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死拽硬拖出医院,等不到出租车,他就叫我自己先走。我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他步履匆忙的跑回观察室,心里头说不出的酸冒著烟的涌上来。我胡乱的擦了擦湿润的眼睛,低著头往家走。
LIU快死了,伤得很严重,林霈榆得知消息前说不想跟我分手,可是现在我已经不确定他的心意是否依旧如此。
夜已经很深很深,彻底的黑暗和冰冷笼罩整座冰冷的城市,钢筋水泥的森林里,每幢高耸的大楼都仿佛一座纪念碑,这些别人的骄傲在我看来,与一座座墓碑无差。我走了两条街,已经累得没里气力,只好先在车站的座位上休息会,让混乱的思绪在黑夜里慢慢沈淀下来。我寻找著某个突破口,希望能让我在这团迷雾中找到出口,再拖下去我怕自己会忍不住买张门票从金茂88层上跳下去,那种堕落的瞬间才象是真正意义上的解脱。
我模糊的听见有喇叭声,睁眼一看,王骋东的豪华轿车,然後是王骋东青了半边的脸从里面探出来。
“我送你一程,太晚了,这里不会有车的。”
我想起自己出来的匆忙,口袋里只有些坐公交的零钱,就算等到出租也付不出钱,只好妥协一次,上了贼船。林霈榆和唐漱石都说他不是好人,不过我清楚自身价值,还没有被他利用的资格。
他客气的为我开门,迎我进来。与他相顾无言,他伤的有些可笑,却令我感到窘迫。
“你可以跟我说说LIU的病情麽?”我恳求的问道。
他点点头,“当然了。LIU……就象我在电话里说的,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心脏急需移植。但是世界上排队等候心脏移植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我们也知道想办法暗地里买黑货。”
我吃了一惊,“这样安全麽?对LIU安全麽?”
他迟疑的摇了摇头,“很难讲,不过如果LIU需要,就是去杀个人我看……也没问题。”
我愕然的直起脖子,一个将罪恶杀戮说的如此义正词严的人,冷静到可怕的家夥。
“呵呵,别太当真,毕竟,如果被抓住的话可是头等大罪。咱们国家还没废除死刑哪,哈哈。”这种时候亏他还笑的出来。
车开的很稳,王骋东的话、唐漱石的话,还有林霈榆红肿的双眼,交错的缠绕在我脑海,恍惚中,我听见自己说:“那……我可以麽?”
“什麽?”他问。
“我说……”我意志不清的抬起头,“我的心脏可以麽?”
PS:这两天,V会连续更新的,以弥补前几天的空白:)秋歌也会更新的……应该会的!
一辈子不说我爱你 20
更新时间: 06/16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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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我被杀?”他不满的回了我一句。
“对不起。”我道歉,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否舍得牺牲性命,或许只是中在失恋过程中极端的泄愤心态。
“不过……”他拖著尾音待我抬起头,“我已经做了会让林霈榆想杀了我的事,呵,如果他想两个都保护的话,那就哪个都保不住。”他倾侧过脸,半弯著寒冷的眼,“这是我对他的‘报恩’。”
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周身的空气也仿佛被他的目光冻结。我第一次见他时就感觉到他的阴冷,今天却越发的凛冽。甚至可以从他的五官中读到‘憎恨’的意味。
“他那样对你,你真的一点也不恨他?”
“他怎麽样对我了?”我反感他探索的目光,究竟想从我这个被榨干的人身上索取什麽。
“哼,事已至此你还护著他,林霈榆这种孽种居然还有这麽多人护著他,真是可笑!”他眼里放著寒光,“他是我们家最顶尖的疯子,也是继我之後最天真的一个!所以他将会是摔得最惨的……我也会让他尝尝那种滋味。”
车忽然停住,我听见司机开门下车,然後就再没有别的声响。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危急,只是或许已经太晚。
我伸手抵住靠过来的躯体,“你想怎麽样?”
“你认为呢?”他傲慢的笑了笑,脱去自己的外套。
我想了想,“我并不排斥死亡,只是不想葬送在你手里。”
他保持一贯的‘微笑’,双手支撑在我身後的玻璃上。“听别人说你可爱时我一点也没感觉,不过现在来看,确实有点味道。”
“何必用这种形容词来讽刺我,你想怎麽样就说罢,我不一定会反抗。”岿然不动的迎著他在我脸上巡视的视线。
他突然垂下肩膀,低著头抖动,我偏头观察他,发现他竟然在笑……
“就是这样,非常可爱。”他笑著拍拍我脸颊,“我都有点舍不得害你。”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只知道自己又得充当一次被迫害者的角色,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配角戏份过多,以至於连看似精明的王骋东都误以为我是个主角。
“你害我又怎麽样?你根本得不到任何好处,我穷的只有一屁股的债,不过我知道你相当有钱。”
他笑了会,渐渐收拢表情,双手移到我的脖子上,紧紧扣拢十指。我没有反抗,因为他还没有使力,只是让我略微的感到紧窒。
“为什麽不反抗?”他问。
“……漏吃了两顿饭,我没力气。”从跑回家,再和林霈榆玩刀子游戏,现在又被人拐到乡间野外,我实在没有余力去抵抗,好累,不晓得这一天什麽时候才会结束。
脖子上的双手慢慢收紧,“……我想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被你杀死?”
他停了下来,但没松手。
“我死後你能得到什麽?”我眨了眨眼,只觉得视线开始模糊,重叠的王骋东扭曲的表情。
“你很快就要死了,告诉你有什麽用,除非你离开他!”
我抬起手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条条猩红的指痕,这是出自本能,当我真的以为很接近死亡的时候,钳制突然消失,我斜倒在车座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你要多少钱,只要你离开林霈榆,多少钱都麽问题。”他整整衣服,双手放在座椅上,俨然一副谈判专家的模样,不可一世的俯视著。
我护著脖子,好容易止住了咳嗽,等缓过气来的时候王骋东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奋笔疾书了几个字,将一张天数的支票丢在我面前。
“想保住小命就给我滚的越远越好!”
我终於有点理解为什麽林霈榆会如此蛮横而疯狂,只要看看他周围的人,王骋东、王巧兮,这一对精明可怕的姐弟有著十足的手段将人置於死地。我猜也根本猜不著他们千转百折的心思,而他们也以为只要拿钱出来就可以打发任何人。王骋东如此,其实林霈榆也是这样。
我在他诧异的目光下打开车门,踉跄的下了车,任凭那张可以买断我一生的支票飞出车外。
“江川,你要想清楚。”他阴沈的提醒我,步出车外,拾起那张支票,“还是这张支票填不饱你的胃口?”
我擦拭去额头的汗珠,靠在小道边的树上。
“要多少你说。”他似乎认定我是嫌弃他开的数目不够我挥霍。
“我要钱有什麽用,”我往回走了几步,“不管你有什麽目的,也不管你用什麽手段,我是不会任你摆布的。王骋东,你要记住。”转过身,他还站在原地,手里的支票已粉碎。
“江川!”将纸屑随手一抛,“你已经没机会了!”
呵呵,我自嘲的笑笑,“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别在我身上浪费力气了,我根本不在乎死不死的问题,林霈榆的心里也没有我,所以……”所以什麽,浑浑噩噩的模糊感蔓延至全身。腿一软,身体就不能阻止的倾倒下去,王骋东在我晕倒前喊了句什麽,我想不起来,似乎是个陌生的名字。
睁开眼时是在王骋东的手臂间,我熟悉他这种眼神,常常看见LIU用这样的眼神望著我,用透视般的视线穿过我而遇见另一个人。不清楚会是谁能让这个冷血的男人拼命的喊出对方的名字,简直象一种生离死别的嚎啕。慢慢地,昏迷再次降临。
昏迷的时候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因为脚踏不著地,因为看见林霈榆抱著我痛哭,声嘶力竭的喊著我的名字,温热的嘴唇粗暴的印在我脸上唇齿间。
只有在不真实的地方才敢坦白的感受他强有力的怀抱。之前的我无法在他面前享受,因为我清楚他的温度只是单纯的体温,靠近心脏的那块地方是冰冷的。常常在我动情的时候给我当头一棒,提醒我和他之间贵贱分明的关系界限。
头一年的时候他很冷漠,我没有朋友又被他不羁的外表所吸引,尽管他言语放纵,可每次我都毫不犹豫的赴约。之所以说他冷漠,是因为他从不过问我的生活,也不问偶尔几次的失约,好几次我甚至暗暗庆幸他不问我的过去,直到今天我依然无法对母亲所做的释然。可是後来,与他渐渐地频繁会面,他开始询问我的过往,有时候得不到我正面的回答就会大发脾气,象个得不到玩具的孩子,所以才纵容他至今……
温度忽然消失,把我从半冷半温的梦境一下子拽回现实,我努力睁开眼,眼中尽是一片白茫茫。
唐漱石受到惊吓的脸慢慢在我眼中成形,他见我醒来即可俯过身。
“川、江川!醒了?”他的脸几乎抵在我的鼻子上,害得我视线有模糊起来。
口干舌燥,一个字也说不清楚,我要支起身,但浑身虚软的使不出一点力气。
“你究竟吃什麽过日子的,低血糖,差点见阎王了!还坐起来干吗,好好躺著,真是不能漏看你一会,回个头就昏过去。”
“王骋东呢?”我突然想起来,沙哑著嗓子问道。
他瞪我一眼,恶狠狠地说:“这一次我绝对支持林霈榆,王骋东他该死!”
“什……麽?”
“什麽什麽,你知不知道王骋东跟林霈榆有‘血海深仇’,你竟然傻忽忽的上他的车,”唐漱石将我摁回床,拉好被子盖至脖子,“你脖子上的指痕,”他指了指我脖子处,“是王骋东干的?”
我沈默不语。
“你不说我们也猜得到,不过……这样也好,让林霈榆当回笨蛋,你也该让他尝点苦头,这样他才会象我一样疼惜你。”
我不明白他说什麽,问他又不肯明说。没几分锺一个护士跑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唐漱石脸色一白,立刻跟了出去,临走不忘嘱咐我要多加小心王骋东。
我想,既然死都没死成,还被人家救回了医院,这样还能再发生什麽?杀过只是多条罪名,就算他和林霈榆有深仇大恨,少了一个江川又能令他解去几分恨意?至少该挑一个林霈榆心里记挂的人才适合。我一怔,脑子里浮现的就是LIU的面孔。
人心果然可怕,这时候我还想著这些,真是不该。
定不下心,我决定下床走走,刚开门发现王骋东顶著一张黑青斑斓的脸守在门口。他见我出来,冷冷的一笑。
“这就是我没杀你所得到的。”他是指脸上的伤,我估计是唐漱石所指的‘支持林霈榆’的那件事。
到如今想不出还与他有任何可以对话的内容,於是打算漠视他的存在,结果又不能避免的被他挡住去路。
“我是不要钱也不要命的人,你还想怎麽样,你拿我威胁不了林霈榆!他也不是任人摆布的那号人,你不要再纠缠不清了!”惟独对他,我憎恨他想拿我‘挟持’林霈榆,即使我的命再不堪也不需要有他不相干的人为我终结。
他依然故我的冷笑,很小心的钳制住我手臂,语气温和的令人毛骨悚然。
“我观察了你们很久,後来发现你是他表面上的情人,而暗地里他和LIU交往密切。”他无谓的耸耸肩,“这就是林霈榆让我看到的。可是我相当清楚他的头脑,他越是想藏起来的人,就越是将他放在不容易被轻易看穿的位置上。”
我甩不开他的力量,不由得生起气来,“我不懂你们几个人打的哑谜,我就想去看看LIU的情况。不要再把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卷进去,我出院就会立刻消失的,这样你们都能满意了?!”
“呵呵呵呵,江川,你真的不够聪明,是因为太过自卑罢?”他卑劣的笑了笑,用力拽著我往LIU的病房走,“我带你去看场好戏,LIU醒了,而且,林霈榆快疯掉了。哈哈。”
他狂妄的大笑著,似乎真的认为有一场让他过瘾的好戏即将开演。
PS:说真的,没有很虐小川同志罢?不过会兑现欺负小林同志的诺言的,恩,总不能让他过得太逍遥。哈哈~~~V也狂妄大笑ING
走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他突然一个停顿,我一下子撞上了他的背,他立即回过身用手捂住我的嘴,生怕我发出丁点儿声响。接著,拖著我慢慢走到病房门口的死角处,从这里可以看见病房里发生的一切,而病房里的人却不能轻易发现我们。
“霈榆,你冷静点!”
看不见的地方,嘈杂声中相当清脆的嗓音,我很快就认出了这个声音──王巧兮!
接著就是林霈榆的叫嚣声,“放屁!唐漱石你给我说清楚!”
“我说过了,”相对於暴跳如雷的林霈榆,唐漱石却十分的冷静,“LIU已经成功的做了移植手术,他可以活很久了,就算是我也未必比他活……”
“不是这个!”林霈榆打断他的话。
LIU手术成功了?我闪过一丝幸喜,既然这样,那群人还在LIU的病房里吵什麽吵,不知道动了如此大手术的人是需要非常安静的休息环境的吗!?
王骋东露出得意的神情,俯在我耳边很小声的说:“这是一场策划很久的戏了,一会儿……林霈榆会自己交代,你要知道,我没杀你就是为了确定他最舍不得谁,然後,我会慢慢的折磨他最心疼的那个,直到那小子灭亡。”他轻佻的在我脸上撸了把,很快就将我抱的死紧,迫我跟著他一块看那出所谓的‘好戏’。
“我知道你看上江川,你根本不会这麽做的,况且你又不是心脏外科的大夫,怎麽会动手术!”林霈榆说著,语气里很明显的害怕,声线也在微微的颤抖。
唐漱石浅笑,走近病床上的LIU,抚摩著他的额头。
“我们认识有十几二十年了,哪一次你听我说过实话?呵呵,我就是知道LIU的身体问题才故意接近江川的,就算我不是心脏外科的大夫,这医院里还有得是心脏外科的医生,况且医生的基本知识我还是有的,就他们两人的体格来说,心脏一定很合适。”
沈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听见林霈榆虚弱的回应著,“你胡说,胡说……江川他还活著,刚才抱著他的时候他还有心跳。”
我浑身轻微一震,如此说来,刚才的梦也不全是梦。可是我的心脏依然十分健康的在胸口跳动,它的节奏也和往常一样沈重却规律。唐漱石的满口胡诌我是领教过了,只是小小的吃惊,反观林霈榆的样子……他苍白如蜡的面色和不可置信的睁大著兰色眼睛的样子,象个万吨重量的石块压在我心头,重得我透不过气。王骋东以为低血糖的关系才会浑身冒冷汗稍微松了松力道,他不知道我害怕在这时候还要再承受一次打击。虽然隐约觉得迫切希望的东西就在脚边,但真的要伸手去抓,谈何容易!
“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我看不见林霈榆的表情,他脸朝著地面,似沈吟,更象一头战败的猛兽濒临崩溃边缘的挣扎,“你为什麽……!”他愤恨地倔强起头,齿关咬得死紧,即使我站在门外也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瞬间膨胀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