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之毒（赤铜篇）（出书版）by 天子

「奥加法特，我爱你，但不是你的附属，你不能--啊--」

艾赫玛德咬住牙，想反抗这种毫无道理的强制束缚，但是奥加法特剥夺了他的机会，他把手指抽了出来，立刻让那个正沉浸在爱抚中的地方变得空虚无助。在遭到了残忍的遗弃之后，它可怜地拼命翕动着希望抓到些什么，但是得到的只有夜间冰冷的空气。

在看到第一滴泪水从艾赫玛德的眼中渗出，并沿着他线条分明优美的脸滑下脸颊的时候，他低下头凑到他的耳边，吐出了冷酷的话语：「如果你爱我，就答应我，艾赫玛德哥哥。我相信你并不希望看到有更多人像哈米杜那样，被自己手里的刀削掉一只手，尤其是哈利斯苏贝德。」

「你......你在说什么？奥加法特，那是--昨天发生的那件事情......那是意外，只是一个意外！」

艾赫玛德的双眼在那一刻瞠大了，突如其来的恐惧像潮水一样灌入了他的身体，但他仍然下意识地回避着现实。他不相信，不相信那是奥加法特造成的，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那不是意外，而是一个教训，我给他的教训！」奥加法特轻舔着艾赫玛德的脖子，嗅着他的味道，并感受着肌肤表面那些浮现出来的细小颗粒以及竖起的寒毛。「我听到他在庭园中对你说的话，他只是一个属于哈利斯苏贝德的奴隶，却像他该死的主子一样想要染指你。即使他只是一条卑微的蠕虫，但我仍然不会原谅他。我发过誓，不会再给任何人那样侮辱你的机会！」

哈米杜，那千该死的奴隶！他无耻地用下贱淫荡的辞汇形容艾赫玛德的身体，他在他沐浴时所偷窥到的一切，并乞求着希望得到他的阴茎，告诉他，他并不奢望进入他的身体，只想得到他的阴茎，为他口交。在遭到了拒绝之后，那个男人又强行抓住他的脚踝，亲吻了他的脚趾。

那种样子令他感到恶心！于是，在艾赫玛德摆脱了哈米杜离开庭院之后，他立刻毫不犹豫地惩罚了那个男人。在他修剪庭院中的草木时，他使用了最简单的巫术使他混淆了眼前的景物，削掉了自己的左手。

「为什么，奥加法特？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已经拒绝了哈米杜，他答应不会再纠缠我，也并没有伤害我，为什么你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对待一个无辜的人？」艾赫玛德摇着头，即使那样令人发指的可怕话语刚刚从奥加法特的唇边溢出，他还是对眼前的一切难以置信！

「你太单纯了，艾赫玛德哥哥，你总是用善良的心去看待周围的一切！你从没有仔细看过其他人的心，包括我的！那些人和我一样，从一开始就在算计着怎么得到你！哈米杜，那些侍卫，还有哈利斯苏贝德！他们都在用那样的目光注视着你，都想占有你，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而且我不再比你强壮，不再比你高大，我不知道这种状况会维持到什么时候，在我的成长速度可以重新追上你之前，你也许已经被别人抢走！除了这双手，除了靠我自己的这双手，我没有其他办法可以保有你！」

奥加法特咆哮一般地嘶吼着，眼中散发出炽烈锐利的红光！长久压抑在心中的郁闷猛烈地爆发出来，他紧紧地抓住艾赫玛德的肩膀，指甲陷进了他的皮肉，就像一只凶恶的秃鹫！如果有谁胆敢侵入他的『领地』，他会马上啄瞎他的眼睛，挖出他的眼珠，再把它们吞下去！

「冷静些，奥加法特，我不会离开你的，绝对不会！我发过誓，我爱你，永远只爱你啊！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艾赫玛德伸出双臂拥住了奥加法特的肩膀，并主动亲吻着他的嘴唇。他终于明白他反常的原因了，他们之间差距的拉大令他无法接受，所以他才会变得这样暴躁，甚至失去理智。

「真的吗？艾赫玛德哥哥？你发誓？发誓永远爱我，并且不再让那些家伙接近你、碰触你？你不会离开我，不会因为觉得我像幽灵一样可怕而离开我？告诉我，艾赫玛德哥哥，我不能没有你！」奥加法特同抱住艾赫玛德，用有别于此前发泄般的怒吼、如同呓语的轻柔声音问道。

「是的，奥加法特，我发誓我发誓......我也不能没有你，我们的血缘是相同的，如果你是可怕的幽灵，那么我也是，我绝不会离开你！」

艾赫玛德低吟着，奥加法特的心跳震撼着他的胸膛，使他因他的恐惧和痛楚产生了同样的痛苦，并在不知不觉中随着他一起沉沦下去，背弃了自己的尊严和信仰，连灵魂也交在了他的手中，心甘情愿地为他所掌控--

第六章

一年当中最可怕的季节到来了，沙漠中干旱无雨，上苍的刽子手残忍地用烈火鞭笞着这片金黄色的大陆，连绿洲中的人也不得不开始小心翼翼地保护水源。

每天，只有在黑夜来临的时候，人们才敢在屋外露出肌肤。草木的枝叶尖端因为遭到了暴晒而变得干枯发黄，骆驼和马停止了发情撒野，尽量躲在阴凉的地方，减少水分的消耗。一切都变得缓慢，凝滞缺乏生气。

正在这个时候，夏尔曼苏贝德做出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使他手下的盗贼们躁动起来，并加剧此前一连串事情在这些人心中所积蓄的不满。他们甚至打算聚集在一起，向夏尔曼挑衅，逼他交出藏在堡垒里某个地方的财宝。当然，这些人也不知道那些财宝是否真的存在，只是根据一些长久流传的谣言判断他们的首领一定暗中藏了大笔的私房。

就在骚动演变成激烈的反叛行为之前，他们最初的首领--拉尔库尼站了出来。他阻止了那些因为太久没有外出劫掠而焦躁不安的男人，并暂时以权威打消了他们的妄念。

尽管他不以首领的身份面对他们已经有八年了，但还是没人敢公然反抗他。除了夏尔曼，这些人没有-个是他的对手。在盗贼们的观念中，最强的人所说的话就是准则！

在成功地平息了这场有可能发生的大风波之后，拉尔库尼站在艾赫玛德面前。他感到重新找回了多年以前的强悍和自信，现在的他可以开口向这个他爱慕了多年的男人表白了。

不过，尽管如此，在真正这么做的时候，他还是非常谨慎。毕竟，你可以征服一个女人、一片土地，甚至是一匹烈马，但永远不会是一个男人的心。尤其是像艾赫玛德这样的男人，他只会首先认同某个人并

接纳他。因此，为了不显得太过唐突无礼，他小心翼翼地先避开重点，说道：

「艾赫玛德，你已经知道夏尔曼的决定了吗？我是说，他想带着那个男人离开这里，抛下我们所有的人。」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并且也在考虑这件事情。」艾赫玛德回答。

事实上他也觉得非常突然。就在今天早晨，夏尔曼突然把所有的人集合起来，宣布他将把现在的首领位置归还给拉尔库尼，并带着阿拉斯离开这里，到沙漠里去当两名旅者，或是游侠。

而在那之后，他已经单独向他解释了自己之所以这么做的理由，之前在寻找紫水晶洞的旅程中，他们曾经在萨桑提斯以外的地方发现过被瘟疫所感染的人。现在。那座鬼城虽然已经付之一炬，但谁也不能保证瘟疫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所以，他要去旅行，并且继续为他可爱的情人完成心愿，找到那些仍然带着病毒四处飘荡的游魂，并且除掉他们。

在仔细考虑过后，艾赫玛德还是向拉尔库尼说出了这个理由：「......所以，拉尔库尼。希望你，还有其他人能够理解夏尔曼。我相信，所有的人都会听你的。」

「事实上，我刚刚已经劝过他们了。他们认为夏尔曼毁了这个团体，害死了奥达塔，还有跟随他-起离开营地的所有人，而一切都只是为了他自己和那个男人。现在，他又以同样的理由打算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虽然我阻止了那些打算闹事的人，但也和他们一样对他的行为难以理解。而且，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说到这里，拉尔库尼停了下来，并热烈地注视着艾赫玛德，希望他能够在这一刻看到自己的心。

「我？」艾赫玛德茫然地扬起眼帘。他显然并没有理解拉尔库尼的意思。也没有心情在这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时候去考虑夏尔曼、阿拉斯以及奥加法特以外的事情。

「你是说我的看法吗？拉尔库尼，你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我必须对你说实话。夏尔曼为了阿拉斯纳鲁赫选择了放弃王位，这并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我也仍然不喜欢那个像妖魔-样的男人，但我必须效忠自己的主人，尊重他的选择。而且，从一开始，我就不同意夏尔曼成为一名盗贼。现在，他愿意离开这里，振作起来，重新开始另一种生活，我非常高兴。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劝你们也不要再继续这种靠劫掠生存的日子了。夏尔曼打算把所有的财宝分给大家，你们可以带着它们到其他国家去，做些小生意，并且给自己安一个家，娶妻生子--」

「我不是指这些，艾赫玛德，我是说，你--如果夏尔曼离开了我们，你也会离开对吧？这和你以前到沙漠里去旅行不同。那时候不管怎么样，你最终还是会回到夏尔曼所在的地方，我还是可以见到你。可是这次，你会和他一起离开，永远不再回来了，是不是？」拉尔库尼大胆地抓住了艾赫玛德的手。他必须抓住最后的机会，否则就有可能永远地失去他。即使这次会有电流穿透他的身体，他也不会放手！

「拉尔库尼？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最近的天气实在太热了，你最好坐下，然后让我检查一下。」艾赫玛德说着，把拉尔库尼按在石阶边坐了下来。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我也不会因为被夕阳晒了一会儿就昏倒。你总是这样，艾赫玛德，你从来没有仔细地看过我。」拉尔库尼叹了口气，并再次抓住了艾赫玛德的手腕：「就像现在，你看起来非常关心我，却从来没有仔细地看过我的心。我曾经想过，你是个巫师，也许你一直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所以才故意用这种方式逃避和表示拒绝。或许你是不想伤害我，可不能因此而忽略现实，把它变成你所希望的样子，并且让自己相信它原本就是那个样子。至少，只在现在，仔细地看着我，让我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你有权选择接受或拒绝，但给我一个机会对你这样说--我爱你，艾赫玛德，一直爱着你。我知道听到一个男人这样说大概会让你觉得很不舒服，甚至非常恶心，不过请相信我是真心爱你的。」

「拉尔库尼，我......对不起，我不能接受。这并不是因为你是一个男人，我的意思也不是你的感情让我觉得恶心，我只是不能......」

艾赫玛德愣住了，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拉尔库尼。的确，如他所说，他总是在用自己所希望的方式看待周围的一切，从来没有真正仔细地注意过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正视他所不愿接受的那一面。

「不用再解释了，其实我不该指责你，因为我也是一样。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一直没有向你说出过自己的感受......如果我在一开始就没有试图逃避，也不会使自己痛苦到今天。但是，不管怎么样，至少我已经对你说出来了。」拉尔库尼摇摇头，苦笑着站了起来：「你就要和夏尔曼一起离开了，也许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就让我最后一次......再向你提出一个无理的要求吧！」他说着，伸出双臂用力拥抱住了艾赫玛德，「我并不想冒犯你，只想要一个拥抱！就让我这样抱你一会儿吧，求你！」

「拉尔库尼......」艾赫玛德静静地站着，心中五味陈杂。

原本，他并不想拒绝这个因自己而伤了心的男人小小的要求，但是，背后突然射来的两道目光使他的身体在瞬间僵硬起来--

是奥加法特！他甚至已经感觉到了从那个男人身上传来的杀气！以及，那正穿透他的身体，向拉尔库尼直射而去的无形利刃散发出来的火焰般的力量！

「拉尔库尼！危险！」他大喊着推开仍拥抱着自己对危险浑然不觉的男人，但是奥加法特强大的巫力还是在他面前刺入了拉尔库尼的胸膛，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叫上一声就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拉尔库尼！」艾赫玛德惊叫着跪了下去，慌乱地俯下身去，将脸贴上那个可怜的无辜者的胸膛，倾听他是否还有心跳。而这个时候，身后的凶手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

「我提醒过你，艾赫玛德哥哥，别逼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啪！」在奥加法特说出了那句话之后，一记耳光狠狠地扇上了他的脸。接着，沉重的拳头如同雨点一样落了下来。

「为什么杀了他？为什么你总是可以这样面不改色地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我知道你刚刚一定都听到了，听到了我们所说的一切！我已经决定和夏尔曼一起离开这里了，以后不会再和这些人见面，而他所要的也只不过是一个代表着告别的单纯拥抱而己！就连伊里斯也会对他自己的子民抱有一丝恻隐之心，而你却比魔鬼还要冷酷无情！」

「你恨我吗，艾赫玛德哥哥？事实上我起初并不想杀死这个男人，因为我也对你说过和他相似的话，只是不像他说的那样准确和细腻。他很聪明，不像普通人那样愚蠢得令人厌恶。不过，你应该在一开始就推开他，而不是在他抱了你之后。」

奥加法特任艾赫玛德像发疯一样向他挥动着拳头，在他筋疲力尽

之后才抓住了他的双腕，在他耳边轻声低吟道。

「这个男人说得一点也不错，你喜欢忽略现实，把它变成你所希望的样子，并且让自己相信它原本就是那个样子。你恨我的所作所为，但仍然没有仔细看清我，你不知道我所在意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我在意它们的原因！因为你为了逃避某件不愿面对的事情，曾经亲手封闭了自己的记忆，当作它从来没有发生过，而把痛苦留给了我一个人。或许，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狡猾和冷酷的人啊，艾赫玛德哥哥......」

「你说什么？我曾经封闭了自己的某段记忆......不！我不会相信你的！你这个刽子手！」

艾赫玛德用力挣脱了奥加法特的手，同时猛地抬起腿，用膝盖顶向他的小腹，在他吃痛的时候将他推倒在地，转身朝仍倒在地上的拉尔库尼奔去。

「拉尔库尼--求求你，坚持一下，不要那么快抛下你的肉体离开这个世界，我要救你，我一定要救活你！」

他在尸体的表面摸索着，试图运用巫术挽留住他即将脱离肉体而去的灵魂，拔出奥加法特插入了他的心脏的那把无形利刃。他用巫术杀死了他，而他只要破解了这种巫术就可以使这条生命复活！他这么想着，并努力着。但是，挫败的无力感很快包围了他--

奥加法特的力量太强大了，除非像在巴克萨迪斯时那样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否则他的巫力根本别想和他抗衡，就在艾赫玛德因无尽的绝望而全身发冷的时候，那个幽灵一般的声音再次在背后响了起来。

「你必须相信我，如果你真的想挽救这个男人的生命。」

「你的条件是什么？告诉我你的条件！奥加法特尼萨布里！」艾赫玛德放弃了挣扎。因为这个时候再做任何事情都是徒劳，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向奥加法特妥协。

「你在怒火中烧了，艾赫玛德哥哥，每当你大发雷霆的时候就会直呼我的全名。不过我喜欢你现在凶恶的样子，就和从前温柔的样子一样喜欢。」奥加法特微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向艾赫玛德，并把他拉进怀里，让手指从他的脊骨滑落到臀部，隔着衣物挤入那条狭窄的缝隙：「我的条件很简单：打开那个封印，恢复你的记忆，面对你所逃避的事情。我可以马上让这个男人复活。否则，再等上一会儿，当他的灵魂完全脱离了肉体，就是神也别想救他。」

「见鬼，奥加法特，我根本不记得我做过那件事情！你可以威胁我，用任何方式，但别想再像原来一样把我当作一个愚蠢的傻瓜！」艾赫玛德抓住奥加法特的衣领，愤怒使他全身颤抖。

「你从来都不是一个愚蠢的傻瓜，现在不是，从前也不是。只是那个时候的你缺乏了一些必要的防备心。我当然知道你不可能记得那件事情，但应该不会忘记解除记忆封印的方式。」奥加法特微笑起来，灿烂，但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