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
万般思绪终是化为满载情感的一声低唤,而将他的所有呻吟通通封入吻中。
这一刻,他们终于完全属于彼此,也只属于彼此……
* * *
激烈的情热在欲望达到顶点之后逐渐转为缓和。情愫弥漫,而带着一种令人
心醉的甜意。
齐绍楠抱着傅祺茗抱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是放开了他,退出了他的身子。
「你受伤了。」
在退出他的体内之后望见被褥之上的血红,齐绍楠有些心疼的以指轻轻碰触
着他的伤处。
因他的碰触而感觉到痛楚,傅祺茗双眉微蹙,却仍是摇了摇头要他不必担心
:「没关系,这个我可以自己处理……你应该要去机场了吧?」
齐绍楠看了看一旁的时钟:「二十分钟后再出门就好。要不要洗个澡?」
「也好。」
点点头表示同意,而在下一刻被他抱起来到了一旁的浴室里。
齐绍楠将他在浴缸中放下,并替他调了个适中的水温,放水,让他的身体整
个浸泡在温水中。傅祺茗的身体因而稍微放松了些,蹙着的双眉也舒展了开。
其实有点想问以前的他们到底是怎么样相处的,至少在做爱这件事上面……
然而,终究是没有问出口,因为先前心底的那种排斥感。
有某个区域,是彼此都不愿去碰触的……
挥开了多余的思绪,目光移到了齐绍楠的身上。
看着身旁的男人以莲蓬头冲洗着那优美的躯体,朝面上飞溅的水花模糊了视
线。某种情事的余韵仍然停留在心底,傅祺茗唇角扬起了一个富有深意的笑。
齐绍楠没想到他也会露出这种笑容,不由得微微一怔:「怎么了?」
「如果我说想要抱你,你答不答应?」
响应的是令人惊愕的问题。傅祺茗仍旧笑着,头一次展现了齐绍楠所未曾见
过的一面。
这个问题确实令齐绍楠惊愕而且难以作答。足足过了好半晌,几个字才艰难
的吐了出来:「……我无法拒绝你,茗。」
言下之意也就是答应了。而这点让傅祺茗神情之间带上了相当程度的愉悦,
露出了一种看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的表情:「时间不早了,快点准备吧。我能处
理好自己的。」
「要好好休息,茗。」
心底虽然对他的另一面感到惊讶,却因为时间的关系而不得不离开了。齐绍
楠在离开前不大放心的叮嘱了一声,而后才终于离开了浴室。
将自己完全浸在水中,耳边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傅祺茗笑意一敛,转为了
一种淡淡的无奈。
其实很想将他留下,只是现实不容许他这么做。
一叹。
「楠……」
对着已经离开的身影低唤出声,直至今时他才发觉心里的爱意是多么的强烈
而又深挚。
之前一直未曾说出口,但……
「我爱你,楠。」
在他回来之后,他还会重复一次,对他。
第九章
季冬的纽约飞散着大雪,外头的寒气让落地窗罩上了一层雾气。
傅祺茗擦去了凝结的水珠望向窗外。点点灯火间,灰白色的雪花飞舞,寒冷
的感觉彷佛透过玻璃窗进入了屋内。窗子顷刻便又蒙上了一层雾气。
叹了口气,回到沙发上坐下。屋内的空调让傅祺茗得以无视于冬日的寒冷而
仅着一件浴袍。刚吹干而显得相当柔顺的发丝披散在颈上。不让其挡到视线,傅
祺茗拿起桌上搁着的资料观看。
试着让自己专注于资料之上,但身体上的疲惫却让他无法专心。一个小时前
激烈的欢爱一直到进了浴室都仍未停止。结果则是泡了好一阵子的澡都未能消除
多少疲惫的身体。
终于是放弃的将资料搁回了桌上,傅祺茗阖上了眼睛试着让自己放松一下。
虽然是如此的疲惫,但毕竟也是自己所渴求的,所以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起
因是之前齐绍楠一个多月的出差,好不容易可以回来却又马上接到电话,让感情
恢复后仍然处于蜜月期的两个人倍觉难受。为了解决一个月来的压抑而激烈的欢
爱一番,导致体力较差的他现下疲惫的景况。
看来今天是处理不完这些事情了。傅祺茗认命的起身回到了卧房准备就寝,
却在看到凌乱的床榻之际忍不住又是一叹。
濡湿的床单上沾染了彼此的体液,情欲的味道异常浓烈。傅祺茗只得强撑着
精神将整套寝具重新换过,而在完成之后不支的倒上了床。
──就算是换过了,整个房间却仍残留着楠遗留下来的气味。
阖着双眸,脑海中却浮现之前的情景。明明应该是累得不剩多少力气了,却
仍是因记忆中那优美的躯体与交合的欢愉而挑起了欲望。
心底无奈涌生,手却仍是滑入裤中握住了下半身的硬挺。在回忆之中获得了
解放,虽然弄脏了床单,却已不想再管。连被子都懒得盖,一身的疲惫让傅祺茗
终于是陷入了沉睡。
一直到某个温暖包住全身为止。
双眸微睁,入眼的是一袭黑色的唐装。傅祺茗唇角笑意微扬,双臂回拥住了
以身体温暖自己的男人,不久之后又再度失去了意识。
看着怀中的恋人熟睡的模样,齐绍楠一声轻叹。
这样的相处太过幸福,而如镜花水月那般不真实,脆弱得彷若眨眼即灭。
建构在谎言之上的、虚假的幸福。从来没有办法真正安下心,因为害怕着他
恢复记忆的一日,害怕着失去他的一日。
虽然同意让他帮忙,但齐绍楠还是刻意的让他避开了可能会让他恢复记忆的
事物,对于狄仲飞的追击也是完全瞒着他私下进行。一旦拥有了,对于失去就更
加恐惧。
拥着的动作加重了力道,埋首他颈窝轻嗅夹杂着香气的、熟悉的味道。
虽然他痛恨狄仲飞,但现下想想,若非狄仲飞,他现在也不可能这样的拥抱
着傅祺茗了。
狄仲飞现在已经不再受到任何组织的庇护,而是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了。对
于他行踪的掌控也已相当确实,相信不久之后就能将他手到擒来。
能有如今的幸福确实是得感谢狄仲飞,但他伤害了傅祺茗这点却是齐绍楠绝
对无法饶恕的。这些日子突来的忙碌,就是为了这件事。
因为绝对不能交给傅祺茗处理,所以只能亲自去打理这些事情。再添上替傅
祺茗过滤资料的工作,让齐绍楠最近的身心都相当疲累。不过,只要能结实的拥
抱着傅祺茗,就感觉一切似乎都值得了。
尽管只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脆弱表相而已。
成为恋人的彼此,连身体都已适应对方的碰触,对方的存在。
然而,这样虚假的幸福,真的好吗?
齐绍楠压下了这样的想法。事已至此就不该再多想,毕竟决定是他自己下的
,不是吗?
与其让自己多想倒不如干脆不要想。齐绍楠干脆的阖上了眼眸,让疲倦淹没
已隐约有些昏沉的意识……
* * *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所面对的是恋人担心的神情与整个意识的异常昏沉。
「我怎么……?」
齐绍楠一时仍弄不清状况的问出了声,却意外的发现声音沙哑得可以。
除此之外,身体更处于某种热度之中,令人难受得紧。
「你感冒了。」简单明了的说出了他现在的情况,傅祺茗音调严厉,神情之
间却是溢满担忧:「最近天气很冷,加上你又过度疲劳,会有这样的结果是理所
当然的……为什么不让我帮你,楠?」
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一肩担下许多工作而不让他帮忙的事,面对如此质问,齐
绍楠无法回答。
他又怎么能告诉他,说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不让他恢复记忆,不让他离
开他?
他,不能说啊!
或许是察觉到了齐绍楠的心思,傅祺茗一声轻叹,取来药让他吃下,而终于
是缓和了神情温柔的凝视着他。
「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其它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在你病好之前,不许回
去工作。」
柔和的语音,搭上的却是强势的话语,凝视的眼神柔和却又坚定……瞬间,
一切彷佛都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十几年前他所不愿承认的兄弟关系上。
胸口某种不安与无助涌生,对失去的恐惧感霎时溢满于心。昏沉间,不安的
话语已自脱口:「不要离开我,茗……在乎我,就不要离开我……」
尽管意识已因药效而逐渐飘离,口中的话语却未曾停歇。
傅祺茗有些诧异于他如此强烈的不安,却又感到了某种程度的熟悉。
──『在乎我,就不要拒绝我……』
异常熟悉的话语在脑海里浮现,某个画面亦随之闪过,却快得让傅祺茗来不
及加以捕捉。只剩下随着记忆片段一同飞逝而过的情绪,仍残留在内心摆荡。
那是痛苦,是迷惘,是抗拒,而又含着某种不舍。
傅祺茗努力试着去找出原因,却没有办法。无奈之下只得压抑了住内心的疑
问,不让自己再多想。
担忧的再看了床上的人影一眼之后,才终于离开了卧房。
方才他是被环绕住身体的、异常的热度给惊醒的。知道齐绍楠情况不好的他
立刻通知了华龙会内部的医生前来处理,而得到了齐绍楠疲劳过度的认知。
仔细一想,这样的结果其实是可以预料的。然而,傅祺茗无法明白的是齐绍
楠的刻意隐瞒。似乎是为了不让他碰什么,而使得工作量大为增加。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他知道齐绍楠确实是瞒着他一些他本来应该知道的
事情。加以齐绍楠刚才异样的态度,而让傅祺茗更确定了这个事实。
但,原因呢?
他不知道。
替自己煮了壶咖啡,不添加任何的佐料似乎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傅祺茗举
杯啜了口咖啡,溢满于口中的浓醇苦涩给人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却在此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傅祺茗搁下杯子前去开门。入眼的是一位颇具威严的中年男子。虽然没有直
接照过面,但他知道眼前的男子正是华龙会会长耿清。
没有太多的讶异,熟练的带上了一种冷漠的平和:「他现在在休息,请问您
有急事吗?」
「绍楠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
对于他的隐藏在平和之下的冷漠,耿清虽然察觉到了,却不以为意。神情之
间没有太多的距离,那份威严依旧,却不让人感觉高傲:「探病是目的之一,不
过找你才是我主要的目的,傅先生。」
乍听此言,傅祺茗双眸之间讶异一闪而过,对于耿清的称呼,对于耿清的目
的。一直以来齐绍楠都称呼他为「茗」,加上护照是假的,是以傅祺茗一直到此
刻才知道了自己的姓氏。
不过,讶异归讶异,待客之礼总不能疏忽。于是,伸手一比:「您先请进吧
。在这里不好说话。」
「打扰了。」
礼貌性的道了一声,耿清随着傅祺茗来到客厅。才刚坐定,就看到傅祺茗端
着一杯咖啡递到眼前:「才刚煮好的,请用。」
依旧是隐藏着冷漠的平和,就像过去在电视上所见的、鸿园集团的傅祺茗。
耿清双眸因这个认知而转沉。待傅祺茗同样坐定之后,已然若有所思的开了
口:「傅先生真的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
「确实如此。虽然偶尔会有一些熟悉的感觉出现,但却仍未回想起任何事物
。」虽然不明白耿清为何这么问,但傅祺茗还是照实作了回答。
因为,直觉的认为耿清是真的关怀着、照顾着齐绍楠的。
这个答案令耿清微微蹙起了眉头。
「那么,绍楠有提过你过去的事吗?」
「如果是身分地位经历,没有。我不问,因为他不希望我问。」
「是吗……」
单从那个回答便可察觉出傅祺茗对齐绍楠的在乎,如此的认知让耿清一声叹
息。
其实,有些犹豫着是否该将真相告诉他。毕竟,这样建构在谎言之上的幸福
一旦破碎,受伤最大的,还是齐绍楠和傅祺茗。
尤其是傅祺茗……虽然他对于傅祺茗的了解相当片面,却仍能察觉得出来原
本的他对于彼此兄弟关系的坚持。
但……「你,真的爱他?」
「是的。我很确信这一点。」肯定的语调,「您为何这么问?」
「因为,讶异于你对他片面所言关系的完全相信。」
「我并非完全相信,而是在弄清楚心底的感情之后才接受了彼此恋人的关系
。」毫不掩饰的道出了自己先前的心路历程,傅祺茗原先的平和已在此时转为绝
对的坚定。「我确信自己的情感是如此的,否则,我不会接受。」
闻言,耿清神情之间一抹复杂闪过,却终是放弃了的再度一叹。
「我懂了。」语气一转,「闲话就不多提了。绍楠病倒,但这阵子的工作不
能不管。这几个月来你在他身边看了很多,所以在他修养的期间,我希望你能够
代替他处理华龙会旗下的一些商业事务。」
「如果您信任我,我很乐意。」如果单是商业性的事务,该是不会让齐绍楠
担心才是……傅祺茗在这样的认知下同意了耿清的要求。
他不知道即便是商业性事务,齐绍楠也是特意过滤过再交给他的。
听他此言,耿清微微一笑。
「你是绍楠信任的人,我自然也相信。」顿了顿,「能和我到总部一趟?」
「嗯……楠刚吃药,正睡着。」
「那么,我也不耽搁了……等会儿事情你可以拿回来处理。绍楠这阵子确实
是相当忙碌,我希望他能好好休息。这阵子就麻烦你了。」
「不会。」站起了身,「早些去吧?万一楠醒来了找不到我,我怕他会担心
。」
「好。」
耿清明白他的忧虑,加以本就不打算耽搁太久,便也干脆的起身准备离去。
然而……
看着傅祺茗着装准备出门的身影,眼神一瞬间又是深沉。
没想到竟然早在一开始,傅祺茗就已对齐绍楠有相同的情感了。看来是彼此
兄弟的身分与确实存在的手足情让他没能瞧清这一点吧?
而自己,又该怎么样去处理这两个人的事?曾经警告过齐绍楠,但他终究还
是选择了谎言啊……
未曾结婚的耿清将齐绍楠视若骨肉,自然说什么都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心底无奈涌生。纵然是雄霸一方的黑道领袖,在面对感情时,仍旧是难以处
理的。
更何况,是这样违背伦常的兄弟乱伦……加以「傅祺茗」已死,即使傅祺茗
现在恢复了记忆,也已无法再恢复过去的生活了。除了华龙会,他几乎已是无处
可去。
「如果有一天你发觉自己无处可去……」无法直接将那个事实说与傅祺茗,
耿清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帮助他:「直接找我,我会帮助你。」
「……我明白了。」虽然不明白耿清为何会这样说,但面对他发自内心的关
怀,傅祺茗选择了接受。
穿戴完毕,两人一同出了屋子。傅祺茗锁上了门,心底却是耿清之前似乎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