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
忽然轻轻一笑,“过来坐吧,几时这般扭捏了?”
白玉堂讪讪地坐在展昭的身边,“我……我正在做一支竹笛,所以……”
这家伙天天都来,来了又躲着不见面,想必包大人说了他什么,他才如此老老实实。
偷偷瞧瞧,猫儿的神色淡淡的,似乎没生气。他也不敢乱说话,用匕首在竹竿上挖出洞
,试了试,便吹了起来。
清脆的竹笛声在湖面上飘飘荡荡,风和水应,格外清幽动人。
吹着吹着,肩头一沉,回头看时,展昭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头自然地垂靠在他的肩膀
上。
对猫吹笛,怎么成了对牛弹琴?
难得猫儿大白天还睡得着,就让这只爱操心的猫儿睡个好觉吧。
风习习而过,吹起了展昭鬓边的发丝,拂过白玉堂的脸。
心中一热,很想……吻吻那红润诱人的嘴唇……
怕吵醒了他,手指轻轻抚着展昭的唇,那种细腻光滑的触感,令他久久留恋不去……
睡梦中的展昭渐渐面色苍白,眉头深锁,冷汗一层层渗了出来。
无穷无尽的黑暗死死地压着他,怎么也挣脱不了,冰冷的玉台,仙境般的琪花瑶草……
快要被压得喘不上气,丝毫也不能动……而黑暗此刻却越发浓重,遮住了视线……
撕心裂肺般的痛楚瞬间淹没了全身……
“啊……”
一下子惊醒过来,浑身抽搐,汗如雨下,湿透衣衫。
“猫儿,醒一醒,你梦见什么了?”紧抱住那颤抖的身体,白玉堂心痛得像针扎,何种
遭遇让猫儿连梦里也如此惊悸?
呆滞地看着白玉堂光华璀灿的眼眸,“白帝……”
只说了两个字,人就清醒了,猛地跳起身,连退了几步,生疏的目光仿佛在看陌生人一
样。
白帝?
怒火顿时升起。
那个白帝看猫儿的眼神,眷恋、柔情、痛苦、悔恨、伤心、绝望诸般情感交织,绝对…
…不简单。
到底发生过什么事,猫儿不肯说?对自己也不能说?
面对展昭凄怆的眼神,却又一句话问不出口。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竭力想平息心头的狂潮。
这种无言的折磨快让白玉堂崩溃了。
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突然回身,一拳又一拳狠击在矗立的岩石上。
展昭惊呆了。
岩石上很快一片鲜红。
“玉堂……”
扑过去擒住那鲜血淋漓的两只手,心如刀绞。
慌乱地撕下衣襟替他裹伤,手直是发抖。
我曾经有过一个奢侈的梦想,与你携手同游江湖。可是,这个梦想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了
……
胸口一阵阵的悸痛,猛回头,一口血喷在地上。
天昏地暗。
白玉堂大惊失色,急忙去抱那软软倒下的身子。
一阵疾风刮过,白玉堂抱了个空。
展昭已经落在另一个白衣人的怀里。
“白帝!”愤怒的吼声在竹林中回荡。
迅如闪电,白帝转眼便消失无踪。
[原创] 五方帝37
连运三遍大周天,确信展昭平安无事,方始放下一颗悬了半天的心。
幸好只是劳累过度,吐的是胸口久积的淤血,要不然,百日之期未满,非落下病根不可
。
轻柔地抚着那苍白的脸,为何你在睡梦中,仍然蹙着眉?
对你的伤害,真的永远都无法补偿吗?
叹息着,挽起他的衣袖,搭上脉门,思索着究竟要给他吃哪种灵药。
突然,一粒水滴形的银色痕迹映入眼中。
白帝触电似的,顿时就呆了。
珠泪?
沧海月明珠有泪……
月明……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是为了我,还是为了……
立刻便下了决心,绝不能放展昭离开自己一步,哪怕……展昭恨他……
**********************************
年轻的天子笑容可掬,亲手扶起了包拯。
“深夜召爱卿入宫,情非得已,实在是事出有因……”
不卑不亢地回答:“为朝庭效命,是臣的职责。”
仁宗微皱眉头,这个包拯就是不肯说一句好话。
“开封府破了十三桩大案,朕本应嘉奖才是,不过,想必包卿也明白此案背后另有文章
。”
“圣上是指宁穆入驻开封十七县一事?”
仁宗抚掌笑道:“不愧是朕的肱股之臣,果然思谋深远。”
包拯沉吟道:“听说宁穆早年跟随燕王爷征战辽国,圣上莫非为此忧虑?”
仁宗被他一语道破了天机,不住地点头,“先皇也曾因此圣心难安啊……”
包拯正色道:“臣以为,燕王爷早年有功于朝庭,未见逾矩,不可乱加猜测。否则,必
将引起人心混乱,朋党四起,人人自危,反而给某些居心叵测之人有了可乘之机。”
仁宗淡淡道,“自从朕登基以来,以仁治天下,岂可做出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的事。只
是万事得讲一个证据,若无实事,当然不错,如果有差,也能防范在先。”
包拯目光炯炯,仿佛看透了仁宗的心思,“圣上有话就直说吧。”
仁宗紧盯着包拯,“朕想让展昭留在燕王身边,察其情,观其意,以判真伪。”
原来皇帝要在燕王身边安一个内线。
忽见天子眸中似笑非笑的神情,含着冷酷的光,心中恍然,不论展昭成功与否,都只有
死路一条!
逼反了燕王,以仁义标榜的仁宗绝不会留下深知内情的证人;若是展昭被燕王发现,仁
宗也绝不承认,一定会消灭证据,杀人灭口!
浑身冷汗。
“臣万不能奉诏!”
“包拯!”仁宗的语气严厉起来。
坚毅的眼神对上天子的怒气,丝毫不退缩。
仁宗叹气,“朕也不想让展护卫涉险,只是燕王半途曾经遇到过展昭,十分赏识他的才
能,何况展护卫是江湖中人,不谙阴谋诡计,容易取得燕王的信任。”
“圣上知道展护卫是江湖中人,不谙阴谋诡计,怎能斗得过老谋深算的燕王?”包拯一
个头磕在地上,“臣愿往!”
“不行,开封一日离不得包卿。再说,你是朕的左右手,没有你,朕何以治天下?”
“圣上……”
仁宗忽然又微笑道:“朕不强求,包卿考虑清楚再回朕,毕竟,展护卫是包卿引荐给朕
的……你先回去吧。”
包拯知道多说无益,起身告退。
仁宗久久凝视着包拯的背影,若有所思。
春风如酒,醉人心魄。
柔美的声音如春波初起,“陛下是否操之过急了?”
仁宗揉揉额头,“想不到包拯竟会如此维护展昭……枫林,你有什么好办法?”
枫林似轻烟一般飘了过来。
“不急,陛下,酒越酿越浓,慢施压力,包拯迟早会坚持不住。再说,以展昭的个性,
一旦知道包拯为他所承受的压力,一定会乖乖地自动前来接旨的。”
“朕也舍不得展护卫,偏偏不巧是他遇到了燕王……”
青帝浅浅一笑,“我也是一样,因为展昭,我恐怕要得罪下一个大对头了。”
仁宗赏玩着案上的玉如意,“据说夜杀最近损失不小啊……虽然你与冥教不和,可也不
要影响了大计。”
“怎么会呢?”青帝脸上笑得越发甜蜜,眼眸却冷了下来。
仁宗不经意地道:“谁得了天下都不会影响你一统武林,对付燕王明帮暗毁的手段,可
不要弄到朕的头上才是……”
青帝一怔,柔柔地道:“如今陛下已有天下,枫林难道会舍了现成的,却要花时间去寻
那镜花水月吗?女人是禁不得老的……”
仁宗哈哈大笑,“说的好,枫林,朕考虑是不是要收你进后宫了。”
青帝“扑哧”笑了,“东方青帝为龙,不会成凤的。”
**********************************
“死白帝,臭白帝,王八蛋,把猫儿藏哪儿去了?”
白玉堂喃喃咒骂着,沿路追踪,满腔怒气无处发泄,狠命地踢着一棵树。
“白玉堂?”
闻声回头,却见一个全身衣黑的英俊男子,眼中闪着冷魅的寒光。
“你是……”猛地想了起来,“黑帝!”
星魂疾出。
冬日的阴云重重地聚起。
五方帝38
睁开了湖水般幽深的眼睛,眸光转动,一丝迷惑浮上心头。
这不是……镜湖小屋……
屋里仅一床、一桌、一椅而已,桌上的汝瓷天青釉瓜楞细颈瓶里插了一枝淡黄的早蜡梅
,清香如梦。
慢慢起身下床,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平静地看向门口坐的人。
似乎被刺中了一样,白帝微微一颤,竟然不敢看那张清俊温润的面容。
“谢谢你几次……救了我……”平淡地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
……选择的,所以……”清澈的眼睛如大海一样深远无垠,融入了水晶之心似的晶莹透
明,仿佛包容了世间万事万物,“过去……都忘了吧……谁也不再打扰谁……”
“对不起……”喃喃的声音沉郁如山,“我做不到……”
眼神渐渐凌厉,“你不是那种不知进退的人,究竟为了什么不肯离开?”
那种洞悉人心的眼神令人无法正视,白帝这才惊觉,展昭智慧过人,只是从来不愿显示
罢了。
“因为夜杀?”
神思有些恍惚,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情,像极了一个人……
月明……
“白帝……”
忽然微笑了,“不要叫我白帝,我的名字是……皓铮……”
怔了怔,冷冷地转过了脸。
“夜杀犯案,京畿不安,大将宁穆率军驻守开封入十七县……操纵夜杀的人必与朝庭有
关,究竟何人有这样的本事……你能查全夜杀在何时何地设下圈套,想必手上也有线索
……”
原来你日夜不安的还是开封府的事,可是,这一切不是你一个人能扛起来的……
轻轻扶正略斜的梅花,这淡淡的清香似乎是从眼前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夜杀……由冥教和五方帝……同时控制……”
凌厉的眼神更加寒冷,掺杂着一丝不可置信。
“五方帝用的是夜杀令,冥教用的是黑夜令,可笑的是,彼此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却又
拼命遮掩,故作不知……”
“五方帝和冥教都号称统领江湖,居然能够和睦相处,夜杀幕后操纵之人自然不同寻常
……”
凝视着展昭,一字一顿地道:“以你的聪明才智,还猜不到是什么人在控制夜杀吗?”
“宁穆曾是燕王手下的大将……”
声音突然断了,燕王?
立刻便联想到众矢之的的开封府和包拯。
没来由的心里一阵寒战,回身便向外掠去。
闪身拦住。
“你不能走……”
杀气一闪而过,“不要逼我出手……”
悲凉的笑容浮上了唇角,“你知道我永远也不会向你出手……若是为了开封府上下,我
不但要放你,还要帮你;可是为了月明,我一刻也不能让你离开……”
心下恍然,明白了白帝一路上拼命保护自己的原因。
百日之期……
为了自己旧伤复发的白帝,陷在乌金丝网里的白帝……
敏感的心早已非常清楚那份隐在背后的东西,可是……
想到那个躲在竹林中探头探脑的白玉堂便忍不住心中一阵温暖……
正如那只白老鼠说的,欠下的可以用性命去还。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自信的微笑如风一般扬起,一瞬间闪亮的神采令白帝失
了神。
这样的微笑肯定是……想起了那个白玉堂……
白帝一语不发,只是拦在门口。
“请你让开……”
仍然没有回答。
一扬眉,一记擒拿手便攻向白帝肩头。
一动不动,只是深深地看着展昭。
转眼间手已经扣住了肩骨,发出一声轻响。
倏然变色,“为什么不还手?”
依旧是那悲凉的笑容,“我说过,永远也不会向你出手……”
“你……”
一咬牙,飞身向窗户扑去。
白影疾挡在窗前。
凝住身形,惨然道:“你一定要逼我到绝境才罢休吗?如果开封府出了事,我绝不会偷
生。”
“对不起……”
声音温柔如水。
这个狐傲如虎却又柔情万种的男人……不忍动手又摆脱不了……
一种挫败感从心头升起,绝望死死地捏住了他……
“为什么要如此逼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错,欠你的这条命,我还给你……”压抑已
久的痛苦突然爆发出来,毫不犹豫一指点向心脉。
“昭儿……”白帝吓得心胆俱裂,慌忙扑上前捉住了他的手腕。
肋下猛地一麻,身子立刻僵住了。
“你……”再也料不到展昭居然用诈。心慌意乱之下轻易便着了道。
“我有我的原则,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
淡然地走向门口。
金风出现在门前。
“不要怪主人……他是迫不得已……看看你手臂上的珠泪……”
“金风!”白帝厉声喝止。
“主人,你什么都不肯说,只有苦了两个人。”金风轻轻摇头,眼光只看着惊疑不定的
展昭,“月明给你种下的这颗珠泪,是她的生命之珠。你活她存,你死她亡……”
“不可能,不可能……”下意识地握住了手臂,眼中一片茫然,“我和月明素不相识,
为什么她会这样做?”
“因为,月明是主人唯一的亲妹妹……”
39
死一般的沉默。
静静凝视着手臂上银色的珠痕,仿佛看见了月明清丽绝伦的笑脸。
自己的生死……竟会关系到另一个人的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