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在恐怖电影里经常出现的房子原来真的存在于现实生活中啊?我看这本身就很有报道的价值了。幸好我出门前不忘拎上了相机包,这一次应该能写出好报道了吧?!
“吁!”黧吹了声口哨,“好浓的鬼气。”
“鬼?是男鬼还是女鬼?”若实姐停好了车,过来时正好听见黧的感叹,兴致勃勃地问道。
我说若实姐你干吗对鬼的性别这么感兴趣?难不成你的狩猎范围已经广到连鬼都不放过了吗?
雪似乎也从晕车中缓过了气来,虽然走路仍是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和醉汉差不多连直线都走不了,更别说脸色依然惨白没有血色虚弱如西施反而更添一股柔媚之气。说起来雪要是以现在这幅样子在这诡异的洋房中行走的话,倒是会有99.985%的可能会被人误认成美到令人窒息的鬼魂。
雪走到大门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被仔细地折叠起来的信封,从里面倒出一串似乎在莎士比亚的戏剧中才有可能见到的典型英国古堡大门的雕花金属钥匙,然后随意地选了一把插进了铁门的钥匙孔里,轻轻一扭——
吱吱吱吱呀——
这铁门估计几百年没上过油了,几乎是用破锣嗓子惨叫着向后退去,让出了一条被丛生的杂草掩盖了的鹅卵石小路来,似乎刚下过雨的泥泞道路柔软的触感让人有种在沼泽中行走般的错觉,似乎一脚踩错就会被张着泥巴大口的土地给吞噬,然后在地下销声匿迹几百年都不会被人再挖出来。
若实姐不愧是女中豪杰,走在这种路上都健步如飞气势汹汹就连杂草都被她的气势吓到弯腰让路,我扶着一步三摇的病美人雪小心翼翼地在后跟随,黧则舒服地搭在我的肩膀上东张西望。
总算是到达主屋了。虽然那哥特式建筑看起来比外面的庭院还要阴森许多,但毕竟来这里除灵是我们前来的目的。看雪又一次开启了大门,我也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真不愧是西洋风的建筑,一进门的大厅就极有气派,起码有十几米的挑高天花板上画满了壁画,简直跟外国的教堂差不多,巨大的水晶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要不是那上面结了厚厚的一层蜘蛛网让人觉得有点恶心的话,一定是光彩夺目闪烁如星就算没有点亮都会让人觉得眼前一片光明。再看前方的楼梯,简直跟电影里面公主从城堡里走下来的楼梯一模一样!红色的地毯从楼梯顶端一直铺到底部,但奇怪的是大厅的大理石地板上却没有地毯。楼梯两边全是雕花的红木扶手,只是楼梯口的两边摆放着两座怎么看怎么诡异的哥布林像,给好好的房子添了一股莫名的恐怖气氛。(注:哥布林,传说中的顽皮的相貌丑陋的小矮人,住在古老的房子里,照顾房子。和主人相处的好的话会帮主人打扫屋子,也会把讨厌的主人从房子中驱赶出去。)
雪四下看了看道:“橘子,接下来我要做除灵的准备,你和若实还有黧随便走走,但不要走散了,也不要跑太远。”
说完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在超市里随便都可以买到的盐巴,撕开袋口在大理石地板上撒了起来,若实姐似乎比起和我四处看看来对雪更感兴趣,我不便打扰,便和黧一起四处溜达。
一楼的大厅里有两扇门,一扇在楼梯左边另一扇在右边。我先是推开了左边的门,发现这里是一间书房,其中垒的书比藤原家的书山还多那么一点点,不过摆放的可是整整齐齐。书桌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看样子已经很多年头没有人打扫过了。书桌上还很显眼地摆着一个相框,我拿起来瞧了瞧,原来是一个抱着泰迪熊的小女孩在院子里拍的照片。那小女孩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笑的满甜的,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我把照片放回桌上,然后在书房里转了转,发现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便离开了,前往另一扇门。
那另一扇门是通往餐厅的,而餐厅里还有一扇门通往厨房,厨房里还有一扇门通往院子,只不过这最后一扇门上了锁。我觉得无聊,便原路返回。雪已经在大厅的地上用盐巴画出了一个巨大的五角星,还在五角星的外围画了一个外接圆,看起来就像是黑魔法的仪式准备。
看他的动作似乎停了下来,我便开口问道:“雪,这是做什么?”
“在入口设一个陷阱。盐有驱魔的力量,五角星则能保护普通人并且束缚不洁之物。等会我们抓鬼的时候,要是她从这里经过就会被困住。不过我还要在其他鬼魂比较容易经过的地方设下同样的陷阱呢。橘子,你可要小心别踩到了哦!尤其是五角星的部分,绝对不能踩坏哟!”雪很不放心地叮嘱道。
“哦!放心啦,我做事很小心的。”看来不管是黑魔法还是除灵术都是很讲究阵势的嘛。
“那我们先上楼看看吧。”雪说着,小心地跨过地上那个魔法阵一样的陷阱,顺着楼梯向上方走去。若实姐也一蹦一跳地跟着他,我和黧走在最后。
二楼的光景比起一楼更加阴暗诡异,这家主人不知是个虔诚的基督徒还是对十字架有某种狂热的爱好,竟然在可以挂十字架的地方全都挂上了形状各异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十字架,正的逆的还有长宽相等的真是什么型号都有,合金的铁制的金的银的塑料的什么材质一应俱全,我看连教堂的神父都没有这么壮观的收藏。
二楼还有六个房间,三个在走廊的一边,三个则在走廊对面,中间则是我们刚刚经过的楼梯,从走廊上可以将一楼的大厅尽收眼底,这样一看雪刚刚画的那五角星还真是既诡异又醒目。
我们先站在了第一个房门口。若实姐兴致高昂地抓住门把手猛地一拉,砰——
门把手被拽下来了。
门还是关的严严实实纹丝不动连个虫子都飞不进去。
若实姐看着手中的门把愣了0.031秒然后迅速把手中的证据给扔出窗外,我亲眼看着那可怜的门把手在经过这女魔的暴力摧残后凄惨地在院子里的泥潭中沉没,不由自主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为它默哀。
既然门锁已经坏了,而且门又打不开,我们只好放弃了查探这间屋子,前往下一间。
这一次是变回了人型的黧率先站在了门前,呼地打开了房门然后在看清了里面的摆设后黑着脸磅的一声狠狠摔上,气愤地走开,历时共1.684秒。
我偷偷地打开门瞄了一眼,只见房内摆满了动物标本,还有不少是红狐狸的标本。难怪黧会那么生气——毕竟是妖狐老大嘛。
接下来开门的是雪。他极为从容地扭动门把手,然后轻轻地把门打开。我凑上前去,原来是一间很普通的小孩卧室,视线所及之处全放着洋娃娃和泰迪熊,但没什么奇怪的地方——除了数量这么多的娃娃让人觉得很诡异外。的确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接着我们顺着走廊到了对面,轮到我来开门了,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扯开门——
“啊啊啊啊啊啊啊——吸血鬼啊!!!!!!!”
我凄厉的惨叫声在房内那个嘴里长着白森森的獠牙的不明生物扑向我并把我压倒在地的同时响起,我闭上眼等待着被咬的剧痛,但那预想中的痛楚却没有按计划到来,反倒是我身上一轻。我张开眼,只见雪一脸厌恶地把那个倒在我身上的和普通人一样大小的吸血鬼模型丢回到那房间里,然后狠狠地摔上门。
“是杂物间。”他补充道,伸手把跌倒在地的我拉了起来。
正常的杂物间里会放着吸血鬼的模型吗?这家人是头壳坏掉还是脑子进水水里还养鱼啊?没事收集这种东西干什么啊?!吓死人!
我安抚了一下狂跳的心脏,正要转身却看见黧那张凑近的和我鼻子只差0.9CM的大脸和努起的嘴唇:“橘子,不怕哦!来,让黧亲一下就什么都不怕了!”
“谁会让你干这种事啊!”雪猛地拉开我然后一拳就往黧的脸上招呼过去,只可惜被挡了下来。
“嘻嘻,小梨子,既然这样,让我亲一个!”若实姐还真是不放过任何机会,趁黧忙着挡雪的拳头的时候扑了上去,黧偷鸡不成反而连自己都赔了进去,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喂……你们!怎么可以就这样走掉啦?!!!快点来把这女人从我身上拉开呀!喂!橘子!雪!”我和雪完全忽视背后那在魔女的怀抱中痛苦挣扎的狐妖,朝下一扇门走去。
不过接下来的这扇门可比其他的门奇怪多了。
不单没有把手没有门锁没有任何的装饰整个看起来除了一块木板以外啥都没有,而且还关的死紧任凭你怎么推都不动。
雪仔细端详了那门一番,把手放在门扉上嘴里念念有词。说也奇怪,那门中央竟然渐渐浮现出一个像是用血画的一个圆来,然后那圆里又现出了同样像是用血画的几个串在一起的三角形和看起来有些随意的联结着的线条,而且还往中间的空白处填上了密密麻麻的小血字,看不懂是哪国的文字。
总而言之那诡异的有点像是《○之炼金术师》里的炼成阵又有点像黑魔法里召唤魔鬼的魔法阵还有点像谁在死前无聊搞出来的看不懂的Dyingmessage的诡异图形就在门上由浅到深由外到内由大到小地显现出来。
“果然,是被人封住的门呢。”雪停下动作,这样说道,“橘子,你往后退一点,我要花点时间把这门给打开。”
我听话的向后退,一是为了不妨碍雪工作,二是对于这种明摆着存放有危险物品才被人故意封上的门里的危险品感到了某种程度的害怕。不过我还是相当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往雪那里看。
雪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黑皮的小笔记本,翻动着似乎在寻找资料,我伸长脖子偷看了一下,那本子上也全密密麻麻地画着大圆小圆什么的奇怪的一看就觉得与这种灵异法术有关的图形,还在旁边仔细的打上了批注。
这时候我感觉我的衬衫后部被什么人拉了一下。
“去,去,黧,别拉我衣服,衬衫会被你弄皱的!”我头也不回地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拿出相机端在胸前随时准备拍灵异照片。
可是我的衬衫又被什么人拉了一下。
“都说不要玩了啦!!!”我有点生气地往旁边一看,只见黧还在离我3米远的地方跟若实姐纠缠的难解难分难分难解。既然黧和若实姐都在那里,雪在我的面前,那谁在我的背后呢?
我深吸一口气,迅速转身,却看见一个刚好高度到我的腰部的穿着满是蕾丝的可爱的粉红色公主服手里还抱着一只黄棕色的泰迪熊的七、八岁的金色卷发小女孩站在我面前——为什么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呢?
“小妹妹,你在这里做什么啊?”真是可爱的小女孩,我情不自禁地蹲下来,用没拿相机的那只手摸了摸她的头,问道。
啪!她那胖嘟嘟的小手闪电般拍掉了我摸她头的手,用尖细的嗓音道:“无礼者!汝竟敢随意碰触淑女的头发?!”
你说的是哪个时代哪个国家的语言啊?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呢?而且这年龄的小孩正常情况下会说这种话吗?一般都会笑嘻嘻地露出可爱的酒窝然后用可爱的甜甜的童音回答问题吧?!难不成因为她是外国人或者至少是个混血——因为是金色头发嘛——所以才特别早熟?
“这是本小姐的家,汝等无礼者快滚出去!”明明是这么可爱的脸怎么能说出这么粗鲁而且怎么听怎么别扭的话来呢?果然因为是外国小孩所以语法学的还不大好吧?
“橘子,你在跟谁说话?”雪头也不回地一边继续手上的工作,一边问道。
“一个小女孩啊!”我回头答道。
“这里哪来的……”雪惊讶地说着转身,却在看见了那小女孩之后呆了一下,然后保持视线在那小女孩身上的状态慢慢地向右移动几步,然后向左转过身子,顺着走廊向我们来时经过的楼梯退了几步。
“雪,你在干什么?”我觉得奇怪,向雪那里走了几步,开口问道。
“还不快点到我背后!那女孩就是恶灵。”雪喊道,上前几步把我拉到他的背后,然后又退到原先那杂物间前,若实姐听到雪的话,也放开了黧,一脸惊喜地看着走廊前方。
“恶灵?你胡说什么啦!我明明能摸到她耶。鬼不是没有实体的吗?”我不相信地反问道。
“你摸到她了?”雪和黧异口同声地问,不愧是兄弟,连问话的时机和问题都一点不差。
“不可能的!”雪坚决的否定了我的说法。
“喂……汝等……”
“这是事实!”我也强调我刚刚亲身实践过的事实。
“喂……汝等……”
“橘子,这次雪说的对,那女孩真的是鬼!”怎么连黧都这么说!
“……汝等……怎么都不听本小姐说话……”
“我证明给你看!”雪打开那杂物间的门,从里面找出个金属的烟灰缸,然后瞄准了那小女孩,呼地扔了出去。
烟灰缸穿过了那小女孩的身体,砸到了她身后的地上。
“哈哈哈……没用的,这些伤害不了本小姐!”小女孩大笑着,说道。
“我不信!”我从杂物间里拣了一本封皮有些磨损了的圣经,然后对准了小女孩,扔!
碰!好大一声响。
虽然似乎是缩写本但还是满有份量的圣经击中了她的头,把她打的跌倒在地。
那小女孩头上肿了一个好大的包,看的我有些内疚。
“那个……对不起啦……”我连忙道歉。
“真的打中了耶!”雪和黧异口同声的感叹道。
我说你们不要连发出这种感叹都异口同声好不好,听起来满怪异的!
“竟然……竟然……敢打本小姐……”那小女孩可能有点脑震荡,晃了好半天才从地上站起来。
若实姐也从杂物间里拿出一盏台灯,问道:“我也要来玩!往哪里砸呢?”
“你看不见吗?”我问。
“我只看见一头泰迪熊在空中飞啊!”若实姐答道。
“是吗,那么你往泰迪熊的左边砸。”雪居然还指挥起来了。
“好咧!我砸!”
呼,台灯再次穿透了小女孩的身体落到了她身后的地上。
“我也试试好了。”这次黧从墙上拆了一个十字架,把它当飞镖一样投了出去。
那十字架也穿透了小女孩的身体没伤到她一分一毫。
“我不信!我再试一次!”我也从墙上拆了个十字架,又扔了过去。
磅!这回血都流出来了。
“喂喂!!鬼会流血吗?”我指着那小女孩破皮的手臂,问那两个藤原。
“一般来说是不会了啦。”
“除非……橘子是那个……”
“对……,只有这个可能了。”
那两兄弟完全无视我无视若实无视那可怜的小女孩自顾自地说起了我们完全听不懂的话。我说你们别一直陶醉在你们自己的世界里也给我把事情说明清楚啊!!!
一个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叽哩喳啦不知道在讲什么的幽怨的如同从地狱里飘出来的声音这一次带着愤怒到极点的语气在我们耳边响起。
“汝等……汝等……竟然……竟然……一直无视本小姐……把本小姐当透明人……还一直……一直……对着本小姐扔东西……汝等……简直是不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