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关于205的一些问题
文进行到这里,我想有些问题应该事先告知各位大人,尤其是喜欢温馨文的读者
。虽然205前半段一直走的温情路线,但事实上,它不是甜文。对于爱看甜文的读
者,很有可能是个雷。我在简介里提到,这文双结局,细心的大大们应该留意到
背景音乐,虽然悠美,却与甜蜜无关。目前温馨情节已经大部分走完,之后还会
有,但应该不多。
再次向追求协调统一审美享受的各位亲道歉,关于前十几章的问题,一来情节稍
偏普通生活,显得突兀了些。二来,是小青写得粗糙了,如果认真点,起承转合
方面处理细致到位,读起来会好很多。
至于氛围和事件与前文悬殊太大,这是我的特殊嗜好,例如逼仄详尽的母子H和秀
月最后的独白。很多亲认为略过更好,或者写得婉转温和些,更能令人接受。从
艺术角度来讲,那确实令文章更和谐完美,但,这非我所愿。
类似的突发事件,将来在205中仍会发生,今日不知明日事,年少时的美好未必能
延续一生,文章也一样。所以,喜欢温馨文的大人们,不妨暂时放放,等完结后
认为能够接受,再回来看看。
最后,再次感谢各位亲的爱护与支持,之所以专门开章说明,是怕将来这文的走
向,令大大们失望或者不快,那是小青不希望见到的。
67.馋嘴小丫头
提前买票就是好,这么些年第一次享受卧铺。昨晚玩牌到深夜,天一亮还是醒了
。对床那个五岁大点的小姑娘,夜里睡得满足,这会儿窝在她姥姥脚边也不吵闹
,眼睛滴溜溜往许延脸上绕一圈,继续埋头嘎巴嘎巴吃米花儿,许延冲她做个鬼
脸,一骨碌翻身下床。
封毅还在上铺睡得香,眉眼轻松散开,竟带着些久违的稚气。许延不由趴在床沿
儿上细看,半晌之后,才撑起身,正准备弯腰拿牙具去洗漱,封毅却忽然眼皮一
掀,弯起嘴角睨着他笑,轻声说:“老公,我是不是越看越帅?”
“我呸!”让那死小子逮住偷窥,许延闹了个大红脸,骂了声:“整一个猪头。
”赶紧扯了毛巾牙刷跑出过道。
早起的乘客并不多,洗漱池附近静悄悄的。龙头不知哪个粗心大意的没拧紧,不
时攒出个硕大剔透的水珠子,将初生的那个太阳贪心地往肚里咽,结果撑得受不
住,‘啪嗒’跌下来,溅出满池金灿灿的光片儿。
接好了水,刚挤上截牙膏塞进嘴里,封毅探个头过来:“你那牙膏啥味儿的?”
许延皱皱脸,含糊说:“那能啥味儿?”随手从旅行牙具里翻出那管牙膏递过去
:“诺,自己看。”
“双面针?”封毅低头看看,凑过来抽抽鼻子:“不对呀,咋闻着像烤鸡?”
“啥鸡?”许延瞠目道:“傻了吧你?”
“真的,”封毅张开嘴:“来我尝尝。”
许延看看牙刷,再看看他的嘴,伸手塞过去:“是烤鸡不?”
“往这边,”封毅咂咂嘴:“还有那边儿,嗯嗯,上面点儿……”转了几圈自己
的牙齿干净了,拿过他的杯子漱漱口,总结道:“是没啥味儿,可能是你身上的
。”
许延一脚踹过去:“偷懒还嘴欠!”
“大哥哥,”刚那小姑娘昨晚跟他俩混熟了,鼓着眼睛靠上前,直往那牙刷上瞄
,肉嘟嘟的肥手指嘬得啧啧有味,奶声奶气道:“那烤鸡也让我尝尝吧?”
“……”许延忙把牙刷塞嘴里,瞪着她:“吃完了!”
“哼,小气鬼!”小丫头眼睛一翻,屁股一扭,掉头冲进包厢里:“姥姥!那俩
哥哥躲外面偷吃烤鸡不给我,昨天你还给他吃苹果,叫他还给我……”
封毅噗一下笑喷,赶紧闪开许延的拳脚,抽了他肩上的毛巾溜去另一边洗脸。
坐夜车感觉上总要快些,须臾到了个小站,不少当地人挑着篓子篮子,卖些茶蛋
和自家烙的饼子、油条。两人跑到站台上,被那热腾腾的饼子勾得直冒口水,鲜
黄酥嫩的蛋皮子托着红艳艳的辣椒面儿、再撒上翠莹莹的葱花、芝麻,那叫一个
香啊。
许延忙不迭掏钱买了,等不及上车就卷了一张往嘴里塞,边狼吞虎咽边挑着上眼
的果子、小吃可着劲儿买,直到列车员催促才恋恋不舍往回走。封毅抱着满怀红
红绿绿跟上来:“这么多拉拉杂杂,你吃得了吗?吃下去不得拉几天啊。”
“啥话呀,”许延让他说得连倒胃口,翻眼瞪过去:“不吃这你就能几天不拉了
?”
“呃,”封毅让他噎得没辙:“我不是怕你胃受不了吗?”
“放心,”许延挤出一脸坏笑:“咱厢里那小丫头那么馋,我买来逗她的,要拉
也是她拉。”
“啧……”封毅摁一下他脑袋,忍俊不禁:“有你这样儿的吗?几岁了?跟个小
姑娘较劲儿。”
“你别看那丫头人小不点,可不是盏省油的灯,早上倒了我一篓子坏话,”许延
忿忿道:“说得有眉有眼、绘声绘色,还添油加醋。”
“就这?”封毅失笑:“我倒觉得蛮可爱的,小孩子调皮才聪明。”
“嘿嘿,可爱才经逗啊,”许延笑道:“这车还得坐一天一夜呢,不是无聊嘛。
”
说话间进了车厢,对床下铺的老太太也起来了,正拿着湿毛巾往窗边挂钩上搭,
见他俩进来笑着招呼:“哥儿俩个起得早啊。”
“奶奶,吃早点吧。”许延抓过封毅手里的袋子,笑嘻嘻递过去:“还热着呐。
”
“我也要!”小姑娘从上铺探出手来:“我要吃蛋蛋。”
“不行,”许延缩回手:“小孩子吃茶蛋会变笨蛋的。”
“为啥?”小姑娘将信将疑,眼睛贼溜溜一转:“你骗人,我妈说鸡蛋有营养,
小孩吃了才聪明。”
“不骗你,你妈不知道,聪明孩子吃了笨,”许延逗她:“笨孩子吃了才聪明,
那你说,你是聪明孩子还是笨孩子?”
“我是笨孩子,”小丫头干脆地说,眼明手快抢过袋子:“吃完就聪明了。”
许延张口结舌,没成想竟让个毛丫头给绕了,一厢子人都哈哈笑个不停,上铺的
小保姆一边剥蛋壳儿一边说:“我们玲玲,连她爸妈都说不过她。”
“嘿,”许延笑问:“你叫玲玲?大哥哥有个妹妹,名字也叫菱菱,是草字头的
菱,你认字儿了不?”
“我干吗要告诉你?”小丫头吃得满嘴蛋末末:“你又不是我哥哥。”
“哼,我还不稀罕当你哥呢!我妹妹比你乖多了。”许延被那小魔王噎得眨眼睛
:“才吃了我的鸡蛋就翻脸,下回有好吃的再不给你了。”
“你有好吃的,”小丫头撑得打嗝儿:“我,我就叫你哥哥。”
这头一大一小来来回回斗着嘴儿,那边厢封毅有一搭没一搭陪老人家唠嗑儿,一
晃眼就到了午饭时间。许延伸个懒腰拉封毅起来:“咱去餐车吃饭吧。”
“好,”封毅趿上鞋:“奶奶,您也一道儿去吧?”
“不去了,你们哥儿俩去吧,”老太太笑道:“老了,牙口不好,吃不得车上的
硬饭,待会儿我们泡面吃。”
“那行。”两人出了包厢穿过硬座,餐车已有不少过来用餐的旅客,好不容易等
了张桌子坐下,随便叫了几个菜吃完已过去一个多小时,列车又停在一个站台上
。
一前一后穿过骚动的旅客,许延挠挠拉着自己的那只手,迎上他询问的目光,咧
开嘴笑弯了眼睛。这还是两人头回一块儿坐火车,心情难得的舒畅松爽,仿佛那
单调起伏的漫长铁轨,都流荡着耐人寻味的欣快惬意。
封毅一笑,回过头去,攥紧了他的手,那温热宽厚的手心,包藏着只有他才明了
的情意。许延转眼望向窗外,站台上来来往往的乘客匆忙赶路,上下各奔前程,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不同的梦想。而他俩从今往后将并肩同行,一块儿走过漫漫长
路,攥紧自己的那只手,已是他的整个世界。
不想那悠然心境没进包厢就被冲散,小保姆急惊风一样从厢尾冲过来,差点撞到
封毅身上,里面老太太哭天抹地把两人吓了一跳,许延忙问:“怎么了?出啥事
儿了?”
“玲玲,玲玲不见了!”小保姆急得脸色发青,话刚说完老太太已经颤巍巍踮出
来,见她空着个手,越发哭得不成人样:“玲玲啊,我的乖孙女儿……”
封毅和许延一听也急了,车没靠站还好,现在这乱糟糟上上下下的,拐子又多。
封毅忙把老人家扶进去,回头吩咐保姆:“快去找列车员,看能不能让车停长点
儿。”
“我顺着车厢找!”许延掉头就跑。
“奶奶,您先别急!”封毅让老太太靠好连忙往外走:“我下站台去看看,应该
没事儿的。”话虽这么说,实则也是心急火燎,眼看车就要开了,除了车门这一
撮,车头车尾人影稀稀落落,哪儿有玲玲的影子?
过道里放行李的,找座儿的,携儿带女的挤满了人。许延一路问人、借过,大声
叫着玲玲名字,找到车尾也一无所获。正急得不可开交,脑子里忽然转过中午跟
封毅去餐车时,那丫头好奇又艳羡的眼神儿,立刻回身往车头跑。
已过了用餐时间,餐车门虚掩着,倒没锁死,许延隔玻璃看看,推开门又叫了两
声,里面静悄悄的根本没人应。想了想终究不死心,推开门进去挨个卡座找,找
到最后两排几乎失望了,忽然看见最靠里那个餐椅边漏出块衣角儿,不是那小魔
头的红衫子是啥?不由大松了一口气,抹把汗急急打电话告诉封毅人找着了,蹦
蹦跳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
死丫头蜷着小身子缩在座椅上,撑了那袋零食下去,吃饱喝足犹不解馋,领口上
像模像样塞着块纸巾当餐布,想是趁乱溜进来过家家,玩累后就地睡着了,不知
道正做着啥美梦呐,漏了一大串儿口水哈喇。许延哭笑不得,摇了两下见她耍赖
不醒,只好抱起那圆滚滚的战利品,紧赶慢赶跑回包厢,再晚点儿,老太太不得
急昏过去。
过了这场小插曲,列车又再忙慌慌地启动。小丫头不管大人急上天,她自睡她的
。经了忧急如焚,再历大喜过望,老太太不住轻轻拍着小孙子的圆屁股,手上的
哆嗦半天没消停。上了年纪的人,不宜情绪过于激动。封毅忙劝她歇着,又向列
车员讨来驱风油,给老人家按揉了一番宁心净气的穴位,见她脸上异样的红潮褪
下去,才松开手坐回许延床上。
小魔头失而复得,连小保姆都不住千恩万谢,更别提拿那丫头当眼珠子疼的老太
太了,原本就融洽的关系,一时间亲近得仿似一家人。别看年纪不小,老太太精
神头倍儿好,一路家里家外跟两个后生拉着家常。
原来老人家本姓王,家在离白河镇二百里的一个小县城上,育有三儿一女,老伴
儿抗战时就牺牲了,孩子全靠她一个人拉扯大。大的儿子女儿毕业后去G市打拼,
发了家把她接过去享清福。这次是小儿子的孩子做满月,老人家一来想看孙子,
二来,也思乡情切,等不及女儿得空送她,自己就带着个保姆坐车回家了。
玲玲是大女儿的孩子,自小带到大,这回非闹着跟她一块儿回老家看看:“小许
,小封,你俩哥儿不但是我这老婆子,更是我女儿一家的救命恩人呐。”王老太
说着老泪纵横:“不然我哪儿对得住我那女儿女婿,我这条老命也没脸活下去了
。”说罢非要两人留下联系方式,回G市要让玲玲父母亲自登门拜谢,慌得他俩连
连推辞。
“奶奶,您千万别这么说,”封毅忙站起来:“是您福气好,孩子没事儿,比啥
都强。”
“就是啊,换了谁都会尽心尽力帮您找的,何况玲玲那么聪明伶俐,”许延也笑
着说:“没她跟我斗嘴儿,还闷得慌呐,不为您,就为自个儿,我们也得把她找
回来呀。”
两兄弟一席话,说得王老太眉花眼笑,自个不识字儿,非让小保姆写上家里地址
,交到许延手里,千叮万嘱让他俩回G市后一定上家来玩儿。许延忙应着收好了,
老人家这才满意。
68.苇岸宿绿影
第二天上午,王老太一拨在县城下了车,两小时之后,列车停靠在白河镇站台。
这次没有预先通知,两人在镇上雇了部私车回二〇五。许延打开车窗,让干爽清
劲的凉风嚯嚯灌进来。
乡情,是一种别样的音调,深沉而低廻,特殊的气味和氛围,是陌生与熟稔融洽
美满的结合,是记忆与现实生动可感的印证。
夏末的天,蓝得特别深,托起一朵朵白云格外银亮立体。绿色取代了洁白,成为
原野的基调。路边起伏着一垄垄高低错落的作物,蓬蓬勃勃的杂草野花不甘寂寞
,趁着暖阳自觉围出地界,沉浮在碧浪翻涌的浩瀚汪洋中。比之江南婉约精致的
风情,这儿是不修边幅的率性粗犷,苍凉却不荒瘠,蓝天下广袤的田野接引着苍
莽的群山,白沙河像年轻的母亲,轻快地闪动着波光……
北方终究是北方,江南的瓜果早就收了藤,这里才刚刚开旺,沿途不少瓜农从地
里捧出一个个碧绿饱满的西瓜,堆上路边等待拖拉机运上镇里。许延眼馋,笑道
:“呀,这瓜看着就好吃。”
“那咱下车买两个,”开车的汉子爽朗地笑:“现摘现开,解暑生津,两位路上
几天没吃着新鲜瓜果了吧。”
“那咋好意思,”许延言不由衷地推辞,乐得巴不得蹦下车去:“停车得耽误您
生意了。”
“嗨,赚钱图个啥,不就图个舒服自在,”汉子乐呵呵停好车:“这现有的自在
都享不了,那钱赚来还有啥用?”
“大哥真豁达,”封毅由衷赞道:“会过生活。”
“嘿嘿,走,摘俩瓜去,”汉子开门跳下车:“咱吃饱了再赶路。”
许延乐陶陶地奔进瓜田里,一个戴草帽的老农见几人下车,也不上前招呼,热络
地笑笑,就又弯下腰忙活。
“大爷,”许延拍着圆滚滚的西瓜,笑嘻嘻地问:“您这瓜咋卖呀?”
“哦呵,过路的客人,一角钱一个,尽肚子吃,”老农呵呵笑道:“要带走,五
分钱一斤。”
“哇,这么便宜!”许延惊奇地问:“那您不亏本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