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弥尼轻声回答,压抑了许久的泪水当即扑簌落下。还以为不会有人同情自己,临走之时居然能得到这种安慰,就算只是个不可能实现的诺言,也同样让人觉得胸口暖暖的。
当棕发少年抬袖拭泪之际,科尔夫赫然发现他那一直藏在袖笼中的双手上——竟戴着一付沉重铁镣!也对,他怎么可能自愿去哪里?一定是被逼的!
正当科尔夫在震惊中发呆之即,车轮渐渐滚动,在呼啸寒风中正式启程踏上了旅途……他赶紧猛追两步,将自己最喜爱的一把锋利匕首抛向了弥尼,“这个你留着防身!”万不得已时,用来自尽也好。末一句话科尔夫并没说出口,实在是不忍再刺激那可怜的孩子。
伏在窗口看着科尔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弥尼恍惚觉得母亲也站在那里满目忧伤的送着自己。
“娘,这样的我怎么可能逃得了?那个女人怎么可能允许我逃跑?!”他看着腕上的丑陋手镣惨然一笑。母亲之所以自缢是为了让十四能够毫无牵挂的逃走,可自己却被那无情的父王命人一路捆绑着送向黎归!
这就是,命。
护送着‘十七王子’的车队,浩浩荡荡穿越了那片荒芜的戈壁滩,准备进入黎归国境,远处,早已有对方的军队等候在此。一旦进入国境,自然是由黎归人押送较为放心,谁能保证极乐使臣不会乘机作乱?
“殿下,黎归大将要求您换乘他们的马车。”一名侍卫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弥尼听罢沉默着站起身,准备下车。总之都是被人支使欺辱的命,这个或那个马车,又有什么区别?
侍卫却赶紧拦住弥尼,为他解开了手铐脚镣。不能让黎归人发现他是被逼假冒的,这类东西自然得藏起来。
“不怕我逃跑了吗?”弥尼轻声问他。
“来迎接您的,是炙炎将军。”侍卫如此回答,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却使得弥尼暗暗一哆嗦。炙炎,半年前在两国最后一场对战中,他一声令下毫不犹豫的坑杀了数十万极乐军民,老弱妇孺无一幸免!除非做了鬼,否则没人能从他手里逃脱。
“殿下,请注意您的言行,就算现在告诉他们事实真相,您也不会有好下场。”侍卫扶他下车之时,再次叮咛着。
“我知道。”小小的皓齿,咬住了殷红嘴唇。真相,不敢说,不能说,一旦拆穿,又将是无数百姓的劫难……愿所有的罪过都让我一个人承受吧……
走出蓬车,正是夕阳西下之时,远远就看见那人背对晚霞骑在高高的战马之上,他头戴暗红的盔甲穿着黑色战袍,身后的云朵,被霞光染成了一片血红,格外刺目。突然弥尼觉得双眸有些刺痛,伸手轻轻一揉,再抬头时,却发现周围景物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薄雾,而那个嗜血将军已立在了他身前。
“十七殿下请。”炙炎并没有下马,只是伸手指向了斜前方。他说着极乐语,腔调有些奇怪,但弥尼却没心思去关注这些琐事。
因为,他顺着炙炎的手指,看见了黎归为自己准备的马车。那是一个黑色的囚笼,由三匹枣红骏马拉着的宽敞的铁笼……弥尼顿时面色一白,单薄的身子轻微抖动着。
“这是吾王特意命人为您打造的,还满意吧?”他狂放一笑,满腔恶意的戏谑。
棕发男孩瞪着眼猛然向后一退,“我不要!死也不坐这个!”把一个王子关进毫无遮挡囚笼,供人参观——这不仅是嘲弄我,根本就是在羞辱我的国家!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弱小的国土也有属于他自己的尊严啊!
“殿下,你在说什么傻话?不要命了?!你不想活命,我们想!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吧……”极乐的侍卫见此情景,赶紧走上前来小声呵斥,三五个壮汉不由分说的将不断挣扎着的弥尼硬塞进了囚笼。
“懦夫!”小弥尼拽着铁阑干,忿忿不平的低声喝骂。该坚持的不去坚持,居然还厚颜的帮着黎归人做事!他们都还没动手,居然是极乐的侍卫将自己送入这可恶的笼子——有着这样贪生怕死的兵士,难怪每次都会战败!
炙炎带着评估的神色观察着那些极乐人的举动,而后抬手唤来一名曾经见过十七王子的文臣。
“怎样,是不是假货?”他手扣赤红阔刀,阴冷的问着。
“容貌应该是这样,没错。但是……”中年男子稍有犹豫的迟疑着。
“但是?”炙炎嘴角一斜,他正盼着能再次厮杀战场,若是假货,那正好。
“十七王子的眼神似乎没这么清澈。不过,我也不能确定。”
“那就再多看看,想办法试探。反正,路还长着呢,”炙炎说罢抽刀一挥,高声喝道,“全军听令,出发!”
第二章
进入黎归国境,似乎又冷了许多。在山中歇过一宿,刚启程便是漫天飘雪纷纷扬扬,霎时,满目一片苍茫。
弥尼坐在囚车中,脚边,肩上全堆积着雪花,衣服逐渐被融雪浸湿,透着刺骨的寒意,他慢慢将身子蜷缩成了一团,不住的往冻僵的小手上呵热气,抬眼看着四周,旁边都是黎归的士兵,根本没人会关注正瑟瑟发抖的自己,再望向后面不远处的极乐侍卫,也迟迟不见他们有任何为自己送御寒衣物的举动。
当真不顾我的死活吗?弥尼哆嗦着失望的回过头,却愕然发现那个红发的将军居然就骑马跟在一旁,满脸阴森的俯视着自己!
“是需要什么吗?”炙炎淡淡的问道。弥尼望向他,青紫的唇微张着欲言又止。向他要御寒衣物,求一个敌国的将军?说不出口啊……他就是打算等着我求他,然后再嘲笑我,嘲笑我的国家。
看着那孩子一声不吭的将脑袋埋入了臂膀,呆坐着,渐渐被落雪覆盖,变成一个活生生的雪人。炙炎呵呵的笑了,伴着那笑声的却是弥尼低哑的呜咽。
“将军,别太过火啊,万一还没等送到吾王那里就冻死了,不好交代。”随行士兵小声提醒着。
“那是他自找的。”炙炎满不在乎的回答。话音刚落,却发现那个小雪人抖动了一下,缓慢的站起来,满脸泪痕可怜兮兮的望向自己。
“我……可,可以给我一件厚衣服吗?……我,冷……好冷……”弥尼抱着双肩颤巍巍的如此哀求着——反正都是被极乐抛弃的人,都已经被自己父亲亲手送上了死路,何苦还执著于国家的尊严?自尊,我还能拥有它吗?不过是专门用来给别人践踏的。
随行士兵意外的发现,炙炎将军居然没有乘机嘲弄那个棕发男孩!不仅很利落的命人给他御寒大氅,还顺带呈上了足够的食物。虽然只是清水、饼子以及些许粗简的煮牛肉,但按炙炎的性情来说,却算得上是奇迹般的关切了!
“将军,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副将实在忍不住,好奇的问了。
“看得出来,他不是真正的极乐王室成员,替身而已。没必要为难一个小孩子。”炙炎漫不经心的说着。
“真是假的?”
炙炎肯定的点了点头,“娇生惯养的十七不可能如此坦然的吃这种粗食。”
“可王交代,如果是冒牌货,漂亮的才带回去,反之是就地处决,”副将一脸迷惑的说着,“这个瘦巴巴除了眼睛和嘴之外其他部分都毫不起眼的小东西,陛下能喜欢?”真值得兴师动众的带回去?将军的审美眼光是不是有问题啊?
“肯定会!稍加打扮就能很不错,等年纪再大些时绝对倾城倾国!”炙炎将军不容质疑的挥了挥手,而副将则识相的闭上了嘴——总之将军是老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王不满意也怪罪不到自己头上。
正啃着冷硬饼子的弥尼,丝毫不知情,如果他先前没有那样楚楚可怜的望向炙炎,说不定此刻早已人头落地。
囚车,摇摇晃晃走在官道上,弥尼呆呆的蜷缩在角落里闷不吭声,自从渐渐进入大城镇之后,他的头几乎再也不曾抬起来,一直埋在臂膀中躲避着围观者的目光。不想看到那种猎奇的眼神,不想听到那种讥讽的笑声,护着头部,被那些小孩砸石子儿时也不会伤得太惨——周围的黎归士兵只是笑着看他们恶作剧,根本不曾阻拦。
郁闷中的小弥尼甚至暗暗希望能快一点到达王宫,他觉得,在深墙高院之内,应该就不会有这么多讨厌的围观者,宫里应该都是静悄悄的,不会有人乱扔石头蔬菜。 z
然而,当他真正来到黎归王城,朦朦胧胧看着那雕刻着狰狞秃鹫的可怕宫门,以及高耸入云的黑色雄伟大殿……一种难以言表的强烈恐惧,排山倒海般向他压了过来。跟随炙炎走在寂静的廊道中,听着四周持刀士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弥尼抑不住的浑身一颤。
炙炎突然回头轻佻的笑道,“小家伙,现在才开始害怕?”
“我,不怕。”弥尼双手按在胸前,垂头直愣愣的看着脚下模糊不清的石板。与那坚强话语相对应的却是他苍白得近乎毫无血色的面容,以及不停轻微战抖着的瘦弱身体。
“不怕?呵呵……”炙炎嘴角一抬低声轻笑起来,眼看即将靠近接见大厅,他手臂一伸,拦在了弥尼身前,“怀里的东西该交出来了。”
“啊?!”男孩抬起头来惊诧的望向这高大的武夫,他看不清这个人的神情,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严肃可怕的。
“装什么傻。我不可能让你带着匕首去面见吾王。快交出来!”炙炎脸一沉冷声喝道。
“这是重要的人送的,可不可以别拿走它?”弥尼迟疑着向后一退,“求您了,我没想要行刺,真的!请让我留着它吧。”
“行刺?!”炙炎怔了怔,而后大笑起来,“就凭你也能伤到吾王分毫?!”
突然的,炙炎将弥尼一掌推到了墙角,钳制住他双手,粗鲁的从衣衫中搜出了临行时科尔夫送给男孩的匕首,“我是怕你用这个自尽,弄脏里面的地毯。”
冷冰冰的话语,不屑的阴笑,暴虐的举动……这一切都在提醒着可怜的弥尼,他是在敌国,在那个嗜血之君的王宫里,没有人会疼惜自己,没有……
大殿中,弥尼惶恐不安的被迫仰头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影,他就是即将主宰自己命运的人,他的一句话,立刻就能决定自己的生死……他会发现我是冒充的吗?发现之后,会不会立刻将我处死?我不能死,不能!娘舍弃了自己生命想让我活下去,我不能……不要杀我……我想活下去……
泪水,忽然的盈满了眼眶,弥尼腰身一屈,畏缩的匍伏在地,额头轻轻扣上了柔软地毯。
“求求您……”他喃喃的说着,抬起头来,凄哀的望向那个一言不发的男人……
确实不是极乐的十七。幽冥王若有所思的望着台阶下那个索索发抖的棕发男孩,他的双眸相当漂亮,据说也很像十七,但是,他身上没有娇惯中长大的十七王子的那种傲慢与戾气,相反的,这是个柔弱胆怯像小猫一样可爱的孩子。或许,比真正的十七更可爱。
幽冥王半眯着眼微微一笑:“过来,孩子。”
弥尼傻傻的跪着,没有动弹。他听不懂黎归语,也因为最近半个月视力突然变得很糟糕,周围的事物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黑色的纱,所以,他看不见远处那个阴冷高大的男人正在对自己招手。不过,就算看不见也没关系,幽冥王的侍从自然会把他押至主子的脚边。
习惯了握剑的粗糙巨掌揉捏着男孩吹弹可破的脸颊,然后游移到领口探进去摩挲着他的肩头、胸脯……男孩惊愕的颤栗着,想逃开那男人的抚摩又不敢真正躲闪,最终只得尽可能的伏低身子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才勉强避开了幽冥王挪动着的手指。
可惜,也只能避过这一时而已。
隐约听到黎归的可怕君王说了一句自己听不明白的话,然后弥尼就被两个壮实的侍从一左一右拎了起来,架到浴池……
一个嵌在地上的圆形大池,由巨石雕刻的三只雄师口中,向下灌注着潺潺的热水。侍卫将弥尼押至池边,随即退了出去,换成六名穿着单薄衣衫的宫婢迎面走来。那些女人轻轻笑着说了些什么之后,就开始七手八脚的解着弥尼衣物。
“不要!让我自己来……”男孩羞红了脸,尴尬的抵抗着。他虽说身为王子,却并无任何地位,从没经历过这么多人服侍的沐浴,很不适应。然而,那些黎归宫女根本无法听懂弥尼的话,很利落的迅速将他扒了个精光,引向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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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烫!”冰凉的玉足刚伸向池水便猛的一缩,他迟疑着,想要告诉宫女这种水温自己不能接受。身后却被人猛一推,六个力气并不小的女人,不容分说的将他摁进了水里!
“啊——!”弥尼痛苦的呻吟着,挣扎起来。那些宫女却像是根本没察觉到这孩子的不适,依旧将弥尼死死压在浴池中,仔细清洗着他从内到外的每一寸肌肤。
极乐的侍卫婢女都被挡在了宫门之外,甚至连他们为弥尼准备的衣饰炙炎都没允许留下任何一件。直到此时,那孩子才悲哀的发现,自己是一无所有孤零零的被困在了这个阴森的王城中,周围的黎归人听不懂他讲话,也不屑于听,相应的,自己也根本没法明白别人的意思。
刹那间,孤独与恐惧,就像这暗无天日的夜,将他一点点吞噬……
更可怕的却是这种弥尼从没经历过的彻底清洗,甚至连隐私处的每丝毛发都被通通剔除,而后,宫女们让他翻转身伏在池边毫不客气的拉开了那双纤长的腿,正当弥尼惊愕不已时,一双手突然掰开了他的臀,试图将一个包裹着柔软物的硬圆柱塞进那紧绷的后穴。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弥尼猛然觉得头皮一阵发紧,扑腾着想要挣扎反抗,无奈四肢被压得死死的,丝毫没法动弹。伴随着那可怜孩子的一声细微嗔唤,中空的坚硬柱状物被宫婢用力插入了他后庭中,并且轻轻转动抽插起来。反复几次之后,正当弥尼以为她们这种可怕的举动即将结束时,忽的,臀部却被两双手合力向上一抬,温热的液体顿时通过硬柱中心的孔洞连绵不断的涌进了那微微颤栗的身体里……
连体内也要清洗吗?好难受啊……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极乐的小王子无力的趴在玉石地上满目悲伤……
许久之后,弥尼终于被打扮妥当了。全身的肌肤被一种奶白色的润湿乳液涂抹之后,隐约散发出甜香,唇上点缀着嫣红的胭脂,修齐的指甲也被装饰了柔亮的淡粉,甚至连两粒小小的乳头也被绘成了迷人的樱桃色。然后,不着片缕的男孩被一张洁白的狐裘包裹成了筒状,由侍从抬进幽冥王的寝宫放入君王的床榻中。
他在浴室的热水里待了太久,直泡得四肢发软,头晕忽忽的,双颊也呈现出一种醉人的嫩红,此刻被狐裘束缚着平躺在床上不由更觉得气紧。
灯火通明的寝宫,寂静无声。回想起先前侍卫进来时没向任何人行礼,之后也没听见动静——那么,房里应该是没别人吧?弥尼如此一想,便立刻开始踢腿展臂扑腾着,想要从憋闷的绑缚中挣脱出来。
静静步入寝宫的幽冥王,抬眼就看见那白晃晃的一团小东西正左扭右扭的翻滚着,累得气喘吁吁,涨红了小脸……见状,阴冷男子唇边划过一丝浅笑。
“唔!好痛……”片刻之后,当那紧裹着自己的狐裘终于被松开时,弥尼也随之重重摔倒在床下。正当他捂着额角蹙眉发愣之时,忽然,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从弥尼身后伸了过来,将他一把拎起,连带着狐裘轻轻放回床上。
弥尼愕然回首,隐约看见那是个身型高大的男人——幽冥王!他面色顿时一凝,赶紧扭头裹起狐裘哆嗦着趴在了软榻中。
“极乐的十七王子,你真的是十七吗?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是十七就要承受他应该承受的事情。如果不是,我可以考虑放了你。”幽冥王望着那缩在狐裘中的纯真男孩,拨弄起他的发丝。‘考虑放了你’,只是考虑而已,可爱的孩子,如果你否认了自己的身份但我又没有如你所愿放行,你会流露出怎样的表情呢?悲伤还是愤怒?不管是什么一定都很诱人,真是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