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个爸爸——李辞

文案
　　继子安哥拉目睹继父东帝汶与另一个叫柏林的男人相爱。后又改口“大爸爸”和“小爸爸”，两个爸爸为了维继这段特殊的感情，铤而走险，和另外两个女人结婚。然而，纸包不住火，东窗事发，真相大白的时候，竟然引出了那么多叫人无法相信的荒唐……

　　
　　（上部）第一章
　　第一节 我叫安哥拉
　　我叫安哥拉，虽说咱中国人听来这个名字感觉怪怪的，但我保证，本人绝对是传说中所述的“翩翩浊世之佳公子也”。咱家小爸曾教导我说，像咱这样“天生丽质难自弃”的风流男子说太多谦虚的话反而做作，倒不如实事求是得好。
　　说到小爸，他比我“求实”多了。没有一天不照镜子的，每天都会惊讶地发现，今天比昨天又帅了。每次出门之前都要装扮至少三四个小时，到了街上，只要遇到橱窗镜、车子反光镜、水影子等等，凡是可以照到自己的地方必定略停下来，照一照，炫一炫……
　　那我家大爸是个什么人？怎受得了这般折磨。实在看不下去了，便破口大骂：“你有完没完？就那张破脸，至于吗？”
　　那小爸有时心情好就驳他几句：“你不也就稀罕这张破脸吗？你不替我保养它就算了，老子保养保养，你还来劲儿了？没见你这么无赖的人！”
　　大爸钝口拙腮，无言反击，憋屈得只干急。
　　我见小爸略占上风，如同墙上一堆烂草立即倒向他那边，因道：“小爸，你甭搭理他，以后咱挣大钱了，那些国际化妆品还不就是跟您开的一样，你只管吱一声儿，二话没得说的！”说完，当场给大爸一个白眼，大有藐视之意。
　　大爸气得吹胡子瞪眼，上来就要抓我，一面咧咧道：“哎呀，你这小兔崽子，还治不了你了？”小爸挺身而出，得意发笑地拉住我就跑开了。
　　大爸又担心车子刮到我们，只顾在后面接二连三地吆喝：“柏林，你俩小心点儿!”
　　第二节 你是GAY吗？
　　如果你读到这里发现它有同性恋嫌疑，你会假装表现出厌恶痛恨的表情而甩掉这本书的话，那么你也有可能就是同性恋。估计旁边有你熟悉的人，你生怕他对你心生狐疑，然后你潇洒地摔掉这本书，并带一句“变态”或“垃圾”类似的话诋毁它，以此证明你不是同性恋。其实你就是传说中那个名副其实的死GAY！但你值得原谅。
　　非此原因的人，我只能说你是个老顽固，自我派。因为你自私到不许他类生物跟你同居在这个地球，你认为只有男人和女人才是正常的，而其它都是离经叛道，道德败坏，最好扔到湖里沉水。那你就摔掉这本书吧，甩得越远越好，别玷污了你那纯洁的灵魂，我也将承认你就是世人所敬仰的圣人。圣人是从来不跟别人做爱的，即使做爱也会找个华丽的借口；那是为了人类的下一代！
　　第三节 结实的帅男
　　闲言少叙。
　　刚才所述便是咱家三口日常生活的一小片段。你没有看错，确实都是仨爷们儿。不过，这“爷们儿”用在小爸身上好象过了点……阿弥陀佛，这话让他听到，可了不得呀！！！
　　但说良心话，这小爸确实有模有样，一表人才，还有个般配的名字——柏林。不要误解，他可不是德国柏林来的，则是土生土长的沈阳人。不过，人家都说他长得很像南方人，清秀俊俏，细粉白嫩，连口音都有带“辣椒味儿。”
　　能用辣椒喻人也只有我那古怪的大爸想地出来。
　　这话是在三年前他俩初遇在长沙火车站说起的。那时正是春运高峰。那么多人流把他俩挤到了一起，就连坐在候车室的位子都是连号的，莫不是缘分？
　　小爸早就注意到了旁边坐的一位帅男，那是他喜欢的类型，两个字——“结实！”
　　盘算半天，就是找不出话引子来，急的像猫抓似地，幸亏那天车次再二三的晚点，要不早散了。谁想这时大爸竟先开口问话了，道：“小兄弟，你说我这趟车次还要晚点吗？”说时，把火车票掏出来让他看。原来那车票跟他同一个车次，终点开往沈阳，再看居然还是一个车厢。
　　那小爸暗自狂喜，想到路上有这个帅男陪伴，心里把各路神仙都感谢了个遍，最后嘀咕一句；“要是能发生点什么，比如艳遇啥的，我回家立即给你们烧高香。”
　　第四节 天公不作美
　　开始，天公不作美。那节车厢的人出奇得多。那小爸根本看不到大爸坐哪去了，这风流艳遇自然不能有了。失望一阵后，开始自顾生闷气，暗骂中国政府计划生育做得不彻底，偏巧生出这么多人来。又想，还是做同性恋好，搞不出孩子来……自个唠唠叨叨，没完没了，最后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少站，好像快到终点了，乘客才去了多半。
　　那小爸梦中也感觉耳根子清净不少，终于睁开眼醒来。抬头，看见先前对面座位上的两个老不死的什么时候换成了大爸坐上了。此刻还定神地望着自己呢。当下又惊又喜，睡意全无。随即好整以暇，摆出一副脱俗清高的样子，正经地含笑招呼。
　　其实，当时大爸对他根本没有兴趣，一心只想到了沈阳该如何把我安置。那时我才刚上幼稚园，不懂人事，都说我是从河里捞回来的。大爸一夜之间就将多出一个儿子来，暂且不提能不能照顾到我，而在那个年代，无论男女，就这种未婚先有子的单身父亲说到外面无论如何都是挂不住的。想到这里，大爸唉声叹气，满脸愁云。
　　那小爸见大爸不说话，当机立断，先自报家门：“嘿嘿，又看见你了，缘分呀！我叫柏林，刚刚毕业，咱老师都说我为人老实，心地善良，还鼓励我学习力度要加强呢！虽说俺是学校里公认的‘校花’，噢！好象男生都称‘校草’，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意思吧？大概就是很貌美不凡的意思。但是，我从不引以为傲，一直安分守己，还和班里几个同学经常做好事，走到哪里都挺受欢迎的，这次大家都来送我，离别的车站上哭得稀里哗啦，那个惨呀！现在一想，有时候，一个人太受欢迎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叫人伤心……唉！”后来，大爸跟我说，就他当时说话的表情，真想冲上去狠狠揍他一顿。
　　当时大爸回礼笑道：“我还以为你就是南方人呢，说话都带‘辣椒味儿’。不过，看到你，我绝对相信你就是你们学校里的‘校草’”。
　　小爸一口接过来，肃然道：“我很低调的，我从来不张扬自己有多么帅，多么好！”
　　大爸道：“你可真谦虚！”随即又说：“我叫东帝汶，在沈阳做点小买卖……”
　　还没说完，小爸就插嘴问他：“开的有公司？做出口生意？”
　　大爸失笑道：“哪里，养家糊口而已！”
　　小爸差点喊出来，讶道：“啊，你结婚了？老婆孩子都有了吧！”大感失望，垂头沮丧起来。
　　大爸一时语塞，哭笑不得，倒是这个问题把他问住了。他没有结婚，却是在几天后就要多出一个孩子来。刚才愉快的心情一下就跌到了低谷。
　　第五节 美人鱼妈妈
　　我到底是不是河里捞回来的？这个问题一直困惑我多年。
　　大爸经常搪塞我说：“那年涨了洪水，我和你妈妈就到河里捞鱼。有一次不小心就把你给打捞回来了……”那时我才刚学会说话。当时不仅听得津津有味，还深信不疑。
　　我还问大爸：“爸爸，是不是到了最后，妈妈变成一条美人鱼下海了？那她以后还回来不了？我好想快点长只鱼尾巴下海看看妈妈去！”
　　有时大爸失神道：“乖儿子，妈妈下了海就不能再回陆地了，她要潜心修炼，升天成仙，将来我们也可以沾光飞到天庭上看妈妈去。”而有时候，大爸则缄口不言，痴痴发呆，再偷看他时，已是泫然泪涕。从那起，我就很少问起关于美人鱼妈妈的问题了。
　　第六节 我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且说大爸到了沈阳要来接我。当时，我住在一个宽敞的屋里，被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照料着。在记忆中，她总是教我叫她奶奶。要是不叫就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唬我。我被吓的哭个不止，她就会一边哄我一边咒骂一个好像她极度痛的女人；骂她婊子、娼妇，千刀剁、万刀刮的臭娘们儿……
　　大爸风尘仆仆，赶进门正好听见那老太太咒骂。大爸自是心知肚明，因道：“妈，拜托你了，都告诉你多少回，不要在他面前乱骂她了。以前他小不明白，以后大了，还有什么不懂的！”
　　那老太太当场翻脸，喝道：“这小崽子要不听话，让我来一手捏死他！”这把我吓得嗷嗷大哭，噘着嘴，挥着小手让大爸过来哄哄我。
　　大爸果然上来抱住我，轻轻拍打一面哄我：“不哭，不哭，乖……”在大爸的结实怀里，感觉舒服多了，但一想到那个疾言厉色的老太太是我的奶奶，又想大哭一场，干脆把小脑袋钻到大爸胳肢窝里不去看她。
　　这时，只听大爸说：“妈，你怎么老是不忘以前的事，你这不是有意不让我有安生日子过吗？这些年我受的罪还少啊！”说时把我放在了小床上，轻柔拍打着我哄我睡觉。
　　那老太太听这么一说，心软起来，开始长吁短叹。
　　半晌，方道：“儿呀，打今儿起，过去的事我只字不提，你好生在这里扎根吧。千万不要再回去了，那里有你爹顶着的，啊？”
　　大爸犹豫不决，支支唔唔：“可是……”
　　老太太急了，愠道：“你不要跟我说你于心不忍，大逆不道，想死想活的话，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对得起谁，啊？你要不听我的话，就真得想把我气死，你爹他……”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大爸突然跪在老太太跟前，哭道：“别说了，我知道了，妈，我不回去了。你替我多看看父亲。”
　　老太太破泣而笑，拉他起来，道：“儿啊，妈这么死赖撑住这口气，就是因为有你和安哥拉。我和你父亲对你没太大要求，只求你不要再搞那些给祖宗摸黑的败家事儿了。妈我知道你那时还小，所以就当是顽皮不懂事。现在你大了，就该是个大人样子。现在你就给我在这里讨个媳妇儿成个家，那我死了眼睛也要闭得紧紧的。”
　　大爸痛苦难言，却是家命难违，极不情愿地点头答应，又道：“妈，给我点时间！”
　　那老太太大喜，眼睛发亮，道：“三年够不够？”大爸点头依了。
　　那老太太忙不欢喜地从包里取出一沓钱来，交给大爸，欢喜道：“这些钱留着将来娶媳妇儿用！”
　　大爸忙不迭地推托，道：“不能要这个钱，儿子可以挣！”
　　老太太怎能容他违抗，最终还是塞了去。
　　第七节 男大当婚
　　第二天，老太太要走了。回去之前，再三叮嘱大爸，要把我照顾好，不能透露关于我身世的任何消息。
　　那大爸问道：“妈，这孩子将来越来越大，总不能老开玩笑敷衍他吧！”
　　老太太连连称是，又道：“我看也是，这孩子眼睛眨巴眨巴闷着不做声，心里比谁都明白，聪明得很。要小心对付，反正能拖就拖，能瞒就瞒，总之不能告诉他的亲生父亲是谁！”说着眼泪婆娑起来，道：“孩子，真是苦了你了。你赶紧讨个媳妇儿，好生过日子吧。等他大了，我就把这孩子接到别的地方去，你放心，他不会拖累你的！”
　　大爸斥道：“这是什么话，我以后就是要娶媳妇儿，也得把这孩子带上，她要嫌弃，那这婚就没的结！”
　　那老太太哭道：“孩子，这是大城市，不像我们那村儿的姑娘们，说一不二的……”
　　大爸打断了她，催促道：“好了，妈，别说了，等会儿赶不上火车了。回去吧！”
　　老太太去的那个地方是中国典型的穷村僻壤，不毛之地，那里的人们思想落后，愚昧强悍。但想到那老太太出手那么阔气，确实叫人难以相信她是那个山沟里出来的。
　　第八节 八卦朋友高棉
　　且说那天小爸下了火车后，一肚子火气，心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跟大爸套个近乎，谁想遇到这么个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人来。人家一句话没套到，反倒把自己的家底儿说了个精光。自己那么热情，人家到最后连个客套话都没有。就这么匆匆分开，也许就是一辈子了。
　　他越想越懊恼，心理不平衡也不甘心，为什么人家到哪儿都能遇到好事，就比如他最好的八卦朋友高棉，人家连公共厕所都能碰到帅哥搞出点明堂来，而自己总是擦肩而过，也不知道是经验问题还是这根本就是他的宿命。他气不过，一口气跑到了高棉家，诉苦。
　　第九节 一夜之情
　　叩开门，一个陌生的男人衣衫不整地仓皇而逃。
　　随后，那高棉穿着睡衣跟了出来，笑道：“进屋吧，还要我请？”
　　小爸进屋，上了炕头，问道：“没打扰你的好事儿吧？那个男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又换了一个？”
　　高棉也坐下来，发笑道：“这人咋样，帅不？两天前认识的！”说时，他已撕开一张面膜。
　　小爸惊羡道：“你说怎么不让我佩服你，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快……”说时帮他把面膜一点点展开敷上去，又道：“你的皮肤越来越好了！”
　　高棉道：“爱情滋润的！”
　　小爸道：“真羡慕你，天天有帅哥陪！”
　　高棉啐道：“滚一边儿去，我要给你介绍个帅哥陪你一夜，你又死活不肯，好象别人占了你什么便宜似的！”
　　小爸道：“你那些朋友帅是帅，不过，我就是没感觉！”
　　高棉道：“感觉是慢慢培养出来的呀。跟你说，就刚才那帅哥，两天前我对他照样没啥感觉呀，可是今儿晚上把衣服一脱，那个感觉就出来了！”
　　小爸听这话，不禁想到了刚才那人从自己面前走过时无意瞥见的两块腹肌，谗得直吞口水。遂连忙打断他，饶开话题。把他在火车站与大爸在一起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高棉。
　　高棉听得接连地咂嘴，只恨自己当时没在场，指责道：“柏林啊柏林，你一头撞死了算了，那么一个帅哥被你搞砸了，哎呀！你还有脸跑到我这儿诉苦，我恨不得一脚就把你踢出去！”
　　小爸也急也悔，道：“当时那个车厢人那么多，我怎么搞啊？我脸皮可没你那么厚！”
　　高棉道：“你就不会坐到他的边上去？动动手，动动脚？”
　　小爸道：“对面坐着个死老头子加一个老大妈，我怎么坐过去啊？”
　　高棉道：“那你就把他骗到厕所去，然后一通乱搞！”
　　小爸听得直瞪眼睛，不知所云了。
　　高棉不耐烦起来，道：“算了，越说越闹心，今晚你是到这儿睡，还是回家去，要回家就赶紧！”
　　小爸想了想，喃喃道：“还是在这里睡吧！不想回去，我妈又要给我唠叨！”
　　高棉道：“阿姨对你那么好，你就知足吧！”说时，起身给小爸拿铺盖去了。无话。
　　
　　第二章
　　第十节 我的后妈叫苏丹
　　自那次车站离别后，转眼就是三年。
　　大爸给我娶了一个妈妈回来，叫苏丹。我叫她阿姨。
　　她不苟言笑，却世故周全，做事当机立断，干脆利落，此乃巾帼不让须眉也。可我不喜欢太要强的女人，更不愿意要一个不温柔的女人来做我的妈妈。我也没看出大爸对她有多么热情，好像一切都是在演给我看。但她唯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对于我来说，女人没有长发算不了真正女人。大爸对此也有同感。
　　我们住的这个楼房是当时一家冶炼厂分配员工们及家属住的宿舍，最大的也只有二室一厅。我们就住在这个最大的房里，我睡小房，自然，大爸和苏丹阿姨睡大房。
　　但是，我有好几次发现大爸床上只有他一人，根本不见苏丹阿姨的踪影。我猜想她是出去解手了，那时家里不带厕所，必须要去外面公用的。然而，结果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亲眼看到她从对面邻居家趿着我从没见过的拖鞋出来，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确定楼道没人后，才着急慌忙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