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非之卢国册————壹拾三

作者:壹拾三  录入:08-11

我走到他面前,轻叹一口气。「难为你了,王尚书,等下本将军跟你一起去御书房,这火是本将军放的,自然要由本将军来熄灭。」

他这才如获大赦一般的点点头,面色不再惊骇,拉了江书亦对我道谢。

江书亦却仍是一脸疑惑。「萧将军,你在早朝之上什麽都没说,怎麽能说火是你放的?」

王悦偷偷的拽他一把,示意他别再多说什麽,我见状也就装作没有听到一般,任由他们去了。

来到御书房门口,却听的里面劈里啪啦,响声大的惊人,探头看去,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

承意站在一堆碎瓷片碎琉璃之中,面色是骇人的青色,不断的抓起身边的饰物,狠命的向各方掷去,平日华丽高雅的御书房已经被他砸了个稀巴烂。

王悦见状,刚刚被我鼓起的勇气又泄了半截,拽著我的袖子不敢进去,不停的擦拭头上的汗水。我朝他点点头,示意他留在原地,独自一人掀帘进去。

刚进去,一个汉白玉花瓶便迎面砸来,我稳稳接住,将它放到旁边的架子上,皱眉看向低了头不看我的承意。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对那些太监宫女们说道。他们得了这话,立即感天谢地的退下去了。

「皇上,您在发什麽脾气?」我扫了周围那五光十色的碎片一眼,叹了一口气,蹲下去将它们一一归拢在一起.「既伤身子,又浪费了这些宝物,说不定还会割伤您的龙体.这样的事,怎麽看都是划不来的吧?」

「萧将军在这里做什麽?不去陪宋王反而跑到朕这里来了.朕记得传唤的是礼部尚书王悦吧!」承意的声音大的惊人,透著一股无处发泄的的怨气,一对狭长的凤目一眨不眨的瞪著我.

王悦在门口听到这话,自然是不能再躲下去了,只好拽了江书亦,硬著头皮蹭了进来.「臣王悦(江书亦)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得了吧!万岁有个什麽用!」承意的声调高了一倍,估计御书房外已是跪了满地的宫女太监.「朕活著还有什麽意思!」

王悦和江书亦连连磕头,嘴里不停的重复著「臣等该死」这四个字,让承意更加心烦.他长袖一挥,桌上的墨松云砚被他甩到了地上,碎成了几块.

我知道他那话是说给我听的,於是便站起身,对王悦和江书亦道.「王尚书,江侍郎,皇上今天恐怕没办法和两位商议联姻程序了,此事还是改日再议吧.你们先回去吧.」

他们听到这话,立即偷偷抬眼去看承意,见承意什麽都没说,就立即屁滚尿流的跑出了御书房.

我走过去,对跪在外面的刘瑛说道.「刘公公,麻烦你带著他们都先下去吧,我有话要跟皇上说.」说完,我勾勾手指,将他引到面前,在他耳边低声道.「麻烦公公在扶桑宫中准备好沐浴的温水.」

「将军,难道您……」他有些诧异的看著我,不敢置信的问道.「可是,您的伤……」

「照我说的去做,其他的就不要多问了.今天不论有什麽人求见,即使是宋王,也给我挡下来,你办的到麽?」

刘瑛深深的看著我,最终还是沈重的点点头.「奴家知道了,将军您……自己小心.」

说完,便带著一干太监宫女离开了.

我将门紧紧关上,转身回到屋中,移步向承意走去.

他见我走过来了,眼神中竟闪过一丝恐惧之色,那满脸的仓皇让我想起六年前在围猎场,那个拿著弓出现在我面前的承意,看著血流不止的我,是和现在一样的惶恐.

「皇上,您知道错了麽.」我慢条斯理的说著,头慢慢的探到他的面前,仔细的看著他不知所措的眸.

「朕没有错……」他还没说完,便被我用食指堵住双唇,呼吸有些不稳.

「是谁砸了满屋的玉器宝物?是谁在朝堂上精神不济,对群臣大呼大喝?是谁叫嚣活著无趣,不如仙逝?」我一连串的问话让他哑口无言,支吾著无法开口.

我将食指收回来,左手抚上他苍白的面颊,柔声道.「皇上,离六月二十八日还有六天,在这六天里,不论您要做什麽,臣都顺著您.但是,您要答应臣,臣跟宋王誓为秦晋之好之後,就请皇上死心了吧,从那之後,我们君是君,臣是臣,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瓜葛.皇上您,做的到麽?」

「不论我做什麽,你都顺著我?青琉,你是说真的麽?」承意的眼神有些迷离,半信半疑的凝视著我.

我确定的点点头,轻轻的将他拥入怀中,在他耳边微道.「这六天之内,萧青琉就是皇上的人,六天之後,萧青琉就是宋王的人了.」

他听到这话,浑身触电一般的颤抖了一下,喃喃自语道.「六天之内,你是……我的人?」

「不错,只有六天.承意,这六天……就是我能给你的一生的幸福.你可愿意?」我抚摩著他的长发,气息在他耳畔游离,明显的感受到这身体渐渐升起的火热和欲望.

趁他还没抓住我,我便离开他的身边,笑道.「既然皇上同意了,那麽就请移驾「扶桑宫」.」

第十四卷

从御书房到扶桑宫,不过两墙之隔,承意却像是在赶路一般,飞速的在我前面走著.我看著他的背影,苦笑.

我的皇上,不知何时你才会发现,我要这般做的理由?甘为人下之事,哪个男子能够苟且忍受?士可杀,不可辱,那种被人征服在身下的感觉,你可曾仔细想过?

早已守候在殿门口的刘瑛见我们走来,施礼之後,便关上了那扇厚重的大门.那门关闭的一刹,我突然有一种再也见不到天日的绝望,虽然已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但到了这一刻,仍是恐惧的无法言语.比起第一次看到战场上血肉横飞时惊悸,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青琉,你站在门口做什麽?」承意温柔的声音从我背後传来,让我不禁冷汗直流.他从背後轻轻的抱住我,薄唇在我的颈项里轻啄,两只手不安分的在我的胸前游离.「青琉,你冷麽?为什麽抖的这般厉害?」

「臣惶恐,皇上.」我如实答道,竭力使声音显得平静.

「臣?皇上?」他声音突然一厉,不知何时探到我衣内的手狠狠的攥住我胸前的突起,让我全身猛的抽搐一下.「叫我承意,青琉……在这里,没有臣,没有皇上.你是我的青琉,我是你的承意.」

我紧紧的咬住下唇,忍受著他对那对突起的玩弄,那种滋味不比被箭射伤要好多少,让我钻心的痛.

「青琉,你为什麽不说话?」承意的声音如同午夜的梦魇般,悄悄的钻入我的耳中.他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摩著我开始流血的唇,突然间猛的将手指探了进去,压制著我的舌,命令道.「舔.」

我闭上双眼,用力的蹙起眉,缓缓的动了动行动不怎麽灵活的舌,吮吸著那并不纤细的手指.随著我的吮吸,我能感受到他在我身後微微喘息,跨间有什麽东西开始抬起,顶住我的臀缝.

「我不能够再等了,青琉……我等了六年啊,整整六年!你可知道我这六年是如何度过的麽?」他倏的抽回手指,将我的身子扳过来,迫我直视他的眸.那里面承载的爱意和疯狂,我不愿看,却不能不看.「而你呢?你只当我是君!你只当我是卢国的皇上!若我不是皇上,你根本就不会看我一眼!」

他猛的将我的衣领掀开,一路狂吻下去,直至我的小腹,并用舌来回舔拭我已开始剧烈起伏的脐口.「我恨应岚笙!为什麽你只会温柔的看著他!你看他的眼神让我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还有宋王!为什麽,青琉?你是如此的高傲,怎会如此轻易的屈服於他,答应成为他的皇後!你在战场上的时候的碰到过他是不是?他有对你做过什麽是不是!你爱上他了是不是!」他歇斯底里的喊声已经让那声音渐渐嘶哑起来,透出一种摄人的绝望.

「我没有……」我感到有些晕眩,刚要开口分辩,就被他横抱起,丢到了床上.

「你没有?」他虎狼一般的扑过来,眯眼道.「那麽告诉我,究竟是为了什麽!别再跟我扯什麽狗屁百姓!」

我偏过头,手在体侧紧握成拳,什麽都说不出口.

承意,你何必如此折磨於我?你的睿智,你的冷静,都跑到哪里去了?从头到尾你始终只陷在对我的渴望之中,从来没有看清过事实的面目!再这样下去,卢国会变成什麽样子,我已经不敢想象.

我的离开,终究是能变成使你立志图强的催化剂,还是将你推向毁灭的鹤顶红?

「也罢,你不说就算了.」他忽然间又温柔起来,双手像捧著玉器一般的捧著我的面颊,舌尖在上面细细滑过,仿佛那是什麽让他珍爱的膳食一般,总也不肯放手.

「青琉……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他停下动作,唇擦著我的唇,亲昵的说道.「上一次,究竟是谁?」

我的脑中立即浮现出那个夜晚,在我身上肆意驰骋的司徒,心倏的揪痛起来,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承意用那比水还要柔和的目光看著我,头一低,唇便印在我的唇上,含糊道.「是司徒省吧.」

我没有闭眼,而是睁大了眼睛看他,猜想他是如何知晓这个秘密的.他却仿佛没有看到我的疑惑一般,更加用力的吻下去,并没有回答我的打算.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喧哗声,其中最突出的便是刘瑛尖细的嗓音,而那将他的声音完全掩盖住的声音......

是罗宿。

「滚开!」罗宿一声怒喝,紧接著有什麽重物滚下台阶,一群人惊叫著「刘公公!」,吵杂声更大了.

我稍一用力,推开压在我身上的承意,起身向殿门走去.那门正被人晃的「!!」的响,显示出那人的不耐,想必正是罗宿.

「青琉!」承意猛的扑过来,抓住我的衣摆,声音里只有恐慌和哀求.「你要去哪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六天啊!六天之内你是我的人啊!青琉!」

我蹲下身,轻抚他的面颊,笑道.「皇上,这是臣和皇上的约定,自然不会忘记.皇上先到浴池中去沐浴吧,臣办完事,便会回来找皇上的.」说完,我便将他拉起,带他向浴池中走去.再三劝说之後,他才不舍的走向浴池.

我将门紧紧掩上,整理了一下衣物,便向殿门走去.

「快开门!」罗宿的忍耐限度听上去已经到达了极点,在门外狂吼道.

我走到门口,用力的晃了一下门,轻道.「刘公公,把门打开吧.」

一听到我的声音,门外顿时安静下来,只听见「哢」的一声,锁被打开了.

罗宿怒狮一般的冲了进来,狠狠的看著站在那里的我,紧接著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外衣和有些凌乱的床褥,眼中闪过了然的阴森.

我向他走近两步,冷冷的问道.「不知宋王这样明目张胆的硬闯皇宫内院,有何贵干?」

「那麽萧将军在这般青天白日之下,公然在卢王的寝宫中衣衫不整,又是在做什麽?」罗宿也上前一步,抬高了嗓音逼问道.「萧青琉!你们到底在做什麽!」

我哼了一声,嘲笑他的演技.「宋王,依您的经验来看,我们是在做什麽?」

「你!」他揪起我的衣领,眼神中满是恨不得将我杀死的冲动,却在突然间转变成讥讽的笑容.「原来卢国赫赫有名的定国将军,竟然是个能够在任何男人身下辗转的荡妇!我当初真是看走了眼!」

我别过头去不看他,脑中已是空白一片.本以为自己可以淡然默之,本以为自己可以完全不在乎,然而心却痛的厉害,理智全然无法抑制.

这一刻的感觉,或许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你怎麽不说话了?恩?」他抓住我的两肩,用力的晃著,严厉的声音不断迫近.「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们究竟在做什麽!」

「若我说我们什麽都没做,你会相信麽……」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抬眼去看他.

他竟然愣了半晌,呆呆的看著我,重复道.「什麽都没做……?」

「不错,什麽都没做.」我将他推开,退到离他有五步远的地方,声音听到自己耳中竟透著凄凉.

罗宿的面容顿时轻松下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忽然间对我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我知道了,青琉,你们什麽都没做.」

我睁大了双眼看他,不能相信这个反应,他居然那麽轻易的……就相信了?

「不过,青琉……」随著他的靠近,我便选择了倒退,退到最後,已是墙边,无处可逃.「你是有这个打算的,是不是?」

「六日.」我突然吐出的字眼让他有些不解.「六日?」

「我答应给皇上六日,在你我誓天之前,让他幸福.」我无助的扯出一个笑容,却被他一把抱在怀中.那温暖的怀抱,竟然让我舍不得将他推开,只有同样紧紧的抱住他,给他回应.

「你为了卢国,竟能做到这种地步……」他抚摩著我的长发,哑声道.「何必呢,青琉?你忘记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了麽?你想要给曾承意的天下,我可以拱手奉上.」

「罗宿……」我拍拍他的背,摇头道.「同样身为君王的你,怎会不知道那种被人施舍般的侮辱,是会让一个君王再也站不起来的?若是君王倒下去了,那麽这个国家究竟还能走多久?」

「傻瓜.」他放开我,手指轻点我的鼻头,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为什麽要做的那麽明目张胆?虽然我不想输,但是也不能让他赢,我要在让他暗里知道自己输了情况下,明里把江山给他.在这种情况下,他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你……」我怔住,久久不能回神.

「我为什麽要做到这种地步是不是?」他像小动物一般的蹭著我的脸,笑道.「自古以来,鱼翅熊掌不能兼得,江山美人不能同有,若是卢王,定会选择美人,然而我却偏不,我要把江山给他,不论美人是否爱我.」

我哑然,实在是不知该说什麽好,越来越不懂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面孔多的让我害怕,但同时,又吸引著我.

他是独孤修,宋国的威武将军,那个将刘擎一箭射死的独孤修;

他是司徒宿,宋国的开国皇帝,那个闻名於天下的英明宋帝;

他是司徒的孪生哥哥,他是承意一生的对手,他是……

「你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我思量半天,还是挑了眉问他.

他却是看著我,脸上泛起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笑容,一个能让任何人沈沦的笑容.

「我是一个爱你的人,青琉.」

第十五卷

正在这时,浴池的门「啪」的开了,承意面色铁青的站在那里,那对凤目一眨不眨的盯著罗宿.

「呵,原来你在啊,卢王,朕还以为你因为害怕而逃走了,看来不是这麽回事.」罗宿见了他,马上一脸的嘲笑,转过身去面对著他.「你这眼神倒是不错呢.」

「宋王,你给朕记住!今天的事,朕将来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他疯了一般的怒吼道,冲过去拔出挂在床边的剑,直指罗宿.

「这样也好.」罗宿不甚在意的耸耸肩,转身过来抓住我的手,将我向门口拖去.「你这下放心了吧,青琉.」

我知道他在指什麽,也确实放心下来,一个能够独当一面,开始有真正的敌对心的皇上,才是卢国所需要的皇上.

「萧青琉!」我们还没走到门前,承意再次大吼起来,矛头却是对准了我.那眼神中爱恨交织,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你早晚有一天会完完全全的属於朕!别以为你逃的了!」

罗宿回头扫了他一眼,轻笑著摇摇头,便拉著我离开了「扶桑殿」.

回到他所住的「迎客楼」,竟然见到了仍旧不断擦汗的王悦和依旧一脸迷糊的江书亦,我了然的扫了他们一眼,明白为什麽在那个时刻,罗宿会出现在他不应该去的「扶桑殿」.

「萧将军……您没事吧?」王悦担心的看了我一眼,又很快的低下头去.「我……」

「谢谢你,王尚书.」我客气的道个谢,然後就闭嘴不言,脑中却是思绪不断.王悦就这般唐突的跑到罗宿这里来,万一被承意知道了,要以叛国罪处理也并不为过.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司徒的事还未平定,现在又出现了王悦之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过,尚书大人……若是此事让皇上知道了的话……」江书亦总算还是明白了这一点,担心的问道.王悦想必早已想到这一点,头上的汗冒的更多了.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摇头道.「江侍郎,这个本尚书自然清楚……但是总不能看著萧将军往火坑里面跳吧!堂堂将军,怎麽可以……」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紧接著又是一声叹息.

我看著他,突然心中暖暖的.平日我和他并没有太多的交往,不过是官场上的客套而已,而今却遭受到这般的保护,自然心下感激.

「萧将军,感激的话也不必多说了.」他抬起头来,慈祥的笑了笑.「你可是萧庆阳将军的独子啊!我们那几个朝中老臣,哪一个没受过萧庆阳将军的恩惠?做这点程度的事是理所当然的了.更何况,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著你步上萧将军的後尘啊!」说到这里,他竟然一时泪涌,无法遏止.「真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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