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嘻笑着抹抹嘴边的口水,“嘿嘿,大爷--您是如、如来转世!”
颤抖的手指拔弄着碗里的钱。“一,二,三,四……六?不对,是七。哈哈,七……
五、六……”
“你听说了没?”有人在议论。
“什么事呀?大惊小怪的!”
“最近有人在苍澜江江底发现两具尸体!你道是谁?”
“谁?”
“当年天下一等一的剑客于陵墨--”
“啊?不是说他失踪了吗?竟是死了?还有一个呢?”
“是他的徒弟,就是把苏州城闹翻的苏昭容!”
“他?听说皇上和他哥哥当年就是为了这个苏昭容才闹得不可开交!”
“是呀!先皇死得不明不白,说不准就是……动的手脚!”
“就是。不然北烈庭他明明已经输了,怎么还能再板过来当上皇帝?!”
“嗯!耶?不对啊。那尸体在江底不被鱼吃了也烂了,怎么还认得出是谁?”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两个人,被冻在一大块冰里面。别说是衣服鞋子,连头发眉
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啊呀!有这种事……”
眼泪不知不觉的滑落,早已失控的手指颤抖得厉害。
忽听到远远的传来开锣声:“让开让开,圣驾驾到--”
“听说皇上每年都要来离恨楼住上一阵子!”
“肯定是为了苏昭容的缘故!”
“你说怪伐!那离恨楼的楼主刺杀皇上,竟然只是被押入大牢,没处死?”
“我也怪着呢,这可是诛九族的罪!”
“皇上仁慈……”
圣驾--皇上--北烈庭--
脑子里突然充塞着零碎的记忆:
“北烈庭就交给你了!你一定非常愿意替我杀了他!”
“我--答应你!”
杀了他--北烈庭,杀了他--
我抬起头,直直的盯着渐行渐近的“圣驾”!
那个圣驾还真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高大的人影向我走来。身后围着一大圈的人!
“你是……苏昭寻?!”北烈庭疑惑的望着我,面色微变,“昭容呢?我皇兄呢?他
们都到哪儿去了?”
我裂嘴笑:“昭容?昭容是谁?皇兄?皇兄是什么里个东西?”
“陛下,他是个傻子!”随从有人如实禀报。
“傻子……”北烈庭咬了咬唇,“带他回宫。”
我笑呵呵的站起来,不顾众人的惊异。凑上前去:“你是皇上?”
北烈庭点点头。
“你是北烈庭?”我再问他。
他眼中闪过喜悦之色,“你想起来了?”
是的,我想起来了!
突然持着讨钱用的破碎不堪的瓷碗,猛得往他心坎刺--
“昭容死了!”我在他耳边轻声的笑,“你皇兄也死了--”
他惊痛的表情真是好玩!
背后已经不知被砍了几刀刺了几剑。我强撑着搂紧北烈庭再一用力--
“你也去死吧--”
血光满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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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含情沙漏
1.
我现在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场景。
险峭的峡谷,败落的旗帜,各门各派的“英雄”聚集一堂,他们正交头接耳的商量着
怎么处置一个无辜的8岁男孩。
我记得他青色的肖衣、束紧的长发在风中猎猎飘荡,还有他的那柄漂亮的剑,当然,
还有他的笑、他的声音--
“这个孩子,由我带回素雪峰。”
看似平淡,实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埋下了今后无数风波的种子。
“他就是天下闻名的剑客于陵墨,素雪峰唯一的弟子!”有人在我耳边低声议论,“
一把寒江雪,天下无敌!”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我知道自己从他越众而出的那一刻,心跳,蓦然加速
。
他带着8岁的苏昭容走了。经过我身边,不曾看我一眼,但我的视线,却纠缠着他的背
影不放。我的脚步,不由自主的紧随在他的身后。
小江拉住我,叫道:“公子,你去哪儿?”
我恍过神,是啊,我要去哪儿?
素雪峰在哪里?
我逮着一个人张口就问。
顺着苍澜江直上,你就能看见素雪峰!
公子!老爷夫人还等着您回去呢!热闹也看够了吧!小江可怜兮兮的扯着我衣袖不放
。
乖小江好小江。我笑道,再跟公子我去一回素雪峰吧!
他的身影已经不见,但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我心中闪过在我心底回荡。
公子!到了素雪峰,你为什么不上山呢?小江同我在山下的客栈一住三月,却不解我
为何止步不前。
我以什么理由上山?我问自己,我该怎么对他解释自己的冒然来访?
我垂了脸沉思不语。
咦!是于陵墨!小江惊讶的指着前方的人影。
我几乎跳起来,一脸的惊喜把小江看呆了。
于陵默牵着苏昭容的手,笑语温存。指着一个冰雕的鸟儿,问他:“好看吗?喜欢吗
?”不等他点头,小鸟已经握在了昭容的手中。
“师傅,我也好想象鸟儿一样会飞呀!”昭容缠着于陵墨,“我要一对翅膀!师傅,
我要翅膀!”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即使是这样无礼的撒娇胡闹,仍是让人觉得他撒娇有理,应该胡
闹。我看见于陵墨的脸上绽放着腻死人的笑容,“好!”他抱起昭容,“你想要翅膀,师傅
就给你一双能够翱翔九天的翅膀!”
心头猛得被重重击了一下,我捂着胸口缓缓坐倒。
公子!小江担心的望着我。
“……回家吧!”我低声叹道,“他不会……属于我!”
我没有一双可以翱翔九天的翅膀,也不可能有。伴他飞翔的那个人,不是我!
但是,我忘不了他。
高楼深院的家中,我看书写字的时候会想起他,对着桌上的墨呆呆发怔;吃饭的时候
会想起他,莫名的猜测他喜爱吃什么?甚至我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他,想象他此时和苏昭容在
做什么?苏昭容,我好羡慕你,你可以如此亲近的陪在他的身侧。而我,却连上前与他说句
话的勇气都没有!
思念灼得我郁闷发狂。
不行!
我要见他。
就算只能远远的见他一眼,我也心满意足!
公子--小江很奇怪,不肯放我走。都一年多了您怎么还记着那个人不放?他有什么好
的?论英俊比不上岑王爷,论漂亮也不及刑部萧大人!不过是一个武夫而已!
我告诉自己,也告诉小江:只要一眼,只要能见着他……和苏昭容相安无事,我就走
。
于是,每年的冬天,我会前往素雪峰。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己心口的思念。
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习惯。
因为怕苏昭容在山上寂寞,于陵每个月都会带他下山。苍澜江附近虽然人烟稀少,但
一到元霄佳节,灯会市集人来人往,再怎么玩,也会觉得不够尽兴。所以,每年的元霄前夕
,我一定会在山下的客栈租间房子,只盼着能在那一夜,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心
爱的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好几次,他带着昭容与我擦身而过,于是,不知不觉得,当又一个元霄灯节相遇时,
他会对着我微微一笑,点点头。
刹时,我的脸如烧红的炭,欢喜兴奋得几乎要昏倒!
终于有一次,小江很严肃的对我说:公子,你喜欢于陵墨是吗?
我没有回避他。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傻瓜!我笑着揉他的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家公子那么傻,喜欢一个陌生人。
何况,他的心,恐怕早被另一个人占得满满得,不留一丝空隙了吧?
苏昭容,每一年见到他,我都要止不住的惊叹!
好美的娃娃啊!用不了几年,他会比他的母亲更加出色,更加迷人,但也会惹来更多
的是非。
准备好了吗?于陵墨?你将要面对的,不是一场纷争,而是无数的明枪暗箭,流短飞
长。你能接受吗?你能忍受吗?
不知是第几个在苍澜江度过的元霄夜。外边大雪纷飞,客栈内倒是炉火洋燃,温暖如
春。
我和小江坐在火炉边上,一个看医书,一个打磕睡。
唉,真是委屈他了。我替小江覆上棉衣,十一、二岁的孩子,便要跟着我四处乱跑,
还要替我操心里外。
木质的大门砰的被人推开,阵阵寒风夹杂着飞雪吹进屋中。
“大夫还在吗?”苍慌失措的声音。
我心底一惊,抬头一看,竟是于陵墨手中抱着苏昭容冲进屋来。
“怎么了?”我几步奔上前。
“昭容他--”于陵墨顿了一顿,对着老板狂喝,“山下的王大夫还在吗?快请他来替
我徒弟看病!”
昭容病了?
我细看他脸上神色,嘴唇发黑,面色惨白。
“于陵先生!”店老板脖子一缩,怯怯的回道,“王大夫三天前就回乡了--”
“该死!”他抱起昭容就要往外冲。我一把拦住他。
“他不能再受颠波了!”我抢过苏昭容,大声对小二们喝道:“快点,把桌子铺平!
”
于陵墨又惊又喜,声音都颤了,“你,公子你会解毒?”
我默默的嗯了一声,把昭容安置在火炉边上。
“他吃过什么?”我问于陵。
“和我一样。”
哦?
“他碰过什么?”
“……傍晚时分我教他练剑,回屋后刚坐下不久,他就突然晕倒了!”
我心下一凛,退下昭容的衣服仔细查看。
奇怪,没有伤口!
既不是由口鼻而入,那他总该有个伤口才对啊!
“看出是什么毒吗?”于陵墨急得呼吸不定,胸膛不住的起伏。
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脱下昭容的鞋子,低呼一声:“总算找到了!”
昭容的大脚足趾,留有两道浅浅的痕印。
“这是……”
“听说素雪峰产蜘蛛?”
“啊--”于陵墨惊道,“雪彩蛛!可是雪彩蛛没有毒啊。”
“谁说雪彩珠没毒的?”我微笑,为自己可以有机会在他面前表现而沾沾自喜。“雪
彩珠平常是没有毒,但冬天是它们的交配季节,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雪彩蛛体内便会生成
毒素!”
“怎么解毒?”因为我表现得胸有成竹,于陵墨逐渐平静。
“放心。”我笑道,“好在昭容他有内功抵御,你又给他服过灵药,暂时没有危险。
”至于解毒……“我自然有办法救他。小江!拿我的手信,立刻去京城找萧大人,向他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