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被人识破了功夫就会连累你了。”
“我不走。”
“我等会就去给你准备路上的干粮和衣服……你说什么?”
“我不走,我陪你。”
司马绪“注视”着他,他知道,司马绪的眼睛平常是见不到东西的,除非……
他很快低下头,“你……你还是走吧……”
“我不走。”流峰牵起他的手,“你去哪,我去哪,就算地狱我也陪你走定了。”
“流峰……”
流峰抱紧了偎过来的人,他是那么的瘦弱,好像风一吹就会消失。他只有抓紧,永远
不松手,就算被牵向未知的方向也是前生注定的债。
蓝衣在门外静静地站着,他知道,他又成功了。
虽然流峰在门口犹豫了很久,但最后他还是冲了进去。
没有一个人,能逃出那个人的圈套,就算昔日的大漠绝鹰,也只怕要被他玩弄在股掌
之间。
可是,谁能知道那颗心究竟在想什么呢?
那个看似多情的人到底有没有一点情,还是……
院中是清雅的香,还有一些闪光的东西在飞来飞去。
他一伸手,然后摊开手掌,一点亮慢慢的熄灭。
他轻轻的,残忍的,微笑。
仕忠仕裕仕忍的提前发难是可想而知的。
他们的弟子占了武当的大部分,看样子是想用“民心”逼宿松道长传位。
四徒“秀才笔”仕谨与七徒仕容虽没有出面,但如果仕忠登位,想必他们是不会反对
的。
而守在宿松道长禅房前的是二徒“流星剑”仕孝与三徒“断魂刀”仕廉,这场争斗的
另一个主角“仁心神医”仕阳在进入禅房后就没有再出来。
宿松道长说过,他与仕阳详谈之后,马上宣布掌门之位。
仕忠自恃已占有绝对优势,就算宿松力挺仕阳,这么多的武当弟子也不会答应。
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他的心里越来越烦燥,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能自毁前
言。
他冲仕裕仕忍使了个眼色,那两人领会了他的意思,朝着禅房走过去。
“流星剑”仕孝横剑向前,“两位师弟请止步。”
“二师兄,我们只是想问候一下师父他老人家,你不会连这个也阻拦吧。”回话的自
然是“小弥勒”仕裕。
“断魂刀”仕廉冷笑道:“师父早就下令不准任何人闯进去,难道你要违背师命?”
仕裕道:“仕裕不敢,但三师兄,眼见着日渐西斜,师父应下大师兄的时辰可就快到
了。”
仕廉道:“只要时辰未到,我就不会放你们进去。”
“六师兄,还跟他们废话什么,冲进去就行了!”仕忍早就一口气憋不住,提剑就要
往里冲。
“师父有命,谁敢闯进去,以武当门规处置。”
仕忍的回答是剑光如电,他自入武当,就对后来居上的仕阳看不顺眼。
仕裕见此情景,哈哈一笑,手中一放就是数枚暗器。
当下,仕孝接了仕忍的剑,仕廉去挡仕裕时不时发出的暗器。
“单掌盖顶”仕忠怎会错过如此好机会,一个跃步就要冲入禅房。
但他显然忘记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流峰,因宿松要与仕阳单独密谈,他守在外面,正
好将他挡了回去。
仕忠乃武当首徒,流峰战来竟是骑虎相当,叫武当之人看得目瞪口呆。
看来司马绪身后这柄剑真不是吃素的。
尽管屋外打斗声不绝于耳,房内之人依旧是老僧坐定。
宿松道长和霭地看着仕阳,“你终于成功了。”
仕阳俯首,“是师父教导有功。”
宿松道长道:“武当历代掌门人的心愿终于可以在你身上得以实现……但此时为师却
高兴不起来……”
“师父……”
宿松道长道:“仕阳,四年前你来武当,我没问一句话,但是今天,我要问你一句话
。”
“师父请讲。”
“你得到武林之后,想要做什么?”
仕阳沉吟不语。
宿松道长复道:“仕阳,或者我该尊称你一声杏花林主……”
“师父,不管仕阳曾经为何人,现在只不过是武当的一名弟子。仕阳心中所想,只会
是光大武当,造福武林。”
“但愿你真是这样想的吧。”宿松道长道,“武当一派,我今日正式交到你手中,今
后武当如何,江湖如何,都是天意了。”
仕阳跪倒在地,“弟子谨听师父教诲。”
禅房之门打开,仕阳手持掌门信物金书铁卷,正身道:“掌门有令,第十三代弟子仕
阳接任掌门之位——”
“我不服!”仕忠气得大喊,流峰仗剑挡在他前面。
守在外围的弟子也是一片骚动,反对之声此起彼伏。
仕忠得意洋洋地看着他,这种情形看你怎么登位。
“各位师兄弟不同意,仕阳也不好强人所难,但师父有命,仕阳只好用江湖上最老的
办法,大家比武决斗,谁胜了谁坐这掌门之位,不知各位师兄可还愿意?”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仕忍一声喝,第一个冲了出来。他大声道:“我仕忍不为什
么掌门,只是要为大师兄讨个公道。”
仕阳将信物交给流峰,流峰抓紧他的手,“我来。”
他摇摇头,“这一战,我躲不过。”
流峰知他武功非凡,但那是昭云,他一边要用武当的功夫胜出,还要不让人看出一丝
破绽,在武功不俗的武当八子剑下,能否全身而退真让人担心。一旦稍有不慎,可会
前功尽弃。
仕阳走到场中,道:“八师兄,请了。”
仕忍之剑,走的是狠绝之路,与武当浑厚之风虽不同,但杀伤力有增无减。
仕阳用的则是正统的武当剑法,一招一式,内力充沛,一派大家风范。
“流星剑”仕孝道:“九师弟的剑法看似简单,却将仕忍之剑克制得天衣无缝,看来
师父说他乃武当弟子中最有天份之人没有错啊。”
他话音未落,就听仕忍一声暴喊,被挑了剑气得直冲仕阳而来。
流峰见了就要上前,被仕廉拦住,“别担心,九师弟没事的,却只怕八师弟他……”
仕阳的剑好似收势不及,硬生生在刺入仕忍胸口。
血溅禅衣。
仕阳收剑而立,“下一个是谁?”
眼前的仕阳,是与往日武当人见到不同的。
他低垂着双眸,剑尖滴血,风动衣袂,竟让人产生一种如见仙人之感。
明明是血腥而残忍的,却仿若神圣不可侵犯的圣洁。
这才是他最真实的面目。
仕忠一步一步走进场中,他的眼睛里是浓浓的杀机。
仕阳没有说话,一挽剑花,凝神对敌。
场内场外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正主儿到了。
“大师兄,请。”他还是像刚才一样,让仕忠先攻。
仕忠此刻也顾不得许多,虽然脑中有一些想法呼之欲出,但他也只能先拼了再说。
他最擅长的是掌剑合一,一出手就是本门绝学“绝心掌”,意将仕阳立毙掌下。
谁知仕阳起式竟也是如出一辙的“绝心掌”,场中一片惊叹,谁都知道“绝心掌”因
内力深浅威力不同,身为九徒方入门四年的仕阳又岂是从小在武当长大的大师兄的对
手?
但偏偏众人的想法又错了。
仕阳此一掌,看似“绝心掌”,但只有与其对掌之人方能发现,他用的乃是旁门内功
。
仕忠心道不好,要撤掌已是不能,对方排山倒海的内力已经推了过来。他一声惨呼,
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此时一时寂静。
胜负于眨眼之间立现,仕阳毫发无伤,大师兄却是一掌之下死于非命。
仕裕全身发抖,他看都不敢看场中那个人。那不是人,是魔鬼。
仕阳微侧身,向着他的方向。
他感觉像被一条蛇盯上的猎物,全身冰凉。
“还有谁要上吗?”
寒冷的声音,吓得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
仕阳站在场中,周围安静一片。
仕孝仕廉见机跪下道:“拜见掌门。”
属于他们的弟子也跪了下来。
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仕谨,仕容参见掌门。”
不知何时赶过来的四徒仕谨和七徒仕容已带领弟子跪倒在地。
眼见大势所趋,所有的人纷纷跪了下来。
“武当弟子见过新掌门。”
声震山动,回音时响。
司马绪站在高处,平静的外表下面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尾声
杏花树下,东风摇曳。
眼见着一片繁花似锦,竟转眼也凋谢了。
秦朗走近来,方看见那熟悉的人影正怔怔地发着呆。
“在想谁?”
回头的瞬间,心漏了一拍,是花香迷了眼,还是人香迷了心。
“想你,成吗?”巧笑倩兮的人儿,难得地开着玩笑。
看来他的心情不错,是了,快当武林盟主的人能不高兴吗。
“师父有令,武林随我们折腾,只要别让人去烦灵霄岛就行。”
“看来师父有了那个人,就再也懒得理我们了。真让人寂寞啊。”
秦朗搂住了他,轻轻摇着,“寂寞……不还有我吗?”
他生生地笑,一个晃眼早已挣开,“还开这种玩笑,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秦朗笑道:“明天是你的大好日子,我送点什么好呢?”
“你送什么都是个祸害。”
“别这么说嘛,好歹我们师兄弟一场。”
“你还好意思说,见天的弄些乱子,也不怕我让那些老头子烦死。”
“我不弄些乱子,你这盟主就显得不精贵了。”
司马绪刚板起脸孔,又是一笑,这又喜又嗔的模样只怕怎么看也看不厌。
“我总让你开心就是了。礼沿往来,你什么时候让师兄再开心一回啊,昭云师弟?”
司马绪低头,微笑,他将手移到腰间,纤细的指尖灵活地动着。
秦朗一时竟看得痴了,眼看着衣衫如云彩般曳地。
他伸出手,道:“来吧……”
白道名门正派,谁也忘记不了这一天。
在经历数十年的分裂之后,中原武林重新统一,选出了新的武林总盟主。
他就是武当掌门仕阳真人,也就是江南首富司马世家的主人司马绪。
司马绪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慢慢走向那个最高的位置。
待他坐定,武林人士齐声道:“恭贺盟主!”
“大家免礼。”
“司马盟主,潜龙谷送来贺礼一件。”
“呈上来。”
潜龙谷,于不久前已统一黑道,杏花林已毁,白道无暇他顾,潜龙谷可谓难遇敌手。
贺礼是一张帖子,司马绪看过后,交由掌事的念出来。
“潜龙谷秦朗,恭祝司马盟主,并邀灵霄岛一聚,共商武林之事。”
事虽少,意却明。
他秦朗,要与司马绪一战,看中原究竟谁才是真正的霸主。
不管下面是如何炸开了窝,司马绪表情竟一丝未变。
他站起来,“转告秦朗,他的帖子,我司马绪应了。”
“盟主,不可啊……”
“盟主……”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他的一笑中。
那倾城一笑。
美人剑,剑美人。
倾城一笑,人竟销魂。
《狂花梦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