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一拳砸在井擎兄口,井擎闷哼一声,退后一步。
他想不到,白然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浴巾早滑到了地上,白然拳头捏得紧紧地,赤 裸着身体站在井擎面前,头微微低着,前额的发丝垂下,挡住了脸上的表情。
井擎胸口传来隐隐钝痛,可是此时他更惊讶的,却是眼前这个男子忽然而来的变化。
“我真的……从来不知道会有人这么白痴的道歉……多大义凌然啊……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甩给你一句对不起,爱接不接,不接拉倒……”
井擎尴尬地偏着眼睛走上前,捡起浴巾,再度裹在白然肩上,“我没有那个意思。”
“不然你是什么意思,你刚才明明就是这样啊,我就是活该,我就该圣母,我就该在你道歉的那一瞬间就忙不迭地原谅,我他妈的多贱啊!”白然语气越来越冲,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怪你什么,只要你再多道歉一次!一次就好!可是你居然,居然……”他大口喘着气,再也说不出话来。
井擎忽然觉得心里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满足感,之前那些抑郁瞬间不复存在。
原来白然是这么想的,好轻松,忽然觉得浑身都轻了起来。
白然却转身爬到床上,把身体裹进被单里,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井擎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没有走出去。
“对不起。”他坐在床边,竟然开始不厌其烦地不停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卡带了吗!”白然闷声吼了一句。
“如果这样你能消气的话。”井擎长吐一口气,“我不介意说多少遍,是我考虑太……”
他话来未说完,白然却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扑到井擎身上,已经吻住了他。
剩下的半句话卡在喉咙里,井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两只手僵硬地抬起放在白然肩膀上,想要推开,却发现使不上力气。
“呼呼……”好半天,两人嘴唇才分开。
井擎想要站起身,却被白然死死地抓住了手腕。
“我发现,我似乎永远比你要傻。”白然凝视着井擎的眼睛,他眼里光芒犹如深潭,井擎只是看着,忽然就有些沦陷了下去。
“为什么呢,我明明这么久的时间都忍耐过来了,为什么现在却发现竟然一刻也不能多等。”白然自顾自地开始解起井擎的皮带,井擎呆滞地坐着,没有阻拦。
“三天……我等了三天,你才出现在这里……”他双手环住井擎的脖子,轻咬着男人的耳垂,“你总是让我生气,可我总是要迁就着你……”
“白然!”井擎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唰地站起身,“你在干什么!”
他动作很大,白然一个不稳,被连带着摔在了地上。
井擎赶紧去扶,可白然又灵巧地缠上了他的身体。
“你总是这样,又笨又蠢,我累了倦了,一懒得费那么多工夫了。”白然说着井擎听起来莫名其妙地话,柔软的舌尖已经添上了男人胸前结实的肌理,在那一小粒突起上绕着圈。
一股隐藏着的火焰忽然就从井擎下腹直冲上来,井擎一咬牙,用力将白然身体推离,晃着他的肩膀,“你到底怎么了,清醒一些!”
可是白然却定定的看着他,那眼睛,带着一抹看不见底的伤痛。
井擎的心里忽然狠狠抽了一下,一股平常被忽略掉的情感瞬间开始在内心深处弥漫。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什么吗?”白然笑着开口。
井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在那个晚上,他差点侵犯了他,白然保留了一个对他的惩罚。
“抱我吧。”白然声音冷静。
“你说什么?”井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让你抱我。”白然挣脱来井擎双手的钳制,紧紧地抱住了井擎。
柔滑的皮肤如上等丝帛,身体贴合的一刹那,好似一颗火种在井擎心里轰然炸开。
”我说了你清醒一点。”他还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我们都是男人。”
白然却不理他,四片柔软的唇瓣再度贴合。
当白然特有的气息透过唇瓣闪电一般穿过井擎身体的那一刻,井擎知道,有些事情,终是要发生了。
身体的欲望已经改过了一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白然的挑拨起如此剧烈的反应,但以无暇去顾及这些,白然毫无瑕疵的身体就在他的身下,他眼里带着炙热的光,烈吻如火。
古铜色的躯体修长强健,轻覆在白然赤 裸的身体上,月色撩人,满室迤逦。
男人强健的手臂紧紧搂住怀里的人,最初的温柔过后,他终于进入了那紧致的深处。
白然发出一声闷哼,表情轻微扭曲,井擎粗暴地啃咬着他的脖颈,留下一连串的红印。
瘦弱的手臂攀上井擎肌肉结实的背,井擎似乎看见白然的嘴角动了动。
只是战栗的感觉已经彻底淹没了一切,他闭上眼,身体猛地一个前倾。
月光也似乎在此时达到了最高点。
他眼角滑过到了白然半睁着的眼眸,月光映照下,隐约间,有一抹湛蓝色一闪即逝。
他此时已无暇多想。
闷哼声中,全身所有的触感都集中在了一点,之后如排山倒海一般彻底爆发。
Chapter 37
安娜这几天的心情很不好。
白然不在,数不清的事情已经够她要去操心,偏偏陆晟轩现在又在和她赌气,一点不见消停,连带着“蝎”有一半的生意都处在了停滞状态,新客户碍于颜面不好多说,可是那些与安娜熟识的老客户们,渐渐都发起了牢骚。
打开电脑,又是十几封邮件,安娜只是略微扫了扫标题,统统删除了事,十有八九又是拐着弯来催事的,她可再没闲工夫管了。
她与陆晟轩,分工向来非常明确,Ailinisi作为“蝎”的大本营,明面上的生意统统是她在打理,而那些情报业务,则是陆晟轩在负责,如今陆晟轩差点没和她闹翻,她怎么可能杵着大霉头找那个男人去说事。
“白然一定是太高看我了,要是再拖个几天,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制住那个疯子。”安娜抓着自己的头发,就这么伏在桌上。
白然从他的居所消失已经五天了,而从第一天开始,陆晟轩就没有消停过。
起初她安娜也是十分不冷静,以“蝎”的本事,轻而易举就查到了是江若凛动的手,这还了得,他恨不得一拍桌子就直接冲到江家去踢馆。
她相信,如果白然没有给她打来那个电话,她肯定已经这么干了。
“我没事,你们先稍安勿躁,像平常一样就行。”白然只留了这么一句话给他,之后听筒里便是密集的忙音。
身为“蝎”的实际领导人,白然也不是没有防身的手段,他衣服上有一枚纽扣,是特制的信号发射器,这东西是为了防范万一而特意准备的,好紧急之时方便联系,只是,或许是平日里的风平浪静让他们有些疏忽,那发射器只传送回来一句话,就电力告罄。
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安娜知道,白然现在没事,可是只有她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或许她可以保持冷静,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是陆晟轩会有什么反应,恐怕白然也是预料不到的吧。
那个家伙,当晚就冲进地下仓库拿了军备,带了几个人跳上车就往外冲,最后要不是安娜死命守住车库的门,说不准暴怒中的陆晟轩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也是第一次,陆晟轩与安娜之间爆发了非常大的冲突,即便安娜放出了白然传来的那句话,陆晟轩也没有丝毫让步,执意要去救人。
安娜想这陆晟轩一定是疯了。
她千方百计想要打探一点白然的消息,可是江若凛在信息闭塞这方面下足了功夫,白然的确切情况只有江家的管家陈九与他的心腹保镖知道,连江胤天都蒙在鼓里,其余的人更是不知情。
她也不是没想过要联系井擎,可是一来她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招惹白然生气,毕竟在这之前,白然一直装作不知道井擎的真实身份,如果她贸然去打听,肯定会穿帮。
二来,她也联系不到井擎,井擎回到江家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桌面上的答录机亮起了红灯,传出前台小姐的声音:“店长,殷峰又来了。”
“让他进来吧。”安娜揉揉眉心,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会那么疲惫。
这个殷峰,是与他们从孤儿院里一起出来的人之一,在陆晟轩手下做事,人很本分,可以算上陆晟轩的左右手。
“蝎”和其他的地下组织有个很不一样的地方,外人花再大的代价,也不要想刺探到这个组织最为隐蔽的机密。
原因很简单,“蝎”所有的核心成员,都来自已经关门数年的沉爱孤儿院,也是白然领着他们一群孩子,同甘共苦数年的成果,大家一起长大,亲如一家,没有人会因为一点小钱而背叛自己的兄弟姐妹。
殷峰人很高大结实,站在安娜的办公桌前,宛若一座小山。
“娜姐,晟哥又开始砸东西了。”殷峰说着,脸色也是发愁。
“这个陆晟轩,从来没看他这么跳脚。”安娜点燃一支烟,嘴角发苦,她自己都快疯了。
“而且……晟哥还说了……如果娜姐再这样什么都不管,他就,他就……”殷峰垂下眼,面露难色,实在是不好开口。
“说。”安娜倒是干脆。
殷峰大口吸了一口气,咬牙说道:“晟哥说,如果娜姐再这样什么都不管,他就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
安娜眉毛一跳,“胡闹!”
“所以我才来找你啊,这几天晟哥都如坐针毡,兄弟们也不敢上去劝,好几个兄弟都被吼了,昨天晚上晟哥还在与地红帮的头打电话,我真的怕他再弄出什么事来。”
“你说什么,地红帮!陆晟轩那个小子要自己去弄军火吗!他疯了不成!”安娜是再也坐不住了,一下站了起来。
“白然头儿这次一消失,我也感觉大家都开始松散了,娜姐你或许还不知道,已经有人开始质疑你的行为,说你不去交涉救人是另有目的。”
安娜面目僵硬。
殷峰继续说:“娜姐,或许晟哥会相信老大给你打过电话,但是其他人不一定会信,那年我们逃出孤儿院,如果不是老大护着大家,恐怕大家都饿死在外边了,现在老大下落不明,大家心里也急啊……”
你们急,我又何尝不急!
安娜现在真的是想跳起来骂人了,虽然有意控制不让白然被绑的事情传出去,但好几个核心成员之间是一个也瞒不了的。
“如果不是白然执意反对,给他安排几个保镖就一点事也不会有了。”安娜真的一个头比两个大,她想了想,开口道:“殷峰,陪我去趟N大。”
临晨四点,窗外还是一片漆黑,白然就醒了过来。
井擎伏在他身上,睡得很沉,一直手臂紧紧地绕过他的前胸搂着他,鼻息喷在耳背,痒痒的。
可是白然并不好过。
他试着动了动腿,可是一个轻微的动作,撕裂一样的剧痛瞬间由下而上轰入大脑,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死死咬住手指,才克制着没有叫出来。
太疼了!
井擎的东西现在还埋在他的体内,只是已经变得疲软了些,两腿间有湿濡的液体,白然咬住牙,挪了挪身子,包裹在身体里的东西终于滑了出去。
全身像是散了架一般的疼,白然费力地坐起身,脚尖一触碰到地面,似乎关节都在噼里啪啦地作响。
昨天,井擎不知道要了他多少次,这个男人像疯了一样,似乎他只是一点火苗,就烧遍了整个树林。
好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虽然有痛苦,但也是快乐的,至少在那段时间里,白然心里涨满的喜悦,彻底盖过了肉 体上的不适。
他回头看了看男人沉睡的侧脸,井擎刚毅的线条在睡着之后总是显得特别柔和,发丝软软地覆盖在眼角,白然不禁伸手摸了摸。
自己一冲动,便引着他发生了这样的事,不知道他醒来之后,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手指顺着脖颈一直滑到井擎光裸的背,轻描着肌肉的纹路,“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他自言自语地出声。
随即,白然站了起来。
一瞬间,头晕目眩,他身子颤了两颤,扶住一边的床头柜,甩了甩脑袋。
月色西沉,离天亮已经不远了。
白然缓缓挪向浴室,他之前就知道,男人与男人的性 爱,接受一方总是很痛苦,可是却万万想不到,真实的感觉简直就是难以形容。
每走一步,身体仿佛就要裂成两半。
那个大木头应该也是第一次和男人做这种事,毫无技术含量,而且力大无比,简直就是不把他当人弄。
两条腿颤抖着,都开始有些不听使唤了。
浴室里有一面大镜子,白然拧开花洒的喷头,开始细细审视自己的身体。
从脖子开始,一直到小腹和大 腿上,都布满暧昧的红痕,有些地方甚至破了皮,青紫地渗出血印。
双腿间一阵湿濡,白然低下头去看,白色的液体混合着血丝顺着大 腿内侧缓缓流下,那是井擎留在他身体里的东西。
不觉羞耻,也没有耻辱感,仿佛这是理所应当,白然很自然地站到了花洒下,发丝很快被打湿,滴着水珠覆盖在脸上。
这个澡洗得很慢,他尽量不去触碰身上疼痛的地方,但每个动作都依旧会牵扯到伤处,尤其是伤在隐秘的地方。
镜子蒙上了一层水雾,白然小心翼翼地穿上睡衣,把镜子抹干净。
倒映出来的依旧是一张漂亮的脸孔,只是多少带上了点疲惫与憔悴,两只瞳孔透彻晶亮,抹黑与湛蓝,颜色分明。
他拿起放置在镜前的一个小盒子。
刚才井擎动作太大,隐形眼镜都掉了出来,露出了瞳孔原本的颜色,所幸的是屋子里没有开灯,他并不担心会被井擎看出什么。
拿出一块墨色的圆弧形薄片,轻而易举就遮挡住了眼球原本的颜色。
之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走出浴室。
而在大床上,井擎却意外地已经坐起了身。
二人的目光刹那间撞上了。
Chapter 38
二人四目相对,一动不动,白然神色平静,而井擎脸上却夹杂着无奈与……愤怒。
“醒了?”白然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一边,端起一杯水,眼睛转向窗外。
井擎却一言不发地下了床,开始穿衣服。
他的动作很迅速,从地上捡起衬衣,抖了两下,披上身,因为纽扣早已被扯掉,才没有系上。
白然听见身后的动静,愕然转过身,不自觉唤道:“井擎!”
井擎动作微微顿了顿,不过,还是很快披上了外衣,朝门口走去。
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切地跑上前,扯住了他的袖子。
“你要去哪里?”
井擎背对着他,白然看不见他的脸,想要把男人扯得转过身来,但身体的疼痛让他根本没有一丝力气。
井擎终于开口了,不过声音,冷冽如冰。
“我或许,根本就不该过来找你。”
白然表情瞬间僵硬,抓着井擎袖子的手缓缓松开了。
井擎依旧是没有回头,大步流星,走出房间。
房门发出一声在黑夜里分外明显的响声,关上了。
白然缓缓滑坐在地上。
原来,这便是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