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翌的爸爸妈妈工作很忙,没办法好好照顾你。为了让小翌健康快乐的成长,他们只能拜托叔叔代为照顾。在小翌爸爸妈妈来这里接小翌之前,就先由叔叔来当小翌的爸爸,好吗?”
“真的吗?爸爸妈妈没有不要小翌吗?他们会来接小翌吗?”溜溜大眼含着泪,惊喜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小翌这么可爱,爸爸妈妈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伊斓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最真诚最温柔的笑容,就算是成人都无法对他的话产生怀疑,何况是个三岁孩童。
伊斓其实是负责治疗阮翌的主治医生。在阮翌无条件的决定相信他后,他时常来看他、陪他聊天,当然不会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有一门之隔。
伊斓经常把阮翌抱在怀里讲故事给他听,他宠他、怜他,从没有一刻把他当成精神病患者。他们的相处模式与其说是大夫跟病人,不如说是父与子。
十年,他们就以这样简单温馨的方式相处了十年。这一年,阮翌十三岁。
十三岁的少年当然不会再天真的等待着父母来接他回家。在他十岁那年,他就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被家人抛弃了,不过他并没有哭闹,也没有怨恨自己的父母,因为他有伊斓。如果没有父母的抛弃,他又怎么会遇到伊斓?想到伊斓,阮翌的眼神变的温柔似水,嘴角也跟着不自觉的微微上扬。没错,他喜欢伊斓,十年来,他的生命中只有伊斓,他不需要任何人,更不希望有任何人介入他们,包括自己的父母。他,只要有伊斓就够了。
十年,足以了解一个人。伊斓可以很肯定的告诉每一个人,阮翌的精神没有问题,他只是比常人多了一份异能力,能跟没有投胎转世的灵魂交谈,但他不敢说更不想说。
他不清楚将真相说出去后会导致怎样的后果,但他很清楚,他跟阮翌之间将不如现在这般亲密,更甚之分开。只要一想到阮翌会离开他,他的心就痛的无法忍受。不,他不能让这种事发生,阮翌是他的,他们俩要永远都生活在一起,不论生死。
听到不远处熟悉的脚步声,阮翌猛的从床上跃起,跑向门边。
“伊斓!”门一打开,阮翌便扑到了伊斓身上,撒娇似的不停喊着他的名字。
“小翌又不乖了,居然没穿鞋子就跑下床。” 伊斓一脸宠溺的伸手缓抱住他的腰间。
“嘿嘿!”将头靠在他胸前,感受着他再熟悉不过的温暖怀抱,阮翌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两人默默无语的坐在床边,只是这么相互依偎着。
总以为两人会永远这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谁会想到这一切会在阮翌十四岁生日隔天,全部破灭。
没有蛋糕、没有蜡烛、没有许愿,可对于阮翌来说,这些都是次要的,只要有眼前这个男人的陪伴,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小寿星。
“小翌,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伊斓温柔的看着他,轻声问道。
阮翌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只要有伊斓就够了。”
“……对不起,小翌。除了自己,我什么也给不了你。”伊斓有丝迷茫的轻轻将他抱进怀里,两人额头抵着额头,气氛很是温馨。
“伊斓,我有你就足够了,所以不要再露出这种表情,我不喜欢。” 阮翌微皱眉。彼此早已心意相通,任何的情绪变化都逃不过对方的双眼。
听着阮翌直白而不懂修饰的心里话,伊斓心中泛起阵阵暖意。他深情款款的看着他,终于情不自禁的吻上了阮翌那两片如玫瑰花瓣般娇艳欲滴的樱唇。
阮翌不知所措的任由伊斓添吮着自己的双唇,神智渐渐变的模糊。对男女之事毫无认知的他,根本无法理解伊斓的这种行为。
少年青涩的身体根本经不起任何挑逗,他只觉得身体渐渐发热,在力气全部被掏空前,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寻找依靠,他颤抖着双手,缓慢的攀上了伊斓的脖颈。
许久后,伊斓松开了那张被他蹂躏的红肿不堪的小嘴,强忍着下腹传来的肿胀感,抬头询问道:“小翌,你愿意完全属于我吗?”他不希望在得不到阮翌认可的情况下强要了他,他爱他,无时无刻都想得到他,但他太小了,为了不伤害到他,他一直都在强迫自己忍着。
“嗯。”阮翌含糊的应了一声。神智模糊的他根本没听懂伊斓在说什么,但本能告诉他,只要是伊斓说的就一定是对的。
得到许可后的伊斓,再也无所顾及的扯开了阮翌身上过大的白色病人服,白皙的背脊,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珍珠白的诱人光泽。伊斓低下头,细细的舔吻起来……
当阮翌再次睁开双眼时,已经是隔天中午,伊斓早已离开。虽全身酸痛不已,但下身已感觉不到昨天的粘稠不适感,而是一阵清爽,他不自觉的羞红了脸。一定是伊斓趁他睡着之际帮他清洗的。心里泛起阵阵暖意。
然,还未来得及感动片刻,病房门便被打开了。院长带着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阮翌,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院长看着他,笑的一脸无害的。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阮翌警惕的看着他们,心里顿感不妙。
“听伊医生说,你的病情已无大碍,你的父母又已经把对你的赡养权交给了这些叔叔,所以他们是来接你回家的。”回家,多么讽刺的两个字啊!如果那里可以称之为家的话,他或许会替他高兴。院长依然人畜无害的微笑着,丝毫不受任何情绪影响的编织着谎言。
“我不走。”几乎是发自身体本能的拒绝。阮翌惊恐的看着他们。他不要跟伊斓分开。
“这是什么话,你的病既然已经好了,当然得出院。”
“伊斓呢?我要见他。”伊斓为什么要说自己的病情已无大碍?为什么这种时候他不在自己身边?他就要被带走了,为什么他还不出来大声制止?伊斓,你在哪里?快出来。
十一年,他早已对他产生了依赖,大脑第一反应就是要见他,只有见到他,才能安心;只有见到他,才不会害怕。他很肯定只有伊斓才能帮助自己,因为他只相信他。
“伊医生今天很忙,恐怕不能来跟你道别了。不过你应该替他高兴,美国院方前几天就以高薪聘请他去那边当顾问,今天应该已经谈妥,明天他就要离开了。”院长脸上不免显露出自豪的神色。那是当然的,伊斓既是他的下属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学生,如今他能有这番成就,怎能叫他不为他高兴。
“什么?”犹如晴天霹雳般,一时之间,阮翌煞白了脸,险些晕厥过去。
“阮翌,你还好吧?”院长看着他反常的神态,有些担忧的问道。
“院长,你说伊斓他很早就接到去美国医院的通知了,对吗?”
“是啊,怎么了。”院长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伊斓虽是他的主治医生,但两人的感情已经深到不可分开的地步了吗?他记得,当初伊斓接到美国院方通知的时候,他很犹豫,曾说过要照顾阮翌,想把他一起带走。不过现在阮翌既然已经不是这个医院的病人,他应该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吧。
“不,没什么。”原来一直以来他只是把他当白痴耍而已。什么永远在一起,根本都是骗人的。一得到他的身体就毫不犹豫的把他抛掉,原来他只是他闲来无事拿来消遣的玩具罢了。十一年,多讽刺的十一年啊,可笑的自己,居然把他当成了生命里的全部。
伊斓,你一定在哪偷着笑我是傻瓜吧!
眼泪不争气的滑落眼眶,一滴连着一滴……
伊斓,这是我为你流的最后一次眼泪。从今以后,你我之间只剩下恨。
第五章 冰山动容
躺在冰冷的实验床上,阮翌知道自己被父母卖了,卖给了这些道貌岸然的灵异研究者。
每个研究者都口口声声的喊着:他们所做的一切研究都是为了造福人民,造福社会,让世界变的更美好。也正是这样的一句口号,他们得到了国家给予的特权,资金上的无限供给。
多荒唐啊,再冠冕堂皇的理由,还不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
不惜拿活人做研究的人,也配说这些话,也配得到支持。这个世界真是太荒唐,太可笑了。
身上插满了无数细小的管子,阮翌只是像具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般躺着,任由人在他身上做着实验。还有什么比心死来得更可怕的呢?
为什么老天对他如此残忍,在让他以为自己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后,又狠狠的将他抛弃,打入地狱。他恨,他恨这个世界,他恨伊斓,恨所有对不起他的人。如果能消失就好了,所有人都消失……
当伊斓拒绝了去美国留医的邀请,回医院后,面对他的是一个轰然倒塌的世界。阮翌不见了,他的阮翌不见了。
他狂奔进院长室,在弄清了所有事情的来胧去脉后,不要命似的一路飑车赶往灵异研究院。
阮翌父亲的公司面临到了资金周转不灵的困境,在无计可施的状况下,他们想到了曾被他们扔在精神病院的儿子。儿子从小就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他的灵异感官与特殊体质,是每个灵异研究者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实验研究体。当初不是没有想过把他交给研究院,但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他们还是舍不得啊。
把他交给精神病院后,十一年,他们又有了自己的两个孩子,除了对医院汇入必要的资金外,他们对他不闻不问。
十一年,足以让一个人成长,也足以让亲情淡化,他们早已对这个儿子形同陌路,更不会怜惜他毕竟还是他们俩的孩子。最终他们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将他给卖了。得到一笔可观收入后,公司的财务状况得到了解决,这更让他们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伊斓从没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没有陪在阮翌身边,为什么让他独自一人承受着这些。他那么脆弱,怎么受的了……
在他连闯了数个红灯后,终于赶到了灵异研究院。但一切都晚了,面对他的只有熊熊烈火……
整栋实验楼被大火所吞噬,里面哀嚎、惨叫连连不断,消防队虽及时赶到,却抢救无用。不论他们怎么使用灭火器,都扑不灭火。这根本不像普通的火灾现场,反而像是包涵了对世人所有的怨恨,而引起的报复——欲望之火。
伊斓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阮翌,他的阮翌还在里面。他失神的朝实验楼走去,却被路人给拉住了。他奋力的挣扎着,就算是死,他也要陪在他的身边,他绝对不要让他一个人单独离开。像得了失心疯般,他挣扎的越来越激烈,身体直往被大火团团围住的实验楼移动,有好几次拉他的人都差点没拉住,没办法只有将他摁倒在地。
面对眼前的大火,他大叫着阮翌的名字,完全不听路人的劝告,撕心裂肺的狂叫着……
隔日,各大版块的头条都是:研究灵异现象的灵异研究院于昨日被莫名大火所吞噬,无一人生援。
花月痕再次倒退了数步,就算再恨,以他现在三岁孩童的身体,根本什么也做不了。想着,他背转身,奔跑起来。
“啊!”惊叫出声,还没跑几步,他已被人高高的抱起。
“啊——”他连连惊叫,小手胡乱挥舞着,害怕的使劲挣扎着,妄想要挣开那紧抱着自己不放的温暖大手。
“别怕,小家伙。我不会伤害你的。”见他似乎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般,挣扎的越来越激烈。花傲孑微露不悦,但他依然轻声哄道:“别怕、别怕,我保证不会伤害你。小家伙,你叫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有些笨拙的用右手轻拍花月痕的背部,轻声安抚着。但不管他怎么努力,怎么低声下气的安抚、诱哄,都不见怀中小人儿有平静下来的迹象,到最后,仿佛力气耗尽般的,头一偏,晕了过去。
“……小家伙。”惊呼一声,花傲孑暗暗心惊,在玄冰还未反应过来时,他已抱着晕过去的花月痕,施展绝顶轻功,纵身向太医院奔去……
轩阳殿内
“陛下,六殿下只是身子虚弱,外加风寒入侵,才会晕倒,只要稍作调养,三日内便可痊愈。”太医院首席医师,王若平松了口气,半鞠着躬回答道。
不是他不相信其他太医的就医水准,实在是他们陛下太大惊小怪了。听传话给他的太监说,陛下一进太医院便大呼小叫的带走了院内所有太医。现在的脸色也是要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似乎只要他说出一点点对六殿下不利的话,就会立刻被五马分尸。真是祖上保佑,还好六殿下只是得了点小风寒。
花傲孑抱着怀中小人儿闯入太医院时,王若平正好被皇后招去了华沁宫。他冷声招来了太医院其他的太医为花月痕诊治,虽得到并无大碍的诊断结果,但他还是不放心,伸手招来一太监,命他速速赶往华沁宫,宣王若平回来。
趁此空挡,他又向众人问起了小人儿的身份。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他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其中有位太医曾在丽妃临盆时,在她寝宫门前候命等消息,有幸见过六殿下一面。当时六殿下虽是婴儿模样,但五官小巧精致,轮廓分明,让人过目难忘。如今一见陛下怀中小儿,几乎不用考虑,那名太医便认出其身份。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脸上却依然不见缓和迹象。
太医们个个心惊肉跳的等着花傲孓的指示。今天,他们的皇帝陛下实在是带给他们太多的震惊了,简直超出了他们脆弱的心脏所能承受的负荷。还好他们平日没少进步,身子骨强健,才没立马得心脏病而亡。
真的很难想象,他们的皇帝陛下会发了疯似的闯进太医院,招来了所有太医,就连安贵妃生小公主时,差点难产死掉,都没见他露出半点惊慌,可是现在……
原以为陛下是个无心、无血、无情之人,没想到如今却露出了百年,不,应该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原来冰山也有被之动容的一天哪!真是可喜可贺!不过,这个六殿下到底是何方神圣,一个三岁小儿,竟能让这位出了名的冰山皇帝流露出这么多不为人知的表情,以前也不曾听人特别提起过啊……
“都退下吧。”
“是。”太医们个个面露喜色的退出了轩阳殿。要知道,能这样离开等于是捡回了一条命。谁知道他们的冰山陛下,会不会一转身,一个不高兴,就拿他们来试刀。
花傲孑神情复杂的看着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绝色小人儿。没想到他竟然是他的儿子。可身为皇子,他又为何如此落魄,为何他看他的眼神充满了仇恨。
“唔!”正想着,床上的花月痕发出了一丝痛苦的呻吟,睫毛不安的颤动着,缓缓睁开了双眼。
七彩的琉璃眼,此刻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气,失去焦距的双眸无助、脆弱的睁着,甚是惹人怜爱。
“痕儿。”
听到声音,花月痕有些迷茫的眨了几下眼,才像终于清醒过来似的,朝花傲孑看去。
瞬间,流光溢彩的眼眸迸射出浓浓恨意。
“痕儿,我是你的父皇。”花傲孑无视他眼中的恨,温柔的低声说道。虽很生气他竟然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但理智告诉他,要忍,千万不能再吓到这只防备心极强,不容人靠近的小老虎了。
老虎。是的,一只招牙舞爪、带着强烈的怨气,丝毫不会隐藏自己情绪的小老虎。明明身处在对他不利的境地,眼中却没有惧怕,只有浓重的恨意。
有趣的小东西,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第六章 父子
父皇?他说他是他的父皇?怎么可能?他明明是那个给了自己希望,又狠狠将自己抛弃的男人,为什么他要自称是他的父皇?真当他是傻瓜吗?不,他不会再上当受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