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呦唉呦,好大的火气。”剑泽不以为然的掰开我的手,问两个丫头道,“你们怎么气着羽白了?”
“禀七王爷,”应文清脆的开口,“侍文姐姐给公子换了个头型,公子不喜欢。”
“换了头型?”剑泽打量打量我,“挺好啊,原来那模样有点孩子气,今天梳的这个很好,透露着那么一股少年的柔美。”
“呸!”他竟然说得出这么恶心的话。
剑泽却不顾我一脸反胃,对两个丫头道:“你们把羽白养得这么漂亮,立了天下第一大功,我奖励你们两个今天不用伺候,一人赏十两银子,出府玩玩去吧。”
此话一出,两个丫头立刻又惊又喜,对视了一眼,齐齐跪了下去:“奴婢谢七王爷恩典!”
“做什么谢我,你们谢羽白就是了。”剑泽瞧着我说,“记着好好的伺候羽白,他若是一直漂漂亮亮,你们就月月有赏!”
“是,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羽白公子!”
“哈哈,出去吧。”
三个人一唱两和,说得兴高采烈,完全不顾我在一边拚命摇头摆手。直到两个丫头出去了,剑泽才转头对我说:“这么早就起了?昨天晚上不是拚命喊累累累?早知道不应该那么轻易放过你。”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瞪眼道:“我早起是要上书房念书,你少东拉西扯!”
“不用去了。”剑泽拉着我到桌边坐下,“今天暂停一次,以后也从早晨挪到上午。”
“为什么?”
剑泽拉我坐到他腿上,我挣不过他,狠狠的在他腿上杠悠两下,打算压死他算了,他却像没事人似的搂住我说:“就凭你那两斤肉,还想把我怎么样?”
他的话让我猛的想起昨晚被压在床上的劣势,“我要学武功。”我挺直了脖子叫道。
他却不接我的话头,只说:“今儿一早我就进宫,跟皇兄把我们的事说了,皇兄答应我以后不再过问。他还要我从明天早晨开始上朝,跟着他学习治国之道,他希望我能像五哥一样,成为他治国安邦的左膀右臂,所以从明儿开始,就只有你一个人上书房了。”
我猛地安静下来,知道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实际过程一定充满暴风骤雨,只不过最后的结局是他说服了皇上。
剑泽见我一脸欲言又止,温声问道:“想说什么?”
“我……我要学武功!”
“呃?”剑泽没想到我依然是蹦出这么一句,奇怪道:“这跟我刚才说的有什么关系?”
“你不懂!”我兴奋的勾住剑泽的脖子,“你跟皇上学治国之道,我就学一身好武功,以后咱们两个一文一武,你辅佐皇上,治国安邦,我就一剑乾坤,驰骋沙场!”
剑泽似乎被我的雄才伟略吓傻了,怔怔的瞧了我半天,突然伸手攥住我的手腕,“你瞧瞧,”他蹙着眉摇头道,“我这一只手攥过来富裕这么多,你这身子板,怎么一剑乾坤?看来不教你练点基本功是不行了……跟我来。”说着站起身来拉着我往外走。
我大喜,跟着他走到门口,兴冲冲的问道:“你真的教我?”
“当然是真的。”剑泽说着,抬起手指指门框,“你举高了胳膊吊上去。”
“吊上去?”我抬起胳膊试试,“太高了,我够不着。”
剑泽一声不吭的走到我背后,突然托住我的腰往上一提:“掂起脚尖……脚不要离地!”
被他这么一提,我的手果然碰到了门框,但脚下高高掂起,身子拉得老长老长,大半体重全都吊在两只胳膊上,另一小半只靠两只脚尖支撑,这种感觉简直难受得要死,若不是被剑泽托住后腰,我只怕早就摔出去了。
“剑……剑泽,太勉强了,我……”我辛苦得说连话都说不利落。
剑泽托着我的腰转到我面前,一脸严肃的道:“这点苦都受不了,还想练什么武功?”
我立刻不服气了,反驳道:“谁说我受不了?”
“那我松手了,你自己可吊住了!”
“你松你松!”我咬牙闭上眼叫道。
剑泽真的缓缓放手,我立刻觉得胳膊上像吊了千斤坠,胸口压着块千斤大石,气都喘不过来。平常都是谁说我瘦来着,为什么现在我觉得自己可以压死两只猪?不对不对,不只两只,胳膊和腿都开始哆嗦了,我只怕要比两只熊更重!
“剑、剑泽……这、这是什么……什么功啊……”我吭哧吭哧的问。
剑泽不说话,突然伸手到我背后,“啪”的一声,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我本来就摇摇欲坠,他这一巴掌拍上来,我只觉得胳膊一抖腿一颤,也不知怎么的就松了手,直直向前摔过去,剑泽面无表情的站在面前,若无其事的摊开双手,结结实实把我抱个满怀。
“哈哈哈!”前一秒还毫无表情的他突然开怀大笑起来。
我立刻察觉到被他耍了,气哼哼的想推开他,口里道:“你又耍我是不是?根本没有这门功夫!”
“不是不是!”剑泽忙不迭抓住我推阻的手,牢牢的搂住我,“真的有这门功夫,可能是我的亲亲小羽白身子骨太弱,一时练不来罢了。”
“好!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功夫?”我瞪着他。
剑泽俯下头来,在我耳边低声道:“这门功夫,专门练这里的……”他的手按在我臀部,恶意的揉搓着,“你经常这么欠欠脚尖,这里就能保持弹性--别挣别挣,听我说完--你‘这里’好了,我自然就能‘一剑乾坤、驰骋沙场’了,哈哈哈……”
这个混蛋!!!一辈子不跟他说话!我发誓!!!
剑泽一阵哈哈大笑,笑完了,意气风发道:“既然今天不进书房,走,我带你出去逛逛!”
“真的!”我又惊又喜,立刻把刚才发的誓抛到脑后,不但又和他说了话,还主动拖住他的手往外跑,“快点快点,我要吃京城最大的酒楼,逛京城最大的古董店!”
剑泽真的带我去了京城最大的古董店,那是一幢两层楼的店面,名字叫做“龙源古董行”。
走进大门,立刻有个五十上下的男人迎上来,“七王爷?”他殷切的弯腰行礼,“您可有阵子没光临小店了!最近宫里的事儿挺忙吧?”
剑泽随意的点了点头,扭头对我道:“羽白,这位是曹四海曹老板,曹老板的名气在这一行里是数一数二的,这天下的玉器古董,很少有他不懂的,就连皇兄都经常招他入宫帮忙鉴定。”
是吗?我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有点怀疑。
曹四海转身对我一揖,道:“这位公子眉清目秀,飘逸不凡,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曹某眼拙,竟然没见过公子的面。”
“我……我是……”当然不能说我和剑泽是……是亲亲的关系,但一时又想不出别的答案。
“曹老板,”剑泽及时给我解围,含糊不清的道,“羽白是江南人。”
“噢?怪不得文气十足、气质不凡,原来是江南水乡的才子!”
好!说得太好了,我就知道这京城人才济济,一定有人独具慧眼,能看到我路羽白的过人之处!
剑泽巡视四周,继而转头问我:“羽白,你吵着要来逛古董店,想买什么?”
“嗯……”我转转眼珠,“这个……不能跟你说。”
“这么神秘,连我要都瞒?”
“别人也算了,偏偏就是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好羽白,说吧,啊?”
“啊……”曹老板似乎有话想说,又不好贸然打断我们,只好在一边干站着。我注意到,问他道:“曹老板,你想说什么?”
“啊……是这样,方才听到七王爷称呼公子作‘羽白’,让曹某突然想起小店里的一枚玉坠,模样罕见,质地温和,非常之适合羽白公子佩戴。”
“为什么?”我立刻起了好奇之心。
“两位请稍候。”曹老板转身上楼,不一会儿又拿着一个锦盒走下来,走到我们身边,打开锦盒送到我面前,“公子请看。”
“这……这么小?”本来还以为是个什么好东西,谁知原来只是个铜钱大小的玉坠,小也就算了,偏偏颜色也不正,苍白无色,哪儿有一点绿模样?若说真有什么特别,就是它做成了一片羽毛的样子,做工似乎倒很精细,不然这个玉坠真是一无可取了。
“咦?”剑泽似乎倒对它颇有兴趣,伸手拿起来,送到阳光下仔细观察一番,问道,“曹老板,做这个玉坠的材料,莫非就是你曾跟我提起过的古寒玉?”
“七王爷真是明眼人!”曹老板猛地一拍大腿,“羽白公子,您可千万不要嫌弃它小,这种古寒玉极为罕见,所以珍贵之极,像这个大小的玉坠,已经算很大的了。”
“真的?”我狐疑的看他一眼。
“曹某怎么敢骗七王爷的朋友!”曹四海慌忙答道。
剑泽摆了摆手,对曹四海道:“羽白说话像来如此,曹老板不必紧张--至于这个玉坠,嗯……玉是好玉,做工也好,更难得的是它暗含了羽白的名字……曹老板,这个玉坠作价多少?我要了。”
“既然是七王爷看中的,曹某自然不敢乱开价,您看这个数目还合理吗?”说着手上比个手势。
那是多少?我茫然的看看他,又看看剑泽。
剑泽倒是明白,点了点头问道:“曹老板什么时候方便,到府里来取银子就是了。”
“不急不急!”曹老板好脾气的说,“这种小事,我与贵府安管家商量就是了,不劳七王爷挂心。”
剑泽“嗯”了一声,突然朝我招招手:“羽白,过来。”
“干什么?”
剑泽把玉坠带在我脖子上,低声道:“简直就是为你而做的,瞧瞧,多好看,你可不许摘下来!”
我点点头,突然心血来潮想作弄作弄他,也低声说:“好,不摘,就是上床的时候也不摘。”
剑泽斜着眼睛看着我,突然伸手在我大腿上捏了一把,我一惊,差点叫出声来,连忙紧紧咬住嘴唇,剑泽得意一笑,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好,就今天晚上!我们走吧。”
不顾我的反应,一把拉起我的手,就要往外走。
“等等!”我挣开他,伸手到他后背上往外推他,“你先出去你先出去,我有事情要问曹老板。”
“什么事这么神秘啊?”剑泽似乎不高兴我有事瞒他,不悦的望着我。
我才不管你呢!我再接再厉推他:“说不告诉你了,出去出去!”
剑泽虽然不乐意,可又拗不过我,终于悻悻的走了出去。
我转头看曹四海,他正一脸目瞪口呆的望着我,见我看他,尴尬的咳嗽一声:“咳咳……嗯……这个,不知羽白公子有什么吩咐?”
他在不好意思什么?我刚才那句话说得那么小声,难道还是让他听去了?算了,管他呢!
“曹老板,我只知道石头可以刻,不知道玉可不可以?”
“嗯,这个当然也可以,不过难度大一点,所以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我想定做这样一块玉……”我挠挠头,一时不知怎么形容,突然看到桌上放着一副笔墨,于是跑过去拿起笔来画了个大概,递给曹四海,“就是这样,你看能不能做?”
曹四海大致看了,答道:“大概没问题,公子什么时候要?”
“不急不急。”我连连摆手,“但是不许让剑泽知道,曹老板替我保密行不行?”
“啊……这个……这个……可以。”
“那好,过段日子我一个人过来取,半个月够不够?”
“啊……这个……”曹四海颇为为难,“有……有一点仓促……公子您不知道,曹某要托付给河南的一个朋友做,曹某只相信他的手艺,也只有他做的东西,曹某才敢拿出来让王爷们过目。”
“这样啊……”我沉吟片刻,道,“那……那就不要那么赶,两个月好了,反正也不急,不过千万千万不能让剑泽知道!”
“是是是,曹某明白,明白。”
我这才放心,跑出门去找剑泽。
剑泽正满脸乌云的站在门口,看见我出来,阴着一张脸道:“好大的架子,让我等这么久!”
我指着他的脸笑道:“又是这个模样又是这个模样!想当初在江南,我撞到你时,你也是这么黑头黑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