徽章.

      粗犷和细腻结合的产物.

      皇室的象征.

      阿,这个人是!!!

      我抬起头来,却被猛烈的阳光刺的睁不开眼,因为逆光的关系,那人的上半部分的脸看不清楚,只能见那带着笑的嘴角.(多少年后我想起来,总是觉得莱欧特最像他的地方就是嘴唇.)

      你,你是…

      好像看出我想什么似的,那个人的嘴唇似乎一动不动,但是我却清晰的听到了他的声音.

      “艾伯利.德.菲利斯托克.”

      时间好像停止了.

      直到铄越赶到,看见我一个人站在那里,气得推了我一把,说道:”怎么,干吗站在这里不动阿?难道是迷路了,转过这片灌木丛就是姐姐的宫殿了.”

      阿,怪不得,他会在这里站着而没来得及躲开我…

      我迷迷茫茫的跟着铄越来到了王宫.

      那天我被灌了很多很多的酒,灌到我再也走不动路,只要一站起来就要吐.

      我被人扶到床上,我看着侍者为我放下床帐,我知道皇后半夜起来看我,将手放到我的额头上来看我是否发烧.

      我似乎什么都知道,又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

      我一直在想那个男人.在想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想他站在灌木丛外,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是什么心情.想他晚上睡觉前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想起了我这个冒失鬼和陌生人.

      直到我昏昏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真的发烧了.

      皇后责怪自己,我忙劝道:”是我自己没有度,您千万别这样责怪自己.”

      “好,子亮说不责怪我就不责怪自己了.”皇后的手轻轻抚过我的额头,凉凉的真舒服,她握住我的手”子亮,我一直在想,你当我的弟弟好不好?”

      如果在昨天以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同意,可是这是今天,我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变化,我哑着嗓子说:”感谢皇后抬爱,可惜子亮没那个福气.”

      我感到皇后的手一紧,不由苦笑起来.我有何权利说不?

      “好吧,不当就不当.”皇后毕竟是皇后,微微一笑又恢复平时高贵的风度.她回头招呼道:”莱欧特,过来,看看老师.”

      我这才发现莱欧特一直站在门口.用他那清亮的眼睛看着我.他的眼睛还像是缓缓流动的溪水[自由自在].

      我心里一震,好像有什么事情被他看穿了一样.忙回过头去.

      接着听到皇后的声音:”莱欧特,你干什么去?回来.你这个孩子怎么…”

      接着她回过头来对我勉强的笑着:”这孩子最近有点不听话…”

      “没关系.”我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声音说道.

      我又睡过去了.醒来时已经是下午2点了.

      睡了一天使我感到十分疲倦,我从床上坐起来走出宫殿,活动活动身体.

      走出皇宫我才发现,莱欧特背对着我坐在走廊上,正在看着前面的泉水出神.

      这孩子,还是担心我吧?

      我一阵感动,忙把他抱到怀里.他的头发有一种香味,十分的好闻.

      我看着莱欧特没有表情的脸,心里不禁又揣测起来,莱欧特会和他那点像?

      是高挺的鼻子,是坚毅的眼神,还是金黄的头发?

      该死!我今天怎么老是想到他,明明连他的脸都没看清楚.

      我正在胡思乱想着,怀里的天使开口了:”老师,你今天见到我父亲了吧.”

      我浑身一僵,险些莱欧特从我腿上滑下去.

      他没有看我一眼,自顾自的说道:”一定见过了吧.我就经常看见他站在那里看着母后,整个皇宫都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怎么了,我心里酸酸的,只能”哦”一声敷衍过去.

      “吸血鬼.”他突然从我的膝盖上滑下来.站在我的面前背对着我说道.

      “什么?”

      “我说他是个吸血鬼.”莱欧特回过头,冲我微微笑了一笑,”老师可不要被他吸去血阿.否则一定也会变成吸血鬼的.”说完他自顾自的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

      为什么?这孩子发现了什么,他又知道什么?

      我浑身都在颤抖.

      晚上,皇后一定要留我吃饭,端上来的食物都是很好消化的,我知道是为了照顾我的胃,吐了很多次,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我向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吃饭时,皇后突然开口对我说:”11月11日是莱欧特的5岁生日,你要不要来?”

      我知道对于弗伦人来说,5岁也算一个标志性的生日,标志你从幼童迈入少年.

      我点点头.

      皇后笑了.

      我心里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但是在舌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皇后看出了我的预言又止,笑道:”还有什么要求?说罢.”

      我鼓足勇气说道:”这个,艾伯利皇帝会不会出席呢?”

      此言一出,餐桌上的气氛立刻凝固了!皇后低下头,一个劲的搅和着汤碗里的汤.我也十分尴尬.要是平常的时候,我肯定会闭口不谈,可是,鬼使神差的,我又添了一句:”孩子的父亲不出席,这,不太好吧?”

      我感到从莱欧特那里传来了一道闪电般的视线,回望去,他却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吃着饭,没有任何异状.

      皇后叹了口气,放下汤勺,站起身说道:”他会来的,只要他想来.我胃口有点不好,你们先慢用吧.”说完一个侍女替她搬开椅子.皇后立刻离开了.

      我手里的勺子在微微的颤抖着,只有我知道,这是因为兴奋.

      11月11日很快就到了.

      我8点整去的,凌晨3点回来的.我喝了很多酒.又像上次那样吐了.

      不同的是,我没有留在王宫,是铄越扶我回来的.

      我不能也不愿留在王宫里.

      因为那天晚上艾伯利皇帝驾到,并且下榻在皇后的宫殿.

      我看见他的全貌了,一切和我想的一样,一切又和我想的不一样.

      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以前那个清醒的,淡漠的,除了生物什么事不放在心上陈子亮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就这样陷入了情网.

      对象是我最敬重的,对我像姐姐一样好的女人的丈夫,是我最喜欢的孩子的父亲,是这个宇宙的最高权力统治者.

      我知道自己是没指望的.以我的卑鄙渺小和皇后的高贵美丽相比,更何况还有聪明可爱的孩子作为他们之间的纽带.傻子都知道会选谁.

      于是我开始彻夜的泡吧,喝酒,经常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喝醉的时候,我会感到他轻轻走进来,拉住我的手温情款款的说:”我不爱她了,我们结婚吧.”很可笑,是不是?

      最先赶到不对劲的是我的导师和铄越.

      因为我再也不去实验室了,也不和铄越混在一起了.铄越还是比较冷静的,顶多跟我这里撒个娇,可是导师就很反对,他对我说:”你可不能刚刚出尝到一点甜头就不思进取阿.”

      我只有苦笑.

      我比以前往王宫里跑的勤多了.我不再喜欢和皇后待在一起,对莱欧特的兴趣也大减.

      我想去东城看一看.但是每次都会丧失勇气,只是站在隔开东西城的森林前,远远地眺望.

      不过后来我发现他来到皇后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多了.问铄越,他不以为然的答道:”两个人和好了呗,有什么可奇怪的.倒是你最近懒懒散散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心中犯酸,又不好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大概是我去的次数太多,他也渐渐注意到我了.不过他对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这我也看得出来.不过那时的我还不是很在乎,虽然看到他和皇后说话还有逗莱欧特的时候心里也会酸酸的.每到那时,我会故意做一些有点出格的事,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把他的注意力引到我这里.有时他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会对我一笑.我心里就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倒是莱欧特对我越来越冷淡,现在他不仅不肯坐在我的腿上而且几乎达到了只要一看见我就立刻离开的地步,任凭皇后怎么喊也不回头.我心里有点难过.可是能够看到皇帝的快乐占据了我心中的大部分.我渐渐不再把他放在心上.

      我渐渐喜欢一个人坐在桌子前,看着天空,幻想着我们之间的奇遇,我是双鱼座的人,是那种一旦陷进去就很难拔出来的人.

      我也渐渐的感觉到这样频繁的跑去皇宫没有任何理由似乎有些不合适,于是我决定真的担任莱欧特的老师,虽然他只有5,6岁,但是远比年龄成熟的多,刚开始我想给他讲讲孔融让梨,华盛顿砍树等等事情,后来发现他的心智远远超过这些,于是就改讲一些讳疾忌医的等等战国策里的故事.他听得很认真,虽然听完后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淡.

      经过我这样长时间的”追求”,他终于也渐渐注意到我了,一日,他笑着对我说:”我好像老是看到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很高兴也很失望,高兴的是他终于注意到我了,失望的是他居然至今都不知道我的名字,难道皇后从来没告诉过他吗?我不禁对皇后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不同于以往的敬爱和感激.

      “我叫陈子亮.”我红着脸说,我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名字像今天这么土过.

      “陈子亮?好怪的名字.”他笑了笑又说.”实在太难发音了.”

      “那你可以随便称呼我,叫我什么都行.”我几乎是冲口而出,然后立刻非常后悔.

      “叫你什么都行吗?那我就叫你海兰吧.你看怎么样?”

      海兰?好像是女生的名字,可是当时我不仅不在乎,而且非常的高兴.以至于我后来一直要人叫我海兰,直到那件事发生之前.

      于是我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可是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肯这么称呼我,大家几乎都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倒无所谓,这样更好,我也不想和别人分享这个名字.

      我们很快就熟悉起来.后来他正式邀请我来皇宫住.皇后极力反对,但是他使出了铁腕手段,于是我就住在一个偏殿里.每天上完课就回到那里住下.他也总是会过来和我说几句话.

      这一切都太容易了,容易的一般人都能嗅出阴谋的气味,但是我被爱情冲昏了头,一心只想着他总算注意到我了这件事,对于其他人的议论充耳不闻.

      我知道了皇后为此和他吵架,这是莱欧特过来告诉我的.这个学生越来越少理我了,所以我对于他那天突然跑来感到很吃惊.

      “怎么了,和我有关系吗?”我冷冷的说,心里居然有几分狂喜?

      “你不想知道他们在谈论你什么吗?母后责问父皇为什么要利用你,而父皇却说是为了报复.”他脸上带着嘲讽地笑容.

      我感到震惊和不解,但是我是不会轻易相信的,我把嘴唇抿得紧紧的,恨恨地盯着我的学生,我以前的天使.

      “知道你不信,那就算了.”莱欧特向我笑了笑,”还有一件事,我劝你上网去查一查母后以前的男朋友.”

      …虽说不相信他的话,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在网上调出了皇后以前男友的照片.乍一看没有什么,但是我仔细的读着那人的介绍时,我感到一阵阵的发毛.那个面目清秀的男人身高1.76米,也是弗伦大学的生物系的学生,他是弗伦交通部部长的儿子,也是皇后的青梅竹马,与皇帝的关系十分好.但是在一次他们三人一起登山时,他不幸从一脚踩滑,就此把年轻的生命交给了青天绿水.皇后伤心了几年,然后嫁给皇帝.报道没有明说,但是谁都看出他的死因十分可疑.据说他摔下的时候,皇后并不在他们的身边,只有皇帝站在他旁边.而且即使在他和皇后交往的时候,皇帝也从没放弃对皇后的追求.最最可怕的一点时,就是我们虽然长得不像,但是我越看越觉得我们气质相同.

      我感到心一下就凉了,我虽然希望他喜欢我,但是还是没有傻到自动送人当棋子的地步.尤其是用来报复的棋子,更是夹杂着爱与恨的棋子.

      晚上8点,他来了,微微笑着:”海兰,这些天过得还习惯吗?”他的手伸过来找我的手,轻轻的握了握,说道:”怎么这么凉?”

      我紧盯着他的脸,怎么也说不出口你是把我当棋子这一类的话,我问道:”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