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ifer,你依然在嫉妒,你已经被邪恶充满。”炽天使说,背后的火焰之翼亮的眩目,“你要付出代价!”
火光划过,我听见Lilith的尖叫,那一瞬间,我感到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强烈的失落。我看见我的身体被那一剑硬生生砍成了两半!
我狂叫着,却只能看着那一部分的躯体,带着三只长翼,被残酷的从我身上分开。我抬起头,天上曾经最亮的那颗星不动声色的划落。
米迦勒的长翼挥过,一道明亮的闪电在我们头顶闪过,巨大的雷声随即而来,那个力量是如此之大,几乎要将我剩下的躯体撕成碎片,刻骨的痛楚中,我眼前一黑,血腥味和火焰的焦糊味让我窒息。
我们被米迦勒用圣雷打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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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最后跳动了一下,然后熄灭了。我全身虚脱,所能听到的,只是我的心跳,我挣扎着向一边的Ray爬过去,那一刻,我只想抱住他。他说的没错,他就是我,我也是他的一部分,而我们,已经分开了几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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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一,炽天使Seraphim在有的典籍中被描述为六翼,不过我认为是被人同米迦勒混淆了。因为在那些书中,Seraphim被描述为:“翅膀的震动产生生命,手持圣券,赞美主的荣耀。”这个明显是天使长米迦勒的事情,或者是在后来就把炽天使和天使长合并在一起了。所以在这个文中,我还是按照传说,让炽天使为四翼天使,他的圣火羽翼也和他守护天使的身份相符合。
注释二,在里圣经中,不止一次的提到过Lucifer是最美丽的天使(当然,好象美丽这个词放在他身上有点怪怪的),后来的撒旦却被说成是丑陋无比,所以可能有的解释是:他们在被打入地狱的时候,被米迦勒那个小人乘机毁容了。汗,玩笑,玩笑而已。
注释三,炽天使准确的说,就是上帝造的一个保镖,所以,他一上来就能把Lucifer做掉也是可以理解的。秀才遇到兵的感觉^^
另外一个小插曲,如果看过电影《黑客帝国》第二部和三部的人,应该记得电影里有个功夫很好的中国人,Neo去找那个老太太的时候先跟他打过一架,后来第三部中,他又带他们去找那个法国人。呵呵,那个中国人在电影里的名字就叫做Seraphim,就是炽天使。炽天使在电影里是一个程序,目的是保护主要程序不受伤害(类似防火墙),这个炽天使程序的宗旨我相信也是从《圣经》而来:保护最重要的东西。
第六章 莉莉 玛莲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把我的肩膀从Ray的肩头上移开,反扣住的门已经被重重的撞开了。门口是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高大男人,手里亮出的是一只闪亮的警徽。
“你还好吧,Philip医生。可把我吓到了。”Cathy气喘吁吁的跑来,她金色的长发已经被汗水粘在了头上[自由自在]。
“我没事。”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头还是有一些眩晕,我尽量小心的靠在桌子上。
“刚刚你太太打电话给我,说你来诊所好象有急事,一去就是三个多小时,她很有些担心,所以让我来看看。”Cathy说着,一只手轻轻拍着胸口。
“三个小时?”我看看表,心理一惊,表演早就结束了,而我把他们母女全都抛在脑后。我抓起一边的外套,急着开门往外走。
“她们已经到家了。”Cathy拦住我,眼睛有说不出的担忧,“她说给你打过不少电话,但是没有人接听,她很担心你。”
我摸出外套中的手机,上面有八个未接听电话。我没说话,拇指下意识的抚摩着手机冰冷的表面。
“门上的锁有被破坏的痕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警察终于开口了。“你要不要报警?”
“报警?”我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你不就是警察么?
“哦,忘了,介绍一下。”Cathy走到他身边,手习惯性的环着他的腰。“这是我的男朋友,Sam。”
“你好。”我说,却没有伸出手去,他的眼睛咄咄逼人。
“这个,我忘记了一些重要的病历,突然想起来拿。”我吞了一口唾沫,集中注意力来撒这个漏洞百出的谎,“结果我忘记了钥匙,结果,幸好……幸好这位Ray先生无意路过。”我向旁边的Ray一指,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所以他帮我把门打开了……后来找到病历,我实在太疲倦了,不小心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是么?”Sam的声音不动声色。“Raymond,我们又见面了。”他转向Ray,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大家都沉默下来,我知道没人相信我说的话,不过现在如果要解释只会越来越糟。
“我先回去了,我们下次治疗的时候再见。”Ray拍拍我的脸,穿上他的外套,“还有,警官先生。在你工作时间之外不要随便把你的警徽亮出来,是违法的。”
我看见Sam的嘴角牵动了一下,随后又恢复的平静。
“最好还是让Sam开车送你回去吧,Philip医生,你的脸色很坏。”Cathy小心的提议。
“不用了。我们明天见。”我看着他们,好一对漂亮的人,Cathy脸上的光彩只有恋爱中的女人才会有。“对不起,今天晚上麻烦你们了。”
我在门口拖下鞋子,尽量轻的打开门。借着街灯的微光,我看见墙上的钟指向一点。
在厨房找了一大杯冰水灌下去,我的心境终于平静了一些,这时,有微微的音乐声从二楼的书房传过来。我用指尖将门推开一点,橘黄温暖的灯光下,Sophia的头靠在Lily的肩膀上,两眼闭得死死的,已然熟睡。Lily穿着家居的睡衣,抱着睡着的Sophia和着那轻轻的音乐,光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跳出小小的舞步。她缓缓旋转的身影,在灯光下,是一幅流动的寂寞的图画。
我站在门口,那么默默的看着她,一如我第一次在学校舞会上见到她的倩影。她冰蓝色长长裙裾,黑色如丝缎般美丽的长发上插着一支雪白的百合花。那时,我脑子里想的是《荷马史诗》里形容海伦的一句话:“她的美丽让人肃然起敬。”
我走到她身后,抱住她的肩膀,说出了和八年前说的同一句话:“Lily,能和我跳下一只舞吗?”
她回过头,怀里的Sophia轻轻哼了一声,却没有马上醒来。她有些惊讶,随后又如我们初次见面时那样微微红了脸,低下头去,嫣然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叫Lily?”
我把Sophia接过来,轻轻放在我那张小床上。抬起眼睛:“因为你才配叫Lily。”(注:英文中Lily的意思是百合花。)
父母留下的老式唱机比我的年龄还要大,那张黑胶唱片被唱针划成了深灰色,一直在反复放着那首《莉莉
玛莲》。我们曾经跳过的第一只舞,她永远都不知道其后的秘密,我用了整整二十块钱,才让那天的舞会放这首老的不能再老的老歌。直觉她会喜欢,事实也的确如此。
那是首由德文翻译成英文的老歌,在二战时期风靡一时,很小的时候,听父母放过。那时侯就想象那个叫做莉莉
玛莲的女子,她的美丽能让人忘记战争。直到我遇到Lily,她的容颜才和我记忆中的那个影子重合在了一起。
“她当然美丽。她当初能让你叛出天堂……那么多年,你依然会被她吸引……可是,你更爱我……因为你最爱的,还是你自己。”Ray的话断断续续的在我耳边响起,我的后背僵直了一下。
她抬起眼睛,在灯光下,我看见她眼睛里有泪光闪过。
“对不起。我今天晚上让你们失望。”我对她说,尽量给她一个微笑,“戏好看么?”
她点点头,看了一眼熟睡的Sophia:“她一直要等你回来的,后来实在挺不住才睡了。她说你今天还没有祝她生日快乐。”她苦笑,“小孩子记性好,你当心她记仇。”
“她不会的。”我笑,“这一点你们太像。”
“所以你才会欺负我们。”她低下头去,声音有一丝埋怨。
我摸出裤子口袋里的一只小盒子,递给她:“今天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还赶的上。”
她打开,白色的丝绒上,是两颗圆润的黑珍珠耳坠,上面镶嵌的钻石闪闪发亮。
“四年前的这一天,你受了那么多苦才生下Sophia,这份礼物当然是给你的。”我给她带上,黑色的珍珠衬的她的皮肤光润如脂。
“你总是送我黑珍珠。”她抚摩着胸前的珍珠项链,看着镜中的自己,单纯的笑容一如小女。
“黑色的珍珠少见,如同你的美丽一般稀有。而你的气质高雅,也最配珍珠。”我说,吻着她天鹅般修长的脖子。
“在传说中,黑珍珠是人鱼心中滴下的血。”她轻轻的说,“不过我喜欢那种凄美的感觉。”
我抱起她,闻到她身上湿漉漉的香气,我心里有个很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我爱你,Lily。”我对她说,也更是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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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来第一次一夜无梦。我睁开眼睛,Lily光滑的身体蜷缩在我的臂弯中,我凝视她微微抖动的睫毛,上一次我们这么相拥醒来的时候是那么遥远,恍如隔世。是在认识Ray以前的吧?我想,想起这个名字,和昨天看到的那一切,我头痛欲裂。
“你还好吧?”她抬起眼睛,依旧有些睡意朦胧。
“我去给Cathy打个电话。”我坐起来,看到时间刚好七点。
“恩?”
“我说我病了,今天休息一天。”我冲口而出,我只是不想去上班,不想在今天看到Ray,如果他再提出什么疯狂的想法,我想我会崩溃。记得小时候没有写完作业而装病不去上课,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又重演了一回。挂上电话,我松了口气,回过头,看见Lily也拿起电话。
“我也说我病了,”她调皮的笑笑,“难得有机会我们都想当一回坏学生。”
Sophia摇摇晃晃的从楼梯上下来,大个一岁感觉是不同些了。“生日快乐,虽然爸爸说这个已经晚了。”我抱起她,狠狠的亲了一下,“今天你不用去幼儿园了,爸爸妈妈都在家陪你。”
吃了饭,开车带Sophia去很远的山上吃新鲜的枫糖。稠稠的热糖浆倒在雪地上,用小小的木棍裹起来吃。她高兴的在雪地上乱滚,小脸上都是粘粘的糖浆。
在冬日暖暖的照耀下,我握住Lily的手,看Sophia和别的孩子一起玩闹嬉戏。我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如果Ray真的可以填补我心理那个空缺,而我却要以放弃这一切为代价,我真的能做到么?Lily和Sophia早已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如果要强行割舍,只怕会是个更大的空缺吧。
开车回去的时候,看见门口早就停了一辆车。Cathy抱了一大束鲜花和Sam正在拼命敲门。
“Philip医生,我听说你病了,所以跟Sam来看看。”她说着,脸上却像做错了事情一般红了起来。
“爸爸没有生病,我们今天还去吃枫糖了,你看,你看!”小小的Sophia心无城府的挥着手中的糖块,我们四个大人更加尴尬。
“进去坐吧。”Lily急忙说,“我们晚上一起吃晚饭。来,Sophia来帮帮妈妈和Cathy阿姨。”
三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进了厨房,剩下我和Sam在客厅。“要喝点什么么?”我问。
“给我一点点杜松子酒就好。”他说。我调好了端给他,,他是个高大魁梧的年轻人,有漂亮的金发和彬彬有礼的笑容。
“Philip医生,谢谢你对Cathy的照顾。”他说,但随即话锋一转,“我有个问题想私下问问你。”
我点头。
“关于你那个病人Ray。”他直接的说,我心头一震。
我皱了皱眉头:“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我不能透露任何关于病人的情况。”
“我知道,”他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然没有让步,“可是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
他喝了口酒:“我私下跟你说一些事情,希望你能够合作,也希望你能够守口如瓶。”
我点点头。
“这个叫Raymond的人,我们其实一直都在调查他,我们怀疑,他跟至少三起谋杀案有关。”他轻声说,我眼睛直直的看着手上的酒杯。“大约八个月以前,参议员的独子被发现被人勒死在家中。而跟他关系最密切的,就是那个Raymond,两人曾是同性恋人关系。但当时他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明,而且加上他左手的残疾,我们最终排除了他的嫌疑,只以重要证人的身份记录在册。可是,仅仅两个月之后,那个证明他当时不在现场的酒吧侍者被人割喉而死,而见到他的最后一个人,恰恰又是这个Raymond,但是最后我们却找不到足够的证据指控他,于是只好又把他放在证人一列。而最近的一次,是在三个月以前,负责调查这两起案件的Gagnon警官突然打电话给他的上司,说发现有确切证据显示Raymond和那两起谋杀有关联。结果那天Gagnon警官却没有来上班,我们在同一天发现他离奇的摔死在他公寓的电梯底部。由于完全没有证据表明是他杀,最后定性为物业事故,陪了一笔钱了事。但是我们仔细搜索了他的家和办公室,没有发现他提到过的关于Raymond的任何证据。”
我慢慢的把眼睛从酒杯上移到他脸上,没说什么,但我心里却有强烈的预感,Ray的确和这些案件有关,因为他是曾经的Lucifer,撒旦的化身。
但我什么也没有说,因为我的血管里也有邪恶的因子,不管我掩饰得多么的好,我依然有自己都不敢面对的丑陋。
“我现在是负责这几起案子的警察,我希望你能提供一些线索。”
“我说过,作为一个医生。我必须对我病人的隐私保密,除非你拿出搜证文件,否则我无可奉告。”我说着,心理却没来由的发慌,脑子里只有Ray那种空白的病历,不过这样也好,连Cathy都帮不了他。
“今晚不要再说这些。”我站起来,“晚餐已经好了。”
“Philip医生,我佩服你,有时候帮别人保守秘密是一种负担。”Sam在我背后说。
“我不仅仅是保守别人的秘密,也是自己的秘密。所以,有秘密最聪明的办法是不要说出来。”我没有回头。
第七章 镜子
“您是下一个。”那个有着红棕短发的秘书从一大堆文件中抬起头来,向旁边的一扇门示意了一下。
我站起来,两腿几乎有些酸麻,早知道要等这么长时间,我应该提前预约才是。
这间办公室比我的大一些,也是一白色为主,墙上一片空白。我在沙发上坐下,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他的满头白发。
“你先坐,不要客气。我马上就好。”
我看着他那一桌子的文件,轻轻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他还是那样。
“我当然不会客气。”我微笑着说。他如同我意料中一样从椅子上跳起来,“Philip,天哪,居然是你,怎么不早说!”他急切的想伸出手来,却把桌子上的乱七八糟放着的东西扫了一地。
“Karl教授,”我还是以以前在学校的称呼来叫他,“如果不是这样,只怕你还没有时间来见我呢。”
“你这是说什么话?还在气我当初没有参加你的婚礼?天地良心,我那天可是跌跌撞撞的开车往回赶,结果不小心把别的车刮了一下,害我没能赶上。”他坐到我身边,一副懊恼状。人的年龄有时候真的很不好说,像他这么乐天的人,活到一百岁也不会老的。
“是么?不过我怎么听说你是开车像开坦克,把人家一辆警车硬生生撞到了两块路标中间,最后还我师兄连伴郎的礼服都没脱就去警察局保释你。”我也笑,看他像小孩子一般的红了脸。
“现在还好吧?”他把一杯水递到我手上,“后来听说你的诊所不错,又有了女儿,更是连我这个老头子的面都不见了。今天你居然还来预约?生分成这样,太不像话了。”他说着,眼睛里却满是笑意。“你女儿都要四岁了吧,怪不的当初你们赶着寒冬腊月的结婚,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