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赭砚

作者:  录入:09-15

起身离开,端起汤碗时,把那张十元的纸币塞到那发抖的手里。
他摸到一手冷汗。

整个下午,丰随的心情都high得不成,说得够清楚明白吧,但凡有点儿尊严的,就该彻底知道"消失"两字怎么写。
所以,当下班时,吹着口哨走到电梯门,看见底楼会客沙发上那佝偻着的身影时,丰随真的以为只是巧遇。
邪行,还真霉。本能地涌起厌恶的情绪。丰随抓松领结,边检查手机短信边往地铁赶。
"小丰。"刚出公司大门,就见路边停一马兹达6,车门摇下,理赔部副经理钟啸那张儒雅斯文的脸,"去哪儿?载你一段。"
"钟头儿,帅啊~~~"丰随笑起来,曾和钟啸在一单业务上合作,对方是个能人,丰随看透了这社会,谁都不服就服这种主,"这车挺威风,几时借我开开?"
"你有本儿么?"钟啸笑着指指车门。
"那等我拿到本儿,这车借我开?"
"你挺适合来我部门干,赖皮到一定境界了。"
"这可你说的,我巴不得呢。"
丰随掏出一支烟递过去,钟啸摇手拒绝,"女朋友待会儿要坐,闻不得烟味。"
"那不敢耽搁你们办事,"丰随笑得情色,"地铁站近,我走过去才五分钟,不劳你。"

站起身的时候,丰随以为自己眼花,居然在后照镜里看见严言鬼鬼祟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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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他吃惊的发现,那个孬包还真他妈在跟踪!

五分钟后,他吃惊的发现,那个孬包还真他妈在跟踪!
严言跟踪的技巧并不高明,佝偻起背低着头,一味地盯着地面,不知道的以为他讨不到饭改行捡钱。
丰随起初并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想,没这种人吧,已经那样地告诫了。可是连转几个街角,都会看见埋着头的男人加快脚步,生怕丢了什么似的惊惶失措的伸长脖子,那张平凡的脸上赤裸裸地写着"愚蠢"两字,丰随心说,他妈的整大街都看出你在跟着我。
原以为终于能摆脱这个孬包而飞扬了一下午的心"哐啷哐啷"地沉落,丰随的厌烦感升到了顶点,再怎样也说服不了自己制怒,不揍他就是委屈自个儿。
在这样的思绪里,不知不觉就走入地铁口,进票时"嘀"的声响让丰随下定决心,他立定了会儿,猛然转身,打算狠狠在严言的蠢脸上画一张桃花灿烂。
他转身,然后,看见那人站在检票口之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严言抬着头在仔细地看出口的指示牌,被一连串的路名搅的头晕,严言微微眯起眼睛,不经意的张开嘴,脸上是一种小学生识字般的认真表情。
丰随看着那样子,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没再多瞧一眼,丰随转身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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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经理留下来谈话,发生在三天后。当时丰随正要拿包下班,桌上红机响,"小丰,到我这儿来一下。"
"成。"搁下电话,丰随边走边哼歌,脑子里不由好奇的想着那个孬包会不会在会客的沙发上坐着死等。
这三天里,严言不再出现在餐厅,丰随也曾因为好奇,想看看男人被自己扔掉之后会是怎样的孤单样子而拉长就餐时间,满餐厅人走光了都没有看到严言出现,丰随也不说不上来拧了那根筋,非等,非等,连着三天没在中午看到那张蠢脸,想着他要是饿死也挺好,却在下班后持续着的单调的跟踪游戏,灰老鼠似的追随到地铁口。
丰随摸着良心说,不是不讨厌的,但更多是被一种看白痴般的好笑心态,孬包是不知道自己笨还是以为别人更笨?
"小丰,来,坐。"
被经理一招呼,丰随才猛然抽回神智,笑着说有事您吩咐。
"别,今天和你纯聊天,"经理满脸赞赏,丰随敏锐的察觉出有好事。"--今天,我把你报上了轮岗名单,估计会分你去理赔部,钟啸管我要好多次人了都。"
果然!!轮岗少说就半年,半年哪!早过了实习期了,这暗示再明白不过,老子在这公司留定了!
拉拉杂杂聊了好一会儿,免不了一通溜须拍马,走出电梯后,丰随还满脑子沉浸在那股飘飘然的喜悦里,甚至看到沙发上坐着的身影也觉得不如平时那般可憎。
男人一如既往的跟踪着,丰随看了看表,已经是七点半,肚子嚣张的发出春之交响,地铁口近在三十米外,男人在身后亦步亦趋,丰随沉吟了会儿,突然掉转方向,往左边街角拐弯。男人果然被反常态的路线弄得慌张以来,紧赶了两下,丰随听着那细碎的脚步声,算准时间,猛地探出身体,突兀地一把拦住严言。
"!!"
平凡的脸上无法遏止的显现出慌张,丰随皱紧眉头打量他半晌,"真讨厌",这么嘀咕着,扯过严言的肩膀,"过来,"说完了就放手,在前带路往一边的街心公园走。
严言整个人都僵硬的,脚步里带着小心翼翼的雀跃,丰随挑了一条长椅坐下,严言走近,轻轻的跟着坐在一旁,确定自己没被驱逐,才放心的揉了揉手腕,把包放在一边。
"都三天了,你究竟想干嘛?"丰随不打算跟他迂回,一开口就奔主题。
男人一惊,缺乏被质问的自觉,神经质的搅起手指,丰随厌烦地说你他妈少做这种娘娘腔的样子。
"我,不是。"似乎被娘娘腔三个字所刺伤,严言快速而大声地否定。
"不是你成天跟着我,还表现出一幅荷尔蒙过盛的鬼样子?"丰随刻薄。
"我不是!"没见过严言这么坚持,涨红着脸的样子有点可怜,"我对你......我,我......但我不是!"
"哼。"丰随讥讽的从鼻孔出声,街边有调皮的小男孩玩足球,一抬腿,球滴溜溜的沿路滚,丰随和严言似乎同时想起了什么,沉默了会儿,"哎,我们部门经理今儿找谈话,说报我上了轮岗名单。"
"真的?"严言瞪大眼睛,那股由衷的惊喜让人没法硬下心肠,丰随突然觉得自己挺卑鄙的,因为知道同僚排挤,没有人会真心为自己庆贺而在孬包的身上找崇拜。
"可能让我去钟啸那儿。"
"钟啸......"严言仔细想了会儿,"理赔部?那可是轻易去不了的!我们部门一骨干,五年了,都轮不到,你这是破纪录啊!"是真心的喜悦,比自己晋升还高兴,平凡的五官甚至生动。
丰随得意地仰头,在别人面前他不会这么嚣张,可对这个男人,不需要费心思,利用怎么了,合辙能被自己搭理,对方就会受宠若惊,丰随被晚风吹拂的舒坦,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在烟雾缭绕中看见严言琥珀色的眼珠里全是痴迷。
"你再敢这么看,我废了你眼珠子。"
严言别过头,侧脸上是难堪的红色,丰随突然觉得有点儿意思,拿着烟壳递过去。
"我不会。"
"不抽还是不会?"
"............我母亲不许我抽烟。"懦弱的男人小声说,丰随皱了皱眉头,恶劣地把自己指间夹着的烟塞过去,"给你尝尝我的味道。抽。"
严言为难地看他,丰随丝毫不掩饰,就是存心捉弄,半晌,严言憋着嘴,拿过烟深深吸了一口。
"咳----咳咳咳!!"剧烈的呛起来,丰随大声嘲笑,严言捂着喉咙,表情有点像哭。
"看来是真的不会抽烟哪。"丰随嬉皮笑脸的把大半支烟扔在地下,用脚跟碾熄,"那你母亲准不准你喝酒?"
严言咳嗽着摇头。
"那就好,陪我喝酒去,老子今天高兴,赏你。"
席间,基本上就是丰随在那儿吹,平时碍着做人分寸的狂话总算找到了出路口,冲着严言全倒了。
"我说,你究竟看上我哪儿?"酒过三巡,丰随开玩笑似得问。
"............说不出来。"严言喝得嘴唇发紫。
"说不出来也得说。"丰随凶狠,严言傻笑说为什么哪?"你当谁跟你调情啊?说出来,我好改。"
分手的时候,已经是半夜零点,丰随一瓶白酒不是问题,脚步稳扎稳打,严言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才两小杯下肚,脸色已经一片死白,抖着嘴唇话都说不利索,再怎么讨厌这人,丰随也不禁有点担心,叼着大舌头问,"你论得回去的路么?"
"认......得。"严言死死把包抱在胸前。
"真没事儿?"丰随犹豫了会儿,问。
"真,的,没事儿。"严言还似乎挺高兴。
****
隔天早晨,全公司大会。贝尔全员聚集的机会并不多,除了新年庆典就是重大人事任命。
这次大会的主要内容就是宣布最新轮岗名单,能在这样的场合被肯定,丰随明白自己的饭碗是铁板上钉,周围是纷纷的"恭喜",丰随虚伪的摆出一脸谦虚,聪明人都知道收敛锋芒。
"我没看错,你果然是块材料。"负责会议组织的吴主任挺着壮观的啤酒肚过来。
"主任别这么夸,我不敢想那么远。"丰随意思意思的客气着。
中年男子笑了笑,指着纷纷人群,"难得全员到齐,有些重要人物你得记住。"
"全到齐了?"丰随砸了咂嘴。
"嗯,......我看看,"翻着名册,吴主任面露讥讽,"别说,还真是缺了一人,严言。"
"......"丰随一口气上不来,听到这名字就觉得脑门被砸,"谁?"
"就你那学长。"他倒记得清楚,丰随苦笑。"想起来了,今早打电话来请假的。我保证你猜不到原因。"
我他妈根本不想知道,"您说。"
"电话是他母亲打来的,说是应酬喝了酒,严言对酒精过敏,明明知道自己这样的体质还不怕死,少说喝了有二两高度的,昨晚呼吸道过敏,送医院急诊,听说差点推进抢救病房。"主任笑着满脸嘲讽,"真逗,是不是?"
------我操你妈!
丰随极力克制,在身后捏紧拳头。他要不是文明人早动手了,可是要揍谁?这算什么!卑鄙!想要打架却没有对象的憋屈感让丰随脑门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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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悦的心情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搅黄了,丰随其实特后悔,就不该知道那孬包的事儿,可如今已经知道了,哪怕装作没听说,入睡前还是挺郁闷,丰随说不上是可怜对方或担心,总之半夜拿了手机才发现通讯本里压根没存严言的电话。
人的骨子里都有点儿贱,连着几天没看见会客沙发上那佝偻的身影,非但没觉得解脱,反而越来越担心,那孬包要是真的死了怎么办?或者落下后遗症?丰随也知道这么想有点儿夸张,但罪恶感一天比一天浓重。
不愿意向别人打听严言的联系方式,就这么一天天熬着,丰随没想到周五下班后会在地铁口看见这个男人。
挺热的天,还穿深绿色的长袖毛衣,严言的脸上是一片滑稽的暗红色,余留着过敏的痕迹,缩着脖子在地铁口张望。看见丰随就不自然地笑了笑。
丰随停下脚步,沉默了会儿,走进,"不是听说你死了么?"
严言吓一跳,随即明白自己被讽刺了,笨拙地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本能地让到一边。
没有带包,就是没上班,脸色是还未完全痊愈的样子,那么......是特地跑来这里看自己的。被如此病态的需要着......丰随的某根神经不受控制的挑断了。
"过来。"一把拉住男人的手腕,丰随带他往地铁站下走。
严言完全没反应过来,踉踉跄跄跟着,直到要检票,才惊醒,"我没车票。"
"那就逃票。"丰随不在意地哼着,把他控制在自己身前。两人都挺瘦,叠在一块儿,恰巧穿过一个空格。严言矮小半个脑袋,丰随的鼻尖擦过他的鬓角,用力嗅了嗅,果然是透明没有气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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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随待的屋子是大学毕业后,搬出家里自个儿租的,地段不错,但朝向不好,没辙,打基业时期,贪图的是省钱。
用同样的叠肉块方式,把严言带出地铁,一路往家走。丰随抿着嘴,严言跟在身边,表情从惊奇到惊喜再到纳闷。
"进去。"用钥匙开门,丰随的语气莫测高深。
严言看了看他,不安的捏着手腕上的表带,"我还得回家......病刚好,家里会担心。"
丰随不耐烦的拧了拧眉头,用力踢了一下门,严言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骺起背,豁出去般的咬了咬嘴唇,走进去。
房门一关上,严言才发现这屋子的采光极差。才七点不到,已经是一片漆黑。
"呃......!!!"刚想回头说什么,就惊觉丰随猛力地恰住自己脖子,刚受创的呼吸道湮开血腥气,没顶的恐惧感浸入骨髓,"呜......呜......"本能地发出求救声。
"你好象一点也不怕我啊。一点也不把我的警告当回事儿啊。"丰随危险的低哼。
"呜......呜............"放开,放开,我会死的。
"信不信我火起来,就这么活活掐死你?"丰随眯着眼。黑暗里深邃的轮廓隐隐约约。
"呜......呜.................."............我真地会死的。
"真的就这样死掉,也没人会知道......"
"呜......呜.................."我不死,我终于找到想要的,我不肯死。
"反正你也愿意死在我手上不是么,反正你那天晚上也差点被推进抢救病房不是么,反正你也不在乎我什么感觉不是么?"
"......"
严言挣扎地伸出手,往丰随脸的方向。
"啪--"毫不客气的一手拍开,一手继续钳制男人的脖子,"我的脸上写着会被你这种变态的坚持而催眠么?"
"......"严言勉强的呼吸,眼眶里泛出血丝。
"......"丰随俯下头,黑暗的屋子里是一触即发的火花,"你想和我做爱是不是。"
"........."
丰随终于松开手,把脸色发紫的男人推倒在地,"说话。"
"............是。"严言捂着泛出血腥味的喉咙,虚脱地说出一个字,随即像受到羞辱的孩子,大哭起来。
哭得满脸眼泪,平凡的五官本就因为病态而丑陋,这会儿更是不忍目睹,脖子上留着明显的淤痕,过时的绿色毛衣异常可笑,丰随看着那哭得几乎蜷起身体的男人,心里是满满的绝望。
"求我。"把他拎到沙发上,丰随跨开腿,坐了上去,男人裤裆间的温度骤然升高,隔着布料都能烫伤皮肤。
丰随讥讽的冷笑起来。
"............求求你。"几乎没有半丝忧郁,男人叹气般的恳求,笨拙的伸出手解丰随的皮带。
丰随眯起眼睛,想在男人的脸上寻找喜悦的表情,可是屋内漆黑,只隐约泛出潮湿的泪光。
拉链在男人颤抖的手里敞开,丰随冷漠不动,严言求救般的扭了扭被压制的臀,已然勃起的热度顶的丰随股间一阵疼痛。
"操。"骂出脏话,男性可悲的生理反应暴风般袭来,丰随拍开严言蠢动着的手,微微腾出空间,褪下裤子。不用低头看,也知道自己的阴茎竖起半空,抓着严言的后脑勺,往那里摁下。
"嗯......嗯。"严言愣了一下,随后屈辱地挣扎起来,疯狂的扭着头,连屁股都开始绷紧,摆出要逃跑的姿态。
"是你求我的。"丰随强硬地用垮部顶住身下的温度,男人痛苦的摇头,带着哭腔说我不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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