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降法术仪式间,焚烧尸油和万千蠹虫时,黑烟飞升期间,巫师在了解被降者当时的地点后,通过意念冥想和符咒的控制,使黑烟飞袭被降者。不过距离有一定限制,且不能在阳光普照时进行,通常在黄昏和夜间。
“飞降派邪教正是运用‘邪极’的原理,就是说集合万千毒物和尸油,来聚合一种邪气和死气,这种邪气,即是世界上最可怕、最恶意的‘诅咒’。
“至于灵降,是最可怕的降头术!最黑暗的灵降,相当于对受害人下了‘通缉令’。
“举个例子,西方黑魔法中最著名的希伯来招魂术,使中招者无论在哪里,都会受到恶魔的影响。
“灵降运用符咒,但是与咒降不同的是,灵降专门运用灵界的精神意识体,如鬼魂等。灵降之所以为最可怕的降头术,是因灵降者的灵学修为,驾驭野鬼的能力要比较高。
“东南亚国家中,以泰国和马来西亚为主,降头术最为猖獗。泰国有名的巫师精通养鬼术,养鬼就是泰国巫师进行灵降的基本特征之一。”
我嗯了一声,“其实,降头术源于中国。蛊降和药降,源于中国云贵高原一带。云贵,少数民族所在地多潮湿,山区中亚热带气候,蜈蚣等较多,怪药生长。比如,毒品就适合在云南及再往南一点的泰国等地生长。
“事实上,毒品使人崩溃,它本身就是一种可怕的药降引子。符降与灵降等,也源于中国,并与道家有关。所谓妖道妖道,正是道家古代‘今生成仙’,这一错误修炼思想的误导所致。
“道家中也有心术不正者,认为法术越高,就越能成仙,于是大量的江湖道士,运用了道家博大精深的道术原理,而去炮制大量与道家思想相悖的‘实验’,养鬼、降头等术始生,逐渐误入邪门。”
我看了看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的周超凡,笑道:“其实,只要稍对周易或者对道家世界观有点研究的人,就很容易理解降头术的施法原理。
“降头术的原理主要在于三点:药理的运用,精神的运用,和宏观联系的运用。其中,宏观联系就是降头术的核心。
“无形的‘联系’,太微妙,太不可把握,而又丝丝相扣,将这个世界的人与万事万物相连。也许,最能体现‘联系’存在的就只有动物,尤其是狗。
“警犬,能够通过嗅了嫌疑犯的味道后,不远千百里地找出罪犯,难道,狗真是通过味道找出人的?绝不可能!气味由于风,以及大气的运动,早就被卷得无影无踪,何况是千百里?气味根本不可能成固态凝固不动!那么,狗究竟是通过什么,找到人的‘联系’?
“还有,狗类,不过,当然不包括那些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本能的观赏狗,被主人遗弃到千里之外,越山隔水,可是,狗能够重新找到路回家,它是依据什么找到家的联系?
“联系,无论多远,其实都很近。联系,宏观的联系,可以穿越距离,将事物定位。狗在嗅了人的气味后,就已经将某人‘定位’,至于狗是如何运用这种奇妙的联系找到人的,这不是我们的研究范围。
“联系其实无处不在,当一个远方的游子,埋骨他乡的一瞬间,万里之外的母亲,心里会有强烈而又难以名状的不安。所谓的‘第六感’,感觉,直觉,很多人都有,而且这个世上有不少人,这一感觉很强烈,也很准确。但是为什么?事实上,无形的‘联系’,是超越距离的。
“据说,最高境界的降头术,即是对个体联系影响的精确把握。如何将联系定位于个体的人?八字,姓名,所在地点,就勾画出个体定位轮廓,加上与个体身体有关的,哪怕是细小的部分,毛发、指甲,以及有其强烈精神心理因素的常用物品,就直接建立了无形的联系桥梁!通过定位和联系,就能对个体产生可怕的影响。
“唉,说起来,恐怕万事万物,都处于宏观的联系之中。影响最突出的就是‘趋势’。所谓趋势,就是一个物品的象征意义、符号、伸展趋势,比如如棱角趋势等。比如在床前放一个尖锐棱角物品直对人身,长此以往,被棱角伸展趋势所指的人体部位,必生病变。
“在有形的世界,尖锐物并没有直接物理接触人体,而为什么就对人体有强烈的影响?秘密就在于,趋势。
“这种趋势不光是方向性的,更在于象征意义性!比如,古代邪教诅咒中最常见的,就是依照一个人做出相应的‘木偶’,来象征和代替那人,从而诅咒。”
“亲爱的,果然什么都难不倒你。”一问一答之间,赵韵含已经恢复了正常。她冲我露出招牌式的甜美温和笑容,迷人的酒窝浅而精致,美得让人一时移不开眼睛。
我用力吞了口唾沫,语气干燥地问:“说了这么多,你不是以为周垒中了降头吧?”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她摇了摇头,依然笑着,“不过那个痕迹,倒是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遇到过的一件事情。”
“很久以前?什么事?”怎么这句话说得那么沧桑,她也不过是个十八岁左右的小妮子罢了。我愣了愣,追问道。
“以后再告诉你。”赵韵含靠过来,温柔地挽住了我的手,“不过,你知道一种很邪恶的法术吗?这种法术,一般会去受罚人附近的坟头,捡来别人上坟用过的黄表纸,剪成人形,上面用血,其实什么血都行,最好的是壁虎血,写上要诅咒人的生辰八字、名字。
“然后取尸液,活蛆虫若干,将蛆虫放到尸液里面喂养三日,然后取出与蜘蛛、蜈蚣、蝎子共同捣烂,重新放回尸液中。将人形放入混合的尸液中浸泡,然后晾干,另外将蜈蚣晒干磨粉,灌入八根空心蜡烛。
“行法时,一般选择午后三到四点的时间,穿上黑色衣服,到一个离开受罚者不远的坟地,把蜡烛按照八个方位摆放好,然后坐在蜡烛中间,按照所诅咒之人当时所在的方位,把人形点燃,然后集中全力,冥想人形燃烧的烟在空中飞行,向对方飞去,口中可以不停地念道:‘飞!飞!’等烟尘飞到对方的时候,一定要大喝一声:‘中!’把毒烟打入对方丹田。随后一直把毒烟定在对方体内,直到所有的蜡烛燃烧完。”
我微微一皱眉,“这个方法,好像是东南亚一带,尤其是泰国人惯用的法术。据说一旦被下降,不出三日,就腹胀如鼓,全身溃烂,七日七窍流脓,十日内必亡。
“以前我去泰国旅游的时候,就曾经发现下午三到四点的时候,喜欢穿白色衣服的泰国人,大多会换上黑色或者其他颜色的衣服。
“有人解释说,这个时段,常常会有众多法师、巫师在下各种降头,而这些降头特别容易降到穿白色衣服的人身上。不过,这个法术很危险,一旦那个家伙法术不高,出个偏差,误中他人,那人不是倒楣?”
“老天,以后我死也不去泰国,免得被空中乱飞的降头和咒语打中,死得不明不白的。”周超凡听得毛骨悚然,打了无数个冷颤。
我好笑地解释道:“可是,这个法术有个坏处,就是一旦对方懂得点法术,或者自己掌握得不好,降头很有可能回来中了自己。
“所以说,害人的时候,当心别害了自己!”
不知何时,赵韵含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虽然她依然在笑,可是,却笑得带点微妙的不自然。不知她是故意说给我听,还是真的在自言自语,只见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望向这栋楼后边三百米处,乱葬岗的位置,喃喃道:“那里,恐怕真的有问题。”
第六章痕迹
如果真的是病毒的话,就麻烦了!
它的传播途径是什么?
进去过那栋楼的人,会不会都变成了病毒携带者?
我进去过,我会不会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那种病毒?
就像有很多时候,我想像,也许生活会像花朵在空中灿然开放。在我低着头走路,除了白色无骨的阳光,这时节,是再也没有任何色彩的秋天。
有一位不知名的诗人如是说过,据说,他的秋天是异常灰暗的。可是今年的秋天,我的生活,也不见得鲜艳多少。
赵韵含在我还来不及提出自己的疑惑时,借故匆匆离开了。我带着周超凡,来到离那栋楼直线三百多米处的乱葬岗上,心里异常地烦躁。
这个乱葬岗大概有六百多平方米,里边无数的坟堆和墓碑,凌乱地排列在这个偌大的空间里。
虽然还是白天,四周却没有任何人气,到处都充斥着压抑的感觉。
不远处,有几只乌鸦“呱呱”叫着,沙哑粗糙的声音,刺得耳膜“沙沙”作响。随意打量了一番,却惊奇地发现,这里的墓碑上,居然是一片空白,什么字都没有刻。
周超凡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听我奶奶讲,从前整个柳条镇都是个大坟场。由于附近城市的扩展,居住环境拥挤不堪,所以有条件的人,纷纷将住家定在了郊区。
“有些建筑商看到商机,于是集资将这个地方包下来,大肆开发。过了许多年,这里也渐渐形成了一个小镇。
“据说,当时开发的时候,挖地基挖出了许多死人骨头。开发商就图便宜省事,在镇外统一挖坑埋葬,变成了眼前的乱葬岗,可是老一辈的人常常说,那么做会有报应。
“而刚巧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和许多挖坑的民工,也在几天后纷纷暴毙,死得不明不白。当地人便再也不敢到附近,就算是一定要路过,也会刻意绕道走。或许,这个乱葬岗里,真的是有诅咒吧!”
“你倒是很清楚。”我干笑了几声。
周超凡立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紧张得跟什么似的,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全部是听奶奶讲的。我……”
郁闷,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怎么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又帅又和蔼可亲!
这个家伙在我跟前,一天到晚都满脸紧张兮兮的样子,要让别人看到了,还不认为我在欺负他才怪呢!
轻轻摇了摇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开,我问道:“关于你堂哥脖子上的痕迹,你怎么看?”
“我从来都没见过那样子的东西。”周超凡担心地说:“不像伤痕,也不像血液不正常回圈时留下的痕迹,也不像故意染上去的,真的让人搞不清楚状况,还有……”
他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辞汇。
“你想到了什么吗?”我急忙追问。
他结结巴巴地形容道:“那个痕迹,完全是一只很清晰的手掌。我的视线一接触到,就莫名其妙地会感觉到一阵恶寒,我觉得自己在害怕。”
我微微有些惊讶,再一次仔细地盯着他,就像一秒钟前,才刚认识这个人一般。
眼前的这家伙,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紧张。或许,他一贯畏畏缩缩的性格,正是掩盖他真正人格的保护伞。
他的言吐和逻辑思维能力,以及知识,在刚刚的不经意中,暴露了一部分。
周超凡,这个人也不简单,他恐怕比大多数的人,都更有头脑!
内心挣扎了一番,我决定将发现的事情说出来:“那个痕迹,其实,我见过。”
周超凡惊讶得长大了嘴,就连结巴都忘了,着急地问:“在哪里?”
“还记得今天我们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具跳楼死掉的住户尸体吧?”我皱眉回忆道:“就在那个人的脖子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痕迹。当时,我看得很清楚。”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没有理会他,脑子一刻不停地整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那个跳楼的人和周垒的脖子上,都有一样的痕迹,也就意味着他们俩,有某种还不清楚的联系。
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因为痕迹才自杀的,但是那痕迹,本身就有许多解不开的谜。
而且那跳楼的男子,也有许多让我疑惑的地方。
是什么方法,才能够令二楼的高度,变成从三十层坠落的效果?为什么他的尸体,会被捏得像球体一般,似乎周身的每个菱角,都均匀地受到了巨大的力量挤压。
还有,剪报上的张宇和张小乔两个人,他们到底又和周垒有什么联系?
一个是狱警,一个是普通的上班族,一个是语文教师。彼此的生活,也根本没有任何交集,为什么赵韵含却故意将剪报给我看?
这其中,肯定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也不明白的东西。
深深吸了口气,我伸了个懒腰,冲周超凡问:“喂,喜欢玩刺激的游戏吗?譬如说召灵什么的!”
“召灵?”他明显地追赶不上我的思维速度,喃喃重复道。
我本来就没打算考虑他的意见,不负责任地吩咐:“干脆今晚,我们就来一场召灵会好了。地点就在这个乱葬岗,时间就订在晚上九点半左右,人数不能低于六个。
“我,你还有你堂哥都要参加,至于其余三个人,你随便请好了。”
见他不知所措,一副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的样子,我暗自好笑。
不知为何,心里还是很在意赵韵含走时说的那句话,她说,这个乱葬岗肯定有问题,那么可不可以理解为,这个鬼地方,就是所有事情发生的根源呢?
虽然,还需要去了解一些事情,可是,召灵会也是必须的。既然可以猜测根源的所在地,那就想些办法,让根源主动现身好了……
离晚上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抽空回家,打了个电话。
“喂,我是夜峰。”表哥疲倦的声音,从听筒的另一边传了过来。
“我是你表弟。”我嘿嘿笑着。
电话里一阵沉默,然后,某人坚决地挂断了电话。
靠!什么玩意儿!我恼怒得一直按重拨键,过了好一会儿,表哥才接了起来。
“小夜,你饶了我吧,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家伙的声音里带着哀求。
我奇道:“我可是还什么都没有说吧!”
“可是你的声音里,已经明显地写着意思了。”表哥苦笑,“你绝对是为了柳条镇里发生的几件怪异事情,才找我的。”
“你很清楚嘛。果然还是表哥最了解我,感动!”我造作地做出崇拜的语调。
看来,那些事情还真的有联系,不然夜峰这家伙,不会这么为难。最令自己奇怪的是,从他嘴里,居然会说出“怪异”这种模糊的辞汇,看来,事情真的很匪夷所思了!
毫不犹豫地,我翻出了底牌,“表哥,我要看看张宇,还有今天早晨在柳条镇跳楼死掉的那个人的尸体。还有你们员警调查出的,关于那三个事件的资料。”
“不可能。”表哥回绝得也很干脆。
“不要说得那么绝对,好不好。”我笑得很灿烂,“表哥,据说,你最近给我找到了个嫂子?”
“是……是又怎么样?”夜峰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据说,那个嫂子很文静,很传统,而且,传统到有一些偏激的程度?”
“小夜,你可不要害我啊。”夜峰的背脊上冒起了一股寒意,“我找个愿意嫁给我的女人,可不容易。
“毕竟,员警常常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虽然待遇不错,但很不好找老婆的!”
“表哥,我怎么可能害你呢?”我笑得更阴险了,“为了提高你们婚后美满的生活质量,让嫂子更了解你,更爱你,我想给她看几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