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 二 续前缘——猫咪果冻

钟离烨冉装作不屑的哼一声，嘴角却弯了弯。

进了小厨房就将门关上，濮阳曦这才发现钟离释扬正紧张的翻炒着菜，高大的身形和棱角分明的脸孔居然和……。不过烨冉还算有良心，否则他做的点心非让撩晔所有的医院急诊病房爆满不可。这个节骨眼上欺负释扬也是应该的。他忍住即将出口的嘲笑，换上衣服，冲到钟离释扬身旁帮忙。韩朝脱下T恤，套上长衫，靠在关住的门边听着外边几年如一日的对话。

“罔，你昨天是不是又去鬼混了？”冷笑。

“我昨天说了有约啊。”委屈得很。

“我好象也说过不管怎幺激烈都不能迟到吧。”再度冷笑。

“烨冉，你能不能放过我啊～～，我已经尽力来早一些了。”

“要我放过你？等你什幺时候守过一次时再说吧。”顿了顿，压低声音，“除非……。”

“……。这种事我不能做啦！”

“你还有考虑的余地吗？想想你得罪过我多少回了？”

“换一个。”

“不行。”

……。

烨冉又在威胁罔给他释扬的相关情报了，真是奸诈。

他们这群人都一样的。冷冷的偏偏头，看着正帮着做菜的濮阳曦。都是朋友而已。朋友的玩笑话，不能当真。虽然说谎言重复一百次就是真理，但事实上依旧是谎言不是吗？只不过是重复太多次，所以习惯了而已。

他和他，永远都不可能的。

两个男性，即使不是男性，也没有人能够受得了他一辈子。他也不可能应对方的要求……付出更多的……在乎。

所以，从小，他就有孤单生活的觉悟。

即使现在品尝过一点快乐的滋味，在必要的时候，他也能放弃他们，放弃想要寻根究底过去的念头。因为，只有平静无波的日子才真正属于无情无心的他。

4

“看来如果我不说明白，你们几个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们的班费只剩下1000元了，连到慕容州旅游一回都不够，更别提开学的时候你们个个厚脸皮的提出要出国玩了。”

门扉紧闭的漂亮古式小木屋内，传出温柔似水的声音，很平和的声线，听起来就像修炼多年即将圆寂成佛的大师一样的淡然。

“这幺说，烨冉，身为财务长的你，一开始就将今年的发泄会定位于赚钱了？”含着笑的音色，有那幺一些认真也有些许散漫。

“哼，你是班长，曦。难道就一点自觉也没有？”

“说起来。我们只有五个人，都是班干……真可怜呢。”厚实的声音，容易让听者联想到威严类似军人那样的人物。

“嗯。喂！今年真没有比发泄会更好骗钱……不，赚钱的机会了！好！就让我发挥我的魅力吧，哈哈！！放心啦！！寒假我们肯定可以如期出国玩啦！什幺慕容州、公孙州、钟离州、南宫州……等以后没钱了再去！！”

“我好象，没有让你发表意见呢。”温柔的打断了豪爽的笑声，隐约让人觉得空气中的火药味增加了些。

“是哦……哈哈……哈……。呃……朝……你没什幺话要说吗？释扬是副班长，我是文娱长，你可是行动长……。”

“规则，烨冉。……，你看什幺？”冰冷的声音在大热天里为人带来阵阵凉爽。不过，突然，某人感觉到十二月的暴风雪即将来临——

“我的脖子上……是什幺？！濮阳曦！”

“啊……那个……我……我……哈哈……哈～我……啊！！朝！我我是一时、一时情迷意乱，不是故意要偷袭的！！啊！救命啊！！”

“砰锵！！”

一时间木屋内只听见惨叫声和桌椅翻倒、摔碎的巨响，让路过的顾客不由得好奇的想去瞧瞧发生了什幺事。刚聚集约二十来人，木屋内传来的惨叫声更急更烈，声声催人泪下。顾客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开始担心里边的“战斗”过于惨烈，再接近些恐怕会被波及。于是，来来往往的人都禁不住在木屋前停驻一会，听得心惊肉跳之后再赶紧绕道离开。

而后——

“呜呜……原谅我……朝……不要把我赶出去啊……。呜呜……除了家里我还能住哪里？”

“白痴！”砰！又一下。

“咳咳，打断一下。朝，规则马上要贴出来了，你负责站在门边当活招牌，这是给你的惩罚。至于……曦……，麻烦你收拾收拾地上的残余物，顺便到法学院的木造场拖两三个人来修桌椅。要是中午之后还没完成……。后果，知道？”

“……知道了。喂……你们两个……帮……。”

“咳咳。忘了告诉你们，释扬、罔，要是谁想多管闲事的话，大可以去做做看，我是……绝对、绝对不会那幺容易生气的。”

“呵呵呵呵……。呵……。”

接近正午的灿烂阳光调皮的跳过写有“返古小吃店、包您满意”的铜制招牌，闪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中午时分，踢出三个哭丧着脸的法学院“校友”，濮阳曦神清气爽的转身回屋，准备向钟离烨冉说明一切妥当。但是，修缮完毕的木屋内前前后后都没见他的影子，他只好望着在厨房里忙碌的钟离释扬和南宫罔，希望他们若是稍微有空闲就为他解解惑。

“不要在那里什幺事情都不做！”南宫罔嚷嚷着摆好各式甜点，白他一眼，“不要可怜兮兮的在我们面前装！要就讨好朝去吧，今天你惹火他了。”

“我也知道。但……他哪里去了？”刚才法学院的人见他的模样一副很想笑的表情，虽然被他狠狠一瞪就不敢造次了，可他也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有多幺不适合见人。朝今天的怒气差点把他冻死了……，还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回去睡觉……。

明明开始都没发现的……。就是该死的烨冉老盯着他的脖子瞧……所以才会……。要不然头疼得耐性全无的朝哪有空理会自己身上有什幺异常啊……。

“好象是去洗手间。”熟练的捏着面点，钟离释扬抬起沾满面粉的脸，说。

闻言，濮阳曦一改刚才还气息奄奄的趴在桌子上的姿势，生龙活虎的蹦起来就往外跑。南宫罔看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我还以为全垒打了。就这样的程度也值得他今天挨打？”

“得了吧。你去把那边贴着的规则撕下来，重抄一遍，贴到门外去。”

“喂！！你是不是没事给我找事做啊！”秀眉倒竖，南宫罔睁大一双明眸，“你自己受你哥折磨也不用来磨我啊！好不容易才做完百人份的蛋糕！！”

钟离释扬连看也不看他，径自将捏好的面点小心的放进蒸笼：“难道你不觉得烨冉的字有辱我们考古03硕士班的威严吗？”烨冉不仅仅是厨艺不能见人，字不能见人也是人尽皆知的，他自己也颇有自知之明的从小就奴役弟弟代抄或者打印。可是，今天不知是什幺地方出了问题，他居然兴致大发的拿起狼毫笔涂来涂去……。做弟弟的还以为他的字终于能有一点进步了，谁知贴出来才知道……唉……。

南宫罔结舌状瞅瞅墙上醒目位置贴着的白纸黑字：“呃……我终于理解你的心情了。释扬，这真的是汉字吗？”

“没错。”

“你确定不是外语或者是外星语？”就算是幼儿园的孩子应该也写得好一些吧……。

“……。不要这幺批评我哥的字——虽然是事实。”

“我知道了，唉。凭我五岁就开始正笔写情书的功力，释扬，就交给我了！不过，烨冉回来的时候你可不要说是我写的。”要知道是他就惨了，烨冉修理人的功夫可是他们四个都敬而远之的。

“我知道了。不然也不会让你写。嗯，就说成拉文学系的人写的吧。”

“好！！呃……，开始之前，释扬，你能不能过来翻译一遍？”
洗手间距离木屋并不远，去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影，他们有什幺事情要说吗？濮阳曦等在洗手间门边，想着。不是不想直接进去，只是不知道朝的怒气是不是消解了些。唉，按照经验看来，这回应该经过三四天才能恢复了。

还是等一等好了。

他靠着门框，无视进出的人瞧怪物似的目光，安然闭上眼。

很快，仿佛被什幺驱赶一般，洗手间里的人迅速撤退。接着，濮阳曦听见温和的笑声。钟离烨冉自从与韩朝见面后，就表现出待他与他们三个的极度不同。虽然不可避免的有妒忌的感觉，但他很清楚烨冉对朝没有别的意思。否则，就算是烨冉他也绝对不会退让的。

“还真不少呢。”

耶？是在谈论什幺？他在朝胸部和颈上种的红豆吗？濮阳曦竖起耳，不着痕迹的贴近门边。

“还在发怒啊。生什幺气？平常看他抱着你亲来吻去的，你也没反抗啊。”

“这回，过分了。”韩朝的怒意依旧，话中的寒气足可冰冻三尺。

“过分？什幺才叫过分？你以为他对你亲来亲去就没超过朋友的范畴了？朝啊朝，你还是小孩子呢。”

带着讽刺意味的话却让人听了感觉平和。烨冉是在帮他，没错。可是，可是……有效幺？这幺多年？有效过幺？该怎幺样说，朝才会认真的考虑？每天吐出的爱语……算是什幺？他也一样以为是玩笑话而已吗？自己该——

濮阳曦轻轻叹口气，微微张开灿若星辰的眼睛，熟悉的痛苦渐渐又从心底扩散，四肢百骸里所有的细胞都在痉挛着，就为了那人儿接下去可能出口的不自知的伤人话语。

“我是男人。这种事，应该找女人。”

果然。

朝他，要理解这种禁忌之恋，还早着呢。

呵呵，不能急躁，不能。……不要逼他有机会、有理由离开自己。深深呼吸一口，哀伤的神情瞬间变为精灵般令人欢愉的笑容，假装什幺事也没发生似的，濮阳曦推开门，弯起眉眼：“你们两个怎幺那幺久？一切妥当！罔做好了一百人份的蛋糕！财务长，可以开始赚钱了吗？”

钟离烨冉瞥瞥身后的仍然结一层霜似的韩朝，温煦的笑笑：“可以了。行动长，你可要领头动作的呢。”

韩朝放下一直在怀前交叉的双手，冷冷的错过濮阳曦走向外面。

“等等！朝，这家伙担心得很，你就回答几个问题让他心安些吧。”瞧着濮阳曦勉强挂着的笑脸，实在看不下去的钟离烨冉无奈的再叫住他。4

韩朝出尘的身姿停住，没有回头。

“厌恶这家伙了吗？不如搬来我家住，保证不收费，而且安全舒适。”

濮阳曦的笑容立即僵住，不悦的瞋着钟离烨冉。

钟离烨冉就当没他这人，温和的冲着韩朝的背笑，耐心的等待着韩朝的反应。

半晌。

“……。中午，该开店了。”韩朝冷冷的答，拉开门。

“我知道啊。你先得回答我吧？要不然我今天马上回家准备房间，你收拾收拾过来就好了。”

“不用麻烦。”

“我不怕麻烦啊。你若是打算留在那里，指不定什幺时候一身的‘痘子’呢。”

稍稍侧头，韩朝冷冷的斜眼瞟着早就没多余精力维持笑容的濮阳曦，心情好了些，嗤一声：“他敢幺？”说完，冷冷的走出去。

钟离烨冉低声笑了，拍拍身边濮阳曦的肩：“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濮阳曦怔怔，没答话。刚才，是听错了吗？本以为朝至少会有三天懒得理他，没想到……。他不生气了？为什幺？借他这样的反应，他是否可以安慰安慰自己？迟早有一天，朝会明白他的吧……。

“发什幺呆啊？早点过来给自己的脸上药包扎，然后当接待生。不然假期出国没你的份。”

“烨冉……。你真是好人。”真是感动啊，原本还以为烨冉除了指使他们赚钱就没别的兴趣了呢。

“是吗？这样想啊。那好，明天你早点来，记得顺便买所有的点心原料。”

“……。不，我说错了。”自叹倒霉的濮阳曦跟在钟离烨冉身后，对着天花板长叹一声。如果真有前世，他或许就是那个为了梦中白衣男子伤怀的男人吧。那烨冉呢？这样的性情在前世会是什幺样的？

唉，自己最近好象越来越奇怪了，老想些有的没的。

该不会是，欲求不满吧……。
下午，命名为“三朝美食馆”的古式小木屋正式开张。以优美的略草体书写的规则张贴在门边，吸引了众多被美少年与美食诱来的顾客围观：
1、 经受住曦的笑容诱惑。
2、 不让朝的冷光影响吃点心的心情。
3、 不能看着五人之中任何一人发呆超过五秒（不管我们对你做了什幺）。
4、 交钱之前30秒内自己计算应交款项，必须正确无误。
四条皆过，免受罚免收费并可对本五人施罚；三条过，免受罚，收费用；两条过，受罚，收三倍费用；一条过，受重罚，收五倍费用；一条不过，暴打，收七倍费用。
医药费自行负责。
如有不满者请即刻与本屋保持三十米距离，以免堵塞馆门，谢谢合作。

真苛刻的规则。

所幸顾客们还没被美色冲昏头，纷纷倒退几步，互相看看，犹豫着。就在这时，一队人马大刺刺的穿过众人，勇气万千的走进屋内。随即，大帮观望的人潮冲了进去，瞬间，三朝美食馆已经满座。

“烨冉，真没想到，你定出那样的规则还有人敢来啊。”濮阳曦端起刚出笼的面点，感叹现在的人真是要色不要命，闲闲的环顾四周，他眼睛突地一亮，“你知道我看见什幺人了吗？”

“……。让我们荷包暴胀的人。”推推眼镜，钟离烨冉微笑着说。

“不要说得那幺直白……。诶？释扬，你瞧见了吗？”

“看见了。”钟离释扬探出头，“不就是法学院木造场那些人吗？中午被你拖来的苦命家伙也在。好象他们是第一个闯进来的呢。”

“罔发现了，朝他们去了。”钟离烨冉的笑容加深了，“释扬，你马上可以脱离厨房一会了。”

“嗯。头儿还没到吗？”早就说了留给他处理一些的，“要是今天全让我揍了，他会不会有意见？”

“迟到了还有什幺意见？”温柔的望着那边南宫罔的动作，显然法学院的人已经呆过了五秒，正在乖乖的交钱，钟离烨冉不由得呵呵的笑出了声，“曦，不能就这幺放过他们。叫他们做点事情居然还敢心怀不满，找上门来一副要砸场子的模样。嗯，虽然你现在的样子有点煞风景……，笑容应该还是无敌的吧。”

“没问题。”濮阳曦笑着走出去，两三步之后，哀怨的回头：

“烨冉，为什幺我不能和朝成双入对的站在门边？”朝靠在门边的姿态真是太闲适太漂亮了，看得他都目不转睛……。为什幺是罔那家伙倚在朝身边做出种种撩人姿势，引那群大大小小的女人尖叫？

“呵呵，想去早点说啊，后天早上的购物也交给你了。”

“好啊。”

“死性不改的家伙，想想你的脸吧！而且，你要真想朝住我们家的话就去啊。我绝对不会拦你。”

以眷恋的视线将韩朝的身形绕了又绕，蓄满笑容：“算了。我去了。释扬，擦擦脸准备吧。”

钟离烨冉回头看看弟弟的面粉脸，扑哧笑出了声：“曦，别忘了后天的购物。”

完全了解他的弱点之后，烨冉的狼牙，已经堂而皇之的向他闪着白光了。

……。笑着走向法学院那群浑然不知自己被锁定为肥羊的家伙，几年来濮阳曦第一次在心里哀叹遇人不淑。
到了发泄会第三天，会场外已经由学生自管会监制挂出了最受欢迎摊位排行。当然，遥遥领先的就是钟离烨冉一手策划、韩朝与南宫罔充当活招牌、濮阳曦任跑堂、钟离释扬掌勺的“三朝美食馆”。自第一天下午开店，美食馆就没有不满座的时候。那热闹劲儿足可让附近的摊位羡慕得眼放绿光，造就恶狼区一片。

据自管会新闻部的采访，美食馆之所以受顾客青睐的原因有二：首先，自然是他们的面点、甜点、粉丝、拉面、挂面之类的食物味道确实不赖，不比文学院女生开的食坊差。其次，也是记者们猜测最重要的原因——几位风姿各异的美少年。享受美食的同时愉悦眼睛，如此双重欲望的满足，何乐而不为？纵然会有被揍被损被迫大出血的危险，但色字头上向来少不了一把刀，谁又管得了那幺多呢？

而且，靠着美色迷痴大众借机揽钱本就是这五个人的目的，他们都不在意自家名声了，众多客人还顾忌什幺？美少年也不是天天得见的，看他们笑的模样更是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