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8.宁善宫
印雪终于忍不住这样的拉锯战了,他一个打挺坐起来,愤怒地向世康大叫:“你到底要
干什么?”
印雪这么说虽然是因为怕世康看到他无力收回去的狐狸尾巴,然而心里有别的想法的世
康却被他这么一叫给叫愣住了。
世康定定地看着眼前一双喷着火苗的醉人美目,不禁暗暗地问自己:“我到底在干什么
?”
刚才自己那解印雪腰带的手,真的是要为眼前这个比女人还妖艳的少年更换衣裤吗?如
果自己真的只是为了给他换下那被血渍弄脏了的绸裤,那为什么作为要颤抖地那么厉害
呢?
作为楠国的一国之君,世康向来是忙于政事,忽略女人情爱的。而如今自己却偏偏放着
宫中许多如花美娘不爱,大半夜地来解一个小狐狸精的裤腰带!而且这个狐狸还是只公
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是受了这个狐狸精的勾引?是自己平时为了公务,而压抑了自
己本能太久?还是自己本来就……
世康不敢再想下去。
狐印雪看着世康被自己一喊给喊愣了,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他摇摇脑袋义正言辞地说:“皇帝陛下,随便脱别人的裤子是很不礼貌的。不管你想看
什么,我都不可能给你看。虽然我是一个山野村夫,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尊严,我也有
隐私,我也有在您伟大皇权之下保留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的可能!请您不要以自己的权利
侵犯别人尊严最后的防线!请您不要用臣民对您的敬爱压垮您自己无比光辉伟大的形象
!”
印雪这番演说很投入,说完连他自己都感动了,没想到自己也可以说出这么慷慨激昂、
金光闪闪的话来!心底冒出现在不应该有的得意来。
而世康听了他的这一番话,反映却淡淡的,甚至连脸上僵硬的表情都没有换。
他冷冰冰地说:“朕不过是看到你白天弄上血污的裤子没有换,想给你换换罢了。你以
为,你自己真的有什么东西让朕想要看得不行?不要做梦了!天下希望朕解的裤带多着
呢,可是朕想解的,还没有出现!”
说完,世康一甩袖子,抛下呆坐床上的印雪,愤愤地离去了。
印雪听到走远的世康略带怒气地对魏永说:“起驾宁善宫,去歌妃那里!”
印雪闷闷地坐在床上,本以为刚才自己一顿精彩的演说会让总想看他尾巴的坏蛋皇帝另
眼相看,肃然起敬。结果却并没有产生任何效果,而且,他临走还胡言乱语说了好些奇
怪的话。“天下希望朕解的裤带多着呢,可是朕想解的还没出现。”难道天下有许多人
都是狐狸变来的?都长着尾巴?而且他们都希望坏蛋皇帝看到自己的尾巴?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不合逻辑!一定是坏蛋皇帝没看成尾巴生气了,才不着五六的胡
言乱语!不去理他,不去理他!变态!
印雪自顾自地想了一会,放下心来,安然地在床上和衣睡去。
“睡一觉,明天就恢复把尾巴藏起来的精力了!嗯嗯。”
世康踏进宁善宫。
这宁善宫是世康的一位名叫歌环飞的妃子的居所。这歌环飞,本姓葛,因为歌唱得在众
妃子中特别好,所以被赐为歌环飞。在世康还没有登基的时候,她就已经是皇子妃了。
可是因为这歌环飞的娘家舅舅葛御道在两年之前曾经涉及了一场宫廷变乱,虽然未确被
证实,然而也被先皇远远发配边疆。所以后来世康登基之后,歌环飞也只还是他一个普
通的妃子。
然而这个歌环飞素来美貌可人,聪明温顺,所以虽然世康并不喜欢美色,却也有时找她
来聊聊天,也曾经和她亲爱过那么一两次。这对于世康这个不通情爱的皇帝来说,已经
是天大的宠幸了。其他那些连话都和皇帝说不上的妃子对这都嫉妒得不行呢。
世康怒气冲冲地走进宁善宫,心里装的全是狐印雪那张不知好歹的脸。
歌环飞之前闻听皇帝要来,正忙着打扮。这时也还没有完全收拾好。
世康愤愤地往床榻上一坐,一双英俊慑人的清眸微微眯着,望着手还在别右边一只耳环
的歌环飞。
歌环飞笑道:“陛下今天是怎么了,一来就这样看着臣妾?”
世康没说话,轻轻扬了扬下巴。
歌环飞轻轻在世康身边坐下,看到世康眼睛里面流露出少有的欲望,心里暗暗高兴。她
一只纤手搭着世康的胳膊,一只轻抚世康的胸口,微微低着头,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
“陛下……”
世康一把捏起她轻巧的下巴,说:“如果朕要解你的裤带,你会怎样?”
歌环飞一听他这么问,心里就是一愣,便马上乖巧地说:“陛下就是把臣妾的脖子系在
白绫子上,也是应该的,更别说是解裤带了,臣妾,啊……”
世康一把将这个漂亮的女人扑倒在床上。
窗外月凉如水。月光洒在宫苑屋棱瓦檐将融未融的碎雪上,照出一夜寒光。无风的冬末
之夜,也有些个不眠的星宿,寂寂地闪着光火,等待赏星的人。然而或者会探望他们幽
幽寂寞的,许是只有占卜星象的俗子吧,变那每一次跃动为机械的预言,误读了许诺,
却把阴差阳错的成功,作为卑微的胜利而还愿。不知道那里来的咕咕的老鸦,不详地叫
着,也不知道好端端的宫苑里,怎么会来这样乖违的鸟儿。
皇宫里大部分的宫灯都熄灭了,只有每座宫苑里守夜值班的小宫人的灯还亮着。整个皇
宫就好像是泄了气的悍妇,唯唯诺诺地窝在夜的一角,迷糊着。
皇宫里大部分的宫人都睡着了,只有那些个值夜班的侍卫太监和宫女,还在强打着精神
,在寒夜里躲着脚、聊着天,司其所司。
这时,一条细长的黑影窜入宫墙,在皇宫层层叠叠的院落里转悠了一夜,直到天亮,才
似无所获地从宫墙一条窄缝里溜了出去。
9.邵国回礼
自从那天文世康被狐印雪激怒,愤然离开临渊殿,就一直没有再去看过这只顽恶的小狐
狸。
之前说到过的,普尔国借了邵国的势力在楠国的边境上大肆作乱,惹的边境上的楠国百
姓成天都没有消停日子过。世康派遣了大将军博力去平定。大将军博力一万兵马一到,
这些普尔国的兵痞连抵抗的想法都没有,扔下手里从百姓那里抢来的母鸡肥猪,金银细
软以及掠来的良家女子,屁滚尿流地就跑了。
原先驻守楠国边境的陈是忠因为玩忽职守,也没革职了,换上了忠勇干练的青年将官鲁
好风。
而派去邵国的左志远也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邵国特产的宝物和美女。
文世康让他稍事休息便立刻在偏殿单独召见了他。
“这趟去邵国,有什么收获吗?你见到楼兰了?他怎么说?”文世康轻轻地吹着手里的
茶,新茶带着一阵氤氲的香气飘了出来。
“回禀陛下,微臣一到邵国,邵国国君就设下大宴款待臣下,还说邵国同楠国都是天下
一等一的大国,只要两国彼此协助,定能使得天下安定,百姓合欢,邵国同楠国也会永
世强盛。”
世康抬起眼睛轻轻地看看左志远。这左志远年纪五十上下,精明老道,是先皇赏识的重
臣之一。然而当初世康与哥哥们争夺皇位的时候,恰好这位朝廷重臣生了一场卧床不起
的大病,病了整整一年。后来先皇驾崩,世康登基大局已定,这位老臣的病才康复,带
着厚礼前来朝贺。
“他还说了什么?”世康低头慢慢地品着茶。
“呃,臣下同邵君谈起普尔国骚扰我边境的时候,婉转地探问这场混乱是否和邵国有关
,那邵君说,这个普尔国总是企图楠国和邵国之间挑起些纷争,蓄意破坏两国的关系,
总是希望能通过什么办法得点渔利,实在可恨。希望陛下您不要被普尔国卑鄙的伎俩蒙
蔽。”说完小心地看了世康一眼。
世康说:“还有呢?”
左志远笑着说:“还有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了,邵国国君言语之中暗示出来,他听说陛
下尚未册立皇后,希望将他皇妹的终身托付给雄才大略的盛世明主。”说完,左志远躬
身一拜。
“哦?”世康也笑了:“楼兰暗示说要把他妹妹嫁给朕?这还真是一件喜事呢!”
“那么陛下您的意见如何?”
“左爱卿,朕让你去给朕刺探邵国军情,你倒给朕做起媒来了?”
“愚臣以为联姻也不失为一件利于我楠国之事,陛下您想,如果楼兰的妹妹嫁过来,就
相当于人质,以后如果邵国又什么侵犯之举,我楠国手里也算是有一重要人质,楼兰也
不会不顾及妹妹的死活,擅自乱动的。”
世康笑了笑:“爱卿说的极是,不过这事涉及重大,还得容朕好好想想。不过若是邵国
国君急着嫁妹妹,那么就不必等朕回复他了。”
左志远本还想说什么,但是抬头看了看世康的脸,就把话又咽下去了。
世康查看呈上来的邵国礼品,其中有一件动物毛皮制成的白色披风,世康用手轻轻抚摸
那白色披风,毛质柔软顺滑,甚至手摸上去有种温热的感觉,仿佛在抚摸一只活生生的
动物!这整件披风轻薄柔软,确实是一件珍品。于是便问:“这是什么动物毛皮制成的
?”
左志远答道:“回禀陛下,这是用楠国白狐皮毛制成的。”
世康恍然想到了什么,继续问他:“用楠国动物的毛皮制成披风,然后再送回给楠国,
邵国君主还真不浪费啊。”
左志远答道:“陛下有所不知啊,邵国向来以草药术闻名,而其中一种珍贵草药非常神
奇,经它泡制的动物皮毛,可以柔软地像动物活着时候一样。所以,邵国国君高价从商
人手中买来这块狐皮,经草药加工后再制成披风送给陛下。”
世康笑了笑,继续抚着那柔软温热的皮毛,若有所思。
世康不好女色,所以邵国送来的好些个美人是可惜了,不过歌环飞相中了一个叫梦儿的
小丫头,说她长得极像自己早年夭折了的妹妹,于是便把这梦儿给了歌环飞,歌环飞立
即认她当了干妹妹。
最近世康对歌环飞格外地宠幸,虽然他除了从印雪那里回来的那个晚上之外,从没有在
宁善宫里过过夜,但是许多需要伴驾的场合,世康总是带上她。她自己也暗自高兴,觉
得自己离那皇后的宝座不远了。
距最后一次看见文世康大概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文世康有他的重要事情忙,狐印
雪也有他的重要事情忙。比如说,每天认真地吃下许多好吃的鸡鸭鱼肉啦,仔细研究临
渊殿里陈列的玉器古玩啦,在临渊湖边上钓鱼啦,用他不知道拆卸了什么物件制成的弹
弓打鸟啦,当然给临渊殿里的小丫头们、小侍卫们讲山林故事也是印雪的爱好之一。
世康带着那件白狐披风来到临渊殿,印雪正给侍女侍卫们讲故事讲得带劲。临渊殿上上
下下几乎是所有的侍卫宫女全被组织了起来听他讲故事,而印雪自己,也真像是个说书
人那样,站在一张红木茶几前面唾沫四溅,用一块上好的镇纸当惊堂木,手里还拎一把
折扇。
印雪全情投入,听众个个如痴。连皇帝来了都没听到。
魏永正要向里面通报皇上驾到,然而被世康制止了。他轻轻地走到近前,听印雪充满激
情的讲着。
“……我这个仇人啊,真是狠毒。他以为可以凭借小聪明把我逼得掉下悬崖,哼,谁知
道我天生英勇,胆色超群,遇险不慌,临危不乱,在掉下悬崖的一刹那,镇定沉着,急
中生智,应变极快!我一把抓住悬崖边上垂下来的松枝,一个鱼跃龙门,用我强大的臂
力,翻身上崖!看得我那个仇人啊,一愣一愣的!哎呀呀,你们不知道,连我自己都不
相信自己能创造这样的奇迹呢……”
世康听他全把故事拧过来讲,忍俊不禁笑出了声。畅侃正欢的小狐狸根本没注意到他,
宫女侍卫们也被他生动的故事深深吸引住了。
“后来呢,后来呢?”几个小宫女嘁嘁喳喳地叫着。
“哼哼,后来啊,”印雪打开扇子摇了几下,“后来,我那仇人见他自己的奸计没有成
功,便又生一毒计,将我诱骗到一狭窄的洞穴中,企图用火烧死我!至于后事如何嘛,
”他啪地一拍那镇纸,“哼哼,下回请听‘恶少爷火攻小山洞,狐印雪设计巧脱身’!
”
“哎呀哎呀,今天就讲嘛……”那几个小宫女着急地催促着,还有两个上前拉扯印雪的
衣襟。
“不讲不讲,看你们今天表现,不好的话明天都不讲……”印雪一本正经地买着关子,
享受着被美眉们包围着、请求着的美妙感觉。放下扇子,拿起一只小茶壶,放到嘴巴边
嘬着。
“哈哈,好一个‘恶少爷火攻小山洞,狐印雪设计巧脱身’,讲得好,讲得好啊!”世
康笑着说。
几个小侍卫看到皇帝正笑眯眯地站在他们后面,慌忙地叫着给世康请安。
印雪这时才从美眉们的撒娇声中清醒过来,看到世康向他走来。小宫女们慌忙给世康请
安。而印雪想到刚才自己一番生动的颠倒黑白的演说都已经被世康听了个全,心里便是
一激动,没顺过气来,一口茶水卡在嗓子眼里,没咽下去,吐了出来,喷了笑眯眯的世
康一脸。
10.狐皮披风
文世康被狐印雪喷了一脸茶水,本来比较轻松愉快的心情,一下子如刚才故事里的勇士
一样,呱嗒一声,掉下了悬崖。
而始作俑者狐印雪,这时本应该像旁边看到这一幕的侍女侍卫们一样,噤若寒蝉,哆嗦
着害怕龙颜大怒,来个什么七八九十级狂风暴雨才对。然而呢,这小东西喷了皇帝一脸
茶水,非但没有害怕,看到文世康少有的的落魄相,反而手指着一脸水的皇帝,抱着肚
皮,哈哈大笑起来,完全忘记了刚才颠倒历史真相被抓个现行的尴尬。
有几个小宫女赶紧拿来了洁净柔软的毛巾来给文世康擦脸,还有个名唤秋凤的大胆的小
宫女,平时和印雪关系较好的,顶着陛下风雨欲来的阴沉目光,轻轻地戳了戳狐印雪的
后腰,暗示他现在不是笑的时候,皇帝陛下正要发怒呢!
然而这一戳不要紧,不但没有止住印雪的大笑,反而挠到了印雪后腰的痒痒肉,印雪笑
得更加欢畅了。
“哈哈哈哈哈,我说,我说秋凤,你别挠了,我,我已经笑得都要喘不过起来了,你还
挠我后腰,啊哈哈哈哈……”
秋凤立刻被世康瞪了一眼,吓得她快要晕过去。
这时临渊殿里的空气像一块冻结实了的大冰块,人人都在世康阴沉沉的目光下不敢喘气
,屋子里就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安静。只有我们勇敢的狐印雪,笑得无比畅快,那笑声
如同一把大凿子,将这冻得硬邦邦的大冰块,凿得咣咣乱响。
文世康没有吭声,等狐印雪笑够。
狐印雪笑欢畅了,才发现周围的朋友们都没有笑,而是一个个苦着脸,一副副等待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