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凑上来的唇被禾池序避开了。
「你凭什么?你以为自己是谁?」乌托邦的贵族,面不改容装纯情说爱我的骗子!
禾学序几乎要撒开澄六牙壮硕的肩般抓着他,对方却以同样的力度抓着他的下巴。
「我不是你的谁,那个女人就是吗?!丢了佩枪就到酒吧借酒消愁,见女人巴上来就上,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是!我不认识什么女人!酒吧里巴上来的女人全都给我挥开了!」
明明早就料到是这样,但澄六牙还是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更按不下乘势而起的情欲。
「那么我呢?如果我要一辈子黏着你,你是否会挥开我?」
下巴上的力度放松了,却还是箝制住,声音里没了急怒攻心的火,反而一转而情深款款……禾学序仰视对方,差点忘了呼吸。
「我这辈子……也不会爱上乌托邦的贵族……」
「藉口!」澄六牙瞬间像个闹别扭的孩子般甩开了怀中的禾学序,然后一脸委屈的,「你知道我是乌托邦的贵族之前,不都没有说过喜欢我吗?难道你只是因为还要利用我才跟我见面吗?你看不起像我这样的小鬼?如果我不是你唯一的卧底,你宁可立即跟我断绝关系吗?像我这样的人……就算只是单恋你,也会令你很困扰……吗……」
素来俏皮、臭美、讨打、高傲的澄六牙,竟然显得无力地坐了下来,眼睛不敢看着禾学序的别向右边,低垂的蓝瞳中……噙着泪。只是一个轻微的误会,却牵出这天大的愁思,此刻的澄六牙敏感又脆弱,只要禾学序说错一句话就会立即自寻短见的模样。
接着,禾学序耳际犹响起一阵迷离又婉约的背景音乐,把现下的澄六牙衬托得很是惹人怜爱……那种委屈的眼神,那种撒娇的口气,都令他……大咽一口。他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没廿岁的少年吸引,澄六牙那种孩童般的敏感和脆弱……都深深迷住了他。
倏地,澄六牙毫无预警地抬起了眼,盈水的蓝瞳和如火的绿眸对上,瞬间扯开了一连串的尴尬--怕被对方一眼看出自己眼内的讯息,羞得想立即退出拉锯,却又舍不得对方那黏腻的、浓得化不开的眷恋目光。
然而禾学序却像煞时从中清醒过来,有想转身离去的趋势,可惜当他以为自己狠得下心时,澄六牙颀长的胳膊已似麻绳一样绑紧了他的身体,连呼救的时间也没有,身心就已被操控在这个上一刻才在闹孩子气的色狼手上。
「别乱摸!」禾学序愤怒的呼喊之中,竟掺杂了失控的兴奋,对盘据臀部和大腿间的大手一点阻吓也没有。
「你喜欢我,从你刚刚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了!你到底还要别扭多久?」澄六牙抚触着指间的柔软,理智即将被亢奋冲垮,浅蓝的瞳色竟也略为加深了。
「放……放开我……」禾学序不察觉自己的声音变尖了,甚至变成舒服而恐惧的呻吟,他已无力挣扎,但主因不是紧扣着他腰间的手,而是入侵裤裆部分的手。
简直把禾学序妖媚的拒绝当成鼓励来听,直想长驱直入的澄六牙,吞吐着粗重的呼吸,抓紧那微弱得近如无物的理智:「你为什么就不肯老实?你也喜欢我吧?刚才以为我带了女人来,不都吃醋吃疯了吗?为什么你嘴巴就不肯说?」正是那一记耳光把他掴醒了,在那之后他才顿然察觉,禾学序竟是在吃醋。
「……这对你有什么分别?」
「什么?」
「无论我有没有喜欢你……你都是如此强制我……你根本没打算顾及我的意愿,只凭你自己的欲望行事!那我爱不爱你又有什么关系?」
扑上胭脂一样的玉脸,是羞?是气?澄六迷惘的一刹双手居然松开了,看着立即往后退到安全距离的禾学序紧攒衣领,目光下垂,疲惫又羞愤地不住喘着气……澄六刹那害怕得心跳加速,总觉得这一松脱……禾学序就永不会回到他的怀抱。
有什么分别……这个人,跟那场大屠杀中不珍惜别人生命的刽子手有什么分别?!
禾学序绝望地悲鸣着。第一眼看见的正气蓝瞳,一次又一次的真挚表白,都是假的……始终还是流着乌托邦的邪恶血液的吧!只不过是一点禽兽的欲望就控制不住,连伤害他的事也干得出,总有一天这个人还是会挥起军刀砍在他身上吧?
眼泪锁不住的滑落绝美的脸上,坚强、硬朗、冷静、睿智……菁英到不行的禾学序,此刻竟然倚在床边,像个迷路小孩一般呜咽着。澄六牙此刻的心碎,比当日对方带着惧怕他的眼神逃离他身边,更厉害一百倍。他、他到底对自己所爱的人做了什么?!
「对不起……我不是那样想的!我是很想抱你,可我不是禽兽!不是只有肉欲的!也许我用的方法不讨你喜欢,但我跟一个普通的告白者一样……只是一心希望你全盘接受我这个人……」
我只希望等一天,等一天你的筋肉血脉、基因细胞统统都倾向了我;
等一天除我以外连风、连雨也不可碰你;
等一天天地融合、你我被揉作一团;
等一天大地重生、我的记忆仍能爱着你的意识。
我爱你……爱到灵魂里,爱到骨头里,爱到……血里。
澄六牙哀号一样的痛陈心迹,禾学序盯着那双被掩护在银蓝色浏海后的眉头,皱得人心头勒紧……
可是,那一帮冷血的乌托邦军从来没有皱过眉。那些人……那些不是人,压根儿没有过澄六牙这种清幽的蓝色眼神。为什么两者都是那种亮丽的萤光色泽,却能被禾学序如此清晰的分辨出来?根本就完全不同…压根儿一点共通也没有。
明明站得很稳的脚,却让禾学序错觉自己不知在哪里跌倒了。
「别再说什么我是为了补偿才爱你的蠢话,我没有伟大到为国献身。」鼓起勇气,澄六牙轻如拥抱羽毛一般,抱住看来已冷静了不少的禾学序,「如果我说爱你,就是因为我爱你。如果我说很爱你,就是因为我不能自己地爱上你。如果我说极之爱你--呜!」
禾学序受不了地捂住了澄六牙的嘴巴,便拜此之赐,前者的不安和泪水都暂抹走了。
「无论如何,我是亲眼目睹我的父母被乌托邦军杀害。」
遽然,室内的活跃气氛又沉下去了。澄六牙痛心地绞着眉……难道就因为这样要被拒绝吗?难道就因为他体内流着乌托邦的血就要遭到拒绝吗?他人生第一场爱得如此轰烈的恋情,竟然因为这样而结束?
就在他一肚子恨绵绵的怨忿时,散发草本洗发精幽香的头发突然靠向了他的胸膛。
「这一直是我的心理阴影,甚至演变成生理上一个几乎无药可愈的病。所以我没有信心,到哪一天又会犯起病来,像完全不认识你的用看着怪物般的眼神凝视你,想尽办法想要逃离你……就算如此,你也希望我接受你吗?」
什么……跟什么?
澄六牙垂眼看着伏在胸膛上的那团溢香的黑发,嘴巴张合了好几次,才能发出哑哑的声音:
「如果我是如此希望……你就会接受吗?」
「……我说过,我是早晚招架不住的。」
「我、我怎么确定……这不是在作梦?」
「如果是作梦的话你就会不要吗?」禾学序恢复了他一矢中的、一针见血的习惯。
「不,只是如果是作梦的……我会大胆一点……哎!」
悄悄伸到禾学序后面的怪手被他一把抓住。
「你不是刚刚替自己解决了吗?用不着了。」
推开澄六牙,他迳自走到玻璃窗前,不像是生气、也不像是沉思的不知在俯视着什么。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不自然。
澄六牙拨一拨额前的头发,叹口气接着一步一步迎上去,装作没看见对方又再泪湿的眼眸,搂上了他的腰。
「倾心爱我吧,那就一定会把病治好的。」澄六牙在禾学序柔软的耳壳上啄了一口,后者微抖了一下,然后重叠上对方交握在自己小腹前的手。
如果不是遇上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一定不行。
窗外,蓦然下起雨来,而且雨势非常的大。
六
和平世界历567年--
熟练地把足够份量的润滑剂挤到指腹上,澄六牙与身形很合比例的颀长手指就伸进被窝里摸索着,最终目的地当然是早被前戏弄得有点气促的恋人--宝贵的后庭。
「唔!」
被夹在澄六牙与柔软的床之间的禾学序,感觉到内壁被按摩一般抚慰着,顿时把美丽的五官皱成一团。澄六牙有点怜惜地想用舌头把那脸上的皱纹熨平,却反而令那张脸庞皱得更厉害,还发出在天堂地狱来回交替的呻吟。
「真是的……我们可否把所有幽会的日子都定在『1346』?」快要被对方的魅力冲垮的澄六牙,把另一只有余裕的手,不安份地在禾学序粉红色的乳尖附近徘徊,熟悉他的爱抚的肌肤,每一寸也会像含羞草般以收紧来回应他,害得他的欲望总是不断攀升,好几次差点连前戏也做不成。
「什么时候……变成了幽会?」禾学序不满地瞪瞪他,然后有着长睫毛的艳美眼睛半阖着,渗透着他本人从来不自知的诱惑。
澄六牙感到口干舌躁地舔了嘴唇一下,禾学序为这不怀好意的动作抖了抖,接着果然不出所料的,被澄六牙评为除舌头以外最嫩的乳头在下一瞬间,就被无情地吸吮着。
禾学序死命咬着唇,倔强地不让高亢的尖叫脱口而出,但最后始终抵不住澄六牙在花蕾上充满韵律感的舔动的,还是禾学序自己的性别象徵。
感觉到澄六牙的舌头停顿了,禾学序不禁跟自己说一声「糟了……」
本忘我地享受着那总是颤颤的乳尖,澄六牙却突然被顶着小腹的压力分了神。缓缓把视线移到低处,原来既熟悉又陌生,是属于自己的又不是属于自己的,禾学序的分身正在一柱擎天着。
兴奋的浪潮又在澄六牙体内蔓延了一波,他伸长脖子,湿润地亲吻了禾学序的口腔,然后悄声问:
「这次你想我用手还是口?」
「……」
「还是你想要完全不碰前面,就直接进入的感觉?」
禾学序不知哪来了一阵感慨,没甚么希望地问:
「 我可不可以自己来?」
澄六牙听罢,震惊地瞪大眼两秒,然后眯起挑逗的浅蓝眼瞳,在对方耳边低喃:「你要我看着你自慰?你知不知……这会让我有多兴奋?」
磁性的声音像贯入了春药,禾学序的头脑一阵晕眩未及清醒,胴体又被热烈地抚摸着,下体的温度和质量都急速上升,他焦急地、需索地箍上了澄六牙年轻富弹性的胸膛,用变软、变尖的声音碎碎道:
「你要怎样就怎样……我什么都给你!快点!」
艳红的颊,在朱唇间伸伸缩缩不知在期待着什么的小舌--被这样一张脸说出「我什么都给你」这样的话,澄六牙真怕会一下子贯穿撕裂了身下的人。
「忍耐着!」
投下一个让对方放心的吻,澄六牙的前端就轻易地被按摩十足且经验有数的后穴纳入了,禾学序随之而自然张开着两膝,让腿间的人越埋越深。温柔的配合,好几次让澄六牙错觉那并非排拒的器官,而是天然纳入的器官。
「嘿……呀……」
此起彼落的呻吟,都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然后是禾学序首先按捺不住的扭动了腰肢,靠着润滑剂的帮助,澄六牙成功一冲到了根部。
明明是痛苦地吐了一口气,却旋即回复了飞霞的脸,倾心地承受着对方的一切。澄六牙看着这样惹人怜爱的禾学序,憋不住粗暴地吻了上去。
疯狂的吻一直牵动着下肢重叠的部份,禾学序抵不住来来回回的几次深吻,就撇开了对方的嘴唇,释放尖锐亢奋的叫喊。
一直不太有空顾虑到的、暴露在空气之中的分身,和享受着窄穴的挽留的分身,几乎在同一时间把积攒的欲望迸裂,瞬间禾学序的内部和澄六牙的小腹都黏糊一片。
「嗯……」难耐的叹息呼出。
当澄六牙在恋人身边躺下时,对方已半阖着眼,胸口稳定而有力地起伏着,然后慢慢的把头靠向他,像猫儿般磨擦着,就这样蹭在他的手臂上休息、调节呼吸。澄六牙迷恋这个神态,喜欢与对方SEX,有一小部份的因素就在这。
筋疲力竭的恋人,香汗淋漓、血色犹泛的雪脸,褪去了白天一切为工作所需而装上的冷静和距离感,变得那么地娇柔妩媚。
也许任何人在床上都会有些许变化吧?如此想着的澄六牙,其实自己也是,平日那么缌地想保护的人,只要被丢到了床上,就会想蹂躏他,为他痛苦的表情而兴奋。毕竟是男人吧……可是不对啊,禾学序不像有这种情欲。
胡思乱想中,象牙白色的手臂环上了澄六牙的胸膛。
「如果想抽烟的话便抽吧。」
不抽烟的禾学序,有着普通人对烟味的轻微反感,所以澄六牙只有在谈正事时可以在对方面前抽烟,但自正式交往之后,SEX后也是另一个特许时段。
「抽烟啊?」
澄六牙有点神秘地重复一次,不知是装作不懂,还是有什么暧昧的意思。然后他用自己的鼻尖点点对方的鼻尖:
「比起烟,我还想吸另外的东西……」
说罢他又覆了在无力抗拒的禾学序身上,就这样垂直地看着这张脸……清香的发丝,理智的瞳眸,会把人融入去的、没有半点磨擦力的牛奶肌肤……
禾学序冷静地瞧着澄六牙几乎只有情欲的脸,对他以呼吸传递的暗示不作一点回应。澄六牙的恋人就是这样,他想要还是不想,总不能在这张比面具更专业的扑克脸上得悉,唯有把这高贵冷傲如枝桠上的猫头鹰的眼神,亲手给扭曲并渗入着难以抵拒的情欲,让他甘甜欲滴的嗓子为自己发出高亢的嘶叫,才敢肯定对方也跟自己同样的想要。澄六牙只是幻想起这一幕幕,气息就变粗了。
「我累了。」禾学序没牵动一丝表情,就像说「不知道」、「我不懂」那些敷衍的话。
「那我们一起去洗澡。」
「不要……跟你一起洗的澡永远洗不完。」
「别这么说,我只是想我们各自把发在对方身体的东西清理……」
澄六牙说着,在枕边找到了禾学序的手,慢慢带着它摸到自己黏糊糊的小腹,再慢慢下移直到让对方抓住了自己仿佛没有软化过的分身。
禾学序的肩不能自制地一颤,一想到刚刚才被手中的东西侵犯过,而且很有可能马上又要再侵犯一次,他不安又兴奋,却不想小心翼翼掩饰住。
深深凝视又开始红起来的脸,澄六牙胜券在握的问:「你现在还想不想要?」
「……」
浴室的距离对他们来说,还是太远了。
阳光有力得可以穿过窗帷刺入禾学序的眼帘,他眨了眨几下眼,终于睁开了。
转头向另一边,澄六牙还是睡得很沉。
近几次的碰面都是这样,甫见面就把禾学序推在床上,不让他说一句正事,然后跨在他腰上直至他不能站直才肯下来。结果有什么正事都只能等明天大家都睡醒了再说。
这么一点小动作,禾学序早就看出来。他知道澄六牙这小子越来越不满他交待的任务。澄六牙当然半点不抱怨禾学序,他只是一个劲的在牢骚桃源警署不断在为一些无意义的事打转--
又是调查那批军火?到底有什么要紧嘛?琉亨直能藏多少军火?「域联」最主要的犯罪活动是运毒耶!
是的,为什么要在意那批军火?禾学序自己也不明白。
不过,他知道无辜的桃源警署也不会明白……
「喂……」
「咦,今天醒得真早。」
禾学序与刚醒的澄六牙一起靠着床板坐起来,后者从床头柜上找出了一包香烟,终于抽他事后的第一口烟。
吸到喉头打了个圈,又完全的把烟喷出来。
禾学序看着他的动作,觉得他真越来越似黑社团的人,是炉火纯青的似。
「啊!」
趁禾学序失神的时候,澄六牙用强壮的铁臂勾住了他的脖子,粗暴地拉了过来。
「再多陪我一晚,否则我不接受任务。」
认真、冷酷的表情,却嵌着一双柔情至深的蓝瞳。态度再轻佻好色,澄六牙眼中的深情始终如一,这是禾学序一直不能自拔地被锁在澄六牙脚边的原因。不过,这不能成为影响大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