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把那支致命的毒剂从我手中取手,放回匣子中。“在黑市上,这种毒剂的价格是黄金的十倍。还记得那条诱惑了亚当和夏娃的蛇么?上帝的造物真是奇妙,竟能造出如此完美的的杀人利器。”他靠近我一些,他的胸膛几乎贴在我我胸前,“即使是Seraphim,他现在有的只是肉体凡身,也是一样的不堪一击。
我看着他,他绿色的眼睛,他光滑的肌肤,他浓密的卷发,他散发的是一种危险的美,一种致命的魅力,如同一条绚丽的毒蛇。我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手指几乎陷进了他的肉中。我凝视他的眼睛,他唇边那若有若无的微笑,我咬着牙低声说:“Ray,我爱你。但我更恨你,我宁愿你不存在!”
突然喉间一紧,一种窒息的感觉让我不能思考,Ray的那只手已经死死的卡住了我的脖子,他脸上依然是那种神秘的笑容:“你知道么?我也是一样。”
他手一松,抓住我衬衣的衣领往下用力一撕,扣子被他扯掉了,弹落在我身后光滑的桌子上,跳动着,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用力将我一推,我重重的撞在桌子的边沿上,脊柱痛的下意识的弯下腰去。
突然肩膀一热,巨大的疼痛几乎让我叫出声来,费力的扭过头去,Ray如同一只小兽般死死咬住我裸露的肩膀。我奋力推开他,他却越咬越紧,那种撕裂的痛让我全身颤抖。我用力扳住他的下颌,将他的牙齿掰开,另一只手握成拳,打在他脸上。他终于松口了,抬起眼睛看着我。他洁白如贝的牙齿已经被我的血染红,我的血和他鼻子中流出的血涂满了他一脸,让他俊美的脸变得有几分诡异,可是他那双眼睛却清澈透明,如同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甚至带着些紧张的看着着[自由自在]。
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似乎我的肺每收缩一下,都在全力将束缚我的那种无形绳索挣开一样。我肩膀上的血还是不停的流下,染红了我白色的衬衣,那种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我们之间。我转过身,将Ray推倒在那张长长的桌子上,扯开他的上衣。
他洁白的皮肤在壁炉的火光下,是一种充满了肉欲蛊惑的淡红色,如同刚刚降生的婴儿。我吻着他的皮肤,他的脖子,他的肩膀,他残缺的的手臂,我狠狠的吻着他,咬着他的肉体,在他身上留下牙齿的痕迹。我的血一滴滴的低在他身上,鲜血流过的痕迹将我们的身体变成抽象派的画布。
Ray突然笑出声来,他的胸脯一起一付,带着他脸上的血痕,那是一种恐怖的美,不同与天使那种纯净的美丽,纯洁的美让人迷醉,而恐怖的美则能把人吞噬。他那种放肆的笑声,让我愤怒,让我痴狂,和着木柴燃烧的劈啪声,点燃了我心口的熊熊大火。我抱住他,几乎想把他瘦削的身体揉碎,和我结合在一起,再不分离。
我扯下他的长裤,他赤裸的身体是如此美丽,为了这么美丽的身体,我们叛出天国,我们堕落,我们疯狂,可倒最后,得到的还是苦痛。也许都是这样的吧,费尽心思,不惜代价得来的东西,终于还是有厌弃的那一天。
“可是,又有谁在乎呢?”Ray轻轻的说,他的声音好似来自天国。
是的,又会有谁在乎呢?除了你我,而我们,原本就不该分离。我拉下我的长裤,将他死死的压在冰冷的桌子上,没有任何润滑,我们要的,就是这种原始的肉欲,来自地狱的疯狂,罪恶之身的交合。
我抬起头来,看见那幅画,血与火中升起的天使,却有撒旦的灵魂,他手中的长剑刺破长空,撕裂正义。我闭上眼睛,狠狠的刺穿他,我们的嚎叫着,颤抖着,在堕落天使的注视下,升入天堂,或者,堕入地狱。
第十一章 远离天国
离开Ray的时候,依然可以闻到身上浓重的血腥气,我下意识的摸到衣服内袋里的那个小匣子,冰冷而坚硬。
“你知道该怎么做。”Ray冷冷的说,他的牙齿白得像丛林中的小兽。那支试管里的毒剂反射出诡异无比的光芒,烧痛了我的眼睛。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恶魔,那他留居的地方,是人的心。
家还是和我离开的时候一样,没有一丝人气。我颓然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只小小的匣子。似乎那就是传说中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放出的就是最深的罪恶。
电话响起,我却没有伸手去接,任由答录机去应付。Lily的声音随后响起,微微有些焦灼,却依然温柔:“Philip,你还好吧。我和Sophia一切都好,你好好保重。Sam好像在找你,请你有时间给他去个电话。别的我们下次再说好了。”
我反复的听着那段留言,一遍一遍温习她的声音,温习那种过往的感觉,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我拿起电话,拨的是Sam的电话,他没有接听。我给他留言:“我有Ray的消息了,我下午会去警察局找你。”
“你昨天去什么地方了?”Sam第一句话就咄咄逼人。
“有朋友请我去喝一杯,太晚了,所以就没有回来。”我平静的说,手里却紧紧握住衣服口袋里的那只软塑料的瓶子。
“是么?”他扬起眉毛,“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是哪个朋友?你知道,昨天晚上你妻子打遍了你所有朋友家的电话,可是都找不到你。”
“一个熟人,我们的熟人。”我看着他的眼睛,加重了语气。
“Ray?”他的眼睛里骤然迸发出亮光,仿佛是刚刚察觉猎物踪迹的猎手。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慢慢的把手从衣服口袋中伸出来。
“他在哪里?你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他站起身来,一脸的急切。
“不要这么激动,我昨天在山区里,手机不能用。”我按住他的肩膀,轻轻的把他推回到椅子上,“在Mt.Tranblem滑雪区的一栋小的度假别墅中。我记不清楚门牌号码了,不过我记得方向,如果你有详细地图的话,我指给你看。”
那是一张密密麻麻注满了符号的地图,我躬下身体,刚看了一小会,就觉得头晕眼花,眼睛发涩。
“好象是这里,我看不太清楚。Sam你看这个地名,是不是westcoast?”我指着一个很小的字体问他,他凑近来,拿出一只放大镜仔细的看,可是那个名字已经在折痕中磨损大半。他使劲眨了眨眼睛,顺手从抽屉拿出一瓶眼药水。似乎想要用它滋润一下眼睛,可是有太紧张,只是下意识的捏住瓶口,眼睛依然紧紧的盯着那个地名,似乎一眨眼,那个名字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我把眼光尽量的移回地图上,一面喃喃自语:“我记得是这条路没有错,可是这里的地名好象有问题。我记得很清楚在路牌上标记着的是Westcoast……然后左拐……”我抬起眼睛来看着Sam,“你有没有别的地图,这一份好象太久了。”
他看着我,若有所思。我迎向他的目光,左手轻轻握住右手的手腕,我的心跳平稳而有力。“我只有这一次机会了。”我在心理说,脸上神色却尽量保持不变。
“好的,我找找看。”他走向屋子一角的文件柜翻找,我把身体轻轻的靠在他的桌子上,一只手轻轻的揉捏着我的额头,挡住他的视线,另一只手伸进衣服口袋,那出那只找已用软布包好的小小瓶子放在他桌子上,轻轻一抖,瓶子滑出。然后用那快布覆盖在他的眼药水瓶子上,轻轻捏起,悄无声息的放进我自己的口袋里。
“找到了。”他回过头,手里是另一本地图。我冲他微微一笑,插在口袋里的手握住那块软布,手心的汗水被轻轻的吸干。
“应该是在这个区域,我觉得是这里。”我指着地图的一小角说。
“你觉得还是你确定?”Sam问我,他的鼻子上也泌出细小的汗珠。
“我觉得,好象应该是往西走的,可是这个地方又不太一样……”我颓然的坐下,“让我休息一下好不好?看这个见鬼的地图,我眼睛都已经花了。”
Sam点点头,顺手那起那个小小的眼药水瓶子,拧开瓶盖,把那细细的瓶口凑近自己的眼睛。
“Sam!”我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心跳骤然加快。
“什么事情?”他停下来,看着我。我看着他的眼睛,想起那遥远的天国,那一剑的决绝。我轻轻的摇摇头,“没什么的,我们等下再说。”
一滴,两滴……是足的剂量,我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时间好象过的太慢,秒针每走动一格都是那么困难。
“怎么了?停电了么?”Sam站起来,双手胡乱的挥动,桌子上的文件应声而落。我看着明晃晃的灯泡,神经毒素过度血眼屏障能作用于视神经,第一步造成的应该是失明。
我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的抓住椅子的扶手。全身像被巨石压住,动弹不得,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拼命想想些别的东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我做不到。我脑子里是那本《毒物学》中的字句:毒素使得鞘细胞失活而对物质传递透明,从而可以作用于脑膜,造成硬蛛网膜下弥漫性出血,继而压迫大脑,同时,可能有部分毒素进入脑细胞中,与多巴胺竞争神经节上的多巴胺受体,导致中枢神经传导阻滞,使得肢体出现麻木的情况,如果侵犯到脑干部位,就能造成呼吸、心跳等循环系统的衰竭……我看着Sam的躯体挣扎着,滑落于地上,全身不停的抽搐抽搐,最后静止,书上的最后那句冰冷的话也占据我的脑海:0.5-0.7毫克既能致命,通过血液传播时间不超过一分钟,除了提前注射产生蛇毒抗体的蛋白以外,无药可救。
真的是一分钟么?我问自己,怎么感觉比一年的时间还要长,我深吸了一口气,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把衣服口袋里那一只无毒的眼药水拿出,依旧用布包着,换回那只毒剂。我环顾周围,很好,没有摄象机,没有录音机,一切的一切,只是发生在我和他之间。
我轻轻的隔了那块布,摸了摸他毫无动静的脉搏,尽管知道皮肤和皮肤的接触不会留下指纹,我还是不愿意去触碰他的身体。他软软的摊倒在地上,和正常死亡不同,在蛇毒的作用下产生的是肌无力。不过这一细节可能很少会有人注意到并加以研究,何况如此细微的用量,等法医明察秋毫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我回过头,看了看Sam的尸体,我轻轻的说:“Seraphim,在凡人的躯体中,你还是不堪一击。”
然后我拉开门,大叫:“有人么?快来人帮帮忙!Sam警官出事情了!”
就像我预料的一样,人们迅速挤满了那间小小的办公室,急救人员也迅速赶到,甚至连Cathy都已经赶来,一时间,救护车的鸣迪,Cathy的哭叫,人们的慌乱,忙成一团。我溜进厕所,把那支危险的蛇毒迅速拆开来,把毒液挤出,放入马桶中,剩下的部分和那快软布团在一起,分两次冲走。
我看着它们在水流的旋涡中流走,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十二章 被诅咒的堕天使
Sam挣扎着,他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好象风中的一片落叶。“怎么了?怎么回事情?”他不停的重复着,呼吸开始变的越来越沉重,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他拼命用手指抓住自己的喉咙,却还是无法挣脱那种窒息的感觉。椅子轰然翻倒,他蜷曲在地上的身体不停的颤抖,那种垂死的痛苦弥漫开来,像涌入的潮水将我淹没……
我猛的睁开眼睛,看见天花板上繁复的花纹,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是Sam,但是他已经死了。我费力的转动僵硬的脖子,床边的烟灰缸里是满满的柔软灰烬,时钟上的红字有点模糊不清,是中午,或是晚上,或者根本就没有时间?
我慢慢站起来,屋子光线昏暗,可我也不想去拉开那层厚厚的窗帘,我不想知道外面是什么,就让我在黑暗里腐烂好了。
拉开床头的抽屉,从那个密封的小塑料袋中掏出最后的一点点大麻。我半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小小的干燥花球。妈的,我心理咒骂着,明明前几天还是一大包,那帮贩子不知道往里面添了多少次品。我小心的把那个仅剩的花球捻碎,抽出一张薄的蜡纸,满满的那那些碎屑轻轻的抖在上面,然后裹好,用一点点唾沫润湿,粘成一支细细的烟卷,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套动作我已经做的无比娴熟了。我点亮那只肮脏的廉价打火机,在点燃的那一瞬间,跳动的火苗下,我左手无名指上白色的戒痕分外刺眼。
一切都过去了,我抚摩着那个淡淡的痕迹,我的妻子,我的女儿,我的家庭,一切的一切,都过去了,在Sam临死的挣扎中,在我将戒指留在信箱里的那一刻,终于粉碎了,而我现在,不再是那个风度翩然的心理医生,不再是那个温和的父亲,顾家的丈夫,我只是蜷缩在巴西这个小旅馆里的一只肮脏的虫子,一根小小的手指都能轻易的将我捻碎。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秉住呼吸,让那种微甜的烟雾尽量多的停留在肺中。眼前的事物慢慢的变的模糊,我抬头看着旋转的电扇,似乎转动也变的缓慢了不少,好象大鸟的翅膀,一下一下重重的拍着,我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看那些被仰起的灰尘,慢慢的飞舞着,Lily温柔的微笑慢慢浮现出来,她双手交抱在胸前,她的眼睛明亮如星辰,Sophia向我跑来,张开她肉乎乎的手臂。我慢慢的伸出手去,却怎么也摸不她们,我捂住脸,无声的抽泣。
门被重重的打开,我没有回头,我知道他是谁。
“我已经拿到我们的护照了,做的相当完美。”Ray把门掩上,轻声的说,“我们后天就可以飞去以色列。”
我没有说话,我早已精疲力竭,连对这个消息表现出一点虚伪的快乐都做不到。我只是绻在床角的角落里,继续抽我的大麻灰白的灰烬飞得到处都是。
“我说过,你已经抽的太多了。”Ray毫不客气的把那支还剩了一点点的大麻从我手指间夺走,“你最好停止,以色列的边防是最严格的,如果发现你藏毒,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我看着他,连把那只烟夺过来的念头都没有,只是长叹了一声,又颓然的倒回床上。
“你……”Ray一把把我从床上拽起来,他尽管只有一只手,可是力量仍然大的惊人,他拽住我的衣领把我拖到洗手间,把我的脸推到那面大镜子前,我脚下一滑,重重的撞了上去。“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我把视线别开,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你也说过,肉体对我们毫无用处,这不过是人间的一副躯壳,我们很快就要把它还回去的。”我缓缓的说。
“是,但是你现在还要这副躯壳带你去耶路撒冷!”Ray的眼睛里满是愤怒,“你最好去把头发剪一剪,洗澡刮脸,换套干净点的衣服,如果我们不能在以色列顺利入境,一切都前功尽弃了!”他把我重重的推倒在地上,下巴撞得我生痛,嘴里有甜甜的血腥弥漫开来。
尽管飞机平稳的降落,那一刻,我还是感觉恶心欲呕。“这就是耶路撒冷。”Ray梦呓般的轻轻说,他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指,几乎将我的指骨捏碎。
我知道,我在心里回答他,几千年前,我们就来过了。我别过头去,不愿他看见我眼角的那一滴泪水滑过。
明亮的玻璃隔绝了外面的尘土气息,巨大的空调让人告别炎热,作为三大宗教的圣城,这里永远挤满了来自全球的朝圣者,可我们还是花大价钱得到了这间舒适的房间。
毕竟,钱现在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入夜,我从背后抱住Ray,抚摩他光滑而有些冰冷的皮肤。“我们就快到了。”他轻轻的说。
“这条路的终点是什么?”我在他耳边问。他没说话,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是死亡。”我自问自答,声音却是前所未有有平静。
“也是重生。”Ray说,他一滴滚烫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滴在了我的手背上。
“你们的神说:你们要安慰,安慰我的人民;要对耶路撒冷说安慰的话,并且对她大声说,她争战的日子满了,她的罪孽赦免了。她为她的一切罪孽,从我手中加倍受罚。”Ray颂念着《旧约
以塞亚书》中的字句,他纤长的手指慢慢抚过那面著名的哭墙,巨大的石块刻满了风沙的痕迹还有,人类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