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请稍等。"他走到厨房门口,柔和的声音说,"很快的,马上就好。"他忙碌的把已经温热在微波炉里的菜端了出来,看到对面的目光,抬头,对那个人笑了笑:"你也稍微等等......"
对方狼狈的移开视线。
安晴站在一边,等待着斐东离吃完饭,递上手巾,然而斐东离却抓住了他的手,他抬头,看到斐东离满意的淡淡的笑容:"阿晴做的饭,很好。"
"谢谢......"他用受宠若惊的表情笑着。
"过来。"斐东离拉了他的手,轻轻扯着,抱住了他,安晴顺势坐在了斐东离的大腿上,就好像孩子坐在自己父母身体上那种感觉,宠溺而温暖。
"安晴。"斐东离呢喃着他的名字,把头窝在他的怀里,蹭着他的胸口,默默地笑着,慢慢地笑着,好像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了一样。
安晴很想问他怎么了,却知道自己没有这种权力开口,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环抱着他,感觉他笑时的颤动。
"你知道吗,安晴?"
什么呢?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斐东离说着,絮絮叨叨,"就好像一种满足。不需要激烈,缓缓地柔和,就好像空气一样自如。想到他就觉得快乐,贴近他,就是充实了。"
他亲亲吻着安晴的胸口,慢慢上移着,固定住安晴的头,吻上了他的嘴唇。
"多久没做过了?"他问他。
安晴顿时满脸通红,他低头,抓住斐东离的双臂,不语。
"今天晚上可以吗?"斐东离的情欲一发不可收拾,温柔的吻渐渐霸道激烈了起来,"好不好?"
"唔......唔,主人......"安晴几乎在他的吻中无法开口,"那个奴隶......您......"
斐东离愣了一下,松开了安晴,看到他在喘息,微微的不满了:"那个奴隶怎么了?"
"请让我安顿了他再......"安晴低声请求,"他似乎伤的不轻。"
斐东离叹息了一声:"还以为你要拒绝我呢。"
安晴愣了一下,涌入了一种感动的感觉在心里。
"怎么会呢......"他温柔的笑着说。
11
"是吗?"斐冬离翘起嘴角,"那让我亲一下。"他逗着安晴在他脖子上面,用舌头勾舔着,听到安晴发出的笑声,稍微感觉到了安晴柔软的内心。
"别......"安晴痒的颤抖,"很痒呢。"
"原来你怕痒?"斐冬离说,"听说,怕痒的人心底都很善良。"你也是吧......他抱着安晴,外面的霓虹照上来,在安晴的脸上轻轻的渲染了一层色泽,柔和的光芒融合了......他的微笑、安详、顺服、踏实的感觉。
"安晴......"斐冬离抱着他,紧紧吸了他身体的味道,"我只给你一个小时,快点安顿好那家伙,我还等着你呢。"最后一句话明显的调侃让安晴有些窘涩,他微微点点头,站起来。
"是,主人,我明白了。"他说。
"吃吧。"安晴用一个大一点的碗把饭菜装在一起放在桌子上,看着对面的奴隶尽力表示出友好,"很饿了吧......"看到他瞪着米饭的眼睛,这时候流露出来的神情让安晴惊讶的发现,他很小,年纪似乎还没有二十岁。
"吃吧......"安晴继续柔和的说,放了一双筷子。
对方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筷子?"很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还在变声,更加证明了安晴的猜测。
"吃饭。"安晴把他从墙角拉出来,让他坐到凳子上去,有些心酸,难道凳子......都不能够坐......受了什么苦呢?
奴隶愣了一下端着碗,慢慢开口:"可是......"
"嗯?"
"我不会用筷子。"他小声说,安晴的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心里一出泛出了无奈的愤怒,他勉强笑着说:"你等一下。"从斐冬离的专用碗柜里拿出一把洁净的银勺,"用这个吧。"他轻声说。
对方接过去,他注意到他的手有些抖,心里黯然了。
"你叫什么名字?"
过了一会儿,埋在碗中的人回答:"阿析。以前的那个主人,没有给我姓。"
"啊......"安晴点点头,"多大了呢?"
"十九。"阿析抬头看他,"......可以都吃完吗?"
"吃吧。"他看到快见底的大碗,又从冰箱里把斐冬离吃剩下的拿出来,"如果不够的话,这里还有。只是是主人吃剩下的,你要是--"
"唔......谢谢......"手里的保险盒给抢走了,安晴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慢慢在他对面坐下。"生活很艰苦吧。"他问阿析,"城里的生活,说什么都是要好一些的。"安晴也曾经听说过乡下的生活很差,然而,并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终究还是不把奴隶当成人看待。
他看着对面的孩子,好像看到了阿泽。心里没来由的抽紧,好久没有阿泽的情况了。因为已经不属于安家,姐姐恐怕听到了不幸的消息也不能告诉他吧。
可是......就算告诉了又如何?
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你是主人吗?"阿析问他,"还是奴隶?"
安晴收回思绪,缓缓地抬眼看着对面似乎狼一样的具有野性的男孩,还在抗争和反抗的孩子,充满了活力和必定被挫伤的希望......
他僵硬的笑着点头:"我只是一个奴隶。"
那么奴隶又是什么?
可以被作为任何用途的一种财产?可以随意使用的工具?可以获得乐趣的小丑,还是一件有钱人的玩具?
他不知道,也无法懂得。
赤裸着身体跪在床前帮斐冬离脱去衣服的时候,他依然无法想通。
"阿晴。"斐冬离在他的头顶叫他。
"是。"他抬头。
"怎么了?"斐冬离抚摸着他的脸,"怎么突然悲伤了起来?"
"我......"安晴狼狈的低下头,掩饰着被偷窥到心情的慌乱,"我并没有......"
"你又撒谎。"斐冬离的声音不满意的响起来。
安晴愣了一下,苦笑着抬头:"抱歉......"
"告诉我吧。"斐冬离说。
安晴摇头:"如果可以,我请求您不要。"
"......"斐冬离想了想,"是因为那个奴隶?"
"......"安晴不说话。
"是不是?"
怎么说呢?安晴想着,并不是因为他,但是又是因为他......
"算了。"斐冬离突然开口,拉着安晴的手臂把他扯了上去,翻身压在床上,撑起来,看到在他双臂间的安晴开始慌乱。
"主人......"安晴抓住他的双臂,感觉到斐冬离的腿正在分开他的大腿,于是张开了腿。"抱歉,主人。我冒犯您了,抱歉......请不要生气......"
他慌乱的查找着斐冬离可以斜露情绪的蛛丝马迹。
然而斐冬离笑了。
"你害怕我找那个奴隶的麻烦?"
"我--"安晴呼吸紧了,没想到自己的想法竟然这么容易被看穿,"我并不是......"
"没关系。"斐冬离看到这样的安晴突然有了嬉闹的心情,他的手一只从安晴分开的双腿间慢慢暧昧的揉搓了进去,感觉到了安晴的难堪,更加感觉到这具身体忍耐的屈从,他亲吻了他的胸口,然后说:"既然如此,你怎么求我不要动他?"
安晴难堪的闭了闭眼睛,放松了身体,他松开了双腿不是吗?他不是在顺从吗?还需要怎么请求?
"不懂得?"斐冬离指了指自己的嘴,"亲我一个,然后笑笑,说,亲爱的,我爱死你了,我要和你做爱。我就饶了他。"他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安晴愣愣的看着笑着的男人,好久好久才明白,原来他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并不是真的生气,也不是真的要惩罚他。
他于是松了口气。
慢慢抬手环绕住男人的后颈。
轻柔而温顺的说:"我很爱您,主人。和我做爱......好不好?"脸上还是有些难堪,肌肤泛出了尴尬。
却出奇的诱惑。
斐冬离呆呆地看着他。
于是,他抬起身体,亲了亲斐冬离的嘴唇。
"啊......"斐冬离回过神来,懊恼地看他,"这样怎么够。"按住他的双手,狠狠地吻了他。
12
雪一直在下呢。
安晴在圣诞前夕的那个早晨从斐冬离的怀抱中醒来,就感觉到了那种下雪的冬日特有的静谧......柔软松弛的,铺散在整个大地上的静谧。
他悄悄的下床,披了一件睡衣,拉开落地窗,走上阳台。那里早已经被雪蒙上了厚厚的一层。冰凉的空气透着不能察觉的生机,洁白的积雪闪耀着光芒。
无论是房屋,街道,广场,植物......都掩盖在了那苍茫一片的大雪下。无论是丑陋,缺陷,肮脏......似乎也在这个大雪来临的早晨消失的毫无踪影。
如此美丽,如此陌生的不似人间。
就好像在天堂一般的,带上来无法触摸的奇迹和希望。安晴张开眼睛,掬起一捧雪,轻轻地覆盖在脸上。
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有延续的理由。一切都可以有新希望吗?
雪从他的脸上溶化消失,接着有人抱住了他。
很紧的,很安全的,很坚定的胸膛。
"这一场大雪。"斐冬离惊叹,他从安晴的身后看到了一望无垠的雪世界。"真是不可思议,你说是不是?就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安晴看着远处,只是轻微的点头,温柔的面孔舒适的带上来了积雪的柔软松弛的感觉。斐冬离低下头,轻轻细细的吻着他的腮处,让安晴眯起了双眼。
"呵呵......"安晴的动作让斐冬离笑了起来,"你这样好像猫。这样的感觉很舒服吗?"
"嗯......"安晴眯着眼睛蹭着斐冬离的肩膀。
"我也喜欢。"斐冬离把下巴放在安晴的肩膀上,眼睛看着东方的某处,那里的雪原上,有特别明亮的一团,太阳正要升起。
"我希望以后都可以这样。"斐冬离说,"和你一起,看雪。"他抱着安晴的膀子紧了很多,"从遇见你的那天开始,我就一直这么想了,安晴。"
真的吗......
安晴愣了。
真的是如此吗?
他低头看到那双臂膀,抬起头,阳光瞬间刺透薄雾,从辽远的苍穹中,灿烂的铺散下来,照耀着每一寸可以照耀得土地,于是......安静的轻柔的宁静的世界转动了起来......
"阿晴?"斐冬离小声唤他。
安晴低下眼睑,笑了起来,那样的温柔和感动,让他的睫毛轻微的颤抖着,纤细的绝美起来。
"真的吗?"他这样的询问,就好像在呢喃,淡淡的又带了一种祈求,"真的吗,主人......"
"对呢。"
斐冬离情不自禁的转过他,"相信我,只要相信我就好。一直可以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吻着他,滋润的竟然是自己的心灵;看到他,愉悦的竟然是自己的双眼;触摸他,充实的竟然是自己的身心......那时候,他就明白是真的了。
安晴笑着,吻了斐冬离。
"谢谢您,主人。"
那一刻,两个人都相信自己是幸福的。
任谁都会明白,他们是幸福的吧......神也会......
"蓝色......不是,深蓝色那套......嗯,够稳重吧?"
安晴从衣柜里拿出深蓝色的那套西装,帮斐冬离穿好,整理了一下,退后一步,看了看,笑着说:"不但稳重而且很有朝气,主人。"斐冬离笑嘻嘻的偷亲了他一个。
"那你应该怎么说?"
"很好。"
安晴回头去找领带,被斐冬离一把抱住:"错了。"
"......我最最有型的主人。"安晴无奈地说,抬手把蓝灰色的领带帮他打上。
"你也一起去吧?"
"我?"安晴愣了一下,摇摇头,"我可以不用去吗......"
"一定要。"斐冬离说,"怎么可以不去?"
安晴沉默了一下,笑了起来,"也是。"
"阿析......"出门之前,安晴拿了一些消炎的药物送到阿析的小房间,和自己的套房正好在对面。
敲了敲门。
"阿析......阿--"
门开了,里面的人静静地用幽深的眼睛看着他,让安晴突然有些心慌意乱起来:"阿、阿析。"
"你昨天不在房间里......"阿析说。
"嗯,我在主人那边。"安晴轻描淡写,把药箱给他,"你身上那些药记得换,有些已经发炎了。这些是吃的药......"
"你是性奴?"用一种相对于他的年纪太过沧桑的声音,阿析冷冷地问他。
安晴吃了一惊,浑身突然抖了一下,手里的箱子发出药瓶碰撞的声音,他勉强笑着:"我、我不是--"
"那你为什么会被那个男人抱?"阿析再次打断他的话,冷冷的插进来。"那么心甘情愿,昨天晚上你叫得声音我这里都听得到。"
安晴的脸色开始苍白慌乱。
"他是主人啊......"他心虚地开口,借口薄弱的连自己都不能说服。
"都是人!"阿析冷冷地说,愤怒而无奈,"都是人而已!你们都这么愚蠢!都这样,为什么要那么自然而然的卑贱?!"
"阿晴!"斐冬离在门口叫他,安晴无力地开口:"主任、主人还在等我。我出去了。你先休息两天,其余的问题......以后再说......"
"阿晴!"
"我来了,主人。"他把药箱硬性的塞入阿析的双手,仓促的笑了一下,转身匆匆离开。
"怎么了?"斐冬离看到他惨白的脸色,有些担心,亲亲他的额头,"不舒服了吗?脸色突然这么糟糕?"
安晴只是摇头,跪下去,小心翼翼的帮斐冬离系好鞋带。
等待斐冬离出门后,自己才微微弯腰走了出去。
看了一眼屋内,关上门。
"咔。"
大门发出轻微的一响。
一切都变得平静起来。
13
圣诞前夜的商介酒会是在晚上八点左右开始的。
斐冬离一直注意到安晴的脸色不太好,虽然在微笑,却勉强得厉害。
十点半的样子,他拉着安晴退到角落里。
"怎么了?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抬手按上他的额头,斐冬离察觉到了不正常的温度,"感冒了?热得厉害。"
"唔......有些发冷。"安晴说,"没关系的,主......经理。"声音里软绵绵的,斐冬离不禁笑了起来。
"你出去透口气吧。"他说,"里面空气不太好。"推了推安晴的肩膀,很亲昵的那种动作。安晴愣了一下,柔和的笑了起来:"那我出去一下了。"
他退出大厅,推开走廊尽头的落地窗,上了阳台,外面冷涩的空气顿时让他精神一振,缓缓吐出了一直积压在胸口的窒息。
看到下面停满了轿车的广场,他有些发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样的事情。
"我看到了谁?"身后突然有阴冷的讽刺的声音响起,安晴手中的杯子晃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