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云飞翔 下————司徒

“香儿！坚持住！你父亲他们就快追来了！”王宇枫浑身是血的催促道，［上帝！这回这个苦肉计演的可是够下血本的了。我有生以来头一次这麽狼狈。仲孙飘羽啊！你可就知足吧！］於是再一次的回头看了看比自己还要狼狈的仲孙飘羽，可叹他仲孙飘羽聪明虽聪明，但毕竟和自己的历练比起来，从小被众人捧在手里的小少爷的仲孙飘羽头一次吃这麽多的苦，其情状还要比自己悲惨许多。不知为什麽，看著他，自己没由来的生出了一股心疼。［这一定是看到他穿女装的负作用，事实上自己只喜欢女人！］王宇枫连忙为自己这种不正常的思绪找理由。［戏还要演下去，不仿再下些血本，力求逼真嘛！］於是，王宇枫装出一幅对飘香说不出的不忍和心疼的模样，毫不犹豫的割开自己的手腕“香儿，喝吧！咱们的水和粮食都用完了，你失血过多，把我的血喝下去！这样你才有力量再支持下去！”

血的腥味充斥著飘香的鼻子和口腔，使自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他不禁皱了皱眉头，可是，一想到是自己心爱之人的血，便仰头大口的喝了下去。他的身体里永远有了他的血呵！好甜的血呢。他们……还有美好的未来，所以他不能在这里倒下去！！！！！！！！

［哇！你是吸血鬼吗！居然这麽大口大口喝我的血，你还真有勇气能喝下去？不怕消化不良吗？停！停！再这样下去，我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了！］想著，王宇枫赶忙装作拿东西似的，状作不经意的将手腕从飘香的嘴边抽开。

後面的马蹄声渐渐近了，最终他们两个还是没有逃脱被抓的命运。

［谢天谢地！总算是追上来了，六扇门的人也不都是吃干饭的嘛！］王宇枫此时内心可是无比的欢欣和雀跃。［终於可以永远摆脱仲孙飘羽喽！回去一定好好找几个美人儿来陪我。］

後面的马队渐近，最终来到了二人跟前。为首骑马的中年男子正是六扇门的总长‘东神手’仲孙庆，只见他对飘香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威严道：“飘香，跟爹回去！你们是不能在一起的！”

仲孙飘羽哭喊道：“不！爹！你为什麽就是不明白！我爱枫儿，枫儿也爱我！如果因为我们两个在一起真的那麽不容於世，那我们走！我们逃的远远的还不行吗？为什麽非得硬要把我们两个人拆散，要知道我们两个都会因为失去对方而死的！”

“唉！你为何还是如此的执迷不悟！看来你还是不肯回头！即然如此，我已不能再留他了！”说罢，中年男子挥了挥手。

“不！！！！！！！！！！！”看到王宇枫被自己的父亲下令乱箭射死，飘香凄励的喊声划破天空。

“枫儿！枫儿！你醒醒！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飘香抱著王宇枫的身体疯狂的摇喊著。

［喔！老天爷，原来装死是这麽不容易的事。仲孙飘羽，为了让你死心，我王宇枫今天可算是杀身成仁了。仲孙庆！算你狠！竟然真的用箭射我，还好我事先早有安排，穿了护心甲，要不然我这回小命就真的报销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做戏做到底吧。］於是‘奄奄一息’的王宇枫又挣扎著缓缓的张开了眼睛，深情而悲哀的望著仲孙飘羽，［老天！佩服我的演技吧！］拼著最後一口气断断续续道：“……香儿……不要哭……我们……今世是不能……在一起了……不过……听说人都有来世……如果……有来世……你……还会记得……我吗……”声音越到後来越弱，最後还没说完，已然是咽了气。（王家祖传的‘龟吸大法’。）

看到心爱的人在自己的怀中死去，飘香竟似是受打击过了头，出奇的沈静，不哭也不笑，只是抱起爱人的头，用极小的声音对他喃喃的说：“香儿答应你，香儿不哭。可是枫儿，你知不知道你好傻。人即使有来世，我们再相遇时也会忘记彼此吧？香儿不要这样的来世！人要争就要争今生啊！所以香儿哪怕是化成厉鬼，也不要转世，因为香儿不要忘记你呵……”说完，飘香轻轻的吻了如枫的额头，趁人不备，用簪子狠狠的插入自己的头顶，自尽了……

枫啊！你的血已经在我的身体里了，我已记住了你的血的味道，为了你，我哪怕变成吸血的恶鬼也甘之如怡。你放心吧！你若是转世为人，香儿一定会遁著你的血找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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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上官飞鹏’疯也似的凄厉而悲哀的狂笑著，嘴角挂著仍有温度的血液。该愤怒吗？该悲伤吗？等待了近一千年的爱情，竟是一场无情的谎言，寻找了近千年的爱人，原来心中根本就没有他的存在。自始至终竟都是自己自作多情而已。陷入爱情的人果然都会变成白痴，如此聪明的自己就被那人的几句甜言蜜语给哄住了。

应该高兴吧！终於知道了那谎言背後的真实了，可让自己再选择一次的话，却是却宁愿不知道呵……

两行血泪自眼角默默的划过了脸庞…………

是啊！此时的‘上官飞鹏’并非上官飞鹏，而是占据了上官飞鹏身体的飘香，也就是当年的仲孙飘羽。托真正上官飞鹏的福，阴错阳差之下，他吸了王不同的血，从而找到了自己前世的爱人。爱人啊──所爱之人呵，真是讽刺的两个字。

为什麽上官飞鹏要修练《天魔心经》，为什麽他要会读心术，为什麽他能看到那前世残忍的真相，这倒底为什麽！！！！！！！

王不同摸著自己被‘上官飞鹏’咬破的脖子，还好伤口不深。刚想回过头来骂他的时候，却看到了那双前所未有的狂乱与悲愤得心碎心绝的双眸。那双眸子里所含的东西使他这辈子也无法忘记。

“你怎麽了？我只是和你闹著玩的，你不会真的……”‘上官飞鹏’现在的样子令王不同害怕，好像他马上就要永远的消失似的。

飘香并没有答他，那双眼睛又回复了……不！确切的说，那双眸子变得比原先还要冷冽，双眼只是望著不知名的远方，毫无感情的淡淡的开口道：“吻我吧……如果……你爱我的话…………”

王不同正奇怪上官飞鹏为什麽没头没脑的说这一句话，但不知为什麽，看到那双仿佛能望进人心的眸子，双臂不由自主的拥起了他的身子，双唇深深的吻了下去。好长好长的一个吻……仿佛要吻到时间的尽头，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这两人了，而‘上官飞鹏’那一直张开的双眼中只剩下一片的死寂与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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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鹏！飞鹏！］

［是谁在叫我？是云吗？……不对！这个声音……是飘香吗？］

［你不能再睡了！该起来了！］

［为什麽？］

［我就要走了，是来向你告别的。］

［为什麽？你不是还要找自己前世的恋人吗？怎麽？你已经找到了吗？］

［找到了……但我却宁愿自己永远也找不到他］飘香用他那听起来毫无生气，但却隐含著无限悲伤的声音缓缓说道：［当我还是人的时候，我爹就我一个女儿，因为他是六扇门的总捕头，怕他将来的一身本领後继无人，所以从小就把我当男孩子养，直到16岁的时候才能回复女儿身。可是在那之前我却爱上了一个人……］

［就是你现在仍在找的那人吗？］

［是啊……天公不作美，那人的家里正好与我爹是死对头。所以，我与我爹就为此打了个赌……］

［是什麽样的赌？］

［我和我爹打赌，若那人在仍以为我是男儿身的情况下，还能爱上我的话，我爹就抛弃前嫌，与死对头结成亲家，成全了我自己选的这段姻缘。反之的话，我就要在我十六岁生日那天与当朝十皇子订婚。］

［可你变成现在这样，那当时是赢了还是输了？］

［我原以为……我赢了，……可是……实际上却输了……
当年……我选择了……自杀，独自活在没有心爱的人活著的世界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啊…………虽然我不能操纵自己的命运，但却可以操纵自己的生死………不是吗？］

［那你为什麽不选择再转世为人呢？］

［因为我不想来世时我们俩变成擦肩而过的陌路人，那样太残忍了…………至少……我想我还能记得他啊……］

［所以你宁愿选择永不超生？］

［是啊！我为了他，宁愿永不伦回；为了他，宁愿变成吸血的恶鬼；为了他，不知造了多少的杀孽……］

［可即是如此，你也不後悔吧？］

［不！以前虽然不後悔，但从刚才那一刻开始，我後悔了！］

［为什麽？难不成你突然不爱他了？］

飘香没有回答，而是不著边际的说了另外一句话［……你听说过‘吸血鬼的诅咒’吗……？…………那是因为种种执念而不愿转世的孤魂野鬼们，如果造了太多的杀孽，染了太多的血腥，就会堕入魔道，而变成吸血鬼。一旦变成吸血鬼，灵魂将永不超生，永远无法转世投胎，就算想自我毁灭也不行。只能这麽永远地……永远地……在世间飘荡…………魂飞魄散对於我来说也已成为了一种奢望…………］

［可是……］

［你可以想像吗？当你终於找到了你等待了近千年的恋人的爱情时，竟突然发现那些只是一个如玩笑般的谎言时，你会怎样？……（静默良久）……所以我的心在刚才终於死了，对於一个心死的鬼来说，永远的存在於这个世界上，是对我最大的惩罚啊…………因为我已经没有任何的理由和值得留恋的东西使留在这个世界上了，那怕只是以鬼的形式……所以我必须离开。］

上官飞鹏不再问了，只是默默的站起来，抚摸著她模糊的脸道：［你很痛苦吗？］

飘香静静的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你走吧……但可不可以在你走之前让我看看你的脸？］飞鹏温柔的提出了最後一个要求。毕竟，从他认识飘香开始，就没看过她什麽样子，［如果连对方的样子都不知道，又怎麽能叫认识呢？］

但只感觉那没有形体的白色身子微微一颤，但最终还是缓缓的抬起了头，那终日模糊的脸也逐渐清晰了起来，那仿佛可将万物都吸入的动人双眸，挺直的鼻梁，美丽而丰盈红嫩的朱唇，白晰而略微带一点蜜色的脸庞上透出著一层淡淡的粉红，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

［这…………怎麽可能！？］上官飞鹏惊呆了，除了那双眼中的神彩之外，这张脸──这是自己的脸啊！

飘香无奈中透露出苦涩和哀伤的道：［唉……不要那麽吃惊…………，由於我在这世间漂荡的时间太长了，所以也记不清自己长什麽样子了，这也就是为什麽我一直不愿意让你看清我的原因啊……所以我的样子就是你的样子，就像照镜子一样…………］

［那心是否也会像照镜子一样吗？］听到了飘香的话，飞鹏忽然有感问了这麽一句。

［怎麽？想起云鹏了？］

上官飞鹏会意的轻点了下头［我一直以为云是最了解我的人，不过由今天看来，说不定你才是最了解我的人。］

［为什麽还不像他表明心意？害怕麽？］

［是啊！越是重要的东西就越怕失去。而且，我这淫秽而肮脏的身子，我有什麽资格…………］转过头去，话语中有些自暴自弃和破罐破摔的感觉。

［你是那麽容易放弃的人吗？］飘香淡淡的问了一句。

静默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麽久…………

只见上官飞鹏再次转过身来，满脸阳光般的笑容，语气却邪邪的笑著答道：当然不是！

不愧是飞鹏！已经没事了吧……

［你要向云告白吗？］

［是的！而且就在今天，我已经想通了。］声音羁定无比。

［即使你们俩个是孪生子？］

［是的。］回答的无比肯定。

［即使他现在是个男生？］

［是的。］回答的毫不犹豫。

［如果被拒绝了怎麽办？］

［被拒绝的话顶多用‘天魔心经’把他关於这事的记忆的！掉。］回答的十分干脆。

［哈！上官飞鹏，到今天我才发现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或许你刚才说错了，其实我一点儿也不了解真正的你。］飘香佩服道，然後又突然哀伤的长长的叹了口气，神情变得无比的落漠［若是他当初的想法有你的一半就好了，我们也不会……唉…………我也该学著放下了…………］本想说些释然的话，但从嘴中说出的语气却是无比的自嘲。

［还是放不下吗？那人的现世是王不同吧？］上官飞鹏柔柔的问道，看来他已经猜到了。

两行苦涩的清泪作为了回答。

［那麽走和留又有什麽区别呢？如果真那麽痛苦的话，那……还不如就由我亲手把你消灭吧……但作为交换条件──你的的一切法力和知识都给我吧……］

［真的可以帮助我吗？但……你为什麽想要得到力量，其实你本质上并不是那种总是寻求上劲的人啊？］

［我有预感，云和我最近会遇到有生以来的大麻烦，而且我的预感通常都十分准确，所以我现在需要力量。］

［好吧……但是你要记住对我的承诺，否则……另一个吸血鬼的诅咒……就会降临到你的身上……］白色的身影终於又消失在身体的最深处……

［我会记住的……］上官飞鹏的嘴角微微的拉起了一个弧度，而那双眼睛的神采不知为什麽，看起来是那样的奸邪却又悲凄……

黎明总是到来的特别快，当东方露出了鱼肚白，上官飞鹏也张开了双眼。才只是早上五点多，外面的街道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干净。

由於身上有魔神斗战装的关系，昨晚欢爱时的青紫淤痕已经全部不见了，全身上下只留下了那有如虚脱般的无力感。

看著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上官飞鹏心中不禁疑惑，但随之而来的事情，使他没时间也不用再想这个问题了。

只见王不同突然大大方方的推门进来（从不敲门是他的习惯），大声道：“唉！上官小子，你总算醒了，我还以为你醉死了呢，从昨天晚上到我这儿喝酒完了之後，一直醉到现在。”还是那样玩世不恭的神态，还是那有些戏谑的语气，仿佛这一晚什麽也没发生一样。

［难道是飘香对王不同的记忆动了手脚？］飞鹏对这眼前的一切有些迷惑了。本想用读心术去看王不同内心到底想什麽，是真忘了，还是装傻充愣。但最後想一想［还是算了吧……这样不是很好吗……］

“对了！”王不同突然非常认真无比的大声道：“今年夏天咱们一起去拿篮球高中联赛的全国冠军吧！”双眼直直的望向了上官飞鹏，只是那眼光中不知为什麽隐藏了比以前多了太多的东西，但那只是一瞬的事情，不知上官飞鹏是否注意到了。

“哈！好啊！”上官飞鹏仍就又露出了他那阳光般的笑容……

突然，天灵盖有如被雷击般的痛了起来，上官飞鹏的心脏不知为什麽！的一下跳快了一拍，［糟！他的预感果然没错，云鹏出事了！］

想罢，他也不顾全身的不适，穿上衣服就冲出了门外。

等飞鹏走後，王不同的脸色骤变，只见他紧紧的揪住自己的心窝，神情相当痛苦，竟似支撑不住似的单膝跪倒在地，双眼迷蒙的望向窗外的那无尽的天空，嘴中喃喃道：“还是……错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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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无尽旅程篇》第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