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十字军（第一二部）————aulaul

我简单的介绍自己后，开始和他有了接触。我
们会一起去上课的教室，休息时间也会去打篮球。

再某次一起站哨时，我们聊了更多。

他之前读台中的某间医药学校，不过没毕业。
后来到一间唱片公司上班，交了一位女朋友。
我知道后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在世上本来同志就不多，
而他会是吗？

我不可能跟他说太多自己的事，而他似乎也不会太刻意的问我。

在一次我们几个人相约晚上偷打牌(有人带一种超小型的麻将来)
我们约在他的寝室里，当时一间寝室有四个人住。
他们寝室有一人要到别间去聊天，另外的其它人还没回来。
因为是休息时间，另两人去看电视，我一个人先到他的寝室里等他们。

我一个人在房内准备看自己带来的小说，
但是却发现他的内务柜并没有关上，有几封信摆在上面。
我终于忍不住好奇的偷偷将信打开来看。
信原来是他女朋友写给他的，信中女朋友写到：
原来军中真的有同志呀！真恶心！
还长得白白嫩嫩！
不过信最后告诉男朋友千万不要被迷惑喔！不然她会很生气的。

我看完信心里其实是兴奋的！他和他女朋友提到了我！
由女朋友信中的响应，表示他其实是很注意我的！

我想起了那个梦！也想起了他和我在长廊上对我说的话。
当天我打牌时不时地偷喵着他，
他的大腿长满了腿毛，手掌厚实，笑起来还蛮可爱的。
我的心在当时慢慢起了化学变化。
他…其实也还不错！如果….我们能够…….。

当天就这么过去了。

我们之后常常一起走去上课的教室，一起相约去洗澡。
我看着他雄壮的躯体，幻想着两人一起拥抱的感觉。
他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好，常不时的和我在休假时去西门町逛街。去东区吃饭。

自从看了他女朋友的信后，我有时会偷偷低观察他的内物柜上，
是否有新寄来的信。其实我也偷偷看了后来的几封。

直到看到之后的其中一封他女朋友寄的信后，
我的心又泛起了波涛汹涌的浪潮！

女朋友在信中似乎说到了分手的事，
照信中的内容看来，应该是他提的。
但是真正的原因呢？

当时我算是破坏他们感情的第三者吗？
其实想想应该不算吧！毕竟我们当时没有感情上的直接接触！
他和女朋友分手的决定，并不是因为我的介入，
而且他们….并没有结婚！他是自由的！我也是！
我想起了和第一任bf最后的结局

这次我和他或许…真的有可能吧！

爱上一个人，难道一定得要经过一段暧昧不明的阶段吗？
从第一次暗恋隔壁的邻居……到后来军中所认识的人士官，
我的每段恋情总是对方先主动之后，
我才跟随在他们的后方开始翩翩起舞！

太阳在牡羊的我做任何事情总是果断！
但是唯独碰上了爱情……
那泅泳在内心深处的双鱼，才会慢慢地浮出水面，
期待着被皎洁的月光，照亮那需要温暖的角落。

自从看了他女朋友写给他的信之后，
我越发期待着和他能够有更多的接触。
但是……当时有些衿持的我，却也不愿先主动对他示好。
毕竟同志之间的爱情，要我先说出口是很困难的。

我总是假装慢慢地接近他，再提一些有趣的话题和他聊天，
而他也不吝惜和我分享着他过去生活的点点滴滴。

三个月的受训期很快就只剩了一个月了！

除了和他变得更加熟捻之外，我也认识了他寝室的一位朋友。
那位朋友有轻微的忧郁症，不过他已经结婚了，年纪也比我大个几岁。

那位朋友约我和他在假日时一起去朋友家打牌，我当然是一口答应。
能够和他有多一些的时间相处在一起，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还有什么会比这个更重要的呢？

那个假日我们到那位朋友家打牌打到很晚，在离开时，我们两人一起走到公车站牌处等车。

他先开口问我：现在这么晚了，你…要去哪过夜呢？

我笑了笑：嗯…我也不知道？不如…就去你家吧！
（他姊姊在锦州街有一间套房，不过后来嫁到日本，所以休假他都是到那里休息。）

他犹豫了一会儿：这样…不好吧！
我当时心里有点失望：是吗！为什么呢？

他看着我的眼睛缓缓地：我怕…我会侵犯你！

我听到他的话后故意说着俏皮话：真的吗！不会吧？

我看见他没有答腔，连忙道：真的不行吗？没关系啦，那我回中坜啰，反正十一点前，都还有车子的。

他看了看我停了一下：这样也好。

我们就此结束了对话。

在公交车来前，两人都保持着沉默，没有在多说什么，双方只是不断地点着烟，抽个不停。

我的公交车先到了。我回过头来对他点了点头：我的车来了，那我走了。

他目送着我上车。

我在车上坐好之后，打开车窗对着窗外的他挥了挥手。

他在车外开了口：下次吧！下星期在到我那边。

车子发动了。

我看着他的身影：下次？好吧！那么就下次啰！

当时在公交车上，我是觉得遗憾的。
但是我在心里也告诉自己：我们还有时间！我可以等！

收假后，我们回复了正常的作息。上课、出操。

一个星期过了，我和他在放假前，约好了在营区门口的站牌处等对方。

我刻意穿上自己最爱的服装，而他似乎也特意的打扮过。

我们在中山北路的一家咖啡厅吃着餐点，聊着过去的生活。
之后他带我到位于锦州街的套房里，我们两人看着电视上的综艺节目。
直到他说他要去洗澡时，我的心开始狂跳了起来。
接下来他会对我说什么？或是…做些什么吗？
我的手心开始留着汗！心里变得有些忐忑不班！

他洗好澡出来时，我看着他只穿一件紧身的三角内裤，反倒不好意思脸红了起来。
他并没有去穿上短裤，反而坐到了我的旁边，搂着我。
我们两人依靠彼此看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没有任何意义的话题。

当时我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所以我也不敢主动！
更何况一向都是别人先对我示好之后，我才会有所行动。
向这样情形倒也是我第一次遇到。

就这样僵持了好久的时间，终于到了晚上十点多。

他忽然支支吾吾地开口对我说：这…么晚了！你…也…该回去了！
我愣了一下，马上接口道：好！我也该回去了！

我穿上外套拿起背包，回头笑着对他说：别送我！这么晚了，就这样吧！

我回家了。

再次回到营区时，我对他的态度变得非常地冷淡。
而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转变。
我们两人碰面时变得很有礼貌的交谈。

我是想和他聊天的！我是想和他一起的！我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想的是什么！但是…他呢？他是怎么想的？

那天……我们原本…. 该有些什么的。

我想我是有些生气吧！上次打牌时前，他还向我提到他和女朋友已经分手了。
还开玩笑对着我说：一切可都是为了我！
（我其实早从他女朋友的信中知道了他分手的事。）

但是…那天在套房里…他却在晚上十点多对我下了逐客令！这让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对他故意表现得完全不在乎。
他虽然有好几次主动来和我打招呼，但我却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高姿态。

牡羊强烈的自尊心，让我放不下身段对他当时的态度一笑置之！

很快的受训只剩一个星期了。我们的关系完全没有改善。
他有时会在远处抽着烟看着我，我却也总是装作一副冷若冰霜。

终于他主动地约我晚上一起聊天了。
我冷冷地望着他眼镜后方恳求的眼神……我答应了。

受训到了后面的日子，似乎所有的学员都变得有些失控！
有的人在晚上就寝床点后（床边点名），刁起了十三支！
有的人早就带了整副正常尺寸的麻将，开起了赌场！
更夸张的是还有人偷偷从厨房拿了一堆东西，在寝室开小火，煮起了火锅
（够离谱吧！）

晚上我依约到了他的寝室和他碰面。
寝室另外的三人早就决定到别寝室玩个通宵，所以只剩我们两人单独地面对着彼此。
他并没有问我的态度为何会有如此的转变，只是和我聊着其它一些无关痛痒的闲杂事物。
我听着他说些没兴趣的话，但是也没有表现出不耐，毕竟我是喜欢他的！
虽然他对我的态度，让我摸不清头绪，但是我却很清楚我自己的心态。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他说个不停，只是偶而响应了他几句。

忽然他伸出手掌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怎么？还在生气呀！

我的冷漠在他亲昵的动作之下溃堤了！我流下了眼泪，用着怨怼的眼神望着他，他被我的态度吓了一跳，显得一副不知所措。

一会儿之后，他似乎才明了我发生了什么事情般，将我拉到他的怀里：不要哭！…我…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都是我的错！不要哭了…好吗？

他的安慰让我的眼泪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我在他怀里不停地啜泣着，他则是轻拍着我的背部，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让我默默地在他怀里，发泄我所有的难过和委屈。

当我哭完后，他终于像是松了一口气，轻声地对着我说：到床上去，躺着聊吧。

我乖乖地听了他的话，两人躺在他的床上，他轻轻抱着我，盖起了他的厚棉被。
（当时是冬天）

接下来他并没有对我说出我一直想听的话，只是开始说着他从小到大，所有读书和工作的一切详细过程。

他对我说了他是独子的事情。他只有一个姊姊，前几年已经嫁到日本了。家里的人早就希望他快点结婚，让他父母能早日抱孙子，但是他却不愿意那么快就组织家庭。

我静静地躺在他的胸怀里，听着他娓娓细述着他家人托付给他的期望和压力。

躺在我身边的是一个背负着家庭压力和责任的男人。他有他的想法，他有他的心愿，但是他却必须放弃一切自我，以家中的父母为主。

他停顿了一下，对着我道：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我说：难道…你不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他笑了笑：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做就能做的，很多事都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不是吗？

我忽然提起了勇气对着他说：那么你对感情的事，也是用这种态度吗？只会逃避！而不去勇敢的面对？

他停了一下，并没回应我的话。

寝室里的灯光，早在我们躺在床上时就已经关掉了。他忽然侧了个身，将我环抱在他的怀里，我们两人四目相对着。

他的眼睛在窗外月光照耀下，看起来是如此的明亮，却又带着忧郁。

他忽然轻轻地用手指扫过我的眉毛，慢慢地用着低哑的嗓音：还记得吗？我曾经说过…你的眼睛会勾人！

我不放弃，再次提出了我的问题：对感情的事，难道你只会用逃避的方式！而不勇敢的去面对？

他仍是看着我的眼睛，接着才缓缓地低声地说了一句：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我们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对方。
我闭上了眼睛，感受他的身体散发出的热量，不断地温暖着我一向冰冷的身体。我们就这样额头碰着额头、脸颊碰着脸颊，鼻尖碰着鼻尖，直到天明。
[自由自在]
虽然我整晚都阖起双眼，但是我却无法入睡！

他呢？紧抱着我的这个雄壮的男人，他……睡得着吗？

我没有问。

一个星期过了。受训终于还是到了最后的尾声，在剩下的日子里，我们刻意地避开了彼此。

他终究没有过吻我。

即使在那个深深的夜晚里，我们用彼此的身体温暖着对方，然而……他仍然没有给我一个我想要的吻！

到了最后一天，受训的学员都将回到自己的部队了。
他当初分发到的单位在丰原，离他家很近。
他跟我提起过，是他父母靠关系帮他弄的。

我们在离开时，都拿到了一张所有受训学员的通讯簿，
还一起拍了一张全体的大合照。
带我们这梯次受训的长官告诉大家，他会请指导我们的学长寄给每人一张大合照。
但是后来的日子里，我却没有收到过长官所说的那张照片。
（或许长官当时说的只是场面话，也可能是学长把经费都吃掉了吧。）

我们整理好自己的东西，接着井然有序地排队，走出了受训中心。
我和他隔着几个人的距离，一句话也没说。

大部分的人都选择搭出租车离开，但是我却决定搭公交车。

我看着他和几个人一起坐上了其中一辆出租车。

车子从我眼前慢慢地驶过，
我们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透明玻璃，
他的眼神和我交会的一瞬间，
我看见他的眼里有着一丝挣扎，
而我的眼眶应该是红的吧！

午后的冬阳暖暖地照着我一向冰冷的身体。
冬天虽然还没结束，不过春天应该也不远了！
三月的空气之中，仍是透着些许的寒意。
我的冬天……要到何时才会过去？
而我的春天……又将在哪一天才会来临？

我从背包中拿出了刚刚才拿到的通讯簿，
我默默地看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
直到公交车在前方缓缓地出现时，
我放开了手…让纸张无声无息地飘落在那个街角，
我终究还是独自一个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太阳在牡羊的我，做任何事情总是果断冲动！
唯独碰上了爱情……
那泅泳在内心深处的双鱼，总会慢慢地浮出水面，
期待着被皎洁的月光，照亮那需要温暖的角落。

我抬头睁大眼睛，透过树荫直视着天上的阳光。
现在天上高挂的明明是太阳……
但是…为什么我内心潜藏的双鱼，却选择在这个时候跳出水面，
在我的内心深处，激起一阵阵用泪水堆积的涟漪！

我曾经做过一场梦
我在真实的世界里也经历了那场梦，
但是终究我还是得自己一个人，
独自去舔舐那梦醒之后所留给我的一道伤口。

在内心深处里…爱情对我来说有什么样意义？
在身体肌肤下…爱情又留下了什么样的伤痕？

带着惆怅的心情我回到了部队，
我比收假还提早了三个小时回到营区里，
对我来说，之前这个连队只待了一个星期。
说实在的，人员的编制到底有哪些，我根本都不清楚。

我首先向一位新来的排长报到，
当时连上大部分的人都去出公差，只剩几个文书留在连办室。
排长于是吩咐我先到楼下的医务所帮忙拿药看诊。

我在医务所忙了将近了两个多小时后，新兵病患总算都回去各自的营区。
于是我向医官报告想去投个饮料，而医官予许了。

我在楼梯的角落喝着刚拿到的饮料，
这时连队的人陆续回到连集合场，
我连忙将饮料放在一旁，加入了部队。

接下来去打饭、收餐盘、洗澡、很快时间就到了晚点名。

连长点完名后，我本以为忙碌的一天就这么过了。
值星排长却将大家留了下来，我被排长点名出列。

值星排长开始对着全连斥责我回到营区之后，竟然不懂得去帮忙其它人，却躲在一旁休息。

我向排长解释我是到医务所帮忙，而且是另一位排长叫我去的。
但是当初那位排长却说他并没有这么吩咐我。
值星排长最后告诫我不管如何都不能脱离部队的掌握，
这件事就此落幕。但是回到部队的第一天，我就在部队中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