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记事 第三部——chineseodyssey

“衣莱不方便说话时，表示他还是安全的！”龙堂烦躁的踱步。

默希一脸茫然望向叶翔，想知道他听懂了没有，只见叶翔朝他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唉！衣莱是结界师啊，他要是待在结界里就没办法和我们说话！”

“你的意思是……”叶翔沉吟着。“他已经不在用来保护自己的结界里头了？”

“对！”龙堂一想到叶天种种狠毒的手段便手脚发麻。

“听他的声音似乎没有异样。”默希迟疑着说，努力回想刚才衣莱的语调。

“有异样会被你听出来？”龙堂脸色更差。“要是他好好的，为什么不让我们看看他？”

默希一时语塞，同时也被龙堂的话弄得不安起来。

“有道理。”叶翔赞同。“再打去玫瑰堡。”

立即有人负责连线，接通后开启了扩音器，这回接电话的人是管家马修。

“马修，我找衣莱。”叶翔道。

“二……二少爷……”马修似乎很惊讶他又来电。

“让衣莱听电话。”叶翔不耐烦的再次要求。

“他不在玫瑰堡……首领带他出去了……”

“喂，马修，我是默希，我们只想知道衣莱现在怎么样了？”默希插话。

像是沉默了近一个世纪，方才听见马修的回答：

“听说你们那里有个龙堂靖的伤药十分有效，请……送一些过来。”

除了是玫瑰堡的管家，马修本身也是合格的治疗师，多年来身兼叶翔等人的家庭医师。以一个医者的道德而言，刚才他已经算是尽了自己最大的本分了。

再说下去，叶天绝对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马修踩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叶天位于顶楼的房间，他举起的手还没有碰到门板，门便被打开了。

他低下头，看也不敢看神色阴骘的叶天，走到里头的大床旁边，开始着手为床上的人进行治疗。

上次被叶天澈底破坏的房间再度焕然一新，现在这里唯一残破不堪的只有躺在雕花大床上的人而已。

马修掀开被子，立即倒抽了一口凉气。

衣莱赤裸的身子上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手腕以不自然的方向弯曲着，而他伤得最重的地方，是血迹斑斑的下半身。

奇异的是，即使受到那样难堪的屈辱，连银白的发丝都染上了点点鲜红，衣莱依旧一付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是他的灵魂已经不住在身体这个皮囊里头，任凭叶天如何折磨他都能等闲视之。

“忍着点。”马修屏着气息，先将衣莱的手腕关节接好。自那天以来，这是第四次了，马修真担心继续这样下去，衣莱的双手总有一天会报废。

就算精神异常坚韧，衣莱毕竟还是血肉之躯，手腕上传来的痛楚令他额头上顿时冒出薄薄的冷汗。

“很痛吗？”马修简直像是感同身受，手居然在微微发抖。

“不要做多余的事。”不知何时站到他身侧的叶天低声警告。

马修赶紧闭上嘴巴，专心一致的继续手上的工作。当他蘸着药膏送进衣莱的后庭时，他整个人只能用石化来形容。

马修，你是个医生，要有职业操守！

他无数次在心里警惕自己，拼命控制着脸部的肌肉，生怕叶天瞧出任何端倪。

小心翼翼的，以对待易碎物体的态度为衣莱处理好后面的伤势后，马修脱下手套，帮衣莱拉好被子，盖住他伤痕累累的身体。

“我要你再帮他注射一针。”叶天在马修临走前叫住他。

“首领，”马修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最后忍不住说：“虽然吸血族有极强的抗药性，但是那种药对健康有一定的伤害……”

“说那么多干嘛？反正他死不了。”叶天不快的打断他。

“首领，他的伤势不轻，尤其是……那个地方，要是再不节制……”

“怎么？你是在替他说话吗？”叶天毫无温度的漂亮眼眸一眯。

“没……没有……”马修暗叫不妙，马上否认。

“把药和针筒留下，你可以出去了。”

叶天挥了挥手，马修无奈将东西放到桌上，对叶天躬了躬身，退出了房间。

暗夜记事 05 （第三部）

叶天拿起桌上的针筒，熟练的汲了药水，抬起衣莱的手臂，寻找着可注射的部分。

手臂上传来的刺痛惊动了衣莱，他疲累的睁了睁眼睛，虽然知道叶天在做什么，却无力阻止。

“不要白费心机了……”衣莱喃喃道。

“是不是白费心机，不试试怎么知道？”叶天抽出针管，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这些日子以来，不管叶天怎么凌虐衣莱，他都能丝毫不给于任何反应，这对叶天而言简直是无法忍受的奇耻大辱。

叶天习惯看到衣莱趴在地上求他，习惯让衣莱臣服在他身下，习惯使这个寡淡清冷的人儿为他疯狂，衣莱的不理不睬令他尝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没有人能这样无视他，尤其是衣莱！

他给衣莱注射的药剂是在吸血族黑市上流行的春药，由于吸血族的特殊抗药性体质，这种药一旦注射多了就会成瘾，对身体的伤害极大。

十分钟过后药力的发作，衣莱开始难受的扭动身体。连日来持续的注射击垮了他的免疫力，唯一支撑他不哀求叶天上他的就只剩下超强的自制力而已。

叶天像看戏一样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睨着在床上痛苦不堪的衣莱。每一回的发作对衣莱都是一种恐怖的折磨，他忍到临界点的时侯，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会寻找任何可以插入身体来舒解那种不适。

什么都行，就是不要叶天。

叶天伸出手，在原本光洁如今却伤痕累累的肌肤上游弋，刻意将对方的欲火点燃得更旺盛。

“杀……杀了我吧……”衣莱如坠阿鼻地狱，求死的心都有了。

“杀了你？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叶天恶毒的说：“我要把你改造成没有我操就会死的淫兽，然后再把你还回给光族，让他们看看以前最圣洁的结界师其实也是个千人骑的贱货而已。”

衣莱的意识渐渐模糊，但叶天最后那几句话仍是结结实实的烙进了他的心里。他看不到自己在欲望的驱使下流露出了怎么样诱人的媚态，也看不到叶天眼神里几乎能吞噬一切的渴望，他只是觉得，他的爱……一份不被祝福也没有人能体谅的爱情，已经在叶天无情的话语里变得支离破碎。

默希时间一到，就兴致勃勃的准备好枕头被子。对于早就忘了睡觉是什么感觉的吸血族，叶翔每三天小睡的时段便显得格外神秘及有趣。

而身为叶翔专属抱枕的默希也莫名的与有荣焉，毕竟能看到叶翔睡相的人只有他而已。

可是，今天当他把室内的温度调好，床上的枕头和被窝也都弄暖了之后，叶翔居然对他说：

“你回寝室吧。”

“啊？”默希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我答应了路卡，今天让他陪我。”

“什么！”默希跳了起来。“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叶翔一付认为他大惊小怪的模样。“只是睡觉罢了。”

这是路卡向他要的奖品。虽然有些怪怪的，但叶翔想路卡还是少年的脾性，这些天忙着自己的事不免忽略了他，在一个全是陌生人的地方，他要和唯一熟悉的人亲昵一些也是无可厚非的。

只是睡觉罢了？默希脸色铁青。叶翔怎么迟钝到这份上？

“翔，这样你睡得着吗？”

没试过，不知道。叶翔没办法回答，不过他点了点头。

他很困了，这个地方算安全，默希就在隔壁，他应该睡得着吧。

默希的脸色越发难看，叶翔的意思是没有他也无所谓？

没留意到默希突然不着声的阴沉，叶翔在路卡进房间后就把满心怨怼的男人赶了出去。

默希双脚生了根似的站在门外，舍不得离开，留下又显得狼狈。

为什么不管经过多么激烈的性事，他还是无法确认叶翔是属于他的？以前对叶翔种种任性的行径可以一笑置之，然而最近随着他们关系的改变，默希变得越来越不能容忍一些芝麻小事。

他想独占叶翔。

至少他希望叶翔把他视为特别的存在。

默希沮丧的垂下头，蓦地肩上被人重重一拍。

“被踢出来了？”龙堂原本只是说笑，对上默希杀人的目光后才察觉自己失言。

“喂喂，不要那么小气！”一路跟着气冲冲的默希来到外头的亭子，龙堂在他身边坐下。

“龙堂，你说……”默希无限怅然的起了个头，却不晓得如何接下去。

龙堂等不到下文，也不催促。

“这世界上有没有一种咒语，能让人死心塌地的只爱一个人？”他对叶翔没有把握的程度都到了想诉诸偏门的地步了。

“有啊。”结果竟得到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回答。

暗夜记事 06 （第三部）

“有？”默希双眼发亮。

“就订契约嘛。”龙堂觉得他很笨似的厥了厥嘴。

默希知道那个所谓的契约。怎么他之前就没想到呢？

“你不是在想奇怪的事吧？”龙堂警告他。“吸血族没有人会去订那种契约，永远只爱一个人，这是惩罚！”

吸血族的永远，就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永恒的时间中只跟一个人相对，佳偶也会变冤家。

“为什么？若是情真，哪怕沧海桑田。”他就做得到。除了叶翔，他谁都不要。

当初会爱上叶纹，恐怕也因为他们是双胞胎。他一直在寻找的人始终只有那一个。

“你可以，叶翔未必可以。”到时契约就是一种束缚，叶翔想必不会愿意跟默希一起疯。

“为什么不？”除非叶翔不爱他。

订下契约后，双方需信守对配偶忠诚的承诺，违约者将受到不可想象的煎熬，表面上等同于人类的结缡仪式，只是吸血族的契约一旦成立，便是至死方休的诅咒。

“咳咳。”龙堂不晓得该怎么回应默希的问题。

爱情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总有一方付出的多，另一方付出的少，默希为爱痴狂，叶翔却不见得跟他的想法一样。

“默希，你对圣书里描述的……神魔大战前的故事有印象么？”龙堂迟疑着。

“？”默希觉得他问得奇怪。那是每个光族的必修课，他怎么会不晓得。

“叶翔额头上的圣痕……”龙堂比划着。“你想到了谁？”

“圣火是风神的标志。所以……？”默希不解的看着友人。

风神是个神箭手，跟他的长弓总是形影不离。所以叶翔跟你在一起是因为前世的羁绊。

上述那番话，龙堂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见龙堂欲言又止，默希刚要问个明白，大门处传来守卫开门的声音。

一个神色紧张的男子在守卫的监控下走近亭子。

“马修先生叫我来的。”

龙堂和默希不约而同直了直身子。

拿出准备好的小药瓶，龙堂仔细交待各类药物的使用方法。

“须要纪录下来吗？”龙堂还是不放心。

男子摇了摇头，他的记性很好，这也是马修选中他的原因，当然还加上大量的金钱诱惑。

“告诉我，他怎么样了？伤得很重吗？”龙堂十分担心。

“对不起，马修先生只命我取东西，其他事情我一概不能说。”男子显然在害怕。

默希忙站到男子和龙堂之间，深怕龙堂激动之际会下重手。

“赶紧让他回去吧，送药比较重要。”

勉强按捺下向对方施展幻术的冲动，龙堂背转了身。就算他变出一个叶天将那人吓得屁滚尿流也没有用，衣莱的处境也不见得会有起色。

由于这一打岔，默希原先和龙堂讨论的话题就没有再接下去。

默希径自回到自己的寝室。

刚才龙堂究竟要说什么？他在躺椅上坐下。

默希不是笨蛋，而龙堂的暗示也再明显不过，可是他认为叶翔是谁对他不构成丝毫影响。

在他心里，叶翔就是叶翔，不是光族的领导人，不是他上司，遥远的前世更是不用再去理会。

他爱叶翔的这一颗心，紧紧守在胸膛里；他只是想要知道叶翔对他的感觉是不是相同的。

拉开一个小抽屉，默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盒子打开，里头是两只对戒。

他很早就准备了这对戒指，但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它送出去。

以前那个理智的他知道叶翔不会接受，现在这个疯狂的他却想挑战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他要让叶翔定下契约，唯有这样，他的心才有所归宿。

默希所不知道的是，分离总是比相聚来得容易，爱与恨皆是人世间不可解的千古谜题，而在这背后翻云覆雨的命运女神，即便是倾尽所有，也未必能求得霎那芳华的青睐。

暗夜记事 07 （第三部）

路卡很乖很安分的坐在椅子上做功课。说是陪叶翔睡觉，但叶翔不让他上床。

写没两个字，路卡的视线又飘向床上俯卧的人身上。

呵，好可爱哦，居然踢被子了。

路卡轻手轻脚走近叶翔，小心将被子拉好，目光胶着在他最爱的那张脸上。

首领……好像睡得并不安稳。

没有了可以抱的东西，叶翔是趴着睡着的。俊秀的眼眉微微蹙着，颇有些平时不耐烦的神色。置放脸侧的手也握成拳状，修长的手指上还看得到血管。

做梦了吗？为什麽连睡觉也不放松？路卡伸出手，想要抚平叶翔眉间的纷扰，但终究是不敢。

路卡心里难受起来。是不是他任性的要求令首领难得的休息时间受到干扰了？

果然……还是要默希才可以吧。

“现在几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路卡老大一跳。

“三点。”首领什麽时候醒的？路卡纳闷。“还有一小时才操练呢，再睡一会儿？”

叶翔摇头表示不要，可是仍是一付酣睡的模样。他长时间养成的警觉性一时很难戒掉，只要一有人靠近他便醒了。

见叶翔坐在床边晃着脚丫子，路卡开始觉得莫名的愧疚。他默默走上前，蹲下来帮叶翔穿上保暖的袜子。

由於还困顿得很，叶翔有些呆呆的没什麽反应。

“师父，我要出去一下，跟林克斯说点事，你一个人能行吗？”路卡带笑问道。

叶翔只是交待：“别忘了回来上课。”

路卡的表情都快冻僵在脸上了，直到门外转角处，他才背贴着墙壁敛起嘴角的笑意。不出所料，不到片刻，只穿着袜子的叶翔，抱着枕头走了出来，进了隔壁默希的房间。

路卡闭上眼睛，硬是将眼泪逼了回去。

没关系，没关系……路卡不断安慰自己。虽然很痛，但是这样对叶翔最好。这就够了。

门被打开时默希正躺在沙发椅上看书，一发现推门而入的人，便绽放出一个灿烂到不行的笑脸，足以让人误会这一刻不是半夜，而是朝阳升起的早上。

默希那付‘我就说吧’的神气让叶翔在门口停顿了三秒，衡量着是不是该转回自己的房间比较好。

“过来。”默希放下手边的书，对他张开了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