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哪有骗你!”
“焱哥哥给我说,我娘是走丢了找不到回来的路。”
“……”
“爹爹,呜呜,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真的不是你亲生的?”拽着爹爹的衣袖,我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莫!”恰在这时,伯父和齐焱赶了过来,爹爹如见救星般马上跑到伯父面前去。
“小莫……”齐焱走到我身边,轻轻牵我的手。
“走开,呜呜!”甩掉齐焱的手,我一个劲地往后退,“你是大坏蛋!大魔鬼!你早就知道我不是爹爹亲生的,可你还骗我!”
“小莫,”齐焱难过地过来又想抓我的手,可到了半空却停了下来,“小莫,你想让我们都伤心死吗?”
话一出口,听起来声音竟有些哽咽,稳重如泰山,齐焱何时这般慌张过。抬起头,擦干朦胧的眼泪,发现齐焱的眼睛竟红了一圈,哭了?再看看爹爹,他已经泪如满面地扑在了伯父怀里,伯父……也一改往日笑嘻嘻的模样,沉默不语地掺着爹爹。
这,都是怎么了?
“小莫,”伯父轻轻嗓子道,“是……我和你爹爹对不起你。你,你确实不是我莫家骨肉,当年我和你爹爹相爱,有违伦理遭到全家反对,所以我们才隐名换姓私奔来到这小城。恰巧在普山寺看到尚在乳齿之年的你,你爹爹动了恻隐之心,便把你带回来当自己孩儿般喂养。”
“小莫,你虽不是爹爹亲生的,但我对你,却是,却是比亲生的还疼爱啊!呜呜呜呜……”
“爹爹!”猛地扑进爹爹怀里,把今天一天的委屈都释放了出来。
结果,是我和爹爹把彼此的衣衫都哭了个湿透。刚开始齐焱和伯父还在旁边劝着,到后来,实在受不了我们两父子的“肝肠寸断”,就直接不搭理了。丫头小厮们也各司其职,该干嘛干嘛去了,只有隔壁邻居,以为莫家死了人,当晚便备好东西准备前来奔丧,弄得齐焱是哭笑不得。
直至晚上,我和爹爹终于哭累了。才手牵手地去找瑞儿给我们做饭吃,这顿饭,我们吃得格外香,重温了父子情不说,还多了两只“黑眼狼”在我们面前敢怒不敢言,呃?原因?嘿嘿,因为我和爹爹是互相喂着对方吃的,齐焱和伯父在我们旁边筷子都快折断了,我们权当看不见!
17.身世之谜(下)
自从知道自己不是爹爹亲生的以后,我就坐立不安。
你要我怎么吃得下,睡的香呢?
我,莫家一个冒牌的少爷;齐焱,却是爹爹和伯父真真正正的侄子,以前总安慰自己齐焱只是莫家的大管家,是帮我莫少爷打杂的奴才。可现在,呜呜……风水轮流转,以后我要不要也跟着瑞儿他们一起喊齐焱“爷”?
“少爷,你怎么又不说话了?”瑞儿用熨过温水的湿帕子给我敷着眼睛,因为哭得太久,眼睛已经肿起来了。
“瑞儿,你以后别叫我‘少爷’了,我恐怕要和你一样做奴才了,呜呜……”
“笨蛋!”瑞儿用眼睛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你脑子里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正叙叙地和瑞儿说着话,雪樱雪岚托着盘子进来了。
“少爷,快过来尝尝,这是雪樱亲手做的桂花羹。”雪岚高兴地把碗放在桌上,我偷偷瞟了眼,桌上除了桂花羹好像还有点心。
“普空大师说少爷从小就喜欢桂花的味道,今天没吃到他的桂花饭一定耿耿于怀,所以特意把珍藏了很久的桂花蜜送给我们拿回来做桂花羹。”
虽然是雪樱与往常一样的没语调的声音,但听在我心里却是暖暖的。
“瑞儿,雪樱,雪岚,你们真好,知道我是假少爷了,还这么照顾我。”
“呵呵,”雪岚不知道什么原因咯咯地笑了起来,“还不止哦,少爷,雪颀和雪涵知道您今天哭了一天一定很累了,正在给您烧热水,让你能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
“呜呜呜,你们真好,如果我有朝一日能掌管莫家,一定都把你们娶过来。”
“做梦!”三个人异口同声。
讨厌!别人正在伤心,你们就不能好好安慰安慰我吗?
“你还想着夺焱少爷的权啊?”
“是啊,安安心心地做米虫少爷岂不是很好?”
“不好不好!”我大叫起来,“以前就算了,现在我知道了自己不是爹爹的亲骨肉就更要夺权了,要不然别人会说我吃莫家白饭。”
“你怕什么?有爷在谁敢说您一句不是,而且爷就盼着你乖乖在家里吃莫家白饭呢!”
“是啊,而且您的身世也就我们几个知道,谁会说出去。”
啥?他就盼着我白饭?奇怪!
“就你们几个坏丫头多嘴!”正郁闷着,齐焱竟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进来了,看吧,他果然没把我放在眼里。
“爷!”
“恩,你们都下去吧。”
一声令下,瑞儿他们走得干干净净。看见齐焱笑嘻嘻的样子,我的气就不打一出,听他和普空大师的话,他是早就知道我是爹爹领养的孩子了,可就这样,他却故意装疯卖傻,任由我耍主子脾气,还把我当猴耍一样让我和他比试经营酒楼。
“你出去,我不想见你!”气呼呼地瞪他,狗奴才!呃……不对,现在应该叫狗主子,以前我在莫家就没什么威信,现在别人知道我不是亲生的了,下人们怕是更不待见我了。
可齐焱却象没听到我的话,大大方方地坐到我床边,拿着瑞儿给我敷眼睛的帕子继续在我眼睛上轻轻揉着。
果然没把我放在眼里,正生气地想抛开他的手,却听到他温柔似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好些了吗?”
“恩。”一听他问我,心里就已软了几分。乖乖地点头,以后他是主子,我是奴才,他说什么都得听。
“小莫,今天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哎!”
看着齐焱这个模样整个心都被揪了起来。
其实齐焱一点都不讨厌,其实他早知道我的身世,可以一脚把我踢出莫家舒舒服服地当主子,可齐焱一直都护着我,没戳穿我,让我一直安安稳稳地当着莫家少爷。
这样想着不自觉地就钻进了齐焱怀里,“焱哥哥,呜呜……”
“别再哭了,把今天的事都忘了,其实,也没有谁在乎你到底是不是二伯父亲生的。”
“可是我在乎!而且,我的亲生父母到底在哪里?”
听我这样一问,齐焱倒是背脊一僵,似乎被我点到死穴般。
“今天和爹爹吃饭时我好几次都想问,可又怕伤到爹爹心,一直不敢开口。”嘟嘟嘴,谁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从哪来的。
“傻子!”齐焱摸摸我头,柔声道,“就知道纸包不住火,有一天你会问,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我还瞒你什么?”
听齐焱这样一说,我马上来了精神,拉长耳朵等着他的下文。
“你父母都是苦命人,刚生下你没多久村子就遭了洪灾。一路流亡,好不容易来到这小城,你爹爹却染了恶疾不幸去世了。你娘亲万念俱灰,把你托付给了普空大师,就在那棵烈狐树上,随你爹爹去了……”
“爹爹,娘亲……呜呜”怪不得普空大师不让我吃烈狐树上的圣果,原来我娘亲就吊死在这棵树上。
“小莫乖,不是还有我们吗?”齐焱摸摸我的头,安慰道。
“恩。”
“睡吧,睡一觉把这些事都忘了。”
“可我……”
“乖,我一直守着你,等你睡着了再走好不好?”
“不,我……”
“不是已经和二伯父说好了吗?不管怎么样都要乖乖做莫少爷,恩?”
“焱哥哥……”
“好了,睡……”
“焱哥哥!”打断齐焱的话,我已经有点愤怒了!
“啊?”望向一脸茫然的齐焱,我不顾什么主子奴才地用手指戳上他硬邦邦的胸口:
“你怎么就不让人把话说完呢?我只是想问问,我能不能把桌上的桂花羹吃完了再睡觉?!!!”
-_-!
18.酒宴(上)
第二天一大早,在我死缠烂打、再三请求和以“离家出走”为威胁的情况下,齐焱终于答应了带我去参加玄小王爷的宴会。
“小笨蛋,这种宴会有什么好玩的?你居然闹着要去?”马车上,齐焱用手枕着脑袋,假寐着笑问我。看来他今天心情很好(*^__^*) 。
“怎么不好玩?我还没见过皇宫里的人呢!”噘噘嘴,继续拉着帘布看街道上景况。
“皇宫里的人这么好看?让我们从不肯早起的莫少爷居然起来撵我的路?”齐焱突然过来紧紧地搂住我,啊啊啊啊!怎么大清早地他身子就这么烫?
“你,你快放开我!!”虽然这大冬天的,抱个暖炉不错,不过直觉告诉我齐焱现在不正常。
“我不放,你又怎样?”齐焱打趣地说,还故意把手伸进了我的衣领。
“我,我……”怒从中烧,但又不知道怎么办,到最后干脆可怜兮兮地不挣扎了,“你是少爷,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一个奴才又怎么敢违抗您呢?”
“又来了!”果然,这招有用。齐焱皱着眉,停下了手上的侵犯。
“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还是二伯父的乖宝宝,我还是你的亲亲焱哥哥。”
呸!谁要和你亲,你这个色狼胚子。可怜我啊,在你手上敢怒不敢言,还要委曲求全。
“我知道了……”噘着嘴,继续把“我见犹怜”演得活灵活现。
我才没那么笨呢,通过昨晚一个通宵的挣扎(喵:你明明睡得死死的好不好?),我已经想明白了。虽然我不是爹爹的亲骨肉,但爹爹和伯父养我那么久,我就一定要知恩图报,具体方法就是从齐焱手上继续抢回莫家产业。我们的目标是,绝对不让莫家产业落入外姓家族手上。
(喵:到底谁才是狼子野心?)
“在想什么呢?魂都没了?”啊!我的耳朵。
“痒……”左躲右躲,就是躲不开他的牙齿,变态,大变态!
“爷,鸿鑫楼到了!”
拉扯之间,阿弥陀佛,鸿鑫楼到了。还好到得及时,要不我……红着脸,把被齐焱拉开的衣领整理整理好,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才下了马车。
可齐焱却一点悔悟的意思都没有,下车后扔拉着我往他怀里靠,还附耳在我身边说:“待会乖乖的,就跟着我,好不好?”
“不好!”赌气地回他一句,还没来得及多骂他两句,摇头晃脑地就有人走到了我们面前。
“齐老板,你总算来了。”
“李大人,好长时间不见您了。”齐焱对对方礼节性地拱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呵呵,公务繁忙,下官也没办法啊。”眼前这个李大人边笑着摇头晃脑,便转向,“咦?这是?”
看来我还挺显眼的,一眼就看见我了,我得意洋洋地昂着头,也不等齐焱帮我介绍,就说道:“我是莫伊。”
“莫伊?”李县令李沧海瞪瞪眼睛,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怪不得齐大人每日准时准点就要回莫家啊,原来家里藏着个这样的美人。”
恩恩,高兴地点点头。对的,我是美人!嘿嘿,嗯?美人?
“我才不是他藏着的呢!”鼓大眼睛瞪回去,什么家里藏着个美人啊,那本来就是我家。
(齐焱:小……小莫……)
“嗯?这样看来,难道莫大老爷,二老爷都已经认定你们的关系了?”李沧海也奇奇怪怪地瞪着我,做什么?比眼睛大?
“是啊。”莫名其妙地点点头,我和齐焱兄弟的关系爹爹和伯父确实已经认定了。
(齐焱:李大人,别,别说了……)
“哎呀,真是开化的家长们啊!”
“呵呵,是啊,我爹爹是世上最好的人!”高兴地合合嘴,大孝子我是最喜欢别人表扬我家的爹爹和伯父了。
“都已经叫上爹爹了?哈哈,好,好啊!”
(齐焱:喂……你们都给我适可而止!)
“我一直都叫他爹爹,虽然,”使劲搓搓手,为难地说,“虽然不是亲生的。”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和齐老板过得好不就行了吗?”
“李大人!”齐焱一声怒吼,终于,终于,让我们意识到了他的存在。回头一看,呃?怎么他脸上那么多黑线?
“我们先上楼了,告辞!”齐焱闷闷地向拉着我上楼,李沧海在后面乐呵呵地说,“看不出来齐老板还是个害羞的人啊!”
瞬间,就差那么一点,拉着我的齐焱差点摔下楼去。可是,我还是觉得李大人是个好人,毕竟他知道我是奴才也不嫌弃我!
——————————————我是传说中的分割线——————————————
上楼后,又突然冒出好多好多大人。
左边一个张大人,右边一个王大人。唯独就是没看见我想见的玄小王爷,齐焱和他们一一地寒暄,简直就是无聊至极。
就在我快打呵欠想脚底开溜的时候,终于,有人发现了我的存在。
“齐老板,这是?”
我得意洋洋地想再次做自我介绍,却被齐焱恶狠狠地给瞪回去了。换了一副恭维的嘴脸,齐焱笑道:“这是舍弟,今早哭着闹着想来见见市面,没办法,就把他捎上了。”
不满地掐了齐焱一下,辛苦他还要装作不知道继续对着那群王公大臣赔笑,什么捎上,我又不是猫!
(喵:你!!你……你得罪我!!!)
“哦,原来这样。不过,齐老板还真是对舍弟宠爱有加啊。”
“不敢不敢。”
怎么这话听着怪怪的。
“是啊,若老夫有这么漂亮的一个‘舍弟’,我也一定爱护备至呀!”一个六十好几的老头也捻着胡子笑嘻嘻地说。
漂亮,嘿嘿,这老匹夫还算有点眼光,看出我优点来着。结果一得意忘形,把齐焱交代我的话全忘了,开口说道:“你要是想要个弟弟,让你娘亲再给你生一个不就得了?”
“……”全场顿时肃静,齐焱想掐死我的模样让我不寒而栗。
“大人们莫怪,舍弟天生……”
“我又没说错,人都有娘亲嘛,”打断齐焱的话,生气地噘噘嘴,“除非他是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喂,你是孙悟空吗?”
这下不只齐焱脸上冒黑线了,那个老匹夫脸上表情也不大自然。我正想问他是不是抽筋,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