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折翼天使遇上人鱼王子————希岚

作者:希岚  录入:07-31

他决定了在活动时要和他熟络起来, 就算做不到情人, 做朋友也好, 反正他们活於不同的世界,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腿, 再想想希翔那超过185公分的身高,
然後他摇摇头, 试图把希翔赶出他的脑海, 但结果他整晚也睡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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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5日, 身障生活新体验活动当天, 一个对秀枫来说本来是被迫做义工的日子, 现在却是足以令他的心跳频率每分钟跳至200的大日子, 回想起之前,
他还在想以甚麽藉口来缺席回去作活动的前置工作, 结果是天天到大学报导, 热心得不得了, 他承认自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啦, 可是他也教了不少人操作轮椅呀,
志恒更说因此不少人对他风评不错, 这算是意外收获吧。 而醉翁最大的收获就是和王子交换了电话号码, 要说最抱怨的就是他的王子真是太帅了, 经常看得他都傻眼了,
只是随意站站就比那些金钱打造的偶像那些花数十万拍的造型照不知帅多少倍, 有次希翔更问他, 他的脸是否沾上了甚麽? 害得他急忙转移目光, 真是有够狼狈的。
经过几天的观察, 他发现希翔很少主动和别人攀谈, 他是那种天生的领袖, 每个重要的决定都要等他来下。他还记得本来和希翔并不熟络, 就是有天突然下起大雨,
还行雷闪电, 虽然他们都在室内, 但秀枫还是很怕, 当时响了一个很大的雷, 秀枫一急, 居然整个人扑倒在旁边的希翔怀里, 希翔虽然不好意思, 但见他行动不便,
又怕得全身发抖, 手就很自然的扫他的背, 安抚他。而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得这麽狼狈, 秀枫真是想找个地洞藏身算了, 谁知在这个时候希翔却和他攀谈,
他平日的幽默和毒舌是一点也出不来, 平常主动健谈的他竟然反过来变得被动而口吃……
「嗨! 阿秀, 这麽早就来了。」希翔的呼唤把秀枫的思绪唤回现实世界, 秀枫一时反应不来, 唯有尴尴尬尬的应了声早。开幕典礼後, 大约早上十时半, 秀枫,
希翔和志恒他们在第一次开会的大厅集合, 他们今天的主要工作是负责指导及监察那些中学生乘轮椅出市区的生活体验活动, 看见某些学生对坐轮椅感到新奇刺激,
有些甚至表现兴奋, 秀枫不禁失笑, 心想: 给你们坐一辈子, 看你们还是否仍笑得那麽高兴! 其实他的耐性在这群猴子的扰攘下, 已经快用尽了,
要不是他不想让希翔留下坏印象, 他早就喷火了。


而在旁的希翔丝毫不知秀枫的脑筋已转了千百回, 脑细胞已经死了超过一半, 在他眼中看到的是秀枫耐心指导那些中学生,
而那个样子让他觉得好美-----柔顺的茶色头发在阳光的映照下格外亮眼, 衬在他白晢的皮肤上更是相得益彰, 希翔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反应,
他只能在心里暗骂自己竟然对一个小天使生邪念。
「怎麽我动不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学生怎麽使劲也推不动轮椅。
「你没有解开安全制, 当然动不了。」
秀枫看著这群嘻嘻闹闹, 甚至拿轮椅赛跑的中学生, 不禁摇头叹息----生存在这复杂的社会里, 能天真成这个样子, 也真不简单。
其中一个学生坐在轮椅上, 从大厅入口的三级楼梯处滑下去, 看他快要“反车”的样子, 可谓险象环生, 秀枫就指著那个学生, 冷冷的说: 「千万不要学他,
他差一点就飞往两呎远的地方, 而且姿态优美!」这句挖苦说话, 由秀枫以和他漂亮脸孔不相衬的刻薄态度说出, 引得哄堂大笑。
那学生被笑得脸色由白转红, 而他想再上楼梯时, 硬是上不到, 於是他唯有站起来, 抬起轮椅再坐下。然後秀枫又冷冷地说: 「一会儿更千万不要学他,
要是在外面这样做, 不被人视为傻子才怪。」大厅内爆出更响亮的笑声, 笑得那学生快无地自容, 更以恶狠狠的眼光矋著秀枫, 秀枫丝毫不见惧色,
更对那学生做了个鬼脸, 希翔看著秀枫这佻皮一面, 发觉这小天使骨子里可能是恶魔, 不过, 当那群中学生出发时, 希翔见到秀枫走近刚才那学生, 并向他赔不是,
那学生笑了笑, 就轻拍秀枫的肩膀: 我不生气。希翔觉得这小天使真是有意思极了, 却丝毫不察觉自己的情绪已被他牵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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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後, 才有第二批学生出发, 秀枫他们就去著手下午的分享会安排, 而志恒早就溜了出去。大约五时, 就会开放四十多个课室作小组讨论及分享会, 秀枫有点纳闷,
因为他知道他们不外乎又是说那些「原来伤残人士好可怜, 好不方便」,「我学会了体恤别人呢!」, 诸如此类的屁话。
「这个混小子, 八成又找机会去泡妞了, 都叫他先去整容, 不下点本钱, 那有女孩子会上钓呢?」秀枫边整理东西, 边戏谑志恒。
「你这张嘴还真厉害,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很文静呢!」「刚才那学生几乎被你笑得快气绝身亡了!」希翔眨了眨眼, 露出一副少有的顽皮表情, 正开怀大笑著。
「........气绝身亡......那有这麽厉害? 我只不过是........搞搞气氛罢了。」秀枫从未见过希翔有这麽大的面部表情变化,
他这个王子的面上永远也挂著一抹君子的笑容, 所以吓得他连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那孩子说到底还很小, 也算是今天的来宾, 你就不怕他生气吗?」
「我看他应是那种很会玩又不计较的孩子才跟他玩啦, 在我第一次取笑他的时候, 在哄堂大笑下, 他竟然还想再上楼梯, 就证明了他是那种喜欢表现自己的“出位”学生,
我不过是帮他做一场秀而已。」
「那你又跟他道歉?」
「给你看见了呢, 这是两码子的事嘛, 他喜欢表现自己是他的事, 不代表我可以取笑他, 所以我还是应该道歉的。」
「真是说不过你, 我想就算死也可以给你说成活的, 不过是有点道理。」
希翔边说就边走近秀枫, 替他整理东西, 两个人越靠越近, 秀枫甚至感受到希翔的气息, 而当希翔的指尖触碰到他的时, 他情不自禁的偷望希翔,
却发现希翔的眼睛也牢牢地锁在他身上------这小课室的温度突然急升, 气氛也有了180度的转变,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两人互相凝视後又急速移开目光,
空气中似乎有一种名为“心猿意马”的危险气息在蔓延, 彷佛对方的气息有种催情作用似的, 两人的呼吸逐渐急促, 秀枫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外,
甚麽也听不见.................
「我…我把椅子搬到这边来吧。」希翔借意离开秀枫身边, 试图打破这闷局, 不过他却禁不住内心的抖震。
秀枫暗呼一口气, 捧著仍疯狂率动的心脏, 刚才他差点以为自己会死掉! 现在, 甚麽也没发生, 秀枫的心情很矛盾, 他一方面期待和他更进一步,
一方面又怕连朋友也做不成。但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 刚才不是甚麽也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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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二时, 由於希翔的朋友有点事, 希翔就替了他的岗位, 当随行的工作人员去尾随那些骑轮椅的学生, 负责在路途中处理突发事件及确保参加者的安全,
跟保镳和特务差不多。
他负责的那一组学生要骑轮椅由大学乘巴士到葵芳, 再由葵芳地铁站乘地铁回大学, 并要购买食物和饮料在分享会享用。
「喂!推得稳定一点好不好? 我快跌了!」由於脚不能著地, 心里总有点不踏实,加上推他的那名同学没有推轮椅的经验, 以致那学生甲叽哩咕噜地碎碎念。
语音未落, 轮椅已经卡住水渠盖, 动弹不得, 推轮椅的学生乙只有咬著牙, 不停转换角度, 可惜却越陷越深, 终於在学生乙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下成功了。
然後他们到了巴士站目送了一辆又一辆的巴士离开, 因为那些巴士非伤残人士专用: 上站位置不能放下斜板让轮椅上去。 等呀等的等了超过三十分钟, 又有巴士到站了,
他们死盯著巴士的门。
「呀! 这辆是了!」他们终於上了令他们望眼欲穿的巴士。
可是问题又出现了, 由於学生乙动作并不纯熟, 上斜时令学生甲的东西丢了一地, 结果他们上不了又下不了, 一个老伯伯就冒著被轮椅辗过手指的危机来替学生甲捡东西,
还慈祥地说: 「年轻人, 小心点照顾你的朋友唷!」
之後他们到了超级市场购买食物和饮料, 学生甲不停指著要这要那, 因为第三栏以上的东西他都拿不到, 而且他的轮椅太阻路了, 招来不少不友善的目光。
「我是否很惹人嫌?」学生甲叽咕著, 转向学生乙装出一个可怜状。
“啪”的一声在转角位更撞跌了一整列盒装面纸, 他们一边收拾, 一边庆幸不是撞跌易碎品, 於是学生乙更是小心翼翼的推, 结果本该十分钟的行程花了十五分钟。
最後, 他们要乘地铁回大学, 在要下楼梯的时候, 学生乙先要去找地铁职员把那部传说中的“怪兽车”----轮椅上落辅助器弄出来, 再由职员把学生甲带下楼梯,
看著那个身材瘦弱, 又有点年纪的职员使劲用“怪兽车”去推轮椅, 真是替他抹一把汗, 当时所有在地铁站的人都对他们行注目礼, 有些人指指点点, 有些则像在看秀,
看得学生甲真想钻入地底。
如是者, 对学生甲来说, 二小时的行程活像过了一百万年。
在旁监察著的希翔看著他们的险状百出而, 真是触目惊心, 不知好气还是好笑, 不过他一想到秀枫已过了两年这样的生活, 他就真是笑不出来。 秀枫那双澄明,
慧黠的大眼浮现於他的脑海里, 「我经常都是一个人........」这句寂寞话语更是刺痛了希翔的神经------骑轮椅时即使有人陪伴也是如此不便,
他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呢? 为什麽他还可以如此乐天坚强? 为什麽他还可以展露如此率真爽朗的笑容? 想著想著, 心有戚戚然的, 久久也不能释怀。
到了下午四时半, 分享会快将开始, 正当希翔推著一台轮椅准备回集合处时, 他碰到了秀枫, 两人相视而笑, 接著就一起走, 走著走著, 希翔忽然顽皮地一笑,
就坐在轮椅上和秀枫一起走, 突然和希翔在同一视平行走, 秀枫又有点不知所措了, 因为平日他们的视点差很多, 只要不直视他那双彷佛会把人吸进去的眼睛,
他就可和希翔自然的对话。
「其实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好久了。」希翔打破了沉默, 「在活动开始不久时, 我是否做了些惹你讨厌的事? 是的话不防开心见诚地说。」他回想初见秀枫时,
秀枫常常避开他的眼睛, 跟他说话, 十句只会回半句。 而且伤残人士的心灵比较脆弱, 可能他不自觉得罪了他, 他认为秀枫是值得交的朋友, 他不希望和他生嫌隙。
秀枫呆了一呆, 答:「不! 我从来也不讨厌你!」这个问题可谓完全超出秀枫的理解范围, 他从未把“希翔”跟“讨厌”扯上关系。
看著他认真的表情, 坚决的语气, 希翔舒了一口气之馀又觉得好笑, 到了目的地後, 希翔抬头看著大楼, 若有所思地说:
「我早前曾经跟你形容这大楼的顶层有个风向移, 你露出困惑的表情, 原来你根本看不到, 以这个角度看世界, 真是不同呢。」他坦率的眼神令秀枫不好意思,
只要一直跟希翔在一起, 他就一直会维持面红心跳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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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组分享会开始, 听著那些学生绘影绘声地说著他们今天坐轮椅, 玩摊位游戏体验伤残的感受, 秀枫忍不住偷笑-----多笨的学生,
不过他们的回答比他想像中有趣就是啦。
「刚才进地铁时, 因为月台间的空隙, 硬是上不到车, 差点给夹扁了! 就在这危急时候, 一个叔叔飞身过来一手挡著车门! 真是很『勇』呀!」
「其中一个摊位游戏令我印象深刻, 就是蒙著眼去拾指定数量的钱币, 明明听见钱币著地『叮』的声音, 但就是摸不著, 看不见, 那感觉令人很气馁又很烦躁。」
「哎! 推轮椅真的好难啊! 我开始时怕推不动, 就使劲的推呀推, 谁知我的partner 说他晕车浪!」
嘻嘻哈哈的笑声过後, 轮到秀枫剖白自伤残以来的心路历程, 气氛突然严肃起来, 他其实很怕这种煞有介事的场合, 不过他也只好红著脸,
硬著头皮地说:「我.........是因为两年前的一埸车祸而半身不遂的, 不过医生说勤点做物理治疗再加上.......奇迹,
也是有机会复原的。在........受伤之前, 我很任性, 终日无所事事, 惹事生非, 就是所谓的边缘少年啦, 唯一所恃的就是青春及自由吧, 想做甚麽都可以,
结果一场车祸, 我连这仅有的本钱都被夺走了.......」
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秀枫越说越觉得丢脸, 低著头把玩手指,咽下一口唾液, 又续说:「我呆呆地躺在医院, 看著天花板, 心想如果死了,
当地狱使者问我做过些甚麽有建设性的事, 我大抵甚麽都答不出吧, 於是我就想这次该当作重生吧, 在刚坐轮椅时, 因为不适应不停推动轮椅的动作,
手臂连续一星期也抽搐, 看著别的孩子有父母为他按摩, 而我的父母.......却.........却连看也不来看我一眼......」泪珠在秀枫的眼眶打转,
快要夺眶而出。
他倒抽一口气, 几乎是哽咽地继续说:「那时在医院里, 也没有甚麽......可寄托的, 於是就拿起平日我碰也不会碰的读本, 课外书及小说来看,
直到我表哥........拿来的书也给我看光了, 我就开始找一些自修课程的章程和资料, 结果在这两年间, 我同时报读了两个课程, 更当起义工来呢,
我想认识我的人铁定打死也不信, 我竟然当义工! 基本上连我自己也不太相信呢, 嗯.........谢谢你们花了那麽久听我胡扯啦!」秀枫的眼眶仍是红红的,
衬著他甜甜的笑容, 更显楚楚动人。
全场掌声雷动, 有些眼浅的女学生更哭了, 气氛很是感人, 希翔情不自禁地上前轻拥秀枫, 他一边听, 一边就想著: 天啊!
这麽小的孩子竟然承受了这麽大的痛苦和孤独, 他的父母是怎麽搞的? 竟然忍心抛下自己的儿子不顾, 听著秀枫那种自扁自嘲的语气, 他就很心痛, 很气那对狠心的父母,
很想好好保护他……
而秀枫对希翔的温柔十分受落, 轻轻回抱他, 那种安心的感觉又出现了, 加上他忙了一整天, 他真想就这样窝在他的怀里睡……..个…..好…的。
随著结幕礼的结束, 这个对希翔来说是邂逅, 对秀枫来说是重遇的“身障生活新体验”活动终於完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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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 一个孤独的小天使误堕凡间, 结果他经过湛蓝壮阔的海洋, 邂逅了恬然浮於海洋中心的人鱼王子, 对他一见锺情, 却就这样把这份心意沉於海底,
不知相隔了多久, 人鱼王子却在星空下遇上了已失去翅膀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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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活动开始不久时, 我是否做了些惹你讨厌的事? 是的话不防开心见诚地说。」
「我早前曾经跟你形容这大楼的顶层有个风向移, 你露出困惑的表情, 原来你根本看不到, 以这个角度看世界, 真是不同呢。」
回想起今天希翔的说话, 他觉得自己有够厉害的, 竟然能令自己喜欢的人以为自己讨厌他, 如此一个细心体贴, 温文儒雅又外表出众的对象, 他自己又能否高攀呢?
他只怕爬得越高, 跌得越痛。可是今天在课室时那种异样气氛, 他们就是有那麽一段短暂的心灵相通, 在那一刻, 他们的心里想的都是对方, 他矛盾地想著,
因为他不能走路, 他才有这个契机去结识希翔, 却因为他不能走路, 令仔他不敢再多走一步。
本来在这两年间, 他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 反正所有人都认为伤残的就应该配伤残的, 管你是破子还是瞎子, 反正就不是正常人,
要找一个又是伤残又是gay还要他看得上眼的, 谈何容易? 机会率是0.000000001呢。伤残女孩要找对象还比较易, 因为男人都爱柔弱女孩依赖, 可是他呢?
谁会依赖他? 他又可以依赖谁? 他痴想著希翔壮阔的肩膀, 想起枕在他胸膛的滋味, 又是一阵晕眩, 他知道他早已关上的心门已被人静悄悄的开了。
自他受伤以来, 他一直筑起一道墙, 带著假面具, 不让别人窥探和安抚他的心, 他宁愿自嘲, 宁愿强撑, 「伤残人士应残而不废。」「伤残人士应充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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