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 ————史奇

“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个反应，怎么？有那么奇怪吗？这整个俱乐部实际上是由你那个十四岁的‘乖’儿子在幕后操纵很令你受不了吗？”
“彦，你知道的，这……这实在太离谱了，说这种话叫我、叫我怎么可能……”后面的话并没说完，那一刻，东阳仿佛想到了什么而脸色一窒，许久才复喃喃道：“不可能的……这一定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亲自来对你坦承一切吧！”高源彦一把扯着有些失神的东阳离开了吧台。
“你……你要带我上哪？”
“找那个浑蛋去！”
……
‘帝’傲慢地坐在那张只属于他的真皮转椅上，一身黑西装，一身的凛冽之气。而在他面前的是追随与他衷心耿耿的手下们以及……一个看过去像是做错事的少年。
“哦？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帝’看似漫不经心地朝这个少年懒声说道，但少年瘦弱的身躯还是不争气地颤抖了下。在这个少年赢弱的身体上遍布伤痕，显然之前已经受过一番不小的折磨。
“会长……请饶了我吧……我真的……真的不是有意的，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每说一句都伴随着胆怯至极的颤音让人心生怜悯，可惜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具体说来那个叫‘帝’的家伙已经不能再称他为人了。
站起身凑近可怜兮兮少年的面前，用力捏起少年脆弱的下巴，‘帝’勾起一丝叫人不寒而悚的笑容：“要我饶了你吗？调教了这么久了还是这么没用……居然把山田议员给踢伤了……你究竟是不是活腻了？嗯！”随着最后一句陡然升高的语调，少年明亮的大眼睛中痛得溢出了泪水。
“那……那是因为他……他太变态啊……”话还没说完，少年便被‘帝’赏了一个狠狠的大头皮靴，踢得他牙齿都掉落了两颗。
“告诉你，我不管你这些，既然敢将山田议员给我踢下床去，想必你心里也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了吧。……阿刚，给我皮鞭。”
随着这个冷酷的声音，立刻一把看过去锐利而又坚韧的粗黝的皮鞭递到了专权者的手上。‘帝’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在深深畏惧的少年面前高高地扬起了手……
“野……”一句愤怒已极的声音再也忍不住地出口了，所有人都惊讶发现到不知什么时候私人厅里出现了两个人。当然，他们更没发现到他们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冷酷会长听到这个声音时所表现出来的极度震惊与害怕……
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希望在这个地方听到那个最为之沉醉的迷人嗓音。更不希望这样温醇的声音会有这样凌厉地叫出自己名字的一天！不要……不要……
野视线所见处，人群自动让开，露出了那个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影时。野的脑袋一下懵了，所有平时傲人的冷静与自制都离他而去，此时的他就像是做错事被抓到而彷徨不已的孩子，迷茫看着面前的东阳。为什么……为什么东阳看他的眼神会这样地冷漠，好像在看一个他不认识人一样，是我啊，东阳，我是你最心爱的野，我是你的小宝啊，你怎么不认得我啊？
然后他看到他向来最爱的东阳的眼睛里流露的是……既不是心痛也不是愤怒而是……嫌恶！
东阳……东阳……你怎么可以用这种眼光来看待你最心爱的小野呢，你忘了，我是最爱你的人啊……东阳！不要……不要……难道你不知道被你用这样的眼神对待，我就像是被凌迟一样地痛苦，请不要请不要……

东阳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宛若陌生的人，最后不再发一言地掉头离去。而在他离去的刹那，野也忍不住地掉落手上的皮鞭抱头颓然地坐了下去。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切，纷纷臆测着由彦带来的这个看过去斯文男人的真实身份……何以会让向来喜怒不言于表的冷血会长痛苦这厮！

“东阳东阳……”彦呼叫着小跑紧随大步流星的东阳，东阳置若罔闻。
打开车身坐进，东阳再也不支地头靠前方。
“东阳……”
虽然一切剧本都按自己的要求进行着，但彦却忽然发现这并不能让自己感到快活，东阳那种痛楚的表情就像把针似地插进彦的心中。
“告诉我……”枕着手背，东阳声音虚弱地传来：“这一切你很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东阳……”
“你们都合伙来骗我的，对不对！你早知道野是个怎样了人了！”
“东……东阳，我……”彦的心不由地颤抖起来。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开车吧！”东阳疲惫说了句，然后靠在了背后闭上了眼睛，
但愿……但愿一切都只是场梦而已！
空气沉默地流动些许，彦终于发动了引擎，红色的车子发出一声叫喊立刻载着主人飞一般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也许……也许我们可以在哪个咖啡厅里坐下来好好谈谈，兴许……事情并不是你所想象那般坏而已！”
……
“其实……其实这只是年青人的惯玩的一种方式，并不……并不代表着什么……”
……
“你不要这样责怪自己……这并不……并不是东阳的错，而是……而是野他太过聪明了！东阳……”
……
“东阳……东……阳！”
“…………彦，谢谢你送我回家！现在，我想好好地静一静……求你了！”

一个人回到静寥乌黑的家中，关上门，没由来一种强烈得几乎叫人要窒息的冰冷感侵袭着东阳，东阳忍不住抱胸蹲了下来。
好冷……好冷……从没这么冷过……痛……心好痛……好痛好痛……痛得叫人受不了……怎么……怎么会是这样子呢……
噩梦般的阴影片断在他而前斑驳穿插着，眼前像有个可怕的东西在朝他张开血红的大嘴狞笑不已，像是要把他吞噬般……不要，不要……

像受惊的兔子般冲到了洗漱间，东阳不顾冰冷的自来水就往自己的脸上猛泼，尽管如此还是无法冰镇心头像火一般燃烧的剧痛……
为什么……为什么，向来那样温驯而善良的野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举动……那种完全将人视为草芥的残酷作风，那种冷酷如恶魔一样的表情……活脱脱的就像是……就像是……
怔怔盯着被水溅湿的镜子，东阳有着一丝迷惑的表情，镜子里头突然多出了一个人，那种有着成熟男人的凌利五官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得叫人……
“啊……”忍不住地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声音，东阳像是遭受到了某种刺激般地恐惧不已地颤抖着……
“东阳，你怎么啦！乐阳！”
野担心不已地接近他想搂住东阳，却被东阳像见了鬼地避开。
“不要，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嘴里喃喃散乱着说着话，东阳的表现实在是异常。
“东阳，不要吓我啊……你不认得我啦，我是野啊，你最心疼的野啊。”
野想再接近东阳，还是遭到了拒绝。
“不要过来……请饶了我吧，不要再伤害我了，求你了……”此里东阳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东阳……”野皱着眉地看着陷入某种歇斯底里症状的东阳，心痛地无以复加，这里他耳朵里好像钻进一些奇怪的话语……
“不要，不要再过来了，求你……飙……求你放过我……飙……我并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那样做的……求你放过我吧！……”
野英俊的五官渐渐地变得锋厉无比，像是发现什么令他无比愤怒的事实。他再也忍不住，不顾东阳的害怕用力地抓住他的肩膀对着他吼道：“看清楚点，东阳，我不是那个男人，我根本不是那个男人，我是野啊，我是你最在心疼的野啊，我是你的小宝啊，你看清楚点，东阳，东阳……”
可惜东阳根本没听进他的话，只是用一双更加惊恐不安的眼睛看着他，野一时心火难抑生平粗暴（偶是指清醒时）地拽起缩成一团的东阳，将他整个头强制压在水盆拧开了水龙头，顿里，冰冷刺骨的冷水真冲东阳冲下。
“好……好冷，不要……”受了冷水的冲击，东阳反射性想抬起头却又被野残酷地强压下去。
水盆里聚满了水，野就这样将东阳的头按至水中提起再按入……如此三番四次的，直到东阳的嘴里再也吐不出一句话为止才将东阳像玩具般拖到大厅拿了块浴巾帮他擦拭。至此，野那向来隐藏不露的邪恶本性才展露出丝毫。

东阳物语之青春葬歌

好……好冷，不要……”受了冷水的冲击，东阳反射性想抬起头却又被野残酷地强压下去。
水盆里聚满了水，野就这样将东阳的头按至水中提起再按入……如此三番四次的，直到东阳的嘴里再也吐不出一句话为止才将东阳像玩具般拖到大厅拿了块浴巾帮他擦拭。至此，野那向来隐藏不露的邪恶本性才展露出丝毫。
“东阳，现在告诉我，我是谁！”用力抓着东阳的肩膀，野色厉内荏说道。东阳神智游离的眼睛迷惘盯着近在咫尺的人好久，涣散的眼神一点点凝聚，神智越来越恢复，而野的脸色却越来越心虚。最后，东阳愤怒而冷漠的眼睛像燃烧的冰火直直盯着野的眼睛，在这蕴含着无比威仪眼神中，野却无法再保持冷静了。
‘扑嗵’一声，野突然跪在了东阳的面前抱着他的腿痛哭忏悔着。
“对不起，东阳，野知道错了，小宝知道错了。求东阳原谅小宝一次。小宝再也不敢了”小宝是野的小名，每当野心虚或惹东阳生气时总会搬出这个让他觉得幼稚的称谓，只是这次显然无法轻易蒙混过关。
“野……我知道你比所有孩子都来得聪明，我也知道你跟他们是不同的，只是……只是我不
明白”东阳无法理解地盯着面前一脸悔恨的野，他是真心地在忏悔吗？“为什么你要将自己的聪明的才智运用在这个地方？却又一直在我面前表现得这么循规蹈矩，到底在我面前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是那个虽然有点任性却非常懂事体贴的乖小宝还是……还是那个将他人尊严贱踏将无数人往火坑里推却还能不以为然的‘帝’呢？你告诉我，小宝，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小宝，不，野！”颤抖，无法制止的颤抖像电蛇般从心底窜过，在东阳不愠不火的冷淡口气中，野突然感到了害怕……
不行……东阳……你不能抛弃我……你不能放下小宝不管……不要，东阳，不要……
“是是，东阳要小宝怎样小宝就怎样，小宝再也不敢背着东阳乱来了，只要东阳像以往一样对待小宝，小宝保证，小宝以后一定会听东阳的话，小宝还是那个让东阳放心的乖孩子，小宝保证！”抹了把眼泪，野急急忙忙剖白着，恨不得将心掏出来证明才好，此时的桥本野身上哪有一点刚才唯我独尊的霸道气势，只有现在，他身上才流露出未成年孩子的那种惶惑不安的软弱，让人无法置之不理。
“保……证……”东阳依然炯炯盯着野：“真的？”
“是是，小宝保证”连忙竖起三根指头：“小宝发誓，小宝再也不敢瞒着东阳胡作非为，如果有违此誓，遭天打雷劈死无全尸！谨此！”
“小宝……那东阳也给你发誓”东阳神色端凝无比语气坚定无比：“如果小宝再犯此错，东阳此生将不再出现小宝面前……”
“东阳……”野忍不住颤抖出声。
“如有违此誓，定叫东阳此生痛苦不得善终。”东阳一字一顿念出道，一旦事情从他嘴里说出似乎就蕴含无比的真实性，让人为之颤栗。
“东阳……”颤抖的声音化为痛苦哀啕的长音，野这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但这一切都已注定无法改变……

这一晚，在幽雅暗的灯光下，一人颓然坐着另一个忏悔地跪着直到天明……

晚风吹拂过面带来初冬的凉意，彦不禁缩了缩脑袋，不明白地看着在他身旁一脸淡漠的野。二话不说带他上天桥说是有事相商却又什么都不做，只是靠着栏杆任由风吹雨打（？）难道他一点都不冷吗，还是哑巴了？生气就打他骂他啊，就像平常一样在床上解决他们之间的一切，干嘛什么都不说一副假装斯文的样子，说话啊，说话啊……你说话啊……
“彦……”冷不防野开了口。
“是！”彦吓了跳，心虚地应了声，伴随的是冷汗涔涔。
他……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分手吧！”野的脸上让人无法揣测他的任何想法，他的口气就跟谈论‘今天的天气不怎样’一样平淡，但彦都听得明明白白，再也明白不过了。刹那间，他那张清丽的脸上苍白如纸。
“你……你说什么”尽管已经有承担这件事后果的心理准备，但还是无法一下子接受这样的打击。
“我说……“转过头，一阵风吹起野的刘海，可以清楚看到野眼中的认真光芒：“我们分手吧，就让我们回到……互不相识的那个时候吧！”
头像是有人拿了个重锤在里面敲一般，彦顿里觉得一阵晕眩。随后一股怒火腾向胸口，他冲前一步用力拽起野的胸襟。“混蛋，有种你再说一遍。”
野朝他发出微微一笑，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样。
颓然地松开手，彦只觉得自己万丈怒火顿时消弥于这淡然一笑，取尔代之的是深深的懊悔与悲哀。他情愿野像以往一样残暴待他，也不愿在这种情况下看到野的温柔。这对任何尖锐的语气与粗暴的拳手更能伤到他的心。
“我不要……”彦喃喃地突然语气激烈控诉道：“是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你害我变得像嫉妇般丑恶是你害我变得连自己也不认识了，是你——”
“彦！”野打断了彦的话语，深深地看向彦，看得彦一阵心跳，这时，彦看到了一个他永远都无法忘怀的景象，野居然……朝他双膝跪下了！

晚风骤起，冷夜似水。霓虹相竟闪耀，繁华的都市，川流的人海，消逝的情感，伤心人有几？

小心掏出钥匙，野脸色凝重地拧动玄关。脑海里却还停留在刚才天桥上的情影。彦伤心欲绝的脸上带着叫人不忍割舍楚楚动人像把尖刀刺进野的心里，如果两人间只有SEX而没有感情那是骗人的，彦从来就不是那种可以让人轻易放手忘怀的人。但他还是毅然斩断了两人间的情丝。
“你以为这样做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吗？你可以解散俱乐部，你可以与我决裂，你可以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但是……但是你会永远伪装出这个和平假象吗？总有一天，你会伤害到东阳的。我太清楚你了，你对东阳的感情，你对东阳的独占欲，你太自私了，总有一天，你会亲手毁了这一切的，我发誓！”
彦的忠言历历在耳。
打开房门走进大厅，野原本像拉满的弓绷得紧紧的心因看到柔和灯光下那个熟悉的身影而骤然放松。继而感到无比地温暖与安全。
什么都不管了，只要东阳现在还在他眼前，只要他们还在一起……什么都可以撇下不管。
泛着无比深情的微笑，野轻轻唤了声：“东阳……”
原本靠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人听到，身影晃动。
“你回来了！”转过头，东阳温柔笑容一如往昔。
一种突如其来的幸福感毫无理由地塞了野胸口满满的，那一刻，野突然感动得要哭起来。
什么都不要变，就维持现在这样，可以了！

泪水像迸碎的水晶点点洒向立交桥下，坠入遥不见底的黑暗中。如同他早逝的青春一样徒留叹息。
脑海里不由回荡着自己刚才的歇斯底里与野的音容……

“独占欲，自私，这我承认……我现在不要求什么，只要，只要能维护现状，能有多久就有多久。其余的一切……不要也罢。”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他的梦想，他的爱情，他的快乐……野带走了他的纯真，只留下这具没有任何感觉的躯体……

一个月后，彦突然辍学。一切都平静，平静得……一如什么都不曾发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