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拐抢骗————Grotes

此时齐萨却完全没心情跟他调笑，关上门走道罕墨唯身前紧紧的盯著他，让对方有些异样的不自在。
「…亚罗森的事…是你做的吗？」
罕墨唯这才恍然大悟的喔了一声，觑著齐萨阴晴不定的脸，低下了头怯怯的道，「对…对不起…我一个人做这种决定……」「…真是…你还真是不考虑後果啊…」
望著齐萨的脸孔，罕墨唯的心里说不出的惊讶，齐萨却只是叹了口气，轻轻将罕墨唯揽入了怀中，「反正你有办法就好，我本来还担心会不会被你爸发现…」
「不会啦，我做这个也算对公司有益啊，」听到齐萨的话，罕墨唯不禁笑了开来，勾住了齐萨的项颈，「你没生气啊，太好了……」
齐萨的眼神一闪，罕墨唯这样做他不是不感动，只是就怕在这种关头让威伏尔那个老鬼抓到了问题…要是连亚罗森家的也找上来的话就很麻烦了，自己现在根本不想再见到那群对自己来说根本没有意义的人……
想了半晌，齐萨轻轻的抒了口气，算了…这种事再想也没用，总不可能还要为了这种事责骂自己的情人吧，反正也不是不能解决…
办公室里的两人紧紧相拥，低声呢喃说著情人间才有的对话，洛华静静的站在门外看著两人，轻声关上房门，眼里的神采奇异，仰头看著天花板，不禁若有似无的叹了声气。
「真是的…麻烦又多了一个……」

34
之前说过，罕家的玉麟是只有嫡长子才能继承的代表物。
至於这个东西的摆放处，也只有继承人才能知道，且绝不外传，不论亲疏远近。
在继承仪式当天，传统的作法是由上代继承人替下代继承人竟身後，由摆放处取出玉麟，再交由对方，中间当然免不了一箩筐大大小小的程序才能完成这个仪式。
而由於罕尔泰一心想让各界人士心中有个底，便将这个程序做了些许变动，仪式是在下午六点准时进行，玉麟则在当天凌晨五点时取出，由三十名保安警卫护送到会场专门摆放罕氏企业所有物的金库中。
那个摆放玉麟的金库当然也不会是什麽省钱货，四周放置的监视器和满布在地板的重力侦测器，只要有超过标准（平均压力20公斤以上）的重力集中在一点上，警报器就毫不客气的开始大响，连只狗想进去都是不可能的事。（这要在金库门关上启动装置後，摆设在金库里的东西都放在设计过，压力平均分散不集中的合金箱子里，除了用要使以外想打开大概只用从内部或用强力炸药）
护送的途中当然有十个以上的监视器全程监控，进到金库前还得经过三道防线—识别证、声纹确认、带著AK47的守卫两名。
「靠，这样他叫我偷什麽？20公斤？我的体重最少也有50耶。」
齐萨话是这样说，却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可能」的样子，眼里闪烁著的光芒更是清楚的告诉洛华：「这个果然有趣。」
「是吗？一点都看不出来。」洛华戏谑的看了他一眼，「我还没说完呢，仪式开始前会由那个水泥老头亲自去拿玉麟，也就是说，那个不论雕刻还是材质他都一清二楚的玉麟是不可能用仿冒混过去的。还有，不管是进出金库，都需要他的指纹和声音，他周遭也随时有十个合气道还是跆拳道之类的高手保护。」
「喔～」齐萨吹了声口哨，「那那个老鬼呢？他代表国际刑警是来假的啊？」
「对喔，你不说我都还没想起来呢。」洛华耸耸肩，瞄了一眼他手上的资料，和一旁的会场立体影像，「他会带上十个他信任，确定不是你假扮的刑警进会场，在你的小情人净身完准备进行仪式前盘查监看每个人，不论权贵，我还听到消息，只要有个和你长相类似的人靠近会场，喀。」
他比了个砍头的姿势，「在会场四周的一般警员就会立即把他绑起来，那些说是一般刑警，也全是国际警部中小有名气的警员喔，只是没会场里的那十个重要罢了。」
齐萨点点头，陷入沈思，威伏尔那个老鬼，根本摆名了认定我是主谋嘛，虽然我也的确是…
「真是混蛋，要不是那个梁什麽的废柴告密，我也不会这麽快就被锁定。」
想到梁映辉，齐萨仍不免露出愤恨之色，倒是洛华在一旁显得很悠哉。
「有什麽关系呢，反正你也打算吞了他的货，这叫一报还一报。」
「什麽啊。」齐萨也不禁一笑，「他活该。我又不是故意找上蓝英篱的，就说了她送上来我也不要啊。」
「我懒得跟你说，」洛华翻了个白眼，「你就算想转移注意也用不著用这种方法嘛，现在我反而觉得是你活该了。」
齐萨无辜的笑笑，「好啦，那麽现在说那个金库吧，既然掉包不行，那麽用炸的呢？」
「你想用炸药？」洛华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道，「不太可能，先不说你只要一进去会场就会被注意，不可能混到後台，就算你真的进去好了而且到了金库好了，那个东西根本不适用一般炸药就可以毁掉的东西，就光说它的开关，光要炸掉它的锁就得用上很强力的炸药，不可能不被发现，要是不想被发现就得用小型的，但是要嘛炸不开，不然就得从内部和外面一起引爆，不可能。」
「从内部？」齐萨侧著脸想了会，「那个锁，在门的哪里？」
「那个啊，为了做的隐密所以设在左边很靠墙的地方…」洛华忽然一颤，「你不会…！？」
「不可以吗？」齐萨笑得促狭，「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我记得那个家伙叫泰勒吧，不错的人，不是吗…」

35
接近冬天的日子，天气开始有些阴冷，街上来来往往的身著大衣的人群，其中站著一个清秀的黑衣男子。
「墨唯，不好意思，来晚了。」齐萨歉咎的对罕墨唯笑道，後者则摇头道，「没关系，我刚到。」
明知道罕墨唯不过是在安慰自己，齐萨还是松了口气，也暗暗庆幸他没为自己之前的去向，要不然自己还得骗他是去办别的事。
“果然很麻烦…早知道就不要玩黑吃黑了。”齐萨不无懊恼的想著，虽然他总是说没办法欺骗罕墨唯，却总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说著一个又一个谎言…这样到底是在骗自己还是骗他？
「齐萨？」罕墨唯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没事吧？」最近好像老是这样，虽然他没说，但是也能感觉到他在自己背後头来的歉咎眼神…
「没事。」齐萨笑了笑，部署人马这种是毕竟是不能让罕墨唯知道的，即使他知道之後可能会为了自己帮忙，是个很大的助力，也不行…
笑著和罕墨唯走向一边，齐萨的心中仍旧烦恼著後天的仪式，自己今天和罕墨唯提前庆祝的生日，虽是第一次，也有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生日快乐！」
齐萨笑著在他脸上印下一吻，在密闭的VIP包襄理不用怕别人看见，也算是体贴容易修赧的罕墨唯。
「谢谢。」罕墨唯笑道，「我真的很久没庆祝生日了呢，谢谢。」
没正面回答他的话，齐萨只是揽过罕墨唯轻吻著对方的脸颊，随手从蛋糕上抹了一些奶油，挑逗的喂到罕墨唯嘴里。
「哼…」罕墨唯笑笑，吃掉了沾在齐萨手指上的奶油，拿起一旁的盘子递给齐萨。「赶快吃吃，我们再去别的地方。」
一整天陪著罕墨唯閒逛的时候，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提关於仪式当天将公布的未婚妻和婚礼日期。
「我说啊…」齐萨喝著手上的罐装咖啡，一边瞟了罕墨唯一眼，「你要是不想继承…难道不可以不要吗？」他到现在还是不想放过最後一点希望，只要知道罕墨唯其实根本不想继承玉麟，即使只能消除一点他的罪恶感也是好的。
因为齐萨的问话颤了一下，罕墨唯眼神有些闪烁，「这大概是不可能的…我根本逃不掉…」
齐萨的眼神暗了下来，随即捏紧了手上的罐子，没差，反正只要罕墨唯不想，他死也会把玉麟偷过来！
偷偷的觑了齐萨一眼，罕墨唯咬著牙没说什麽，但是总是有股怪异的感觉，好像齐萨正准备做件自己不知道的大事，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好啦，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提了。」过了半晌，齐萨才笑道，「放心啦，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罕墨唯不解的望著他，发现自己有些失言的齐萨心里打了个突，表面上仍不改其色的笑著，拉著罕墨唯离开了。是的，总会解决…至於解决之後罕墨唯的态度…就再说吧。
「明天见。」「嗯。」
和齐萨道过别後，罕墨唯孤身走进偌大的别墅里，解下自己的大衣，随手交给了一旁的佣人。「我要休息一下，别来吵我。」
「是。」一旁的佣人一点头，随即又有些犹豫的道，「但有一位威伏尔先生已经在会客室里等您了…」
「威伏尔？」罕墨唯一皱眉，稍一沈思，这才踏步往会客室里走去，威伏尔…那家伙来干嘛…？

36
喀喀的脚步声在近乎空盪的房屋中走著，罕墨唯过不多时便来到了会客时，呀的一声推开了房门。
「罕先生，你来了。」威伏尔十足官态的和罕墨唯寒暄了一阵，随即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摆到桌上。
「这是什麽？」罕墨唯皱起了眉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威伏尔笑笑，没回答他的话，手一摆，示意要罕墨唯看了再说。
纵有满腹狐疑，罕墨唯也只得听话的打开了袋子，不过是第一页，却已经让他的脸色迅速沈了下来，
「怎麽…？」罕墨唯的手不自觉的有些颤抖，看到纸上齐萨从未说与他的资料事迹，罕墨唯像堕入冰窖一般，背脊发凉。
「现在您可以了解，我为何而来了吧？」见时候到了，威伏尔一脸胜利姿态的对罕墨唯说道，只见对方的原本已经苍白的脸又白了几分。
「你是说…他是来偷玉麟的……」
罕墨唯艰难的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喉咙乾哑的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是的。」威伏尔的话无疑是给罕墨唯再一次的重击，他颓然的重重坐到椅子上，紧掐著纸张和手心才让自己不至於太过失态。
「那麽…你要我怎麽做…？」过了半晌，罕墨唯才像是平复情绪的说道，他也清楚得很，威伏尔不可能老到开始做这种没用的善事，竟然拿证据来给自己，难道不怕自己向齐萨通风报信？
「没什麽，」威伏尔笑的像只狐狸，这让罕墨唯觉得很刺眼。「只是希望罕先生能帮忙近早将那些个无耻的匪类逮捕归案，这也是帮您自己啊…」
「喂，你那件事办好了吗？」洛华横躺在齐萨的高级沙发上，慵懒的问道。
「好了。」齐萨显的有些不耐烦，躺在另一个沙发上翻来覆去的焦躁。
「你怎麽了？从跟你那个小情人出去庆祝之後就一直这样。」洛华朝他促狭的笑了笑，「该不会是被他发现了吧？你这个小偷做的真不称职。」
无力的瞪了他一眼，齐萨现在连根他吵的力气都没了，好好老实的跟他说自己打心里的不安。「是啊，我就是觉得他好像快知道了，尤其还有水泥老头和老鬼在。」
听了这话，洛华不禁收起了先前的玩笑之色，皱眉道，「他知道了？我还以为你搞定了哪，不是说要先对他坦白一些吗，这样的话就算老鬼去跟他说了也好拖一段时间啊，先说先赢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啦。」齐萨的语气有些不耐起来，「你以为我不想啊，但是看到他那个样子我就…」说到这，齐萨不禁郁郁的将接下来的话吞下去，他也不是不想说，但是只要想到罕墨唯可能会有的失望样，他就实在不想说，更别提要是罕墨唯就此跟他脑翻了，那麽就算他真的偷到玉麟也没有意义了。
见齐萨沮丧的闭上嘴，洛华当然知道他在烦恼什麽，但这种事也不是旁人管的著的，因此也只好跟著闭上了嘴，原本此起彼落的说话声就此在客厅里消失无踪。
「唉…」过了好一阵子，洛华才幽幽的叹了口气，「你既然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不过要是老鬼真的横了心跑去跟罕墨唯说，你就糟糕了。」
齐萨眼神一闪，嘴唇微动似想说些什麽，不过终究是转过身没再说话。当然了…他哪不知道…但是想跟实际做起来事完全的两回事啊……
客厅里的两人只好先避开这个话题，开始商讨起其他的细节，洛华也忍住自己把眼前的家伙痛打一顿再好好骂上几小时的冲动，耐心的跟他反覆磨拟著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和应对方法。
而这个时候，一边的威伏尔正温和的向罕墨唯解说他要做的事情。

37
隔天一早，齐萨一如往常，带著温和的笑脸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没让其他人看出自己的异样。
「布朗齐先生，经理说要是您没事请到他办公室里，有事要和您说。」
齐萨一愣，反射性的跟那红著脸的女员工道了谢，直到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後才皱起了眉头，昨天还好好的…把自己叫去他办公室实在不像他会有的作风…
想是这样想，尽管心里有些疙瘩，齐萨还是放下公事包，片刻不缓往罕墨唯的办公室走去，只是真正见到後，又是另一个场面了。
「经理，你找我有事？」
轻声推开门，齐萨向罕墨唯笑问道，但罕墨唯却一反常态，疏离的对他温和一笑，让齐萨心中一惊，明显的感受到盘旋在罕墨唯周遭的低气压。
「嗯，还是先坐吧，亚罗森先生。」
罕墨唯话中隐忍著的悲意和怒气让齐萨呆了一下，眼神也沈了下来。
「怎麽了，今天竟然有这种兴致叫我的真名？」齐萨冷冷的从口中吐出几句话，却不如预期的得到正面的回应，反而对上一双忧伤的深邃眼眸。
「哪里，你才是很有兴致，到了这种地步还在骗我，你不打算趁这个机会跟我求些东西吗？还是要我亲手把玉麟送给你？」
罕墨唯紧抓著椅子的把手，泛白的指节显出用力过度，平平淡淡的语态对齐萨来说却是一个沈重的打击。
「…威伏尔说的吧…？」
罕墨唯眼神飘向一边，没敢直视齐萨的目光，「你这麽聪明，哪猜不到呢？」
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齐萨反倒出奇的平静，深深看了罕墨唯一眼，最终也飘到一边的地板上，「我本来想…你不会介意…」「我不介意？」
罕墨唯反问一句，带著凄然的笑容，「你觉得，我会不介意
吗？」
齐萨默然，他自己也早就知道，罕墨唯虽然平常看起来温温和合的，但是一到了这种时候他反而比谁都硬气，自己是为了偷玉麟才接近他的这个认知更会让他觉得自己是背叛者，虽然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这对齐萨来说并不好受，罕墨唯那种哀伤的气息比直接狠狠的把他骂一顿还要让他难过，至少那样对方的情绪有个发泄，而不是像现在那样静悄悄的，反而诡异。
「…你想说什麽就赶快说吧…免得之後连机会都没有。」
罕墨唯忽然轻轻的说道，齐萨的眼神一沈，知道罕墨唯心里已是打定了主意不会再让他踏进LF一步了，所以要他赶快把要办的事情办一办。
「…我没什麽好说的。」齐萨低垂著眼连，低声答道。
罕墨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漂亮的嘴唇此时毫无血色。「是吗？难不成真要我亲手把玉麟奉上？」
齐萨一咬牙，握紧的拳头松了又放，过了半晌，只得叹了口气，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我要的…不只玉麟…你应该清楚…」
一口气说完，齐萨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出办公室，没再向罕墨唯看上一眼，门喀的一声合上，坐在椅上的罕墨唯只觉全身乏力，虚弱的伸出手掌挡住刺眼的日光灯。
「…我才不清楚……」

38
「…你出来吧，他早走了。」
过了几分钟，罕墨唯无力的声音缓缓说道，听来却飘渺的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谢谢你了，罕先生。」缓缓从附设浴室走出，威伏尔脸上的表情活像只餍足的猫，轻手轻脚的走向罕墨唯，从他有些发颤的手上接过一枝录音笔。
「这下有了物证，罕先生就放心吧，以国际刑警的名誉发誓，我威伏尔一定会把他给逮捕到手！」
威伏尔得意洋洋的说道，沈浸在他接近胜利的喜悦之中，罕墨唯却毫无心思听他到底在说些什麽，昨日和齐萨提前庆祝生日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反而已经没了半点温馨的感觉…自己实在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