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侯门深似海。
这句话应该是人人皆知的,可是偏偏有些人不知死活,拼了命地想要嫁入豪门,她们当真以为王侯一朝恩宠就一生无忧了吗?我呸!
其实那些个什么卖身为奴、用尽各种手段当上王妃之类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真正悲惨的人其实是我这一种——上天根本就没有让我选择,也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究竟愿不愿意,就硬是把我塞进了这天下第一王府的霁王府,同时,这也是我苦难人生的一个开端。
1
霁王府的当家霁席深王爷是朝中最受皇帝倚重的臣子,如果是个奸臣的话,那必定是权倾朝野,可他偏偏没那个野心,只求保住皇上的万世江山足以。
霁王爷今生只爱过两个人。
一男一女。
女的叫凌多情,是霁王府的大福晋,也是唯一的福晋,不过,已经死了,好在生前给王爷生了个小王爷,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男的叫凌无情,是多情唯一的弟弟,现在跟了霁王爷,混的也算不错。
说实在的,我至今也没有搞明白霁王爷究竟更爱这两个人中的哪一个。
再说说霁王府的奴才吧!人人都说能做霁王府的奴才是最大的幸事,也是做奴才的顶峰,既不用送去皇宫阉割这么惨又可以耀武扬威光宗耀祖,听听这都是些什么事?当奴才也值得骄傲成这个模样!
人人都把霁王府当宝库,我偏偏认为它是个大粪坑!
没错!霁王府就是个不折不扣彻头彻尾的大粪坑!
进入霁王府本非我所愿,却又无可奈何。
在这里,我经常吃不上饭,晚上也经常不能睡觉……
我也不是没有试过要逃出王府,可每次都会被侍卫抓回来,回来后又是更多的折磨。
我甚至不能做一点点错事,全王府上上下下那么多双眼睛都时时刻刻在盯着我,企图抓住我的把柄好禀告王爷和……无情公子。
其实大家这么对待我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什么,可在深深王府,这确实致命的缺点。
人人都说霁王爷英俊潇洒,宅心仁厚,我偏说他顾做潇洒,假装好人,试想,一个真正的好人怎么可能不对我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百依百顺呢?
人人皆道无情公子举止优雅,温柔贤淑,我却说他实际上心狠手辣,辣手摧花。如果没有外人在的话,他会没日没夜地折腾我,让我睡不安生。
这些话我逢人就说,可是大家对我所说的话都敷衍了事,没人肯当真,久而久之,这些话传到王爷、无情公子耳里,我就会面对更可怕的折磨。
好在霁王府呆的久了,我也习惯了,再多的苦难我都可以逆来顺受,忍气吞声已经成了我的专长。
我总喜欢爬到树上,对小鸟们诉说我的烦恼和悲惨遭遇,其中最喜欢听我说话的一只我为它起名为“小白”。
今天,我也在树上诉苦。
“小白,今天王爷又布置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给我,我知道这只是他们给自己一个折磨我的机会而已。”我躲在王府中最高的一棵树上,对着鸟巢中刚出生的小鸟说——这里只有它不会飞,所以当其他鸟儿看到我来都逃难去的时候,它只能乖乖听我发牢骚。
小白微微睁开眼,似有似无地瞟了我一眼,我觉得我还是在它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同情,所以就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又没吃饭,今天早上也只混到一碗粥而已,而且如果我被人发现在爬树的话,又不知道会面对什么了……”
正当我说得声泪俱下,感人……感鸟至深时,被人发现了……
“小王爷!您又爬树啦?王爷规定你每天睡17小时的任务你又没完成吧?现在王爷正到处找你呢!你快下来吧!树上那么危险,出了什么事老奴可担当不起啊!”
看到树下的大管家霁海,我就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乖乖下树。
没错!我就是霁王府的小王爷,霁习深老王爷的独子——霁宝贝!不用怀疑,这个恶心的名字就是我那个没品位没水准又没智慧的老爹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
胡思乱想中,我已经下地了。
不是爬下树,跳下地的,而是通过一种更直接的方式——掉!
现在的我似乎是以一种很丑很丑的形状趴在地上的。
看着面前的脚越聚越多,又匆匆奔走,我知道,过不了一会儿爹就要来了。
果然——
“儿子!宝贝!你没事吧?来!让爹看看!”
一路狂奔而至的人不顾一身的昂贵锦衣,“扑通”一下也趴倒在地,一张焦急的大脸正对着我,看了又看,终于确定了什么似地笑了起来:“还好,宝贝的脸没受伤。”
“爹,能不能麻烦你先把我抱起来?这样趴着我很累!”我小声提醒道。
“你不说爹都忘了。你们这群狗奴才!小王爷在地上你们怎么都不管?还想不想要脑袋了?”爹边骂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刻意忽略了自己趴在地上时弄的满身泥土,威严地训着下人。
“王爷,从小王爷一出生开始,您就下过命令,谁也不准直视小王爷的脸超过三秒钟,谁也不准触碰小王爷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难道您忘了吗?”霁海低着头,必恭必敬地答道。
“可是,本王又不是不讲理的人,特殊情况本王自然会特殊对待的,不会怪罪你们!”
“上个月小王爷骑的那匹旋风马被您吓得至今还不能正常吃草呢!有此为戒,谁还敢碰小王爷?”
“本来就是它不对嘛!本王都说过不准碰我的宝贝了,它居然还敢色诱宝贝去骑它,只是让它吃了点巴豆小示惩戒已经很给它面子了。要不是看在它是御赐宝马的份上,它早就成了红烧马肉了!”
“王爷,马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人呢?我们谁也不想被您记恨哪!”
“你居然敢和本王顶嘴?小心我……”
“爹,你能不能抱我回房?趴在地上很痛啦……”我觉得我有必要再提醒他我还在地上的事实,否则依他的性子来,不和霁海吵满两个时辰是不会有结果的,即使吵满两个时辰,也不过是“暂时告一段落”而已。
“哎呀!宝贝!你没事吧?都怪爹不好,来,爹抱你回房。”说着,他一把抱起我,向我的房间奔去。
“到了房门口,爹一提脚,英勇无比地对着门用力一踹,我知道我又得换一扇新门了,还好不用我花钱。
“小王爷,你回来啦?今天王爷没来看你,他不知道你去爬树的事,应该还以为你在睡觉呢……”一听见有动静,我的贴身小仆布布就兴冲冲地跑来向我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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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里暗暗骂布布是猪头,我哪次回来不是蹑手蹑脚,轻声轻气生怕被别人听到的?会这么用力踹门吗?
果然,布布一看见我是在爹的怀中回来的,吓得脸色惨白:“王爷!”
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王爷饶命!小的,小的不想骗您的,是小王爷让我这么做的!!!”
没用的家伙!为什么我身边就不能有一个忠心不二,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铁铮铮的男子汉呢?居然出卖我!真是没胆子又没脑子!
也不想想王爷最怕的是谁,还不是我霁宝贝吗?我想保的人哪有保不住的话?
“布布你起来吧!爹又没有怪你!”抢在爹发作之前,我就先开了口。
布布何等机灵,一听我这样说,没等爹开口,就听话地站了起来,乖乖地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你还傻愣着干嘛?没看到宝贝受伤了吗?还不快点去请御医?”
爹把我轻轻放在床上,凶凶地吼着布布。
布布难得地比兔子还快地跑了出去,平时我让他干个什么事比乌龟还慢,看来人还是要凶一点好。
“爹,昨天晚上舅舅又不让我吃饭了!”我嘟着嘴告状。
“宝贝,昨天晚上无情不是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给你吃的吗?他说你只顾着吃菜了,一口饭都没吃。”
“我不管!他就是不让我吃饭!”
“好!好!好!宝贝乖!宝贝不气!下次我讲讲他好了。”
“嗯。爹,今天早上我也只喝了一碗粥而已,舅舅他虐待我!”
“可是,你不是吃了四碗珍珠圆子了吗?”
“但是我只吃了一碗粥!”
“好!好!好!宝贝乖!宝贝不气!爹去骂他行不行?”
“行!爹,昨天晚上舅舅又没让我睡觉!”
“不是你缠着他讲故事给你听的吗?他讲了一夜,一大早就去补觉了。”
“可是我也没睡!都是舅舅坏!”
“好!好!好!宝贝乖!宝贝不气!我去打他好不好?”
“好!”冲着爹甜甜一笑,我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其实我不是讨厌舅舅,他对我真的很好,我想即使是娘还在世也不一定能比他照顾得更细心了。
因为知道我贪吃,他总是一天三顿变着花样做着给我,可是他也有不好的地方——他十分赞成爹的“圈养政策”,成天告诉我外面坏人太多,我出去会吃亏什么的,恨不得一分一秒都不要离开他的视线才好。
布布告诉我说他就是因为爹娘关系不好,才被卖到王府来做仆人的。所以,从我懂事开始,我就开始竭尽所能地去破坏爹和舅舅之间的感情,只要他们关系恶化,我就有希望被赶出王府,你们说对不对?
也许是我手段不够高明吧!迄今为止都十来年了,爹和舅舅的感情还一如往昔,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是被管得死死的,没有自由。
“该死的!那个布布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宝贝啊!爹给你换一个机灵点的小仆好不好啊?”
“不要!我最喜欢布布了!不要他走!”
布布比我大两岁,从我六岁开始,就一直是他在照顾我的,到现在都十一年了,叫我怎么舍得?而且如果换了一个不肯帮我瞒着爹出去玩的仆人不就糟糕了?
“你最喜欢他?那爹呢?”爹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乌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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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醋也要吃?
见情势不妙,我立刻做出一脸崇拜的模样,抱着爹的脸“啪”地亲了一下:“我最最喜欢爹了!”
“宝贝!爹也最最喜欢你了!”
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抱住,拼了命地挤出几个字:“爹……我……快……喘……不……过……气……了……”
“哎呀!宝贝,怎么了?是不是因为从树上摔下来跌得太重了?臭小布,怎么还不回来?看我不修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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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你勒的好不好?
我无言得瞪视着。
“王爷!王爷!我回来了!”布布的声音由远及近。
“你怎么才回来?人呢?我不是让你去请御医的吗?”
“王爷。”布布哭丧着一张脸:“我是去请了啊!可是没有一个肯过来的!”
“什么?”爹脸色突变,手掌大力地拍在桌子上——太好了!我可以换新桌子了!
“这群老家伙居然敢不来给本王的宝贝看病?他们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回王爷的话,王太医的脚伤未愈,张太医至今脸还肿得不能见人呢!于太医两天前拉肚子拉虚脱了现在还不能出门,周太医……他们都说不想伤上加伤。”
“伤上加伤?给宝贝看病会让他们伤上加伤吗?他们是不是越活越糊涂了?不行就告老还乡。不要占着官位不办人事!”
“王爷,几位太医的伤病都是来王府给小王爷看病后被您给整的!”布布不知死活地进言。
“被本王整的?”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豁然开朗:“那是因为他们色胆包天地摸宝贝的手腕啦!”
“王爷,那是号脉。”
“你敢质疑本王的话?”爹瞪起了眼睛。
“王爷饶命!”
“算了!算了!你去把容太医给本王找来,告诉他本王保证不打他!”
“是!”
这一次,布布回来的比较快了,可怜一把胡子的容太医哆哆嗦嗦地跟在后面,不时地偷瞄着爹的脸色。
“容太医,你不要怕,本王绝对是和平主义者,没有任何的暴力倾向和犯罪记录,你放心好了。”
我觉得爹很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他这句话绝对比两个太监生了一个儿子的可信度还要低。
容太医站在两米开外瞧了瞧我的脸色,想靠近点来号脉又要顾虑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某人。
“爹,你出去等着吧!你在这儿容爷爷不能专心看病,到时候我病情恶化最终死翘翘你就要哭得很大声了。”
“宝贝,爹看着会安心一点。”他一动不动,仍然厚着脸皮死赖着不走。
“原来爹这么想看我翘辫子哦!那好吧!容爷爷,你请回吧!让我自生自灭好了。”我把棉被往脸上一遮,一动不动。
“宝贝不气,爹这就走!乖乖让容太医看病哦!”
听到爹开门又关门的声音,我这才探出头来:“容爷爷,爹走了,你安心看看我的伤势如何吧!“
容太医走近几步,食指和中指并起搭在我的手腕上:“小王爷脉象平和,无大碍,健康得很呢!你是不是又偷偷爬树跌下来啦?”他一脸了解的表情。
“这你也知道啊?”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小王爷自小身体健康,大病小病从来未得过。王府哪次请太医不是你从树上掉下来的?真是!都爬了十几年的树了,怎么还一点长进都没有呢?”容太医边摇头边收拾药箱:“用这个玉露化淤膏就可以了,老臣告退!”
“容爷爷慢走!”
本以为这一次他终于可以逃过一劫了,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他一出门,我就听见守在门口的爹问道:“容太医,小儿的伤势如何?”
“无大碍,擦点药膏最多两日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嗯……请问,容太医有否替小儿号脉?”
“这个……没有,老臣不敢碰小王爷的玉体。”
“什么?你没替他号脉就胡乱给他治病?还敢说无大碍?你不要命了吗?”
“不!不!不!老臣犹豫再三,还是给小王爷号脉了,不敢怠慢。”
宁静……
暴风雨前的宁静……
容爷爷啊!你上当了~~~~~~~~
我适时地用棉被捂住耳朵,把门外即将传来的痛殴声和哀号声一并挡住。
2
因为这次我爬的是全王府最高的一棵树,所以摔的真的不轻,我只好乖乖地躺在床上养伤。
为了不让爹过来骚扰我,我特意在门口挂上“正在睡觉,请勿打扰”的字样。
另一方面,我悄悄派布布把舅舅叫过来,就说我想他。
不出我所料,很快,门外就传来急速奔跑的声音,那声音在到达门口的时候骤然停止,一切变得那么从容——已经习惯了,舅舅在没人的时候会超不顾形象,一旦出现在人前,就永远是那么的优雅高贵,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在门口整理遗容……仪容呢!
门被轻轻推开,一身白衣的舅舅优雅地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的脸仔细看了半天,突然冷哼一声。
我一抖,拉了拉被子。
他大力地把我身上盖的薄被掀开,又开始上下其手——扒我的衣服!!!!
“舅舅~~~~你要做什么~~~~~我知道我长得很像爹啦!可是你也不能真的把我当成他吧?”
呜呜呜……我好怕哦~~~~布布,让你去找舅舅,怎么舅舅来了,你不在了?有没有人可以救我啊????
“宝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舅舅的声音还是很温柔,和他的行为一点也不相称。
“我哪有不自信?”
我就是太自信了才会怕你为了如此美丽可爱的我甘冒乱伦之大不韪对我不轨的嘛!
“哎!”舅舅深深地叹了口气,停手,转过来扶正我的脸:“你要时时刻刻地记住,你长得一点都不像你老爹,你身上流有优秀的凌家血统,你比较像我和你娘,如果你以后在说这种作践自己的话我绝对不会饶你的知不知道?”
??这么说舅舅也认为爹很矬喽?那他为什么还要和爹在一起?难道说,他是为了保护他姐姐的儿子我才忍辱负重留在霁王府的?天啦!!!!我更有拆散他们的欲望了~~~~~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