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见到那张脸,心就莫名地平静下来。
唉,谁叫我总是碰到一个比一个麻烦的大少爷呢……
童年的记忆里,曾被人也称呼少爷,三岁之前吧,或者根本是做梦。
怎么想到这些,轻叩着指节,我略略地平稳自己的思绪。
“裴哥,霍爷在‘浅园’等你。”
我微笑,“看来老爷子又找到什么珍贵玩意了。”
这时的我,还没有想到会有一个那么大的“惊喜”等在那里。
她长得很漂亮,她笑得很甜美,她穿得很可爱。
我无奈地看向霍爷,他眯着眼,颇为满意地看我与她并排坐在他面前。
她是霍爷刚收的义女,出身高贵的欧洲某王国正统血缘的贵州家族。而这个家族与黑手党近年来频频联姻。
“我叫艾薇。”声音明亮,像火焰一样热情的少女,眨着又长又翘的眼睫毛。
霍爷把我拉到一边,“觉得怎么样?”
汗……“可以啊。”
“那你认为秋然会喜欢这一型的吗?”
“会。”
霍爷疑惑地看我:“你怎么答得这么快?”
瀑布汗……我努力掰,不,是解说:“不是说性格相反容易产生感情吗?少爷是冰,艾薇是火,正相配呢。”
我总不能说我怕说不你就把她塞给我吧,鉴于太多的惨痛经验,只要不太违背良心,我向来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
即使这个道友是美得冒泡的霍秋然。
不过据我所知,他也是个荤素不禁的主,围绕在他身边的男男女女像流水一般来了又去,哪像我这样痴情对每个情人都不离不弃,但为何他们最后都会哭着说我不爱他们而离开呢。我曾用了一点精神思考问题,无果。
霍爷好像接受了我的理由,又问我:“听说最近圣蒂安诺来了个新生?”
我凝神道:“是。他叫御桓,是御门少主。”
“知道他为什么而来吗?”
“听说御门主位已定,他应该是为御妃人选而来。”
霍爷转头面对艾薇,“小薇,帮义父一个忙好吗?”
3
“不要让御桓接近秋然。”
“是。”艾薇恭敬地回答。
我的笑容停住,这种语气——
霍爷说:“随影,你也不会让我失望吧?”
我木然地点头,他从我身边走过。
差点忽略,他也是摸爬滚打这些年方有此基业,怎会容我放肆。
“唉,秋然上次来是什么时候,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了……”
“义父才没有老呢!”
我站在“浅园”,终于拿出行动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可以动手了。”
关掉,我发着呆,不知何时回到了车里,开回圣蒂安诺的路上。
我想过要杀了他,但没想到这么快。
霍爷应该早就想到了,御门将选妃定在霍氏的圣蒂安诺,为的就是霍氏独一无二的继承人。
御妃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御皇的妻子,而是与御皇并肩征战黑道的拍档。所以并不拘男女,同时,也是御门兼并其它组织最厉害的一招。前几代御妃本都是黑道独挡一面的霸主,但在御门的强大攻势与御皇不为外人所知的手段下,也只有甘拜下风的份。据说,好几位御妃都是宣布之前宁愿自决也不受此辱。
霍秋然能够接受吗?
支着额头,脑子里有声音被勾起不断地回荡。
裴卿……裴卿……
宽大的厅堂前方,是两个并排放着的座椅。
那是做什么的呢?
孩童咬着手指,怯怯地一步向前走。
裴卿!原来你在这里。
那个……是谁坐的?
当然是御皇和御妃啊。
看上去好高哦……坐上去能看到很远吧?
手被人拿下来,握在手里。
面容模糊的少年周身弥漫着温暖的气息,他用比风还柔和的声音说:
裴卿,以后我当御皇,你当我的御妃好吗?
你当我的御妃好吗?
你当我的御妃好吗?
……
“裴哥,到了。”
我推开门,走出去,微笑。
回来得真及时。学生会除了会长全员报到,连开年度会议都没这么齐。
“秋然呢?”
数根手指齐齐指向上方,我皱起眉头,抬起头来。
天……头皮又在隐隐作痛,他可不可以不那么夸张。
六架直升飞机在空中盘旋,每架飞机下挂一条鲜艳的条幅,合起来是:“霍秋然我爱你”。中间是个热气球,如果没看错的话,上面有两个人……正打得火热。
直升飞机的风卷起圣蒂安诺随处可见的落花,都让人没办法睁开眼了。
“好美哦……”说这些话的是眼中冒红心的女生。
拜托,你没看到两人都快打翻天了吗?
我回头问道:“这是怎么搞的?”
“我们开会刚开到一半,会长就被他喊出来,然后……这就这个样子了……”小鹿般的眼睛闪着星星一般晶莹的泪光,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是初中部的学生会长。
我摸摸他的头,“好了,我会让他们下来的。乖,先把学生疏散。”
“好。”他点头,转身对着人群说,“都回教室上课。”
他的声音不大,他甚至还带着羞涩的笑容,偏偏片刻之间,除了学生会,四野无人。
我看着,脑子里出现一个屏幕。
游飞雪,15岁,母早亡,北美狼王内定继承人。外公是教父级人物。从小接受特殊教育,5岁杀人,12岁灭某帮派,14岁开始全面接手狼王事业。
我收回袖中的刀,向他伸出手。
他侧头看我,眼睛眨啊眨。
终于,他一笑,将东西放在我手中。
一把枪。
我举起,向空中那个越看越碍眼的球体,扣响板机。
只听轰然一声,热气球炸了开来,有两个小黑点由空中降下,降至中间,背上散出伞花。
我把枪还给游飞雪,他微张着口。
好可爱。我俯下身,在他唇上印上一吻,“没有你灭‘狂鹰’厉害是吧,游游?”
从降落伞里钻出来的两个人情形都不怎么好看。
我走向霍秋然,将手帕递给他。
他伸手拍到地上,转身就走。
尽管他这种态度我已经忍受了很久,现在却有点抑制不住,我一把拉住他的手。
“让我看一下。”
“不要你管。”
我不管他,扳过他的脸,嘴角有血迹,强吻的痕迹。
我松开,他别过脸。
“好脏。”我说。
他脸色很差,或者更差。
我扯过他,重重地碾过他的唇,在他抵抗之前放开他。
“随然。”
我将他挡在身后,面对那个男人。
他脸上的淤青没有消完又添新伤,不过气势还是逼人。
“御先生,请你离开圣蒂安诺。”☆油炸☆冰激凌☆整理☆
“是吗?”他冷笑,“你以什么身份命令我?”
我扬手,飞刀割破他的衣袖而过,鲜血沁出来。
转身,我拉着霍秋然向前走。
枪响,我低头,右臂穿了个洞,鲜血沽沽地冒出来。
“谁也不行三番两次伤我成功,裴卿,你忘记了吗?”他的声音越来越遥远,“还有,没有人能阻挡我。”
我用眼神阻止游游欲举起的手,用手按着伤口。
“是吗?那你就要有胆量接受隐刹组的猎杀令了。”
我看着地上的血迹,有些恍惚。
御哥哥,御哥哥!
少年越走越远,温暖再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众多的黑影,从四面八方冲来,用各种利刃,皮肤已经失去感觉。
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只剩下寥寥可数的几个。
飞刀已尽,就算未尽,也无力射出了。
但心里没有太害怕,知道,他会赢,那就可以了。
只要他胜出,多年来在御门中炼狱般的日子就可以终结,就可以离开去过美丽的生活。
没有想到的是,那把枪会对准自己。
一枪,打中了手臂的动脉。
血流得哗哗的,好像要把生命中最后的温暖,最后的感情,全部流出去。
一点也不剩。
御哥哥……
没有温度的目光,没有自己的存在。
我……只想帮你……我只……只喜欢你……
御门不需要没用的废物。
不,让我留下来,御哥哥,御哥哥……
滚!
多年前,你不信我的无欲无求;多年后,你还是不信。
为了你的御妃,你不走,就不能怪我了。
我活了下来,重新拿起飞刀,但从没想过要向你复仇。那时是自己幼稚,怨不得别人。可是,你既然找上门来,那就新债旧债一起算。
我再也不会手下留情。接招吧,御桓。
4
她来自印度,确切的说是普罗密教,至今还有着与它文明而科技的杀人手法极不相配的古老野蛮的习俗的一个黑道组织。
她的身价不低,冲的是她排名前十的身手和至今毫无失手的任务记录。
她的中文代号是紫昙。
我只交给她一张写着两个字的便条纸,她只对我冷冷地点了一下头。
交易已经成立,再无更改的可能。
做完这件事之后,我觉得可以轻松一下,于是打电话给心理医师。
当我推开门进入专用的诊室时,已经有一个赤裸的身体侧卧在落地窗前等待。
我走过去,用脚尖踢踢,“又在跟谁发骚?”
如预料一般,身体的主人像一条准备好的蛇,迅速紧紧地缠了上来。
我喘着气,“别闹,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不……不!三天,你离开三天,你别想再丢下我。”
我扯着他的头发推开,“滚开,别来烦我。”
他的手伸向我的腿间,“裴,我是你的,快来毁灭我吧,我快受不了了。”
真是的!我不耐地拉起他,往床上一扔,“你说的,待会不许再哭哭啼啼!”
不知道谁是谁的心理医生……在重复着最原始的动作时,我冷冷地想道。
他姓花,花默语。
是个贱货,我喜欢的贱货。
我喜欢他的痴缠,我喜欢他以我为天,我喜欢他只看着我的眼睛,我喜欢他。
可是我对他从没笑过。即使是招牌的被称为贵族式的笑。
和他在一起,我并不开心,可是我喜欢往他这跑,看到他,我就会有一种撕裂的痛快感。
时间是九点四十八分,目标物正走在校园的樱花林内。
十米,七米,四米,一米……
刷刷刷!
三个黑衣忍者同时从不同方位出现,他们的身手是顶尖的,他们在忍术与刀术方面的造诣令他们扬名海外,成为价格不菲的猎人。
那个人会往哪一个方向动呢?
不,他不会动。
他唯一的动作是举起剑,很薄很短的一把剑,但足够杀死三十个人而不沾上一滴血。
他走出樱花林的时候不会超过十点,然后他会开车离开。
他的目的地是“ZBar”,这点小小的攻击在他看来根本不能作为改变行程的理由。
路上,有一段上坡,接着会是一段下坡。
下坡的时候,他发现刹车使用得很不顺手,当他皱起眉头时,一颗炸弹将在车子前方几米处炸开,他所处的位置正好在射程之内。
他只好跳车,旁边是陡坡,他打了几个滚,站起来的时候会有把枪抵着心脏的部位。
他还是不会动,他会抬起双眼,直视对手。
他的眼睛是黑色的,但如果迎视过去,会看到一片淇蓝得犹如海水的颜色。
对方会听到一个很温柔的声音对你说:“你可以休息了,你可以睡了……”
于是,倒下的绝对不是那个人。
“ZBar”的门被推开时,客人们会有点意外地发生一个穿着有些许颓废的人走进来,但很快这个小小的插曲就会被他们遗忘。因为那天有一场演出,一个月才一次的演出。
一个美女的魔术表演。
很美,很美的印度姑娘,就像天上闪亮的星星一般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她穿着独有的民族服饰,戴着诱惑的面纱,从一个人的身边飘到另一个人的怀里。在以为抓住她的时候,她已经在不远处对着你眨眼。
最后,她会落在那个人的手里,她的面纱会被扯下来,周围是一片惊呼,为她的绝色。
那个人会如何呢?
也许会把她带到酒吧后面黑暗的过道里,也许是附件的酒店里,也许是任何一个不被打扰的属于成人的空间。
天,那是上帝的杰作,没有人能抵挡得了她的吸引力。
他紧绷的神经也会为这样一个可人儿而放松,她只是个来历很清楚的舞娘,也许她还是个处子。他抱住了她,他撕开了她的衣服,他激烈地亲吻着她。
“啊——”
身下人的惨叫让我回到眼前的世界,他的下身在流血,因为我的粗暴。
“裴,裴……”他伸出手。
我放缓了速度,没事了,只要再过半个小时,那个人就会——
“裴……”
我低头。
“拜托你……你不要笑了……好可怕……”
我扬眉,挺身发泄掉,将分身抽出来。因为只是拉开拉链,我略微整理了一下,拿出烟点燃站在落地窗前。
突然,我视线里闪过一个人影,很快,但熟悉得不容错认。
他怎么来了……他为何知道这里。
花默语披件睡衣趴到我背上,什么也不说。当初,他用倾听安慰我;后来用身体。我喜欢安静的人,我喜欢他,可是没人相信。
“每次你来,那个人就会在下面等。但他很厉害,以前都没有被你发现。”
我侧头。他纤细的五官有着楚楚可怜的风情,那是欲望之后独属我的观赏品。
“是管理员说的。”他补充了一句,凑过脸来吻在我的脸颊。
我回吻着他。很快,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再度变质,欲望被挑起来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解决。我将衣服拉下他的肩,烙上一个个鲜艳美丽的吻痕。在阳光下侵犯他向来是我的爱好之一。
那个人影消失不见。我在心里倒数时间。
五,四,三,二,一——
“叮咚!”
门铃响了,我将他放在床上,“等我。”
撩起长发,我扭开了门锁:“你很准时。”
“谢谢夸奖。”
我怔住,门外站着的人并不是我要等的。
他的笑容是嚣张而霸气的,就像他的人一样,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失败。好像所有的人都是他的棋子,任他摆布。
“你是要等她吗?”
他微侧一下身体,我看到了紫昙,她正用枪抵着一个人。
霍秋然!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我手指一动。
但是。我没有出手。因为我的后脑勺上抵着一把枪。
“放下枪。”御桓说。
压力退开。但我知道,它随时会回来。
我问:“你有什么目的?”
御桓走近我,他只比我高三公分,我平视着他。
“跟我走。”
我看着他身后的人,“好。”
我对霍秋然说:“请转告霍爷,我让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