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肯定是去找主子的,我笃定的想,如果是庄主出马,那必定能将主子带回来的!
然而,这麽信任庄主的下场就是,在大太阳底下罚站。不过这都不算什麽。当庄主失魂落魄的回来时,大家都吓傻了,纷纷揣测是不是主子出了事。庄主面色铁青,半天才道:『他溜了。』
啊~我料到主子会捅篓子让咱们补的,哎……
庄主说主子开溜後的第二天,乘凉镇宣布宵禁关镇门,封锁所有的山路,调遣望月兵马连夜搜山!庄主说主子一定是躲在山里。
我真是快急哭了。那山里什麽都有呀,狮子老虎什麽的还不可怕,这万一遇上毒蛇蝎子,就主子大咧咧的性子……越想越急,可遍寻不著!!
谁想著当口,庄主的大哥又来找茬。纠集了众弟兄,说是要帮忙找主子,可心里打什麽主意光瞧他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就知道。庄主硬是不让他们插手,险些弄翻脸,最终以暂不请他们出手告终。
可结果,二庄主被他们带了走。庄主板了几天的脸,他清楚二庄主并不情愿回去的。
庄主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命人贴下告示,凡提供线索,或者找到夫人者,赏金万两,白银百万两!
就这麽个不大不小的镇,找个人能甩出如此大的数字……不愧是庄主!
可结果,除了引来更多想加入搜寻夫人工作的人以外,毫无收获。终於,庄主想到了个法子。他将我带到山脚下,给我一支笔、一本簿子、一砚台烟墨还有一个小板凳。
他说:『竹云,你就给我站在这儿。不论是谁和你说话,都让他们把名字留下。就说有赏。』
我不明白庄主的用意,但是我很认真的执行了他的命令。庄主又补充道:『此次出门,他必定已经易了容。所以,凡是说不求赏金才不留姓名的,也或者胡乱涂写什麽‘赵钱孙李’的都给我仔细认认。我们现在只能猜测墨音……凭这些蛛丝马迹虽很难抓的准,可走一步是一步了。』
知主子莫若庄主。我守了几天,竟然真遇到一个不问赏金的事儿,还留了个‘赵钱’这俗气之名儿的人。原只是怀疑,可仔细瞧了那双眼睛,天底下还有谁会有咱家主子那麽漂亮的眼睛的人了!?我越想越激动,扑了过去,问他是不是主子。
真的是主子呀!!
主子点头的那一刹那,我几乎跪倒在地…………
水药师受庄主之命,将主子接去清灵别庄小住。
那晚,主子猛吞完晚膳就迫不及待的享受别庄最最出名的温泉浴。我收拾饭桌时瞧见水药师拿出一包古怪的东西走了出去。我正好奇呢,一会就见她又回来了。还说:『大功告成』。真是神秘……
第二天清晨。我迷迷糊糊地起床要去屋里喊主子也起床的时候又被水药师给拦了下来。她骂我笨,不过我真的是笨,完全不知道为什麽不能进去。守在门外半天,直到看见庄主从里面走出来,才恍然大悟!!
『拿件衣裳给你主子。』庄主吩咐道,我飞奔出几步被他叫住,他想了想又道:『……白纱透了些,找件颜色豔些重些的来。』
虽然我知道主子不喜欢穿豔丽的衣裳,可是,终於啊,终於和庄主团圆了!穿件鲜豔的衣裳也算喜气。我翻遍了所有的衣柜才寻出一件最红最豔的衣裳。庄主正巧见到了,点头说,就是这件了。
水药师被庄主吩咐与我一同去。我想其实我一个人去也可以啊,为什麽要找水药师一块去。
可後来才知道,如果不是水药师在,只怕我这个大笨蛋连主子都认不出了……
水药师说主子在水里,她先走了过去,忽然象惊呆了似地站在水池边。我高兴的捧著红衣裳走了过去,可是……可是……可是!
见到主子的那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
『细柳弯月娥眉,墨亮如夜黑眸,凝脂冰肌玉肤,樱红芳溢绛唇,不点自豔。』
除了常听二庄主念叨的诗词外,完全完全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形容词,什麽闭月羞花,沈鱼落雁根本不能说明主子的容貌!呆了傻了,我只知道……从小到大,第一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他竟是我的主子!
那些日子里,我常常会看著主子出神。玩忽职守了!不过不止我一个人这样啊!什麽侍卫和侍卫头领,花匠们和厨子们,丫鬟下人们,甚至是水药师,更甚至是庄主都不能幸免。
我从小没读过什麽书,想破脑子也想不出能形容主子容貌的词语!每次主子对我一笑,我就忘了今昔何昔。
PS:想想还是改成(下)了!^_^ 就先让竹云回忆到这里罢,下次再以其他的形式说说他们的故事咯!
哈皮牛也~~~~~~~新年好哦,各位大人!!
天自昨天起就放了大晴,完全无视越玟心底吐不出的悲凉痛楚。
他的娘去了,带著解脱的笑,撒手了。留下小他两岁的妹妹贵茹和小他四岁的弟弟越珏,也将他们留在了宫廷阴暗的斗争中自生自灭。
祭奠堂内虚无飘渺的哭声听不进耳内,可两个妹弟无声的泪水却沈重地敲进了他的心里。事到如今,也只有皇上那一些哀惋的悼念还有些真实,其他的悲痛全是骗人的。他们表面上哭的快要昏去,可心里别提有多庆幸,终於死去一个阻挡她们前程的莫大阻碍。因为他娘是後宫唯一一个不算得宠得道,却稳坐贵妃椅的娘娘。
记得皇上曾这样说过:『予人,我挥金;予岚妃,我倾囊。』
可见当时,皇上对岚妃,亦就是越玟的亲娘有多珍爱。然而,就是这份过重的珍爱引来无数纷争、嫉妒、挑拨和苦虐。後宫也如一个泥沼,外人瞧不见里头有多深多险恶,一旦踏足进去,就再难脱身自保。
段越玟,当今圣上的次子。段为国姓,宫内亲人间均以名相称,因为人人姓段,也就等於人人都没沾上国姓哪点好处。
越玟在宫中算个红中带黑之人。
皇帝相中他的才智过人,聪睿而内敛,争强而不好功名。为能给他最宠爱的长子越琅一个能在全面辅佐,而不会造反的得力助手,自小就不停地磨练越玟。别人到了年纪学武艺学兵略时,他就已经是个能带上一支中型队伍驰骋沙场的战将。
惟独那全然从骨子里透出的清高与官场格格不入。
越玟被皇帝安排在他大哥身边学习,一来是为了让两人更快更好的融合,制造无法离间的兄弟情谊;二来是要越琅与越玟相互竞争,以勤勉二人努力学业。
可狼就是狼,虎只作虎,两兽相见,必定不相容。皇帝的共勉只能成为两人同斥同厌的导火线。
宫中本身就是个靠脸吃饭的地方。即使两人相厌,可相见时也客气唏嘘。心理的不满与不相上下的身份总在不经意时划出点点火星。
直到岚妃的过世,慈远宫的下人们也诚惶诚恐的怕别宫压上头来。皇帝看三个孩子都不大,要将他们过入另一位娘娘膝下。越玟不从,他已十六,转眼就可行成人之礼,出宫自立王府。立王府之举,在越玟来想是放弃王位之意。可一旦他住在宫外,宫中之人就难再监视其举动,隐患暗藏。
皇帝应允了,可是说什麽也不愿意将贵茹和越珏放走。因为,那两个孩子是稳住越玟的唯一筹码。皇帝的担忧并无错,长子与次子一较,光看眼就能分出两人的胜负。一个虽大气,可蛮横娇纵惯了,难成大业。另一个早被磨的精明透亮,稍有点细梢末节就能推出个整形。也难怪教皇子们读书的阚刻之最爱教越玟功课。
皇帝想,哪天他一辞世,天下间恐怕再无人能压得住越玟。如是越玟无心王位最好,只要他有半点野心,这九五之尊的龙椅就是他的囊中之物。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然而必定是一个小心藏里头的,一个就要撑著掌外的。即便是皇子,即使都是他的骨肉,可心里的偏颇却真真实实的摆在了世人面前。没错,他立的太子是越琅,所以,将来要继承王位的人只有越琅!
说来也怪,虽然越玟不甘臣服越琅,可确实没有过激之举。他安心於自己一手创立的望月山庄,他想霸住大华东北,只要他能座阵稳住山庄,那些塞外倭寇决不敢轻言擅动。
这里多说几句:望月山庄建立之时,越玟十七。花去五年的心血苦心经营,将一个村落大点的望月逐渐扩展为傲立北部群山的大门大派。
眼看望月山庄的势头如猛虎下山,不可阻挡。皇帝心里暗自惶惶然,於是,他在民间下了一个重要的棋子,那就是白昭荣。
看似一个身世贵族,又凭一身高超武艺傲立群雄的白昭荣,实为皇帝投扎民间的触角。有白家庞大的势力在,再加上皇族暗地加护促长,望月山庄无法轻易的扩张至中原。
越玟本无意与越琅计较,更无意夺取什麽王位宝座,他只想辅佐个两三年便回他的望月山庄,痛痛快快地做他的山寨王。
这些只是越玟在十六岁时的初衷。然而在一次皇子之斗中,越玟技压群雄轻松获胜。论武艺,他一人便足以打倒所有的皇子们;论文笔,当朝大学士阚刻之的得意门生,今科状元也对越玟俯首称臣;就算是被其他娘娘皇子骂为旁门左道的奇门遁甲之术也被越玟灵活善用在兵法武斗之中。
不论哪一条,都足以使得东宫迫不及待要铲除慈远宫了。
就是这样的,所以,他绝不轻信娘去世是因为抑郁而终。
越玟冷冷地看著那一批又一批磕头奔丧的人,不禁笑的寒入心里。
东宫皇後娘娘也来了,伪善的安抚了三兄妹两句,便匆匆逃走。岚妃死前千叮万嘱,万不可怨怨相报。越玟咬牙忍了,他现在确实不能报。因为还有贵茹和越珏在宫里。只要他稍有异动,那他们两人就将丧命於此!
所以,他只能隐忍著,他记得每一个来祭拜的人。他们哭的真,哭的假他全都铭记在心。可一看到贵茹越珏可爱的模样,心底隐晦冷暗的一面就稍显温暖,可不足抵灭熊熊愤怒。
第二天,他一个人静静地走出了皇门。
皇城外有一片树林,因为里头有非常细小繁多的溪流,曾有人数过,不多不少,正好一百条。这便成了‘百树林’的由来。
慢慢地踱步进入森林。此刻是秋季,泛著金黄橙红的秋叶挂满了枝头,若不是风一吹,惹得色彩漫天飞舞。可这美景远不能弥补越玟心中那被恶意扩张到无限大的悲痛!他忍耐了几天了,恐怕再也忍不下去了。所以他逃了出来,急需呼吸几口新鲜鲜活的空气。在灵堂待太久,哭声成了他痛恨且不真实的情感。有时候自己流下的泪也惶惶不知为何哭泣。
走了很久他累了,坐在一眼泉水边,哗哗的流水声正好盖去了他无法遏制的痛哭声。
直到现在越玟还是难以接受娘离去的事实,她前几天还是笑的灿若阳花,转眼就成了一具躺在棺木里的冰冷躯壳。噩耗是这样突如其来……
哭泣声,泉水声,和水流击在鹅卵石上发出的清脆声响。原本是那样悲痛欲绝的画面,忽然闯进来一个不起眼的黑点而随之告终。
哗啦哗啦的流水声中,自清澈见底的泉水溪流中探出一个小脑袋。轻手轻脚地从水涧仰起脸蛋,惊讶地看著水边正痛哭失声的越玟,一脸的不知所措。
哗~哗~耳边传来的好象是某种东西划过水面发出的声响。越玟一个意识猛然抬起眼!
水中站著个十来岁大点的小娃娃?!
娃娃未著寸缕,赤著的是个男孩的身子,垂著一身的青丝仿佛一道墨色瀑布挂在身上,尽管遮挡去了大部分的面容,然而却掩不去极脱俗的秀丽。由於过於吃惊,越玟不自觉地停止了泣泪。那水灵如仙的孩童正一眨不眨的望著他的失态。
“你……”被孩童的大眼一瞧,越玟顿时僵直了背部。
男孩雪白的臂膀,纤细若葱的玉指拨开沾著眼睛上的湿发,动作模样可爱的象只黄鹂鸟。褪去遮蔽视线的障碍物,男孩烟视著越玟,忽然红唇忽上忽下的张合起来。
“你多大了?”男孩的声音稚嫩,问出个不著边际话来。
除去让越玟吃惊到回不了神的脸蛋,一个让人摸不著头脑的问题横空抛了过来,丢在越玟面前。
“我看你也该是‘弱冠’了罢?”男孩歪著脑袋道,颇有长者教训小辈时语重心长的口吻,“那麽大个人了,还哭哭啼啼,好不丢人!”
(人家越玟才没有弱冠来~~!)
这话一听,游离的七魂六魄瞬间被拉回了思绪,越玟眉目一瞪,探手想逮住口出狂言的小东西!
男孩身上湿淋淋,他抓住了小手可还是被对方灵活地挣脱开,再抓再溜,几乎要当他是泥鳅转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