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花开————老红军

 
我紧握着那张MEMO纸，一声不吭蹲坐在那些东西前，所以当有人拍我肩膀时我惊惶看着他。
「可不可以跟你借本小说来看？」同房那个据说来头最大的人问着我，我缓缓点头，他没多说什么随手抽走一套二月河的祸起萧墙，然后是其它人纷纷上前拿了书。

也许是阿邦他爸真的有办法，更或许是，那些幕后操盘手认为我一定会被定罪，我后来再也没有被人为难过。

当检方把我的化验报告摊在法官桌子上，你说法官信谁？当然是相信检方的，可是齐律师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一一举出我不能吸毒的证据来，甚至找到一卷录像带，里边有着我与那个欧阳秘书两人推拉的影像，但，检方不断告诉法官那些毒品上都有着我的指纹───
 
一次次的审讯下来不仅磨掉了我的耐性，更是让我暴躁不堪，阿邦与齐律师两人不停告诉我就要有办法了，但，法官日益难看的脸色怎么也瞒不过我。

终于，到了最终侦查庭，当法官敲下审判槌的那刻，我在恍惚间听到死刑两字，我失神回头看着阿邦，阿邦再也受不了了往前冲，他紧抓住我的手，死死的不放开───
「我一定会想办法，我一定会────」他大吼着，我则是凝神看着他，用力甩开他的手。

我回过头昂首看着站在审判桌前的法官：「我没有做，我可以摸着我的良心告诉你，我没有犯下这个案子。」

他沉默的看着我：「封先生，这里每个人都这样说。」

我傲然的看着他，他突然诡异一笑，然后吩咐法警把我给带进等候室。

等了很久，却怎么也没等到法警，后来当阿邦推门进来时，我愣在那，傻看着他。
「你.........阿邦，你............」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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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打了电话..................」他咬咬牙，然后走到我身旁，紧紧握住我的手。
「你再说一次......你爸打了电话......」
「......值得，这我爸说的，钱可以换命一条。」他替我打开手铐，我却是死瞪着他：「你说些什么？什么钱可以换命？？？」

他没说什么，只是把我重获自由的手，抚上他脸颊：「只要能救你，我什么都愿意──」
「你───你说什么？？你到底你倒底做了什么？」我浑身打颤，他到底做了什么？疏通了什么？才能换到我的自由？？？

阿邦什么都没说，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我推开他：「我不走───阿邦，我不值───」
「对我来说，值得，能看到你活着跟我回台湾，什么都值得了。」阿邦却是把我紧搂进怀，低低说出这句话，我双眼紧闭，眼泪停不了的落着。

离开法院后，两小时内我们便到了北京国际机场，阿邦告诉我这是法院的意思，我得尽快离开这，以免他们私纵囚犯的事曝光，我看着曾经造访过的北京国际机场，这次，离开后再也不会来了，看着羽凊家的方向，忍不住哽咽起来，为什么我在这里的这段日子里他都没有来呢？
 
我在那座监狱里待了好久，是不是认为我真的有参与这件事吗？转头擦去从眼角渗出的泪花，阿邦已经站在我身旁，他伸手按了按我肩头，我缓缓一叹，我已经无力去想羽凊与羽翮两人，现在，我亏欠身旁这人更多，更多.........
 
 
历经过漫长的旅程，我终于回到台湾，才不过七八个月没见到爸妈，而今他们头发都白了一半，看到我出现在家门前，两老眼泪马上飙下，不停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跟着老妈准备了一个火盆要我跳过，然后是祭祖与吃下一大碗猪脚面线，希望我霉运能到了头，再也不沾惹上那些倒霉事。
「吃完这道，霉运就过。」
「嗯！」

我乖顺吃着面线，阿邦也拿到一碗面线，我们两人坐在一块，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气氛十分尴尬，终于吃完面线，洗完艾草澡，坐在自家客厅里边。
「宇廷啊！这次多亏阿邦他们啊！如果不是他们，我看，你回不来噜！」先开口的是老爸，我诧异看着他，他脸突然红了起来：「你说吧！」他推了推妈妈，妈妈推推脸上的眼镜，深深吸气：「这么多个月来，我们也考虑很多，如果，你与他......阿邦他这么爱你，为了你，他爸把一间工厂送给了人────」

「封伯伯、封伯母，我爸说过，不要说这些，宇廷是我朋友，既然是朋友，我就会帮到底.........」
「傻孩子，你妹妹都来跟我们说了，以后，她生下的第一个孩子会跟我们家宇廷姓，然后是你们家───」
「我妹？」阿邦惊讶看着我爸妈，我爸爸叹息一声拿起茶水啜了起来。
「你妹跟我们说，你一直喜欢我们家的宇廷，我们家宇廷我们想也是喜欢着你的，宇廷就是面皮薄，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藏在心里......」妈妈轻声细语的说着，却震的我好疼，看着整张脸已经通红的阿邦，突然心疼起来，除了阿邦外其它人不知道我曾与羽凊和羽翮约定过。

「封伯父，封伯母您恐怕是弄错了，我是喜欢宇廷没错，但，他────」
「没什么可是的，你为他做了这么多，除非他是禽兽，不然他会懂得，对吧！！」妈妈满怀希望看着我，我热泪盈眶，一碌骨站起奔回房内。

「封伯母，你这样不是逼他是什么？宇廷不曾说过爱我的，我是真心把他当朋友，就算他不爱我，我还是会救他。」耳边传来阿邦坚定的声音，我把自己抛在床上，大哭起来，封羽凊、封羽翮，你他妈的在哪里？？为什么救我的不是你们───
 
当我想打开计算机告诉羽凊我平安时，却发现计算机竟然已经被搬走，打开门却是看到阿邦，他盘腿坐在我门前，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盹，我这一开门就把他给惊醒，他看到我后，脸上露出松口气的样子：「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的计算机呢？」
「喔！现在在书房里，方便你爸跟我们联系，你想跟他们联系吗？」阿邦边说边带我走到书房，在计算机旁我看到我爸的老花眼镜。
「这些日子来，封伯父学会用计算机跟我们联系，好得到你的最新消息，呵呵！封伯父很认真，甚至还去学简体，还去小区大学那边选修两岸法律的相关课程。」

才连上网络，IE竟然显现的是简体版奇摩首页，然后看到斗大的相片在我面前展开，才看清相片里的人是羽凊，我脑中轰然一声巨响，相片中的他身穿白色西装，在他身旁穿着俏丽的红色小礼服不是杨乔茹是谁────
 
我不知我怎么离开我家，只知道茫然跟着阿邦走着，而他一遍一遍的告诉我，他不会如此对我，我则是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眼泪在天亮那刻流干，我只知道我哑然开口：「阿邦......带我走......带我......远离这里...我要到个...永远看不...到他...们的地...方。」
 
阿邦搂着我，重重点头，我哀伤的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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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醒来，我才发现自己是在阿邦家，我呆呆坐在床头看着阿邦，他坐在不远处的茶几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只是每每看到我后，眼神里就会有失落的神色。

我低下头：「阿邦，你说会带我走的，你想带我去哪？」
「我，我想问你，你爱我吗？」他抓住我的手问着，我苦笑：「爱，不爱，有这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我不要你是因为觉得亏欠我，为了弥补我，才跟我在一起。」他焦躁的抓了抓头，咬牙：「你一直爱着他对吧？」

我想到照片中相拥的两人，那么的甜蜜，我心头蓦地的痛起，撇开头：「我不知道。」鼻腔内再度涌起一阵酸。
阿邦站起走到我面前：「我‧爱‧你，所以，宇廷，我要告诉你实话，你若是跟我离开这，你绝对会后悔上一辈子。」

他顿了顿：「我把你带回到这，就是为了替你的案子重起炉灶───我要还你清白。」
我吃惊看着他，他低下头：「其实，我爸是故意接受他们勒索，为的是你能平安脱离虎口，不然谁都难保你在那边会出什么状况，对不起......」
「周彦邦，你看着我，告诉我实话──」我直觉告诉我，他其实在欺瞒我，他听到我这样说后苦笑：「你相信我吗？」
「如果不相信，我怎么可能会被那混蛋陷害。」
「那就对了，你要相信我，我会替你把冤屈洗清，然后，让你可以好好去爱他───」
「那你呢？」
「我？记得我喜欢的歌吗？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不牵绊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拥有爱情，我才安心。」他边说边笑了，该落泪的的是他，但，我却忍不住哭了出来，他清清喉咙：「我愿意退到好朋友的位置，我想他也是爱你的............」
 
我猛摇头：「如果他真的爱我，为什么......要跟杨乔茹结婚？」
「宇廷──会不会是杨乔茹逼他的？或者是说，杨乔茹告诉他如果要救出你，只有一途，要与她结婚。」阿邦抿着唇眉头全都纠结在一块，我撇开头望着窗：「为什么他不来见我？」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去找到他的。

「......我──我要齐律师不可以告诉他们你的下落，只告诉他们你被抓了───」
「你......你没告诉他...」
「───宇廷，今天我们位置互换后你会怎么做？」迟疑了许久，阿邦幽幽说着，声音带着伤痛。
「.........我会带着你走，离他们远远，让这个误会永远下去。」撇开头，在爱情里我是自私的，这点，我永远比不上阿邦。
「我也曾有过这念头，但，我不想看到你不快乐......我好怕当真相大白的那天，你会恨我，恨到入骨──」阿邦眼神不与我相交，无奈的口气让我跟着叹息。

如果他真的把我带走，偏偏又遇到真相大白的那天，我想我不仅会恨他，还会想杀了他吧！！因为，我是这么的相信他，那个欺骗我的人打着他的名号来找我，我不疑有他相信那人，全然不管那漏洞百出的谎言，只因他拿着阿邦手机，我就相信他。
 
阿邦勉强笑出来：「你，不会恨我吧！」
「不会，我怎么会恨你，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诚挚说着，他苦笑：「我还做了一件，你知道铁定会恨我的事。」
「............」我吃惊的看着他。
「我去求了杨乔茹，你知道她家势力非凡，她替我搭了桥铺了路，才让我与高官联系上，才能放了你，只是，得把你永远带离封羽凊身边，不能让你们联络上──为了救你我答允她这条件。」突然，一抹贼笑从阿邦嘴边扬起：「她没说我不能跟封羽翮联络。」

「羽翮他身体还好吧？」我想到我离开前羽翮还在生病，隔了这么久不知道有没有好点。
「全好了，也不想想你离开了多久。」
「嗯......身体好了......」想必我入狱一定急死他了吧！
「不过他对于封羽凊没好好照顾你十分恼怒，所以他会亲自跟齐律师连手，把这一切查清。」
「为什么不找之前你的那什么秘书？」
「因为，我合理怀疑手机是他偷的，那些天只有他碰过我手机，而且他知道你很相信我，再加上───」他沉默了下来，思索了很久跟着幽幽一叹：「爱情果真是一人丢了一人去拣。」

「到底怎么回事？」总觉得我知道了些什么，但却怎么也无法把那些飘飞的思绪厘清。

阿邦冷冷直视前方：「没有人可以伤害我重视的人，这些人会付出代价。」
「干嘛突然这样严肃，我早跟你说过，以牙还牙的个性要改一改。让他人三尺又何妨？」
「呵呵，宇廷，他们本想置你于死地，你还是要原谅他们吗？」阿邦只说了这句，跟着站起：「宇廷，如果有必要，你愿意再进监狱一次吗？」
「怎么说？」
「投案，他们铁定没料到你会这样做，然后.........利用我们查的到数据，狠狠的咬住幕后主使者。」阿邦转过身来看着我，我无所谓的耸肩：「如果可以帮到你，我愿意。」

阿邦自信的笑着：「我本来就想动手，只是碍于你在他们手中，现在，你都平安了，我，什么都不怕了。」
 
 
两个月后，我跟着阿邦搭上往日本的班机，然后转机到了北京，一下飞机，我在几名律师陪同下，走进警署──────

我这样做如同再平静的湖里丢下一颗巨石，就法律上来说我已经被处决，但，我活生生的站在所有人面前，嘻皮笑脸的告诉他们我怎么逃过死劫，这丑闻让那审案法官当夜就被收押，然后，准备齐全的资料也让这案件立即重起炉灶，重新调查。
 
我也重新进了监牢，不过，这次待遇好很多，我自己一个一间房，随时有狱警在我房间房口绕啊绕的，为了是怕有人杀了我，齐律师每天都会来探望我，确定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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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是谁陷害你的吗？」齐律师递给我几张纸，我无聊的翻阅着：「用膝盖想都知道，杨小姐。」
「.........你怎么会这样想？」
「关在这里很无聊，我把你给我的案件资料翻来翻去，慢慢就想通了。杨小姐恐怕是跟阿邦的秘书联合起来，所以阿邦手机才会遗失，然后是欧阳先生出现。」
「嗯！」
「欧阳先生恐怕已经被人间蒸发了吧！照杨小姐的个性。」
「呵呵，她晚了一步，他已经被警方保护起来了。」齐律师推推脸上眼镜，得意的说着。
「为什么？」
「因为，他愿意当污点证人，举证别人的罪证。」齐律师挤挤眼睛，要我别多话。

我抿抿唇，安静了一会儿：「到底，什么时候我才可以知道真相？」
「很快，你放心。」

齐律师开心的说着，果然，第五天一早，我便在法庭上被无罪释放，羽凊、羽翮、阿邦三人等在法庭外等着我，羽凊看到我后直接冲上紧紧抱住。
「对不起.........」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身体不住发颤，我反手抱住他，轻轻的叹息出声：「说什么对不起───」
「羽凊，快把宇廷带回家吧！省得爸妈担心。」羽翮走到我们身旁，稍稍用力掰开羽凊紧抱着我的手。
「羽翮，你瘦了好多；还有，为什么都不来看我？」我直接扑到羽翮身上，先亲亲他脸颊，蹭了蹭。
「宇廷你瘦了更多，还有你知道你受到怎样的保护吗？」羽翮苦笑起来，把我紧抱住。
「谁晓得？我只知道除了齐律师外，我没见到你们这群人。」
「你等于是被隔离起来，因为你是杨家非杀不可的人。」
「什么！！？」
「你记得齐律师有把一些数据给你看，你不是有在上边加注吗？」阿邦走到我们身旁笑着说。
「你是说关于毒品来源那条吗？」
「是啊！你提到一样曾在台湾发生过的毒品进口案。」
「你是说，把家具挖空把毒品放在里边进口案子，然后勾结海关人员.........」那时我是看到杨乔茹他们家有从南美进口玫瑰木的家具，跟着想到齐律师告诉我，我遭逮捕时那海洛英是来自中美洲，一时间把我感想写下。

「那一块毒品与你都成了证据。」
「我成了啥证据？」
「呵呵，你啊！笨，不说你是唯一能举发出杨家贩毒的人，怎么让你能够得到这么好的保护？」阿邦敲敲我头，然后一声叹息：「你之所以能够出来，就是杨家已经垮台。」

我诧异的看着阿邦：「再说一次？」
「杨家现在经垮台───」
「那......杨乔茹呢？」我转头看着羽凊，他则是昂起头，幽幽开口：「目前在逃，警方还找不到她。」

我呆呆看着他，想起之前意气风发的杨小姐，现今会如何？阿邦推推我：「好了，先去大吃一顿，去去霉气，然后，回羽凊他们家，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你爸妈都到这啦！」

那天回家后，果然我被我爸妈骂惨，阿邦则是丢下我去面对他们，趁我不注意时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