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三角————蓝泪

“这一趟你反正也来了，我想跟你谈一谈关于‘越北阁’的兴建计划，我对你们提交上来的C计划非常有兴趣……”
接下来，那老色鬼也收起眼中的色光，认真讨论起正式话题，他口沫横飞的说着自己的意见，小煜听着听着，脑袋不知不觉就迷糊起来，甚至有想要睡觉的感觉，他连续晃了几次自己的脑袋，可都无济于事，奇怪，他昨天晚上明明没有失眠，为什么会这样？
“叶助理，你这是哪里不舒服？”老色鬼不知何时移步到他身边，低下头在他耳边关切的问，小煜迷迷糊糊的答道：“我……有点累……可不可以借你们的洗手间用一下。”
“这当然可以了！要我扶你吗？”说着，他便伸出那两只大胖手扶小煜的双肩，小煜愣是不愿意被他触碰，伸手去推他时方发现自己四肢都失去力气，心里愣是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他再困也不应该到这种地步啊？难道……难道……他瞪着那个只喝一小口的咖啡杯……难道咖啡被人下药了！？
如此想着之际，他已经被老色鬼从椅子上扶起来，因为身体根本使不出力气，站起来以后那老色鬼几乎是抱着他的，小煜闻到一阵让人恶心的烟草味和古龙水味，眼睛往上一抬，绝望地看到老色鬼满脸淫秽的笑脸：“叶助理，你们公司能不能接到‘越北阁’的建兴代理权，就得看你‘表现’喽！”
顿时，小煜感到一股血气往脑门上窜，然后就很干脆地昏迷过去。
小煜这一辈子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当他被姓唐的老色鬼抬到酒店房间，被他用手铐锁在床上，并用一杯酒把他淋醒，准备被人当成美点端上桌子，甚至可能会被SM的时候，就听见梁欣那八度女高音如天簌之音般闯入，原来，梁欣在半个小时前打小煜手机询问房间订得怎样时，发现小煜的电话久久未能接通，她顿时心生疑惑，就急CALL她在越华酒店排行十三的男朋友，越华酒店的副总经理火速赶去越华，期间不断打小煜手机，在打第五通时手机被关机了，梁欣就更加肯定小煜是出事了！而且那事绝对是姓唐的搞出来，他一直都对小煜虎视眈眈。
当梁欣用她的美腿粗暴踢开酒店房间大门时，所见的就是小煜被手铐绑在床上脱光衣服的情景，她大骂一句：“你妈妈的！”就一个冲上前把愣在当场的唐老色鬼一脚踹下床去，再用鞋子扁平部分往那老色鬼命根子一脚踩上去：“断了你，看你以后还用它来为非作歹？”老色鬼惨叫一声，眼泪鼻水一起流下来：“女侠饶命啊！女侠饶命！我唐家最后一点灯火就得靠它呀，我以后不敢啦！女侠脚下留情啊！”
小煜在旁人七手八脚的帮助下坐起来，穿好衣服，他应该向梁欣道感激的，可却红着一张脸始终说不出一句话，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的尊严此刻丢得一干二净，他堂堂一个男人居然差点被人强X了，这说出去到底是要多丢人有多丢人啊，幸好熟人之中除了梁欣这干姐外谁也不知道，要不他的脸还不知要往哪搁啊！
等梁欣和她男朋友处理掉那个人渣败类后，小煜才拉着梁欣道谢：“梁姐……这多亏了你，要不我还不知道会怎样……”
梁欣拍着他的肩道：“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这次的事情就当卖个教训，谁能想到那老色鬼居然色胆包天到这种程度？来，我带你去喝酒，压压惊！”
小煜点头。
酒喝到最后，小煜没醉，倒是梁欣醉了，小煜打电话给梁欣其中一个男友，等梁欣被人用车带走后，小煜才又自己回家。
心里余悸未息，小煜此刻心情凉得要紧，回家的路走了一半，看见一辆的士迎面驾来，他想都没想，就伸手把车招过来，四十岁上下的司机问他要去什么地方，他说：“去A市。”
他不想再冷战，也不再多设想少勤跟小斌现在是什么关系，他只想到少勤身边，然后两人一起回到从前，回到小斌还没从英国回来的那个时候，他们最幸福快乐的时候。
到了少勤门口才发现匆忙之际没带上钥匙，拍了一会儿门没人答应，看来连伯母都没在家，小煜只好到楼下巴士站排那里站着等，没过一会儿，天下起雨来，一阵冷风吹过，小煜打了个喷嚏，伸长了脖子等少勤回来的身影，一直等了三个小时，凌晨一时，当他想起自己其实可以到少勤门口坐着等，不必在这里挨冷苦等时，身子已经僵得发直。
这时，一辆名贵的白色奔驰跑车亮着两盏探射灯缓缓驶来，小煜只看一眼，就把目光回到少勤回来常用的那条路上，恰好在同一时间里，一把蓝色的雨伞拐了个弯，出现在小煜视线，小煜终于如愿看见少勤的身影，可下一刻，心却立刻沉进无底寒潭。
少勤的伞下不光他一个，还有小斌！两人共撑着一把伞在雨中漫步，小斌手抱一大束白色玫瑰，温柔地笑着，看着少勤，少勤的一只手也搂在他腰上，两个脸靠得很近，少勤在小斌耳边低声呢喃着些什么，然后小斌笑了。
在两人接近楼梯底下时，那辆白色奔驰内透出两道冷冷的寒光，然后那辆奔驰突然加大油门，乘着夜色向前疾驰而去，这些小煜全都没有在意，他只看见那两人亲密地一起登上楼梯，脑里只剩下烧断神经的声音……曾经一度出现的那个声音又在说话：看！都说你笨蛋！李斌是在骗你！骗你的！少勤也在骗你，他们合在一欺骗你了！你居然还傻傻的相信李斌喜欢你，少勤对你回心转意？……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小斌把那束白玫瑰往桌子上一丢，像经历的长久战争终于结束一样，长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完了！”
少勤好笑又无奈的看着那束白玫瑰埋怨道：“拜托，那束漂亮的东西没有得罪你，你不要这样糟蹋它们行不行？”一边说着，一边过去捡起那束被丢下的花，好歹他也花了数百块买来的，现在功成身退，应该放在花瓶里好好供养才对，而不是被某个狠心的家伙这样随手一丢就结束生命。
小斌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啤酒：“这次多亏你了，为了我的事情，害你一个月都没办法找小煜。赶快给他打电话吧，你都不知道他这一个月做事都精神恍惚心不在焉的，害我老在替他收拾善后，真累死人了。”
少勤一笑，没有搭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拔小煜的电话，可他却关机了，少勤觉得奇怪，小煜是业务助理，手机应应该二十四小时服务的呀！
“少勤，我跟小煜，你挑谁？”小斌突然问，少勤是以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回过头去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小斌眼中噙着笑意，少勤便知道他只是无聊拿来问问玩，于是同样开玩笑的回问：“如果我说选择你，你会怎样？”
“好呀，那你马上离开小煜身边投进我的怀抱罗！”小斌张开手臂，两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可以成为朋友的，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便是朋友。
突如其来的狂暴敲门声打断两人欢愉的气氛，离门最近的小斌过去打开门，意外地看见全身被雨水淋透，怒气冲天，满脸通红的小煜，他马上意识到他可能在听到门内跟少勤的无心玩笑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正想解释，小煜就一手抓着他的衣领一拳送去，打得他眼镜跌破在地面上，左脸颊立刻肿起一大块，与拳头一起过来的，是小煜气得发抖的声音：“你这个卑鄙小人！伪君子！”
“小斌……小煜！你在干什么？”少勤大惊跑过来，与小斌想的一样，他认为小煜会突然这样子是因为在门外听到最后那几句引起无心的误会，便上来抓着小煜的手企图分开两人。
“走开！你跟他一样，一样的！殷少勤！我错看你！”小煜失去理智，用脚去踢少勤，人发起疯来力度总是比平常大上一倍，少勤没有准备就被他踢中小腹，向后连连倒退，小煜继续往小斌身上发泄怒气，直是对他拳打脚踢，小斌在他疯狂的拳头中没有占到反抗机会，少勤一边大叫着‘住手’一边冲上来拦架，三个人纠缠在一起，拳脚无情，小煜一个拳头使尽劲儿打在小斌鼻子上，小斌被他打得鼻血直流，少勤的耐性也终于使尽了，在他看来，小煜平时并非那么不讲道理的人，此时竟完全不听他们解释自个儿使性子着实让他肝火，情急之下，他便大喝一声，抓着小煜的肩往后推去：“你疯够了没有？停手听我们解释一句行不行？”
小煜被他推得往后连退五步，在楼下等了三个小时再加上刚才一翻倾力发泄，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维持身体平衡，所以尽管少勤推他的力气不是很大，他仍然往后退五步，第五步后腿一落差，他便整个儿滚下楼梯，小斌反应再快也无法及时把他拉住……
20
白瓷小瓶里插着一株白色的不知名小花，小花沐浴在金色的晨光中，随风摇摆它纤细的身姿，似乎是被小花快乐的心情渲染了般，小煜也露出两日以来的第一个笑颜，伸手触抚小花柔软的花瓣。
那小花是梁欣插在这里的，名字连她自己也说不出来，她削着手中的萍果，看到小煜难得恢复了一点心情，总算松了一口气，刚开始听到小煜出事，进了医院的时候，真把她吓坏了！她还以为小煜是自杀未遂，虽然她一直认为小煜是个很坚强的男孩。后来赶到医院，听少勤说出事情经过后，她便毫不留情的给少勤一个巴掌，并勒令禁止他踏进病房一步。
小煜这次幸好只是受了点轻微的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要不有个三长两短，她定必要少勤跟着下去陪葬！到现时为止小煜已经住院两天，少勤也守在病房外一步不曾离开，他的饮食问题全由小斌负责，可他在这两天里除了喝了几口水外都没吃过些什么，才过两天，人也消瘦了两圈。
“小煜，你放心住在这里好了，我排行第十的男朋友是这医院院长的儿子，我跟他说了，你在这里一切药物费和住院费全免！只需要在出院以后请他弟弟吃一顿饭就可以了。”梁欣把苹果切开四分放在干净的盆子里，递到小煜面前，小煜虽然不想吃，但还是拿起一块放进口中慢慢嚼着：“为什么是请他弟弟吃饭，而不是请他？”
梁欣一笑，道：“因为他是个不错的男人。这段时间我都替你留意过了，那人个性温和随意，很懂得体贴别人，家里除了他哥哥外没有别的家长，兄弟两人相处和谐又通情达理。你的事情我跟维提过一次，他听了以后就说他弟弟一定喜欢……忘了告诉你，他弟弟是弯的。”
“噢！”小煜随便一声，算是应了。
梁欣看了心头发痛，伸手揉乱他的头发：“傻瓜！你真是个彻底的傻瓜！”然后眼圈便红了起来，她想起以前的自己，曾几何时，她也这样为一个人付出一切死心塌地？到最后却还是什么都得不到，还傻得几乎连命也赔上去！这傻小子怎地那么像她，却又比她更坚强、勇敢？
小煜留院观察是一个星期，小斌第三天就不来了，公司缺了小煜，一切都落到他头上，他必须回去处理，梁欣的假到第四天也不得不结束，于是她在第三天晚上，小煜入睡以后，就打算跟少勤好好谈上一次。
三天没有作打理，少勤的样子活像个不修边幅的流浪者，听说他向学校报了两个星期的假，也不给作何理由，校方说如果他要这么耍性子的话就炒了他，少勤硬是不肯回去，天天守在这里像守灵一样，真让梁欣哭笑不得。
他对小煜的爱到底有多深？
梁欣以走廊上说话不方便为由，把他扯到医院附近一家糖水店，两人就面对面坐着，少勤在梁欣的强迫下喝了一碗糖水。
“老实告诉我，殷少勤，你对小煜到底是怎样的？”梁欣用质问的语气问，那当中有着不加修饰的指责，少勤重重叹口气，没有回答，梁欣感到冒火，冷笑一声：“怎样？难道你到现在还想告诉我，你还在两个人的感情选择间进退两难？”要他点头，梁欣就当场毙了他！
少勤识趣的摇头，这多多少少降低梁欣的怒气。
“我真的很爱他……”少勤用手肘支着桌面抱着头“真的……我不是故意的……”这几天来他都没有说话，一开口就是满载悔意的自责，梁欣到底是女人，终究还是会心软，她也明白少勤的心一点都不比谁好受，小煜是他亲手推下去的，她还记得那日少勤在急救室外苍白得吓死人的脸色，如果小煜真有个万一的话，说不定不用她动手，他就自己跟着去了。
想到这里，梁欣的语气柔和了点，可那并不代表她会轻易放过他，她必须要让少勤充分明白到小煜对他是何等重要，所以她决定把那件事告诉少勤。
“你知道小煜在冲上你家那天发生过什么事吗？”
少勤猛地抬头，用布满红丝的双眼盯着梁欣，语气严重：“小煜……发生了事情！？”
梁欣苦笑一声：“是啊！我倒是理解他那天为什么突然跑去找你，因为他所受的刺激实在太大……他被一个客户用迷药蒙倒，强X了，差点就。”最后那三个字，她故意用很小的声音去说，因此也不确定少勤到底有没有听到，但他多半是被前面那话给震住了，最后那三个关键字眼怕是没机会听到，从他在呆愣三秒后立刻冲出糖水店的反应就可以知道，梁欣微微一笑，抽出一口烟叨在嘴里慢悠悠的吞云吐雾，这事情到最后会是什么样子呢？她会拭目以待的。
那天晚上，少勤守在小煜床前一夜，紧紧握着他苍白的手，任由自己眼泪一串串洒落在白色的床单上，咬着唇有千言万语欲要对他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小煜像是在梦中回应他的心情般，眼角流下几滴清泪，嘴巴一张一合叫唤着些什么，少勤便凑上去吻他耳边的泪。再一次赌誓：小煜，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第四天，少勤终于把自己的形象整理好，整天忙里忙外的照顾床上病人，尽管他已经向小煜解释了一切，告诉他自己这个月所以跟小斌一起是为了帮小斌赶走一个缠人的追求者，告诉他那一切只是个误会，但小煜仍不愿和他说半句话，拒绝他削好递过来的苹果，少勤当然明白，这次小煜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原谅他，哪怕他所说的都是事实，他与小斌间确是清白的，但他仍然恨，恨他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候，把他推了下去。
这点在小斌第五天来访时得到证实，小煜没有跟少勤说话，倒是和小斌打招呼，并为那天贸然出手的事道歉。小斌说：“那不关你的事，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我应该事先跟你支会一声。”他叹气，不想告诉小煜是想使点手段让小煜和少勤能尽快和好，省得他两头难做人，没想到这回居然弄巧成拙，早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干脆早点接受陈总的建议，去英国总公司做事好了。
“少勤，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要單獨跟小煜。”小斌對站在一旁的少勤，少勤臉上出豫的神情，小斌拍著他的肩安撫道：“你放心，我不是那成人之危的卑鄙小人，我不會搶走你的小煜。”
少勤笑，不太好意思的离，房里就只剩下小斌跟小煜兩人。
小斌坐在小煜床邊，把他的手從被子下拉出來握著，溫和地問：“還有感到不舒服嗎？”
小煜，笑得苦澀。
“對不起，我不應該找少勤幫忙，讓你們生會……你知道，那情實在太混了，少勤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諒他一次吧。”
“你不是真心話吧？”小煜看著他“你想對我：‘那笨蛋掉就好了，我才是最懂得珍惜你的那個。’是不是？”
小斌笑著摸他的：“你還真了解我，我是想。”
小煜笑，低下。
“真的很想把你搶來！但我不可能吧，我知道就是有少勤，你也不會對我生愛的感，一我從高中候就知道。”
“……為什少勤跟你不一樣？要我喜的是你而不是少勤那該多好？”小煜抓著小斌的衣角，眼眶了，小斌的手落到他臉上撫著，出奇不意的在他唇上吻一下，小煜愕地瞪大眼睛。
“還有會的。”小斌凝視他的眼睛“將來如果你得少勤不好，就來我身邊，論何我都會迎你。”
“小斌……”小煜有感動。
“整天崩著臉，笑一個，我以前不是嗎，你笑的候是最可愛的。”小斌笑著伸手拉他兩邊臉蛋，小煜也于笑了。
出院那一天，大家说好不去接小煜，连梁欣都只是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借着‘工作忙’把责任推到少勤肩上，少勤当然义无反顾的接下，帮小煜整理一切出院的东西，办好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