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梦(上)——离尘_乱乱乱

作者:离尘_乱乱乱  录入:07-01

  “峨嵋派掌门定影师太到——”

  ……

  “天朝紫衣侯到——”

  正当凌风听着通报百无聊赖喝着茶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一身紫衣,一把折扇,一张始终挂着和煦笑容的脸,不是卫子衣,又是谁?但刚才通报说是天朝紫衣侯,他应该没有听错才对。卫子衣是紫衣侯?朝廷中人?凌风讶异的看着走进大厅的卫子衣。

  “侯爷驾到,在下有失远迎,失敬,失敬。请上座。”慕容石迎上前对着卫子衣拱手笑道,并引卫子衣朝主座走去。

  “慕容盟主客气了。”卫子衣朝慕容石点头。走了几步,忽然看见坐在一旁的凌风,笑道,“没想到今日又遇到贤弟了。”

  凌风愣了愣,随即也笑到:“能在这里遇到大哥,果然是巧。”

  “侯爷与凌少侠认识?”慕容石见卫子衣与凌风打招呼,不禁问到。

  “呵呵,我们乃八拜之交。”卫子衣转身对慕容石笑着道,“慕容盟主,我坐在义弟旁边就可以了。不用特意招呼我了。”

  “好好,侯爷与凌少侠认识那自是再好不过了。那老夫就先去招呼其他宾客。侯爷请随意。若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望侯爷见谅。”

  “慕容盟主客气。”卫子衣朝慕容石点头,随即便坐在了凌风旁边的空椅上。

  “侯爷。”司青第一个向卫子衣打招呼。

  “司青为何如此见外,还是叫我卫公子好了。”卫子衣依然满脸笑意,摇着手中的折扇。

  “原来大哥便是朝廷派来为慕容盟主祝寿的紫衣侯。”凌风开口道。

  卫子衣双眼弯了弯,道:“隐瞒贤弟实在不是故意所为,只是洛阳不比京城,所以低调行事罢了。”

  “大哥何需要解释,我并不介意。其实我也隐瞒了大哥自己的身份。”

  “如此看来,你我二人是互不相欠。”卫子衣端起家仆刚送来的茶,啜了一口道,“不知贤弟是哪门哪派?”

  “我是天山派之人,这次是代表师兄鄂惜之来给慕容盟主贺寿。”

  “原来你是天山派掌门鄂惜之的师弟!如此看来,你应该就是得承前掌门风无涯无上轻功的关门弟子万里穿云了。”卫子衣说到这里,不禁拿折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哎呀,听到你名字时,我竟没想到。”

  凌风见卫子衣如此说,有些不好意思。“大哥说笑了,这都是江湖误传。我哪配得上万里穿云,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个名号。”

  “哈哈,贤弟过谦了。”卫子衣依旧笑道,“谁都知道,天山派风无涯风前辈云游前曾收了一个小徒弟,并传授了天山轻功绝学万里穿云步。只怕这江湖,除了风前辈,就数你轻功第一了。你若配不上,还有谁配的上?”

  至少,缺月的轻功就比他还要高出许多。凌风在心中暗想。随即又对卫子衣道:“没想到大哥身处朝廷,竟也知道这么多江湖中事。”

  “身居朝廷,心在江湖。哈哈——”卫子衣手摇折扇扇了几下,忽而大笑道,“怎么说,我也属于半个江湖中人吧。”

  “红叶山庄庄主叶文商叶庄主到——”

  一声通报让凌风身体僵了僵,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凌风目不转睛盯着进来之人。

  叶文商一身藏青布衫,清癯的面容带着几分威仪肃穆。身后还跟着两名年轻男子,三人面容都有几分相似。凌风心中突然多了份郁结,无法散去,压得他有些难受。

  慕容石很快便迎了上去,笑道:“叶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慕容兄,好久不见。”叶文商拱手还礼,又对身后两人说到,“昊儿,寒儿,还不见过慕容伯伯。”

  “见过慕容伯伯。”叶文商身后二人齐声恭敬的说到。

  “好好,两位世侄多年未见,如今已是少年英雄了。”慕容石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到,“哈哈哈,叶兄,好福气。来,请到这边坐吧。”

  叶文商经过凌风面前时,凌风心中有一丝紧张。但叶文商只看了他一眼,未说话,便跟在慕容石身后向旁桌走去。凌风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股酸楚涌上心头。这个赐给他生命、赋予给他血肉之人,只怕现在连他这个儿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自己刚才竟然还因见到他而紧张,实在是可笑至极。凌风此时毫无心思与卫子衣谈话,也无心去听门外的通报,径自沉静在思绪中。

  “风儿。”一道声音唤回了凌风沉浸在酸楚中的思绪。凌风抬起头,发现叶文商正站在自己面前看着他,依然是肃穆的表情。“下天山来了吗?”

  “是……”凌风不知是该站起,还是继续坐着。最后只垂下眼,低声回到。

  叶文商还认得他,但他还是无法将“爹”这个字说出口。心中怨了他十几年,无法抹去。

  “这次打算过多久回天山?”叶文商看着凌风平淡地问到。

  “寿筵结束便回天山。”凌风依然垂着眼,淡淡回答。

  “在天山过得还习惯吧?”

  “还好。”凌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知道叶文商为何要问这些。明明当初是他硬将他和娘亲分开,让他一人在天山派自生自灭。如今却又来问他,过的还习惯不习惯?他该说什么?

  父子俩的对话如陌生人一般生疏淡漠。

  “你……”叶文商想说什么,叹了口气,最终没有说下去。两人都有些尴尬。

  忽然,一阵喧哗声响起,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管家忽然跑进来,对着正在招呼众人的慕容石耳语了几句。慕容石听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对管家吩咐道:“今日,来者皆是客。既然天水宫前来贺寿,老夫哪有不招待之礼。贺管家,请他们进来。”

  天水宫?凌风心中吃惊,缺月竟也会派人来给慕容石贺寿?

  不光是凌风,大厅中众人一听天水宫,都有些吃惊,议论纷纷,猜测着这天水宫来意。

  贺管家听从主人吩咐,鞠了鞠身,走出去。

  “天水宫宫主缺月到——”随着门外家仆通报声响起,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

  缺月亲自来了?!他不怕被人发现自己是男人吗?

  凌风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毕竟他是逃出来的,谁知道这缺月会不会阴魂不散又把他抓回去。而且,逃走那天他还将抹布扔到他脸上。想到这里,他有些脊背发凉。被丢去后山喂狼的经历他记忆犹新。

  很快,一白一黄两道身影出现大厅。众人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那白色身影之上,有些好奇这个有着第一美人称号之人,又有些不屑这个出自魔域之人。只是,两人脸上皆蒙着薄纱,根本看不真切。唯有两双冰冷的眼睛,冷冷扫过大厅众人。

  凌风一看那白衣人,顿时便松了一口气。那人是个女子,并非缺月本人。

  “不知宫主会亲自到来,老夫未有远迎,多有怠慢,失敬。”慕容石嘴上说着客套话,眼中却淡淡的。

  “慕容盟主大寿,武林同庆,天水宫又怎能不送上贺礼以表心意呢。”白衣女子开口,声音庸懒而清冷。

  那声音,凌风认得。是左护法兰亭。没想到缺月竟让兰亭假扮他。缺月那说话的语调,兰亭到是学了个十成十。

  “宫主,请这边坐。来人,上茶!”

  “多谢盟主。茶,便不必了。此次来,只是为了送上贺礼。”兰亭不领慕容石好意,制止仆人上茶款待,示意身旁的金盏儿将贺礼递上。

  一只小小的四方锦盒出现在了金盏儿手中。金盏儿走上前,想将锦盒递给慕容石,却被贺管家拦住。

  “姑娘,将锦盒交给我便行了。”贺管家伸手欲接过锦盒。

  金盏儿眼中出现一丝轻蔑,嗤笑道:“怎么?慕容盟主,还怕我天水宫会害你不成?我家宫主可是真心实意来替你贺寿。这会儿到成了怀疑对象了。”忽的,又变脸道,“这不是摆明了看不起我们天水宫吗!”

  凌风见金盏儿这架势,心中暗忱,母老虎果然是母老虎。

  大厅众人也纷纷注视着眼前的场景,看着慕容石打算如何应对。这天水宫虽说并非邪派,但也不属正派。而且,天水宫宫主又出自魔域。是敌是友尚不分明。这次突然前来贺寿,用心何在实在难以揣测。

  见金盏儿如此说,慕容石挥手示意管家退下,脸上笑容依旧,伸手接过金盏儿手中锦盒,道:“老夫在此多谢宫主。”

  兰亭朝慕容石稍点头,道:“如此,不便多打扰,就此告辞。”便在众人注视中走出了大厅。

  金盏儿跟着离开,跨出大厅之际忽然又转身道:“盟主何不打开看看?此份贺礼,相信一定会让您非、常、惊、喜的。”说完,便娇笑着离开了。

  慕容石看着金盏儿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眼手中的锦盒,然后飞快得打开。在打开的刹那,他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速度快得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凌风却看清了。只见慕容石又很快合上盒子,若无其事地放进怀中。

  缺月究竟送了什么东西,能让身为武林盟主的慕容石变了脸色?凌风心中暗自猜测着。

  “叶兄,稍后可否书房一谈?”正当凌风仍在想着那锦盒中为何物时,慕容石走了过来,对着他身旁的叶文商说到。

  叶文商朝慕容石点头,然后看着凌风道:“风儿,一个月后便是你娘忌日。今日寿筵结束后,你先随我与你大哥二哥回红叶山庄小住。忌日那天,也好给你娘亲上柱香。”叶文商淡然地说着,凌风沉默地听着。然后木然地点头。

  十几年来,除了娘亲过世那天,叶文商从未让他回过红叶山庄,对外更从不提起他这个小儿子。就连他始终自称姓凌,叶文商也从未说过什么,像是默认了他选择这个姓氏。父子间比陌生人还不如。有时,凌风也确实怀疑,他和叶文商是否真的是父子?

  如今突然提出要让他回红叶山庄小住,凌风想不明白,叶文商心中究竟在想什么。或许,只是见到他,为这十几年的不闻不问而内疚,所以才这样吧?应该是这个原因。

  “想不到,贤弟还是红叶山庄庄主之子。今日真是让我惊讶重重。为何江湖中从未提到过红叶山庄还有一位少庄主?”卫子衣的声音在凌风耳边响起。

  凌风回过神,看见卫子衣正用琢磨的眼神看着他。凌风默然轻声说到:“只因从小便是在天山长大,所以江湖上知道的人并不多……”

  “原来如此。”卫子衣看出凌风说起此事时神色阴郁,便也不多问,岔开了话题,说起其他事,直到凌风笑容又重回脸上。

  慕容石与叶文商离开大厅,留下管家招呼众人。凌风则与卫子衣依然谈笑着。大厅众人都未注意,暗处,一双毫无感情的琥珀色眼睛正冷冷看着这一切。

  

  第十二章红叶山庄

  四人四马,一路疾驰,在宽阔的官道上扬起一道长长的尘烟。

  凌风扬起手中马鞭,又抽了一下马儿,与叶凌寒并肩而驰。

  自那日慕容石寿筵结束,凌风便与卫紫衣告别,并让司青先行回天山复命。自己则与叶文商一起动身前往江南红叶山庄,那个他从出生到现在只回去过一次的“家”。娘亲忌日,身为人子,十多年未去祭拜过,实属不孝。所以,这次叶文商提出让他回红叶山庄,他便同意了。

  虽然叶凌昊、叶凌寒与凌风并非一母所出,从小又未一起生活,但二人和他相处到也不显生分与疏离。特别是叶凌寒。或许是年龄相近的缘故,一路上,叶凌寒始终四弟四弟热络地叫着。而凌风本就对两位兄长没有什么成见,再加上性格使然,这一路原本心中的郁结也舒缓了许多。

  “四弟,你难得下天山一趟,这次回江南,我带你去尝尝咱们金陵特产桂花鸭,那味道,在天山肯定吃不到!你若愿意,我们再去江南一带好好玩一玩如何?”叶凌寒边策马边爽朗地笑着说到。

  “多谢二哥。这次下山我还正为没有机会四处游历一番便要回天山而发愁呢。二哥这样说,正合我意!”见叶凌寒如此热络,凌风也同样笑道。

  “四弟何必这样客气,你我二人如此谈得来,早就应该一起畅游江湖。真是白白浪费了这十几年。”

  凌风听闻,不语,依然笑着。虽然二哥是无心之语,但还是勾出了他心中几分苦涩。

  或许是见凌风沉默,叶凌寒又开口道:“四弟,我们来比试比试如何?看谁先到达前面的驿站。输的人请喝酒!”

  “好!”一听赛马,又有酒喝,凌风兴致来了。在天山时,他也经常骑马。对于骑术还是有些自信的。

  “那便开始吧。”叶凌寒刚说完,便狠狠抽了几下马,笑着喊了一声,“四弟,我先走一步——”马儿突然加速,扬长而去。

  见叶凌寒疾驰,凌风眼中充满斗志,也加了几鞭,追在后面。

  身后。叶凌昊与叶文商并肩而驰。

  “爹,就任他两人这般胡闹吗?”叶凌昊看着前方互相追逐的叶凌寒与凌风的背影,微蹙双眉问到。

  “随他们去吧。难得他们两人如此投缘。”叶文商看着凌风的身影,始终肃穆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愁容。

  凌风与叶凌寒时不时鞭策着身下的马儿,一前一后互相追赶着,两人谁也不想输给谁。风呼啸,刮在身上,在这即将过去的夏日里让人觉得舒畅。

  忽然,凌风与叶凌寒同时急急勒住了缰绳。

  只见离马蹄几步之遥,一个衣衫破损浑身是血之人脸朝下俯趴在路中间。身后,还拖了一条长长的血痕。像是受了很重的伤,不知是生是死。

  凌风与叶凌寒相觑了一眼,双双下马,走近前去查看。

  凌风伸手探了探那人鼻息,说到:“还有一丝气息。”

  “出什么事了?”叶文商与叶凌昊从后面赶来。

  “爹,大哥,你们看这人。”叶凌寒喊道。

  叶凌昊蹲下身,将那人翻了过来。那人头上像是也受了伤,脸上被鲜血覆满,已看不出容貌。右手紧握着,像是攥着什么。从背后破损的衣衫处能看到几条深而宽的刀伤。“伤的很重。若将他留在此地,只怕很快便会因血流尽而没命。”

  “前面有个镇,将人带去医治再说。”叶文商淡淡道。

  叶凌昊点头,将地上之人抱起横放在马上,自己也翻身上马。只听“叮”的一声,一个白色的东西突然从那人手中滑落。

  凌风咦了一声,拣起一看,竟是半块通体乳白、毫无杂质的羊脂白玉所雕刻成的玉佩。玉佩程半圆型镂空,雕着祥云瑞凤,栩栩如生。那凤旁还刻了一个小字。

  “瑶?”凌风仔细辨认了一会,念了出来。

  “风儿,将那玉佩给我看看。”叶文商看着凌风手中的玉佩突然开口道。

  接过凌风手中的玉佩,叶文商仔细看了很久,然后又看了看横卧在马上之人,来回看了几次,手竟开始有些微微发颤。

  “速速出发,送往前方小镇救人!”叶文商将玉佩揣入怀中,纵身上马,大声说到。眼中竟浮现出一丝惊喜与焦急。

  凌风看了眼那受伤之人,又看了眼叶文商,有些不解,为何叶文商会对一个陌生之人紧张。

  想不明白,凌风也不去多想。翻身上马,跟随在后一路疾驰,前往小镇救人。

  入秋时分,坐落在栖霞山的红叶山庄今如其名,一眼望去,枫红一片。

  云水轩卧房内,凌风坐在桌前,手撑下巴,看着床上那个昏迷不醒之人。眼前这男子脸上血迹早已被洗净,露出略显苍白的面容。那是一张能令人屏息失神的脸。只是,见过缺月的样貌后,对于眼前这人,凌风已见怪不怪了。如今,他已明白,美人二字,不仅仅只是用来形容女子的词。

  因大哥与二哥要处理庄内事物,于是照顾此人的任务便落在了他这个闲人身上。虽然喂药换药之事自有丫鬟动手,他只需在一旁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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