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埋在他的胸口,像孩子寻求母亲的怀抱一样,维持著蜷缩著的姿势。
“醒了吗?”王畅沙哑的问,嗓子经过一夜的休息,还是有些涩。似乎认识到这种情况与前一晚的疯狂有关,王畅的脸有些微微的红。
“醒了。”秦放乖乖的答。
“能告诉我吗?”
秦放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王畅问的是自己昨晚反常的原因。
秦放低头,思忖了几秒,然後抬了下身体,把自己移到与王畅面对面的高度。
“你,还痛吗?”开口,却是两人都没有想到的问话,脸秦放自己都有些愣住。
“对不起!”不等王畅回答就脱口而出。秦放转眼看天花板,不敢看王畅。
王畅却笑,手举起拨了秦放的头发,然後放在他耳边,轻轻抚摸,“什麽话,没有什麽对不起的,除非你不打算和我在一起。”
说完便又笑了,感觉这样的回答像是女人对夺去自己贞操的男人说的话。
秦放却愣住了,想到王炼君,感觉血液都冷了起来,前一个晚上的疯狂热情忽然变成了一大片芒刺,劈头盖脑的扔下来,浑身都开始痛。
做了什麽,天哪,自己做了什麽?
呆滞的看著天花板,无意识的问,“你怎麽认识王炼君的?”
“王炼君?”王畅皱了下眉,不知道秦放为什麽忽然提到这个陌生的名字,“什麽王炼君,我不认识。”
这下换秦放皱眉,“你昨天和谁在一起?”
王畅听他的口气,眉毛一挑,“不是因为看到什麽所以昨晚那麽生气吧?你在嫉妒吗?”一边说著一边像是确定了似的,忍不住扯开嘴角笑起来。
秦放看他一脸高兴的样子,心里却丝丝的发疼,如果只是嫉妒这麽简单,就好了。
王畅看秦放不高兴的样子,连忙遏住自己不受控制的表情,“合作夥伴而已,前一阵子我不是在忙一个案子吗,就是和那人一起做的,叫JONEY王,我不知道他的中文名字,那个混血儿有中文名吗?叫王炼君?你怎麽认识他的?”说到後来,王畅慢慢觉得紧张起来,那个JONEY王,似乎也是个对同性感兴趣的人,他怎麽会和秦放认识的,不会是两人在美国的时候认识的吧。
秦放却因为他的问题而僵硬,扯起嘴角,含糊开口,“我弄错了吧,看到你和别人勾肩搭背的样子,大概视力就出问题了。”他翻身起床,视线在房间转了一圈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服恐怕还在浴室里滴答著水呢。
王畅也勉力起身,心情却是很好,“你的衣服恐怕还是湿的,穿我的吧。”
秦放点头,也不看王畅,径自在衣柜随手取了衣服穿上。似乎终於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才回头看向王畅。
“身体不舒服的话就请假吧。”他低头说话。王畅觉得有些不对劲。
“秦放,你怎麽了?过来看著我!”
秦放却不动,只是站在床尾,眼睛下垂,就是不抬头。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
“爷爷,要我和水静结婚。”
王畅一愣,那晚虽然醉了,但他并不是没有意识。本来以为秦放的态度是很清楚的。忍著身体的不适,他努力坐直,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冷静下来。
“秦放,抬头,看著我说。”
秦放深吸了一口气,抬头,两人的眼光在还残留著欲望气息的房间里相撞,然後秦放转头撇开眼睛,王畅忽然感到一阵惊慌。
“秦放,秦放……”王畅喃喃低呼。
秦放的身体微微的颤抖起来,然後就见他狠狠握紧拳头,抬起眼来,看向坐在床上,身体上还布满昨晚激情痕迹的王畅。
“我要去美国了,很快就走,也许,再也不回来了。我……对不起,昨晚,本来想让你抱我的,我什麽都没有,你对我很好,我不知道能拿什麽来感谢你……”
“住嘴!”王畅的胸口狠狠的起伏著,盯著秦放的眼神有些狂乱,“住嘴住嘴!你在胡说八道,你在开玩笑吗?秦放,说你在开玩笑!”
秦放看著他,眼神里却满是悲哀。
“谢谢你,王畅,不知道该怎麽感谢你……”
“谁要你的感谢,不是,昨晚的一切不是因为这个,不是!”
王畅俯身往前,身体深处的钝痛却阻止了他的动作,额头和眼睛同时抽痛起来,“秦放,你过来,到我身边来,你知道我很高兴的,不管是你抱我还是我抱你,你知道我高兴是因为……”
“不要说了!”秦放忽然大喊,身体微微的发抖,王畅一惊,不顾身体的疼痛,翻身就往床尾跃去。
秦放却一下转身拉开房门,王畅大喊,“秦放……”
“对不起,对不起!”秦放对著房门大声道歉,却不回头,然後,在王畅还来不及站起来的瞬间,夺门而出。
王畅呆住,愣愣看著敞开的房门,听到大门“砰”一声关上,颓然倒在床上。
床单上还残留著昨夜的情色痕迹,空气中甚至还充盈著那些激烈的热情的味道,但身体却控制不住的颤抖。
不过一夜,便只剩下,赤裸裸的狼狈。
28
王舒感到王畅很不对劲。
上午见他没上班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还说要请几天假的,下午却忽然出现在办公室,冷著一张脸,有些苍白的神色,不过一个晚上不见,却感觉清瘦了几分。这样的想法实在没有什麽根据,可是,就是有那样的感觉。
问也不说,只是步履有些蹒跚,像是受伤了的样子,叫他去休息却见他冷冷的笑,明明是笑著眼神却空洞的厉害,让王舒忍不住觉得下一个瞬间就会有水从那双眼睛里流出来。
在王舒的印象中,王畅已经几百年没有流泪了。从脱离那个不得不仰赖大人的力量的年纪开始,眼泪就和他们两兄弟没什麽缘分。不是说两人没有受挫的经历,实在是父母教的太好,让两人从来不觉得有到必须通过眼泪来宣泄的绝望地步。92D9C0E盏熟局走结:)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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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遇到了什麽事,他不说,王舒也只好在一旁默默陪著他,不露痕迹的关注他的身体和精神状况。
每天很努力的工作,却常常发呆,工作效率很低,工作时间则大大加长。好几天王舒都觉得王畅似乎没有离开过办公室,虽然照样把自己打理的整齐干净,身上却恍惚带有一种颓败的气息,缠绕不尽。
那一日JONEY王来了,王舒真有些担心王畅会应付不来,却见王畅反而振作了精神,这才心里稍稍有些放松下来。
谈完公事,王畅忽然对JONEY开口,“有时间吗?有些私事想和你聊聊。”
JONEY似乎一点都不吃惊,淡笑著开口,“当然,就现在吧,去哪?”
王畅想了想,还没开口,就听JONEY问,“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JONEY开车把王畅带到海边,冬天的午後,阳光并不热烈,海风还是很大,靠近堤岸的海面波涛汹涌。
王畅有些惊讶,这附近几乎没有人烟,不知道为什麽要选这样一个地方。
JONEY却忽然拿起手机拨号,然後对著话筒说,“我现在和王畅在一起。”然後就挂了电话。
转头对著王畅有些疑惑的脸笑了笑,云淡风清的样子,让王畅对自己方才一瞬产生的不安感到羞愧。
“这里很安静,想谈什麽都可以。”
“怎麽会发现这个地方的?”
“我认识的一个人从这里跳下去过,就那!”JONEY抬手指著堤岸那边,“就那,他爬上堤岸就跳了下去,海浪很大,他任由海浪把他抛来抛去,差点脑袋就撞上堤岸,如果撞上,他可能就没命了。”
王畅听他如此清晰的描述,忍不住问,“你当时在场?”
“在啊,就是因为我在,他才跳下去的。呵呵。”他忽然笑,笑声里却带著明显的悲哀意味,让王畅也不禁感到有些难过。
“所以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JONEY接著说,然後转头问他,“别提那些事了,说说你吧,想和我谈什麽?”
王畅愣了下,忽然不知道怎麽开口,脑子里萦绕著很多问题,却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否是那些答案的提供者,是不是问了,一切就都拨云见日了呢?
“你叫什麽名字?”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个问题来。
JONEY呵呵的笑,“王畅,我们认识也不少时间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叫什麽名字?”
“我是说,我只知道你的英文名,你中文讲这麽好,不可能只有一个外国名字吧?”
JONEY看著王畅,眼睛亮晶晶的,“难得,你终於对我产生兴趣了?”
王畅打哈哈,“你这样优秀的人我总觉得不该没有听过你的名字,所以,不会是隐瞒了什麽吧?”
JONEY笑,“被你发现了,我只是不想引人注意,我退出设计界已经有段日子了,参与怡厦的这个案子也是受人之托,所以不想弄得人尽皆知。”
“那麽,我保证我不会和别人提起呢?”
JONEY伸手向王畅,“君炼。”
“君炼。”王畅把这两个字放在嘴边滚了一圈,忽然睁大了眼睛,“那个君炼,那个天才少年,18岁就拿到建筑设计大奖,後来又参与广告业,成立了全世界知名的‘JUN’S’广告的君炼,5年後又潇洒退隐,消失在设计界的君炼?”王畅抓著JUNEY的手,忘了拿开。
君炼看著王畅激动的样子却大笑起来,“拜托,那麽多年前的事情,什麽天才少年,不过是凑巧罢了,後来离开也是不想让自己在这个行业内太难看罢了。”
“真是不可思议。”王畅好像还沈浸在自己的惊讶情绪中,还在喃喃自语。
君炼一挑眉,手反握住王畅,麽指暧昧的抚摸起王畅的手掌,王畅总算意识到有点不对,忙挣开了手。
“我以为,你叫王炼君呢?”王畅不动声色的往车窗那边移动了一下。
“我确实叫王炼君。”君炼还是君炼,仍然稍稍歪著头看著王畅,阳光从他那边的车窗射进来,给他的身形仿佛覆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却不知为何,随著他嘴中说出王炼君那三个字开始,他在阳光中慢慢变形。王畅敏感的感觉到他和自己之前不知不觉出现的巨大鸿沟,即使,明明还在同一辆车子里。
“为什麽?”
“君是母姓,25岁之前我和母亲在一起,之後我随我父亲姓王,所以叫王炼君。”
“那麽,”王畅艰难的开口问,“你认识秦放?”
王炼君淡淡的笑起来,那笑容和几分锺前君炼的笑完全不同,那麽疏离,那麽淡漠,那麽充斥距离感。王畅忽然想起自己第一天在怡厦物产看到的那个隐在阴影中的人,眼前的人和那个人慢慢的重叠在一起。
王畅再一次惊讶的出声,“为什麽?”
王炼君冷冷看著他,然後淡淡开口,“你知道的,不是吗?”
29
王畅想起那日秦放落荒而逃的反应。找到王炼君只是为了想要弄清楚秦放是否和他认识,可现在,他却发现事实也许比他想像的复杂的多。
他们是什麽关系?秦放说要离开又是否和此人有关?王炼君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真的是那个叫君炼的天才设计师吗?
王炼君的眼神往後一瞟,忽然嘴角微微一笑。然後转过头面向王畅,笑意盈盈的开口。
“王畅,怎麽了?我是君炼啊,你不相信我的专业眼光吗?选择和你一起合作,是相信你的能力,你认为我会拿那麽大一处房产开玩笑不成。”
王畅眨眼,眼前的人又变成了那个叫君炼的阳光男人,表情真挚的看不出有丝毫做戏成分,王炼君那阴郁的一面倏然隐去,仿若变脸绝技般不动声色的变化。
正惊讶间,便听到一辆车子在他们旁边轰然停住,车门迅速被打开,秦放从里面冲出来,跑到他们的车窗前。
往里望了望,眼神有些焦灼,在看到王畅的瞬间沈静下来。然後淡淡撇开眼神看向王炼君。
王炼君正好整以暇等他注意,向他展齿一笑,先开了口。
“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
“你干嘛到这里来?”秦放同时开口。王畅一愣,由两人这样的说话方式来看,不是普通的交情。
王炼君一笑,举手探出车窗,拉下秦放的头在他嘴角突然的吻了一下,然後笑著面对王畅。
“就是他,我刚说这里为什麽对我有特殊意义的主角。我们在一起很久了,遇到你之後对你很动心,所以想和他分手,不过,……”他耸耸肩,“现在这样也很好,只有失去过才知道珍惜,现在我们已经绝对重新在一起了。”
他笑,然後漫不经心的补充上一句,“他就是秦放,你刚才问我是不是认识他,现在,你看到了。”
王畅看向秦放,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但并没有挣开王炼君占有性的姿势,弯著腰任由王炼君的手隔著车窗架在他的脖子上,眼神向下,没有反驳。
王炼君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然後转头对著王畅,脸上是热情的笑容,“你找他有事吗?”
王畅盯著秦放,然後摇头,再摇头。
“没事,没什麽事。只是觉得这位先生的长相非常符合我的审美标准,很想拍他入相罢了。听说你认识他,所以想请你引见一下。”
“哦,这个可要说声抱歉了,我对属於我的东西有很强的占有欲,即使是照片,我也不希望落在别人的手里。”
他伸手滑过秦放的脸,手指轻轻抵在秦放的下巴上,“你也同意,是不是?”
秦放低垂著脸,静默了几秒锺,然後一撇脑袋,从王炼君的手里滑开,站直身子,说,“我回去了,你走不走?”
王炼君呵呵的笑,然後对王畅说,“车子你帮我开回去吧,我先走了,我很欣赏你,可惜,我已经有他了。”
他推开门,跟著秦放往另一辆车子走去。王畅死死的盯著那个背影,只是那人,没有回头。
车子呼啸离去,只留下王畅对著冷冷的海面。王畅想到秦放曾经的住院经历,想不透那个以死亡那样决绝的姿态爱著的人,为什麽要来招惹自己。
难道是报复吗?报复王炼君的注意力曾经有须臾停留在自己身上。如果是这样,那他的演技未免太过高明,竟然让自己如此轻易的沦陷。
不过,如果他的爱人是王炼君,那两人应该是旗鼓相当吧,毕竟,那个叫王炼君的男人的演技,更是如臻化境。
只有自己,才是那个最傻的人。
秦放急著把王炼君带离王畅左右,车子开的飞快。王炼君侧眼看著秦放木著表情急驶,忽然呵呵的笑出声来。
王畅看也不看他,只管自己开车。王炼君渐渐停歇了笑,然後开口。
“秦放,你还记得我们是什麽时候认识的吗?”
秦放眼睛眯了一下,脚下一踩,车子的发动机发出轰鸣。
王炼君似乎也知道秦放不会回答,只管自己说下去。
“我告诉你,不是五年前,是七年前。我看到你在四处寻找整型医师,觉得有趣,就暗地里叫人跟踪你。後来我又故意让整型医师说服你自己先尝试整型,整整两年。你一定奇怪你整型後的样貌和你所设想的不一样,那不是整型中的自然误差,是我故意叫他们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看到秦放吃惊的看向他,他笑得更加愉快。
“五年前我决定得到你。我费了两年的时间调教出来的尤物可不想让别人白白占了便宜。你还记得那个叫白若连的女孩吗,我误以为你想和她在一起,没想到是误会。接近了你之後才知道你的心根本就没在你的这副身体里面。”
“五年,为了更好的控制你,我舍弃君姓,改姓王,继承我父亲的一切。没想到五年过去,你还是看不到我。不过一个小小的王畅,你和他才认识多久,竟然就打算和他在一起。”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是笑眯眯的,但秦放却越听越心惊。一直以为王炼君对自己的执著源於无聊的戏耍心理,那不过是富人的消遣。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抱有感情。
不知不觉把车停在了路肩,心里烦乱,却无法直视王炼君。
王炼君慢慢的接近他,呼吸在他脸庞缠绕,“他有什麽好,你就这麽轻易的打算接受他。我和你在一起五年,你倒像个瞎子。不过一个不好的开始,你就把我全盘否定。好,我就让你也得不到他。”他呵呵的笑,然後慢慢退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