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之恋曲 下+番外————陵小羽

死了都要爱的钢琴声悠悠传来。
脚步一顿，心里微沉，却是再也走不下去。
但也无法转身。
只能任凭自己的直觉作决定。
眼角有些湿润。
被关在琴房的那次，他弹了这首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曲子。
是那次。
让我的心，彻底沉沦。
回忆的煽动，令僵立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只是内心的疼痛仍在。
一曲终了。
身后传来一阵清晰可闻的脚步声。
忽地感觉他从身后抱住自己。温厚的胸膛紧贴上我的背。
"桥......"
一声轻唤，换来我身心剧震。
该怎么面对他，该怎么面对他......
"桥，再给我次机会，好吗？"耳后品言低语，"那次，我不是故意要弄痛你的。"接着又一声苦笑，"只是当时被气疯了，一想到你的心不再只属于我，一想到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一想到你即将就要忘掉我，我就......"他声音一哽，便再说不下去。
此刻，我的内心如翻江倒海般无法平静。或许两年前，就连他的只言片语，我也是听不进去的。但现在，我无法对这个虽曾经伤害过我却是我初恋的男人铁石心肠。毕竟那次，本是我要去求得他的原谅......
所以我可以感同身受，那种渴求心爱人原谅的无底期盼。只是，他仍爱着我的么？我不确定，真的不确定......一想到那一幕，我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棍似的，闷闷地疼。
"桥，当初你咬了我很深一口，伤疤还在呢。"他的声音忽又迷朦传来，"你要不要看看？"
我一懵，思绪蓦然倒流至那一日。
望着床前狼藉一片，我的心降至冰冷。
挣扎着想离开，却被醒来的他死死抓住手腕不放。
决绝地，在他的手背上狠咬一口。他吃痛，但任凭我怎地挣扎，也不放手。
只是那时我的脑中唯残留一个念头：无法呆在他的身边，我一定要离开......于是，又低头朝那处伤口咬下去，直到殷殷血流，直到血肉狰狞，直到他咆哮着放开了手......
我立刻如获救释地逃开，可他却不肯放过我，又追了上来。
"你不许走。"被他拉住的那刻，我绝望地颓坐在地上，茫然无神地望着他。
彼此的眼睛深处，都藏着难以泯灭的伤与痛。只是伤痛到麻木的我，看不见他眼中的意味。
小汶正好走出房间，看见了走廊上纠缠的我们。
"汶，救我。"只闻嘶声力竭的一声，小汶已三步并两步地冲到了我们身边。
也许是看到了我不整衣衫下的青紫伤痕，他的眼中冒出滔天怒火。
"你放开他。"他吼。
"不放。"坚决的口吻，隐忍着彻骨痛楚。
然后，不知是谁先飞出了拳头，两人开打。
再然后，他攥着我手腕的手指，不知不觉地松开了。
身后的混战，撕心裂肺的呼唤，早已看不见听不见。
只知道再也无法停留。
却不得不一直走下去。
恍恍惚惚地回神，我喃喃："伤疤？"
"嗯，淋了雨，伤口发了炎，最后留了疤。"
我怔然。
感觉腰间一紧，他突然转过我的身子。
措手不及间对上了他流光涌动的星眸，我瞠大了眼，一头撞进了他瞳中不容错辨的忏悔与深恋。
"喏，你看。"他手臂一横，语气竟是带着些委屈。
手背忽地在眼前放大，齿印的伤疤是如此刺眼，突兀得令人无法忽视。
一时间，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是下意识地抚上那处伤疤，胸口锥心般地痛起来。
"我们和好吧。"他水漾的眸中期许之情表露无遗。
"......"
我深凝着眼前这份曾经最旖旎的梦幻。
彷徨。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叹了口气，又缓缓道："桥，你是我一世的初恋。爱上你，我需要勇气。放弃你，我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
初恋？
怎么可能？
端起疏离的冷笑，我嗤道："乔品言，我可以原谅你的伤害，却无法容忍你的欺骗！什么叫睁着眼说瞎话，今天我总算是见识到了。"
说完，便拍掉他的手，转身毫不留恋地就走。
一人拦住我的去路。
"云？"我讶然。
"桥，四哥说的是真的。"他灰头土脸地苦笑。
"你明明说过他是......"
"双性恋是么？"他顿了顿，然后悻悻地低声道："其实，那是我胡诌的。"
"胡诌？"
"那时我害怕你被他们迷惑了去，所以......"他垂着头不敢看我。
"......"
"不对。"竭力令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又质问品言："我躲进你衣柜的那次。之前你在房里干了些什么好事？"
"啊？"他竟一脸茫然。
"装傻？"我冷哼，寒声道："还好意思说我是你的初恋？你真当我是傻子么？！"
"那次，那次......"他皱眉思索，自言自语地呐呐了几句之后，突然脸色大变，还一口结巴："桥，你你你，你从哪里知道......那件事的？难道之前你就躲在柜子里了？不对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一刻，我真地彻底失望了。
"我，我也没办法啊！那个死女人不知怎样潜入了我们家，还一路跟踪我到房间，然后嘻嘻笑着二话不说就嘟了张嘴上来。我一掌拍飞她到椅子上，没想到她四脚朝天竟还能顺手摔个烟灰缸过来。我怒，Ｐｉａ过一个枕头砸中她，但她有如僵尸般又爬起来，还一边撕扯窗帘一边流着口水嚷嚷着要将我迷奸。于是我决定打电话通知精神病医院......"
他苦大仇深地诉说着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我整个人却彻底石化了......
莫非，这就是一地狼藉的前因？
而我竟相信眼见为实，然后不加求证地便稀里糊涂对他妄下了定论。
......
......
我真是个傻子。
白痴到几乎又一次亲手毁掉我们的爱情。
"桥......"他忧心地拉了拉我。
我默然。
前面还滔滔不绝的他此刻也同我一起沉默了。
"乔品言！"
猛拽起他的衣领，我冒火怒叫："为什么那次那么狠地对我？为什么？害我还以为......"语气一变，竟转为呜呜哭咽，"害我还以为，你是真的不要我了。"
他一愣，随即温柔地抱住我，道："怎么会......我怎么会不要你。我认错，那次是我太凶了。"
我紧紧搂住他，极力忍住眼中盘旋泪水。
乔品言，你不知道，其实是我错了。
容我，保留这个可笑的秘密，当作教训，一生留在心底。
日后，无论我将经历多少灰心难过，失落彷徨，却再也不会，轻言放弃。
深夜。
五彩礼花盛放。
繁星点点，更衬缤纷夜空。
舞台上。
优雅男子自弹自唱一首动人情歌。
台下。
对影成三人。
这个夜晚，我将永远铭记于心。
年轻的我们，在爱情的迷宫中失去了方向。
曾以为迎向我们的结局将是错过。
幸好。
最终我们，殊途同归。
......
这文先写到这儿了。虽然某羽很无良地消失过三个月，但庆幸终是回来了。很感谢各位的一路陪伴。包括曾经追过此文后来销声匿迹的，中断三个月后继续支持某羽的亲亲们，还有那些执著于潜水事业的各位朋友们。
番外或许不会再写了吧。但也不一定。但正文是真的完结了。或许结局读起来十分匆忙，很有虎头蛇尾之兆，而且某羽曾在文中埋下的许多伏笔至今未展开......可无论怎样，终究是Happy
Ending，大家在一起了。
本来还有很多废话要说的。但不知怎滴，小羽神经质地有些小伤感。
嗯，就这样吧。
亲爱的，乔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