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方帝Ⅱ黑帝篇————天下一剑

作者:天下一剑  录入:12-10

套安排捉一只猫,想不到反而擒了一只虎,收获不小啊。」
幸亏来的是自己……
白帝冷淡地看着对方,这阿四原来就是冥教的夜摩天王!
夜摩含笑走近,「传说白帝如虎,精明过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居然自动踩圈套,

可笑啊可笑。」
白帝不答,暗运真力。
夜摩接过乌金丝网的拉绳,「别浪费力气了,乌金丝网以乌金和玄铁制成,细如丝,利

如刃,断骨折筋,轻易便可将人勒成碎块,不知有多少英雄死在这张网上!这个网,就

是当年的黄帝也忌它三分……」猛然用力一扯,乌金丝网立刻深深勒入肉中。
伤口一下子裂开,鲜血暴溅而出,地上的血一层层染开。
英俊的面容骤然扭曲,牙咬得格格直响。
冷风卷起败草枯叶,在黑暗中呜咽。


第二章
一点火星在何昭宇幽黑的眸子里闪亮,及时抓住了白慕飞的手腕。
「猫儿,他要杀你!」白慕飞怒不可遏。
敏锐的目光逼得金风不敢对视,「你不是来杀我的,只是奉命拦住我们,是不是?」
金风悚然一惊,何昭宇实在太厉害了!
「杀了你,主人再也不会有烦恼。」金刀疾劈而下。
何昭宇坚定地望着金风,死抓住白慕飞不让他动手。
金刀离何昭宇头顶还有三尺远便停下了。
刀颓然垂下,金风的声音中充满了悲伤,「何昭宇,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真希望主人

从来没有认识你……总之,今天你休想通过!」
白慕飞心中直泛酸,金风的话,明明是故意泄漏白帝对猫儿有意,只有迟钝的人才听不

出来。
何昭宇冷汗一下子渗了出来,「残盗的事是夜杀设的圈套?」
「这与你无关!」
白慕飞扶住了那微微摇晃的身体,猫儿的心一定被刺得很痛,「我告诉你,猫儿绝对不

想和白帝宫有任何牵扯。因公,开封府上下深为致谢;因私,我白慕飞定以性命相还。

天大的事,我们自己解决,无须白帝宫强出头!」
金风张了张口,硬是咽下了所有的话。高傲的白帝宁可死,也不会让何昭宇知道他所忍

受的苦和痛!
「白慕飞,看你不顺眼很久了,放大话没用,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不能向何昭宇动

手,砍了这白老鼠一定大快人心。
刀如电,劈破夜空。星魂疾掠而上。
「当」的刀剑相交,星芒一闪,金风手腕如受重击,金刀脱手飞出。
金风飞身而起,空中抄住了金刀,仔细一看,锋锐无伦的刀刃上,现出一条长长的缺口

,不禁又惊又怒,心爱的刀居然轻易被伤,这把剑似乎有点诡异。
「猫儿,你去哪儿?」白慕飞忽见何昭宇向远处急掠,慌忙追上。
「站住!」金风顾不上心疼刀,纵身便拦。
※※※
乌金丝网越缠越紧,仿佛要将人生生绞裂。网中人剧烈颤抖,沉重的喘息声似从水底透

出,一道血流沿着网绳淌下,濡湿了阿四的手掌。
夜摩嫌恶地扔了网绳,掏出雪白的手巾擦去血跡,饶有兴趣地看着那鲜血淋漓的身体,

惬意的微笑浮上了嘴角,「乖乖地求饶,或许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些。」
白帝倏地抬头,目光直如狂暴的猛虎,迸射出噬人的精光。
夜摩不觉变了脸色,「这种境地还敢张狂,别忘了,当年的青帝就是死在乌金丝网里的

。」
枫叶?十五岁,花一般年纪的枫叶,惨遭暗算,死无全尸……
新仇旧恨同时涌上白帝心头,突然仰天狂啸,山林震动,宿鸟惊飞,天地为之变色。
一直默不作声的夜游天王阿六吓得直往后退,嘶哑着嗓子叫道:「杀了他,放暗器,快

放暗器!」
「夜摩!夜游!」咆哮声惊心动魄!
无数尖利的暗器呼啸着在黑夜中划出寒冷的光。
缠在白帝手腕上的玄铁链陡然昂首疾飞,卷住了乌金丝网。运起白虎神功第七重,全身

的真气如狂潮翻涌,猛然爆开。铺天盖地的尘烟石土轰然炸上天空。
玄铁链似冷电飞窜,所过之处,乌金丝网寸寸断绝,周围一丈之内的人无不应声倒地。
夜摩和夜游两大天王,被爆起的气浪击出三丈远。
「不可能,乌金丝网不可能被毁……」夜游浑身发抖,连伤口疼痛也感觉不到。
夜摩满头满脸都是灰土,哑声道:「我忘了,西方白虎属金,乃天下万金之祖,没有破

不了的铁器……」
白帝冷厉的目光转向两人,夜摩和夜游几乎同时跃起。
一道指风劈面而至,夜摩已经感到背心刺痛,一掌猛击在夜游的胸口,打得他飞向白帝

。惨呼声中,夜游心口洞穿,血箭激射,「叭哒」掉在地上。
夜摩心胆俱丧,拼命飞逃,转眼消失在黑暗中。
夜静如死。
终于……解决了,僵硬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乌金丝陷在肌肤之中,根根如刀。
吃力地取出火箭,血早已浸透了。金风已成功地拦住了他,信号不发也没什么了。
冷风卷起了残破的衣襟。
这般狼狈的模样不能让他看到。
尽管每走一步都似受刑,白帝还是一步步走远了……
一根一根地挑出深勒入肌肤的乌金丝,伤口涂上凝玉膏,再用白布一层层裹紧。
受伤的人眼神淡漠,面无表情;治伤的人反而满头大汗,眼中含泪,咬着牙,狠心逼自

己处理血肉模糊的伤口。
地上长长短短的乌金丝积了一小堆,凝结的血跡已经干涸。
小心地替白帝换上干净的衣衫,金风觉得自己就要虚脱了。
望着窗外的曙光,白帝起身走了出去。
金风惊愕地叫道:「主人,当心你的伤……」连忙伸手欲扶。
「你不是把何昭宇引来了吗?怎么也得见见吧。」
金风吓了一跳,尽管白帝严令他拦住何昭宇之后便避走,可是他实在不忍心,偷偷给何

昭宇留了记号。
「主人,见一面吧,心里也好受些。」
「见了又怎样?」
金风一呆,是啊,见了又能怎样?
相见时难别亦难,离别相思更何堪。
溪水淙淙而流,鱼儿不时地跳跃,一片片落叶盘旋在水面,很快随着流水漂远。
白帝默默坐在溪边的青石上,凝目远眺,刚毅的面容苍白而沉郁,几缕发丝从脸颊边垂

下,风中轻扬。
金风的心忽然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不自觉地痛了起来。
一蓝一白的身影飞驰而至。
白帝深沉的眼眸倏地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依旧那么沉静从容,温润如玉,只是眸子中多了从前没有的……柔情,在他看着白慕

飞的时候!
幸福,是抚平伤害最好的灵药。
看到这个威猛如虎的身影,何昭宇还是不禁神情一僵,心底泛起了苦涩。
想忘也忘不掉的黑暗记忆,再一次涌入脑海。
明显感觉到何昭宇的不对劲,白慕飞马上用身体挡在他前面,稳热的手掌包住了那冰凉

微颤的手。
一股暖流传遍了全身,何昭宇柔和地笑笑,示意白慕飞放心。
一簇火焰在白帝心头燃起,熊熊蔓延。从第一天见到他,就知道他的眼中、心中只有一

个白慕飞。可是,真正面对两人的脉脉温情,仍然无法自持。
「多谢阁下数次相助,于情于理,何昭宇都必须上门亲自道谢。夜杀一事,开封府自会

处理,不希望太多的人干预,更不希望累及无辜。」
白帝唇边浮起了自嘲的笑容,好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生疏道谢。明知道话说得应该婉

转一些,可是……
「不必了,于理,各不相干;于情,毫无关系。我要做的事,也轮不到他人说三道四!


何昭宇一怔,脸色微微发白。
白慕飞踏前一步,昂然道:「白帝,你给我听着,不管你几次相助出于什么目的,我白

慕飞将来一定还清你这个人情。不过,如果有人借此想指手画脚,横加阻挠,趁早死了

这条心。我白慕飞和何昭宇要做的事,也轮不到别人插手。」
一簇火焰霎时变作燎原烈火,「凭你?还不配!」
白慕飞大怒,反手拔出星魂,「到底是谁不配!」手腕轻抖,点点星芒在朝阳中闪耀。
白帝顿时脸色大变。
五行之中,西方白虎,属金,是天下万金之祖,精于炼金之技。而白帝尤擅炼剑,一眼

便瞧出白慕飞手中这把剑的异样。
以精血炼成的通灵之剑!这是……何昭宇用自己的精血炼成的吗?
想也没想,劈手便夺。
白慕飞冷笑一声,一招「长河星落」,星魂矫健如龙,刺向白帝胸口。
「慕飞……」何昭宇抢身欲拦,白帝的武功远在白慕飞之上。
金风一记小擒拿,逼开了何昭宇。
一瞬间,白帝右手两指挟住了剑身。
「噗」的一声轻响,白帝胸前裂开了一道伤口。
是……星芒刺中的!
「主人……」金风惊呼。
白帝剑眉一扬,手腕一翻,白慕飞突觉一股大力沿着剑身袭来,震得虎口剧痛,剑已脱

手。
紧握住剑柄,那种感觉……的确是属于何昭宇的。
这把剑却在白慕飞手中!
灵剑赠侣,不弃不离……
深沉的绝望瞬间淹没了白帝,艰难地看向魂牵梦萦的人,那个人却忙着察看白慕飞的手

,一脸的怜惜。
星芒……
全身的伤口,也及不上胸前的这一道痛!
「哈哈哈……」纵声狂笑,一抖手,星芒冲天而起,满天旭日无光。
星芒映出何昭宇一瞬间惨淡的容颜,和空白的眼神。
这把剑不属于他,就像何昭宇不会属于他一样!
星芒划过碧蓝的长空,接连穿树而出,几棵大树轰然倒地。
风过处,人影杳然。
「我的星魂……」白慕飞咬牙切齿,扑过去拔出嵌在树身的星魂,翻来覆去地看,生恐

留下一点细微的痕跡。「总有一天,我非杀了这个臭白帝不可!猫儿,你……你怎么了

?」
何昭宇浑身无力,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亲眼所见的一切!
命运,终于开始它既定的旅程。
※※※
这是……地狱之火吗?烧灼着全身每一寸肌肤和骨头,挣不脱,逃不开……
谁在哭叫?
白帝费力地睁开眼,却看见了金风眼泪鼻涕糊成一团的脸。
想说话,后空干哑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忽然,清凉的谁流入口中,顿觉舒服了许多,伤

口却刺痛起来,一时冷汗淋漓。
「主人整整昏迷了三天,高烧不退,我又不会治病,真是吓死了……」金风一激动,居

然号啕大哭。
白帝哑然失笑,金风跟了他十几年,向来嬉皮笑脸,满不在乎,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

此失态。
慢慢撑着坐起身,头晕目眩,额头不停地跳痛。
「主人还在发烧,千万别动,快躺下。」
暗哑地问:「有什么吃的?」
「吃……吃的?只剩半碗冷粥……」金风忽然想起白帝三天来根本没吃东西,「我马上

去做。」
「不用……我需要尽快恢复体力,拿过来。」
看到白帝就吃剩粥,金风心头一酸,「主人,别那么着急好不好?你的身子受不了,何

况……」
虽然金风没说出口,白帝也知道他的意思。
咽下了冷粥,也咽下了所有的心情,淡然一笑,「你真的没有发现吗?青帝也是掌控夜

杀人的人。每一步都在青帝的预料之中,所以,必须打乱枫林的计划,我才有赢的机会

!开封府……已经没有时间了……」
此刻,开封府门前,蓝衣人的微笑如春天一般温和。
回家的感觉,真好……
※※※
苏默刚毅慈爱的目光,落在眼前温和清雅的蓝衫人身上,掩饰不住的欣喜从唇边漾开。
「昭宇,辛苦了……」
一阵怆然,好似委屈的孩子见到了父母,眼睛也模糊了。
轻轻抚拍着何昭宇单瘦的肩膀,不易察觉地微皱起眉头,「又受过伤了?」
「没事的……」心虚地垂下眼帘,以苏默的睿智,谎话是瞒不过去的。
没有忽略幽深的眸子中的疲惫和凄苦,苏默心里一震,何昭宇这一次肯定受了很大的打

击。
他深知何昭宇好清静的个性,只说了一句:「回去休息吧,放你十天的假,镜湖的小屋

也该打扫了。」
淡淡的笑容浮现在何昭宇的脸上,「大人,京畿十三桩大案现在审得怎样了?」
「听徐县令说,你十五天跑了八个州,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我考虑……」语气中隐含

着责备。
「司马先生……」何昭宇习惯性地转向司马衡求援。
「这次我也不帮你说话了,大人的决定非常合理,我要亲自押你去镜湖。」司马衡笑着

拉了何昭宇就走。
门外候了一群人,一见何昭宇出来,立刻便团团围住了他。
白慕飞忙像苏默一抱拳,就要跟出去。
「白少侠……」苏默唤住了他。
白慕飞心中一怔,苏默为何欲言又止?
沉默片刻,苏默缓缓道:「你给昭宇的压力,太大了!」
一语不啻于晴天霹雳,击得白慕飞半天反应不过来。
「昭宇最需要得是……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白慕飞悚然一惊,是啊,猫儿不管多苦多累,在自己面前也决不肯示弱,太多的关心反

而变成了压力。
「多谢大人提醒,慕飞会注意的。」
望着白慕飞远去的滞重背影,苏默无声地叹息,剪不断,理还乱,白慕飞和何昭宇之间

似有若无的情义,最是令他揪心。何昭宇已经背负了开封府的道义责任,怎能禁受得住

感情上的重负?偏偏他又是一个什么事情都自己背起来的人!
拿起桌上的奏折撕了个粉碎。
「大人,你……」刚回来的司马衡吃惊不小。
苏默断然道:「边关大将甯穆率军入住开封府十七县之事,千万不能让昭宇知道,否则

他必自责不已,又要去全力以赴破案了。」
「大人不打算弹劾庞太师调兵入京之举?」
「京畿诸县同时发生大案,造成开封治安不良,顺理成章调边关精锐之师入京,一波未

平,一波又起,个中缘由,绝不简单。先按兵不动,静观世态变化,也给昭宇几天休息

的时间。」
苏默细长的凤目中似有一道利光闪过,「将来,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没有中庸之道可

走!」
※※※
山寒水瘦,初冬的阳光格外温暖。镜湖的水碧如蓝天,四周绿竹婆娑,疏枝密叶,无风

自摇,悠悠如梦。
青萝蔓拂,幽径蜿蜒。
三间茅舍掩映在竹林中。
何昭宇坐在湖边的草地上,眺望着湖面,深邃的眼睛如湖水般澄澈平静,看不见湖底的

暗流汹涌。
忽然轻轻一笑,「过来坐吧,几时这般别扭了?」
白慕飞讪讪地走出竹林,坐在何昭宇的身边,「我……我正在做一支竹笛,所以……」
这家伙天天都来,来了又躲着不见面,想必苏大人说了他什么,他才如此老老实实。
白慕飞偷偷瞧瞧,猫儿的神色淡淡的,似乎没生气,可也不敢乱说话,用匕首在竹竿上

挖出洞,试了试,便吹了起来。
清脆的竹笛声在湖面上飘飘荡荡,风和水应,格外清幽动人。
吹着吹着,肩头一沉,回头看时,何昭宇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头自然地垂靠在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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