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天你远去了————mobba的老婆

作者:mobba的老婆  录入:07-08

,要开始学会忍受某种程度的孤独;而不再是普·通·人眼中的正·常·人了。如果

我连这一点都要产生怀疑,那么将来或许会失去最基本的平衡。
  别指望会有谁理解你,到死也不要指望那些傻瓜会用接受的眼光看待你——我这

样安慰自己,尽管心里不无难过。

  怎么?有些糊涂?可能……我无法保证自己说的任何事你都会懂。否则不是我在

撒谎就是你在撒谎。

  好吧,我会尽量讲得清楚明了些。

  周息雨这名字你听说过吧?就是珞珞一提起便满脸后娘表情的那小子。我们是在

英语六级辅导班里认识的,不久便成了很好的朋友。他是北京本地的,人不坏;而且

也没有一般的那种成见,因为我是上海来的而反应恶劣。跟我同寝室的那三个北京室

友完全不是一类人。
  觉得哪里不对劲是在我多次发现一个叫方凛的来找他这件事上。照周息雨自己的

话说那人是他高中同学,两家交情也不错,自然成了哥们,平常闲着一起出去玩玩,

有什么事也互相帮个忙。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层他没有说出口的情况,纯属我自己猜

测,但又着实认为这想法无聊透顶。
  周息雨可能不是,但那个方凛百分之二百是个同性恋。

  如果不是,该怎样还怎样;如果是,我希望他在认为需要摊牌的时候主动对我说

。毕竟这是别人的私事,我无权也不应该过问。

  大概正是因为这种慢慢接触进去的特点,我没有对同性恋产生什么强烈的反感或

难以理解的情绪。何况方凛是个相当不错的男孩,单就做朋友一点来看,他非常值得

深交。
  一天, 周息雨找到我提议国庆节三个人聚一下吃顿饭。

“你在北京还有没有其他朋友?一起叫过来……”他有时心很细,我也明白他的意思

  马上就想到江宁,他同样是外地的。

  要找到那小子难极了,呼他几次却一个电话都没回。如果不是因为最开始他给我

留下的良好印象,加上很久没见面想凑到一块儿聊聊,我不会如此契而不舍地呼上一

遍又一遍。
  电话总算响了。

  “啥事儿?”他问。

  我把周息雨的建议同他说了。

  “我去不了,国庆得回家。”

  “啊?就那么几天你来回跑个什么劲儿?!”我脱口而出,马上便后悔,“家里

有事?”

  “……对……”

  我没多想,随便说了句路上多保重之类的话。

  的确也没功夫让我多想。国庆还没到,周息雨便向我坦诚表示,方凛的确是个同

志,他也准备跟他交往看看。

  “你不是有女朋友吗?”我见过那女孩,人长得交关漂亮,听说是在某电脑公司

做秘书。

  “对啊。”看我没明白过来,周息雨垂下眼睛淡淡地说,“那女孩就是他给我介

绍的。”

  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小心地问他:“那你和他,到底想保持什么关系?”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觉得他的话简直可笑到极点。不知道?不知道你还跟人家交往?!

  周息雨碾灭香烟,双手插在裤兜里抬起头。

  “我清楚方凛的个性。目前他只需要我待在身边,我也愿意——总不能看着那小

子玩疯了,你猜得出他一星期和几个人上床吗……”

  

  这世上没人需要你出于怜悯而选择在一起。我想这样对他说,周息雨却又提到了

别的事。

  “纵然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爱他,但最起码的,我喜欢他。”

  “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或许我做错了?”他盯着我。

  “息雨,别说我之前没提醒过你。”我觉得还是先说一声比较好,“朋友是朋友

,恋人是恋人。你俩交情有多铁我清楚,但……”

  说到这时门开了,方凛抱着两大瓶雪碧兴冲冲地走进来。我们的对话也默契地到

此为止。

  “国庆时来几个人?我好去餐厅订包间。”方凛问我。

  “还订什么订,就咱们仨。”周息雨找来杯子,叮当五四倒上三杯。“合着叶川

在北京就是个孤家寡人……”

  我笑笑,不说话。

  整个国庆节都和周息雨、方凛一起过的。去十渡,爬慕田峪长城,在妙峰山上鬼

哭狼嚎。我玩的很高兴,觉得比待在同学们身边还要惬意放松。

  “要是过去咱们都可以拜把子了。”周息雨曾经半开玩笑地说。

  那时我们正在公共澡堂里洗澡,听他这么讲我随口接了句:“现在也不是问题…

…”

  对啊,我们真的当场结拜做兄弟了。交换的信物就是去找卖票的借了把剪刀将方

凛的毛巾绞成两半,一人收一半。你问方凛?他没有参加,光是在旁边笑。我想他或

许是在意自己和周息雨的关系吧。
  起哄的成分可能占主要原因,但我也非常乐意和周息雨做兄弟。

  回去的路上周息雨先下了车,方凛跟我一起转乘地铁,在长长的通道里我忽然很

想问他一些事,憋这么久,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你们俩现在咋样?”

  他回答的模棱两可:“不是都看见了?!”

  “那女孩呢?”

  “还在。”

  “你愿意?”

  “不是愿意,是没办法。”

  方凛转脸瞧瞧我费解又尴尬的神情,露出浅淡笑容说:“感情全凭自愿,我总不

能和周息雨来什么霸王硬上弓……”

  “息雨说他喜欢你。”我像是在给自己找安慰的理由。

  方凛不说话,拽着我去追开往西直门方向的列车。人不多,风扇在每一站的停车

间歇里嗡嗡响个不停。他不肯坐,独自靠住栏杆似乎在想什么。

  很久以后,我还是常常会想到那时的方凛,和他心事重重的眼睛。感觉上似曾相

识,在别人身上,也可以看到类似的样子。

  只不过我没意识到所谓的“别人”,正是江宁。

  与江宁再次见面已是十月底。那天冷极了,我缩着脖子去食堂,快到岔路口时兜

里的呼机响了。

  

  江宁穿着件灰不溜秋的灯心绒外套站在小南门外。问清楚他也没吃饭,我请他去

对面的饭馆暴撮一顿。

  “不用了,说完事我就得走,下午还有课。”他忙忙地拦住我说道。

  花了几分钟我才弄清他的来意。从上学期末开始,江宁便带领几个同学给某X科院

发行的一份最新国外农业信息月刊做笔译。最近,有两个人专注于找工作,虽然江宁

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还是担心翻译质量会下降。出于这个原因,每次他都得额外花许

多时间校对。
  “真是有点吃不消了。”他抱歉地笑笑,“我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参加?考

虑一下,到时给我打个电话。一千字四十块。虽然都是些普通的通讯类文章,但各种

专业涉及面挺大的,要查不少参考书。”
  我犹豫了。尽管离毕业还有半年多时间,不过找工作这件事确实迫在眉睫。我打

算留在北京,不管怎么说,无论是过去的学长还是老师都认为这里找到跟自己所学专

业对口的工作比上海要有把握的多。班上有一部分人联系着出国,一部分人忙活着参

加大大小小的招聘见面会,纵然我是个最不喜欢所谓笨鸟先飞的人,看起来也到了该

为自己将来使点劲儿的时候。这个时候如果再去打什么工,听起来——至少听起来有

那么点捡芝麻丢西瓜的嫌疑。
  “你工作有眉目了?”我记得江宁和我是同届。

  “没有。”他似乎猜到我的暗示,进一步回答:“想考研,但又没有多少信心。

  “有什么困难吗?”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脸,微笑地摇头。

  “也不算困难,只是觉得一段时间内无法在这方面集中精力。而且,我习惯于这

样的自己,再做什么改变似乎都相当困难。”

  “家里的事处理完了?”见他一副没听懂的样子,饿哦只好再重复,“国庆前你

不是在电话里说家里有事吗?”

  “噢——”他背上包,“你说那个,已经没什么了。你呢,有没有去哪儿玩?”

  我告诉他自己跟两个朋友转了大半个北京,又在澡堂子里和其中一个结拜做兄弟

  “那两个家伙挺地道的,以后一定要介绍给你认识。”我笑着说。

  他也笑了,“你这个人倒是挺特别。”

  送走江宁,我想了一路,打电话找到周息雨,连央求带恐吓地拜托他也一起帮忙

  “如果能把方凛也拉来就更好了。”我说,“帮我说说看。”

  “悬。他忙着呐,已经给两个公司兼职了。要不去找找咱们过去辅导班里的同学

?!”

  说不清出于什么原因,我当即回绝了他的建议。从心底里,我不太愿意再有其他

人参与。周息雨是我兄弟,方凛又是很谈得来的朋友,除此之外,我真的不想出现一

个“陌生人”在我们面前。
  这么说很可笑是吗?连我自己都无法解释自己的想法。总之晚上我通知江宁自己

不但决定参加翻译,还会带一个跑腿帮忙的周息雨时,心里甭提多痛快舒服了。堂皇

的理由是还夏天那个人情,但或许,还是因为他这个人,让我很渴望为他做一点事吧


  那一年的我们,还远没有找到爱情。

4

FROM江宁:

  我这辈子头一回希望自己是个女孩,所想所做的一切便可以变得理所当然。

  之所以去找零工是因为只要闲下来我便会胡思乱想。若不愿这样,让自己忙到四

脚朝天是最佳方法。我认为这样不错。起码不会让自己再过分留恋什么本不属于自己

的情感。但这种方法也有失效的时候,一如那天叶川打来电话约我国庆节参加聚会,

被压制许久不得解脱的某种敏锐而清醒的东西立刻顽强地从混乱状态中跳出来,冷冷

地站在我面前。
  

  为了不让谎言被戳穿,我真的跑回哈尔滨。父母见到忽然而至的我又惊又喜,随

即一连声地埋怨我乱花钱。

  "一连两天都没课,所以可以晚点回去。"我这样安慰他们。

  吃饭的时候谈起毕业找工作的事,家人希望我能回哈尔滨,父亲认识的人多,还

都帮得上忙。大大小小的报社、出版社、公司,列出的名单能有十几个……

  我把饭扒拉进嘴里,忍了半天才说自己想留在北京。

  他们诧异地望着我,试探地问是不是已经有内定了。按照这所学校以往的情况和

目前的态势,学生会的头头儿们一般都能得到非常好的内定,学生会主席将来恐怕要

进国务院的一个办公室,湖北籍副主席的单脚也踩进了某进出口总公司;身为另一个

副主席的我,似乎也将顺风顺水。
  "如果有内定,前途又不错,爸妈也支持你留京。"

  我否认,只解释说自己想考研。

  "现在硕士学历比本科吃香。"我加重语气,"人才交流会上好多单位都是点名要研

究生。"

  关于这个问题他们倒是不太反对,只说还来的及,再慢慢商量一下。其实在我自

身,心里是否真要读研究生的愿望似乎并不是那么强烈。但我不打算毕业后按照父母

的意思回哈尔滨,说考研这个理由表面上看来至少比留京工作所产生的矛盾冲突要少

很多。即使从小就是个大人眼中特别听话的孩子,我也不想再事事都由他们来做决定


  和几个高中同学联系,过去的朋友,也只能谈一些过去的回忆。没来由地,想找

叶川说说话。很想……

  回到学校同寝室的人说有个叫叶川的来过一次电话。

  "是你朋友吧?!也没什么事,就问你回没回来……"

  "哪天打来的?"

  "昨儿晚上。我跟他说你还在火车上晃呢,今天才能到北京。"

  我没有同他联系,一头扎进功课和翻译里。

  那两个合作者因为毕业分配而导致的心不在焉确实给我添了不少负担。脑子里把

候补人选筛来筛去数遍之后,我舍近求远地坐上一小时汽车去找叶川。

  他就那么跑过来了,笑得意气扬扬。

  "回来啦……"他说。

  似乎是明知故问,却听得人心里一阵热。

  世界停了电,漆黑一片。我下意识地咬紧嘴唇,听着自己脑子里所有情感像火车

一样呼啸而过。对于我的提议他没有做肯定的答复,只说晚上再给我信儿。

  "行啊。不过你别勉强。"我说。

  "想考研的话就考我们这里。"他指指身后那条长长的林荫道说,"虽说比一般学校

费劲,但包你物超所值!"

  

  "领教了,你说起话来差不多都是一口京腔,果然物超所值。"我觉得好笑。

  想多和他说些话,我相信叶川也会有这种感觉,我们的交谈,总能熨贴着各自内

心最细微的缝隙,让它变得舒舒服服。从不会有冷场,尽管只是最简单的言语--朴素

得如同四五月间一场又一场鲜亮亮的雨。
  知道他会争取留在北京,我有点意外地高兴。

  "如果不考研,我也会想方设法留下来的。"我这样告诉叶川。头一个,他是头一

个知道我真实想法的人。

  他插着兜,"其实我还瞒着家里呢,连同学都没敢说。我爸早就张罗着让我回上海

--哎?你乐什么?"

  我?我笑了吗?

  晚上他果然打来电话,当时我和几个室友在水房里一边吼歌一边洗衣服。后来有

人嚷起来。

  "哪个屋电话响?咱们的?"

  ……叶川的语气极爽快。

  "我和周息雨都参加。他笔头子比我强,把校对润色的活儿都交给他好了!"

  商量大伙碰头的日期时,叶川提议定在星期天。

  "那天--可能不行。"我说,"要和班上几个同学去涮羊肉……我过生日。"

  "你生日?!十一月二号?你?!"他在那头嚷起来,惊讶的语气。

  我咧着嘴站在门边,手里还攥着没洗完的湿衣服。他有点迟钝却不平淡的反应让

我从心里想笑。

  那晚出去跑步时,我想,叶川是个很好的朋友。

  以后也会是个好朋友……就维持到这一步吧。别因为我个人的某些怪念头而搞的

变质了。

  周五晚上,我见到了叶川和周息雨,一个小时后,方凛也从中关村打工的地方赶

过来。互相介绍的时候叶川对我说方凛是他们的朋友;这个长有一张娃娃脸的男孩挺

和气,虽然交谈不多,但他留给我的印象还不错。仅仅提一件事,整个晚上,我们几

个人的水杯就没空过。
  周息雨同叶川的个性在某些方面有些相像,很有些人来疯自来熟的脾气。我猜测

他们俩搞不好就是因为这点才起哄闹什么拜把子的,论年纪他最大,处处也都想得比

我们要周到。

推书 20234-07-09 :倾城天下(第二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