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 三+番外——阿飞不是荆无命

一轮又一轮，沈默臀上的棱子已经排列的整整齐齐，像是巨大的篦子印上去的，固定

的节拍、固定的频率、连伤痕都是一个样子，可是，为什么每一道青紫都像像是印在

自己心上，秋瑀宸又心疼了，落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已经七十二下了，他的臀、腿

，都找不到可以再落鞭的地方，四百零九下，他疯了还是我疯了？藤条单调的声音继

续在惩戒室中回响，沈默的惨呼和呻吟却变得没有规律起来。嗯嗯啊啊的低低的叫，

间或夹杂着一声长长的呻吟，像是流干了血的夜莺最后一次对着玫瑰花歌唱的声音，

每当沈默发出这样的声音，秋瑀宸就总会不小心将藤杖抽在自己身上。

“疼，秋，好疼，小默好疼，真的好疼，秋”又是一连十下，沈默低低唤着秋瑀宸，

等十下打完，终于不再趴着，强撑着身子转过头，泪水已铺满了脸，“秋，抱着我，

好不好。”秋，我知道我自私，我知道我没资格再祈求你的怜惜，可是，秋，这是最

后一次，我放下自尊，放下骄傲，放下倔强，放下无谓的坚持，可是，我放不下你，

我唯一的筹码，只在于，我知道，你也放不下我。

秋瑀宸轻轻叹了口气，抱起沈默坐在床上，沈默将头搭在秋瑀宸肩膀，低低耳语：“

秋，小默不要说对不起。”

秋瑀宸轻轻点头，“好。”

那一刻，他们彼此都明白。我不说对不起，是因为我知道，你不需要，也不想听，你

想要的，是全部的我，是愿意和你相守一生的承诺。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给的是我全

部的爱，而不是永世的追悔和负疚。

沈默将泪水和冷汗蹭在秋瑀宸家居服上，用尽全身的力气伸出双臂勾住秋瑀宸脖子。

我愿意，这样锁着你，因为，我无法拥有你。秋，我多想在此刻和你拥吻，一直到地

老天荒，可是，我不能，因为，我的唇，已吻过别人。

秋瑀宸拢着沈默身子一点一点下滑，直到平躺在床上，沈默的手臂也由勾着他脖子变

为搭在他肩膀，秋瑀宸紧了紧他的腰，沈默轻轻吹了口气，“教练，继续吧。”

秋瑀宸狠狠在沈默臀上落下一掌，打得他身子弹起来却又落在自己胸膛上，沈默狠狠

咬住秋瑀宸肩膀，秋瑀宸再一次拢住他的腰。小默，我不想放手，就像你不想松口一

样。可是，我无法不放手，无论是现在，还是，不远的将来。

沈默也松了口，秋瑀宸的肩膀已经被他咬破了，他撑着床爬起来，秋瑀宸也坐起来，

沈默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秋瑀宸腿上伏下来，像一条大鱼，没有语言，静静等待。他

知道，现在的他在等着秋瑀宸所给的疼痛，可是，今日之后，陷入无尽等待的就是秋

瑀宸。

“啪！”

沈默低低呻吟了一声，任带着温度的手掌落在他臀上，秋瑀宸也并不急着再次落掌，

即使是疼痛，他们相处的时间也已不多。巴掌缓缓落下，清脆的声音却像是越来越朦

胧，渐渐升高的温度将暖意化入两个人心里。如果这是痛，那我愿意永远痛下去，只

因为，这痛是你给的。

“秋～”伴着巴掌落下的声音，沈默低低的唤，为什么不再叫呢，就像是债务，越还

，越少，这样的称呼，也是叫一声就少一声了。

“小默。”秋瑀宸轻轻回应，这样的回应夹在清脆的责打声中，含着浓浓的暧昧的味

道。

沈默唤的越来越慢，秋瑀宸的落掌也在不觉间慢了下来，“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

秋，慢慢地打吧，让我再贪恋一次你的温度。从此以后，我的疼痛，有你的体温，如

果时间可以定格，那我宁愿他定格在此刻，即使痛，也痛得真实，秋，我不愿，我真

的不愿从此以后只能在记忆里思念。

“秋——”

“小默？”

“秋——”

“小默。”

“秋——”

“小默！”

“秋，小默不想走”，糊涂了吧，是的，是糊涂了，可是，又是那么清醒，都是最后

一次这么近的在一起了，我为什么还不能说句实话。

“我知道。”是的，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秋，如果小默不走，你会不会看不起小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寻一个答案。

“不知道。”你割舍不下责任，我割舍不下你。可是，你真的割舍了责任，你还是你

吗？

“我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敢承认，背不起也要去背，因为你爱的沈默不

可以逃避。

“从前，我想要一个解释。”有些事，毕竟难以释怀。

“我不说。”我有理由，有很好的理由，可是，我不说，因为，背叛已成事实，也因

为，即使说了，也无可挽回。

“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要。”如果连你都已不在，那我又能要求什么。

“啊！”疼，可是我知道，你比我更疼。

啪……

啪……

啪……

……

秋，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痛带着体温，才叫做爱，爱带着无法追回，就沦为空。

81.离开

沈默醒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地，因为他不敢张开眼睛，臀上的伤还痛得淋漓

，透过那样的痛他能感觉到曾经的一切不是梦，只是，他怕张开眼睛却发现曾经的一

切真的成为曾经。推门的声音让他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还在秋瑀宸身边。

“秋～噢！”猛一回头牵扯到后面的伤，痛得直接跌回床上。

秋瑀宸无奈地笑笑，笑容中却含着悲凉。“醒了？”

沈默红了脸，不会是被打昏过去了吧，记得打到三百零一下的时候秋还叫自己名字呢

。他瞬间急了起来：“秋，还完了吗？”

秋瑀宸摇头：“打到三百零三下，你睡着了。”

沈默的脸更红了，却和秋瑀宸争辩起来，“谁说是三百零三，我记得是三百零一的。

”第一次希望债务不要还的那么快，只要还债没有结束，就还有理由留在你身边。

秋瑀宸又怎么会不明白沈默心事，只是轻轻点头：“嗯。三百零一，还疼吗？我上过

药了。”

沈默又急起来：“你怎么能在我睡着的时候上药？为什么不叫我起来！”这样的温柔

，还能有多少机会，我怎么可以这样浪费。

秋瑀宸放下粥碗拍了拍沈默屁股：“受罚都可以睡着，我真佩服你。”沈默更加不好

意思起来，却轻轻拉了拉秋瑀宸衣角。

秋瑀宸会意，躺在他身边，沈默侧着身子将头枕在秋瑀宸手臂上，秋瑀宸也侧了过来

，拢住沈默，沈默也伸手抱住秋瑀宸腰，两个人紧紧拥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秋瑀

宸突然觉得面上一阵冰凉，正是沈默的泪水蹭在他脸上，他不知该怎么办，只是将沈

默拢得更紧。沈默不再压抑，抽抽噎噎的洒泪，口中暖暖的气息都吹进秋瑀宸脖子里

，因着身子贴的更紧的缘故，秋瑀宸被沈默枕着的只是上臂，他曲了曲手肘摸摸沈默

头发，低低唤他：“小默！”

沈默却将他抱得更紧，让他唤着他名字的声音都因为呼吸不畅而滞涩，终于，沈默低

低呢喃一句：“秋，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说着就推开秋瑀宸，“不要抱我！”那一

推的力量本就让他撞到了身上的伤，更何况又说出了实话——不要抱我，我怕我会放

弃一切只为了紧紧相拥的温度。沈默仰躺在床上，身体的重量压得身后的伤以一种饱

满到肿胀的状态不停地痛，仿佛不断加压地水泵，只是，此刻的他根本顾不得调整姿

势，只是任由泪水划出忧伤的轨迹，然后，在空气中变为冰凉，冰凉到悲凉。我的泪

水，从来都是因自己而始，却为你流到尽头，正如我的悲酸，从来都是因爱你而始，

却因思念而永无终止。秋，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都不会流泪，在离开你之后，我永

远都不再流泪，我的脆弱，只能隐在心底的一隅，你看得到，只因为，你已融入我的

心。

秋瑀宸走下床，看了一眼默默垂泪的沈默，强笑道：“快起来吧，粥冷了。”

沈默只是躺着，秋瑀宸无奈，走到床边去抱他，刚一触手就发现他后背湿了一大片，

又是难过又是心疼，只能低声安慰：“不许哭了，粥是我自己煮的，尝尝。”

沈默只是任秋瑀宸抱着，也不说话，泪水默默地流，在你面前，我从来都只是个孩子

，幼稚任性不懂事，可是，你知不知道，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是孩子，只有在你面前

，我才能够肆无忌惮的流泪。

“小默，去洗脸，听话。”秋瑀宸耐心的哄着眼前的孩子，即使自己心中也痛得厉害

。

沈默还是不动，直直地跪在床上抱着秋瑀宸脖子，眼泪瀑布般的冲着秋瑀宸家居服，

已经哭得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秋瑀宸轻轻拍着他后背，“小默，乖，去洗脸，洗

过脸才好吃东西。”

沈默还是停不下抽泣，甚至因为不停抽噎咳嗽起来，秋瑀宸拍着他后背的手掌明显用

力起来，口中却还是柔声哄着：“小默，不听话一会不喂你了。”

沈默却哭得更厉害，像是要将所有的眼泪都流完似的，秋瑀宸看他已经连呼吸都困难

，不觉急起来，沈默本就是跪靠着他，他轻轻将沈默抱起来，沈默整个身子就都搭在

他肩上，屁股也露了出来，秋瑀宸一伸手就拽下了沈默裤子，啪，一掌打在沈默臀上

，青紫交错的臀上马上就又印上一个红色的巴掌。

沈默被他打得一颤，正委屈间又是两巴掌落在他臀上，秋瑀宸冷冷呵斥：“自己数着

！”

“一！二、啊！三四——疼——五”秋瑀宸打过五下就将沈默抱在怀里，伸手替他揉

，“非要挨打才听话是吧”，沈默窘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靠在他怀里。

看来真是打得狠了，沈默的臀上热热的，秋瑀宸边替他揉边数落，“什么时候能记住

我的话。”

说着就抬起了手掌，沈默本已熟悉了温暖的大手在他臀上的动作，突然间臀上一空，

以为秋瑀宸又要打，连忙撒娇：“疼啊秋——，不许打了。”

秋瑀宸笑笑，重新将手掌按在他臀上缓缓的揉，“好，不打了。”

沈默却又不满起来，低低嗫喏：“都不肯打我了。”说着就委屈起来，眼泪更是忍不

住的往下掉。

秋瑀宸无奈，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声安慰：“韩国的分会这些天出了

些乱子，熳汐哥说不定要赶过去，剩下的一百下，等我到了那边再还。”

沈默松了口气，身子也软下来，屁股正坐在脚上，痛得又是一声惨呼。秋瑀宸心疼的

抱起他，将他放在床上趴着，才伸手将他家居裤拉得更低些，自己去那边取药，惩罚

般的，也不替沈默盖上被子，让他被打得青青紫紫红红肿肿的光屁股晾在空气里，沈

默也不敢抱怨，只是把头拼命地塞进枕头，像是钻沙子的鸵鸟。

秋瑀宸将清凉的药膏挖了一大块在掌心温热，才小心翼翼地涂在沈默臀上，沈默享受

般的低低呻吟，甚至还偶尔夹着几声浅笑，秋瑀宸无奈，用力拍了一下他屁股：“傻

掉了？”

沈默也不反驳，只是趴着，心是为你碎的，你要负责把他拼好，屁股是被你打成这样

的，当然也要让你负责了。正甜甜腻腻的陶醉在秋瑀宸的温柔里，却突然想起什么似

的撑起身子，也不顾臀上的伤和他抗议，他自己就慌张地向秋瑀宸询问：“乔学长会

带你过去吗？”

秋瑀宸替他揉伤的手似乎停了一下，却又继续动作起来，“熳汐哥对我那么好，我求

求他应该可以的。”

沈默嗯了一声，又接着问：“那要多久啊？”

秋瑀宸低声道：“不知道。如果那边的龙头可以平息内乱的话，就不必过去。不过现

在那边比较麻烦，熳汐哥今天已经去乔家旧宅取圣物了，我猜，即使这场纷争平息了

，熳汐哥还是会过去的，以免日后控制不住，不过大概就会晚一些了。”

沈默并不说话，只是趴着。秋瑀宸继续着习惯的力度安抚，轻声询问，“不高兴？”

沈默隔了良久才道：“我只是在想，即使你可以过来，下一次相遇也不过是为了永远

的诀别罢了。”

82.何事苦淹留

很多时候，沈默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已经身在异国，他每天的生活只是窝在母亲朋友替

他找到的一座小房子里，这两天正赶上沈栎濬在这边和一家软件商签约，不过她住在

安排好的酒店，而不是儿子蜗居的地方。沈默和褚清沙抵韩的第一天，褚清沙就已经

进了沈栎濬安排好的医院，由最权威的专家替她整容，但是似乎比较麻烦，已经一个

月了，他一共也不过见过这个女朋友两次。无论表现的多无所谓，女人都是在意自己

容貌的，起初褚清沙看起来那么达观，也不过是以为毫无希望，可是现在自然不同，

非常积极的配合治疗，人，最怕的也不过是一线希望吧。

沈默打开邮箱，习惯性的查找秋瑀宸的邮件，如此无聊的日子，如果不是靠着秋瑀宸

的每天两封邮件，他几乎认为自己要崩溃。他看着桌上的小秋公仔，褚清沙在住院，

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将小秋摆在任何位置。其实，沈默是自责的，但是，他真的没有办

法控制自己，他总是神经质的不断对着小秋倾诉，倾诉他的思念和歉疚，他知道，这

样对褚清沙很不公平，但是，他没有办法，人，最不能控制的就是自己的心。

按门铃的声音让沈默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今天的外卖已经送过，他不认为自己交游广

阔到在异国他乡也有旧识，因此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只是用很熟练的韩语告诉门外的人

走错门了。可是门外的人却用标准的中文冲他大喊：“沈默，开门！”

沈默只觉得门外的声音很熟悉，可是一时想不起是谁，只是大声询问。

砸门的声音更响了，“十九中19号邵咫塬。”

沈默暗暗摇头，看来是同在异乡为异客，都是华人分外亲，邵咫塬居然能找到这里。

虽然沈默对邵咫塬并没有好感，但依然打开了门。毕竟，韩国的中国人虽多，也没有

多到沈默能天天走在街上碰到一群的程度。当然，沈默从来不逛街，而且依着他的冷

漠，哪怕是在国内，他走在街上也不会遇到一群熟人。

邵咫塬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将一个小包摆好就自己在沙发上靠着，“那女孩子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