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之草 第二部——洗尘的细雨

入离这三里外的樱町国立高校。

经八重文调查中午打架事件也不全是本校学生的错：起因是与志部贺也同宿舍的小田切

与另外宿舍两名同学去游戏室玩游戏，是那名女孩自己凑上来要跟他们一起玩游戏。那

三位到中午回学校吃中饭就被那群人给堵上了，那几人是镇上的小混混，除了打人还要

勒索。八重文已经报了警。警方先前有些不以为然，不过见到受伤的学生也动容了，何

况八重文那张利嘴也不是这种乡下警察能对付的。

藤原志吾非常忙碌，他由校长陪同拜访地方上各色人物，那不是轻松的事，穿上西装打

着领带他也不象学生了。这儿的气候比东京要冷些，到这季节穿西装刚刚好。

教职人员会有大的变动，八重兄弟有从东京拐来老师，教导主任是要被换掉的，志吾虽

然保留了正副校长，却把他们架空，是看在他们对学校周边的环境熟悉，以及要应酬教

育方面的官僚机构。杂事出乎意料地多，忙得喘过口的时间也没有。

“别人介绍过来的十六名学生中，有两位藤原你看收不收。”夸目比海身兼数职实在忙

不过来，草雉龙太要等到明日才会过来学校，本来招收学生的事是应该他来处理的。

“从少年感化院出来的柳生静云？少年感化院啊？十八岁，二刀流的柳生家族。杀过人

？另一位是龙口组的黑帮少爷龙口八音以及其手下三个马仔。收，只要有学生来就收。

”

“只是？”夸目比海担心着，他听到传闻不少，这所学校有学生参加入黑社会，以他的

脑袋里的想法那位黑帮少爷来这儿是收小弟的。学校到处遗留着打斗的痕迹，他仿佛听

到了墙壁凄历惨叫，摇摇欲堕的建筑在风中呻吟。

藤原志吾拍拍夸目比海的肩头：“意外的情况会不少，这样才更具挑战性。柳生静云草

雉龙太接近他，八重文会与龙口组的少爷打好关系，资料上说他们会推迟入校，最艰难

就是这一年，想要平安只怕不可能。等有了成果，我们才可以自己挑选学生。明年会招

收女生，这样，血气方刚的男生们的目光改向，不会一天到晚精力过省想打架。”

回到宿舍已经深夜，也不知是谁端了碗面条放在书桌上，面条只有温热，有这房间钥匙

的是八重文，志吾静下来才感觉饥饿压缩着肠与胃，他是感激的。

这房间不少，有独立的书房、洗卫间、卧室，只有一年，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啊。时

间真不够用（仿佛有得了绝症跟死神抢时间的紧迫感。）他不想浪费，想尽情地挥洒自

己的青春。

他吃完面条，把口袋里的手机丢在床上，看看表十一点多。（母亲总是这个时间上下到

家，打一个电话回家吧。）

“妈，是我。”电话里母亲的声音疲倦里带有开心，想必也在期盼自己的电话吧。

门没关，听得到外面的脚步声，有人冲进来“藤原君！”伸出脑袋的是丰三洋次一头如

杂草覆盖下的脑袋“在打电话呀。别忙，你打你的。”他摆摆手，身后还跟着草雉龙太

，想不到他们提前到了。两人带了大包，是来自北海道的特产，家里人特意给藤原志吾

一份的。

收了电话，志吾给两人倒了水，“什么时候到的？”草雉龙太见到桌上的空碗，笑道：

“吃完了？八重文给了我，你房间的钥匙。煮宵夜时留了一份给你。”

“这里真好，我也想住在这里。”丰三洋次一屁股坐在志吾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住在

宿舍是寂寞了些。草雉龙太食指弹着他的脑袋“正事有许多，够你忙的了。宿舍长大人

，可要做一位伟大的宿舍长哦。你就只有这一点长处了，千万别浪费。”

丰三洋次摇动双腿，笑道：“啊咧，跟人相处那是源于我长相英俊，特有个人魅力，别

人才会围上来的哩。”

志吾莞尔：“是人格魅力，长相英俊就免了。”

“见到你跟八重学长，我才泄了气，总算明白自己长相平平，大受打击呢。”

“身为男人注重长相干嘛。”草雉龙太坐在沙发上，他才不会如洋次那么无礼坐在别人

的床上。

“你呀说风凉话。离开父母，当然是为了泡妹！高中高中耶，是恋爱的季节耶。你都有

女友了，说话不怕碜牙。”

“哦，龙太，有女友也藏私。”志吾夹攻。

草雉龙太红脸：“听他胡说。”

丰三洋次坐实他：“东京人姓真木的。”

“真木理惠。”志吾笑，心里是吃惊的，这两人居然在一起？

“是有事，通过几次电话，洋次在胡说！”草雉龙太拼命摆手。

起满雾气的镜面，浇上凉水重新清澈，镜中的自己，镜中的这具躯体，所有的伤痕浅得

看不清了，愈合了么？还有印痕，极淡。

有了好的条件，早晨跑步回来可以冲热水澡是舒服的，这可以消除通宵工作累积的疲劳

。

第51章

藤原志吾揉着太阳穴，好痛，眼睛睁不开了，可现在才是关键啊？“你还是睡一觉吧。

”草雉龙太给他带上门。今天是开学的日子，一切准备都做好了，他应该相信大家的能

力的。

志吾闭上困倦的眼睛，才二天二夜就熬不住了，身体差多了，那一次还是伤了元气啊。

他被电话声给闹醒来的，他其实睡着了很难醒，这电话坚持不懈地响了许久。

是八重文打来的：“调查的答案是：‘没想好’占80%，只有5%的人明确了未来的方向，

剩下的人根本不填。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来学校做什么，毫无目的性。”

“无主见、无特操的人。”志吾苦笑“来了多少学生？”

“流动性大，无法清点，估计七成左右。”

“把他们集中在大会堂，我这就过去。”

藤原志吾从来不知道人的“嗡嗡”声，在封闭的空间是让人脑袋发涨的。以前的学校在

入学式时总是保持肃静。他看到的是什么？奇形怪状的面孔，五颜六色的头发，一类校

服可以穿得出千种形态。光头、飞机头、刺猬头、麻花头……世界上有的发式在这儿都

可以找到，真是一群爱显的家伙。居然还有人在推推揉揉，幸好有八重幽，一抬腿，一

举手就平息了。

“各位同学，请静一静。”志吾对扩音器里的声音还是自信，毕竟在紫式学园他也常以

学生代表的身体使用过声音。当然，就凭这样才是无法让所有的猴子们安静。“给我安

静！”高八音从扩音器一声大吼，总算把场面给镇下来。

“我是代理理事长藤原志吾，也是学校一年级的新生，我以一名学生的立场希望在这所

学校度过的时光是快乐的，我不敢说能跟每一位成为朋友，但至少希望跟各位相处融洽

。我呢，身为学生，认为高中三年在人生中占有重要的位置，应该屏除外界的影响由自

己作主，选择如何度过在校的时光。在学校除了学习自己不曾拥有的知识外，还应当以

交到朋友，学会集体生活，与人协作，让自己的心智成长，大家都需要有自己独立的思

考能力，独立的人生更应该自己去选择这段难得的岁月，抛开迷惘吧，挖掘内心真正的

想法。

“自己的事，自己的人生，所能依赖的只有自己，所以你们需要亲自来选择，填上你们

的心愿，努力考大学也好，只求混三年也好，一展所长也好，这都是属于你们自己的选

择，学习不同于社会，选择错误还可以改正，但一定要问清楚自己的内心，想做什么，

打算做什么，由自己得出答案。你们是独立的个体，又不仅仅只是独立的，你们有朋友

、同学、有老师在身旁，可以咨询可以商量，你们抉择吧！是男子汉就不要婆婆妈妈，

尽显女儿姿态，寻求别人的指点。就算是混也该是自己认定的。想怎么过也该有说出来

的勇气！

“我想问你们，来学校究竟做什么？难说不是想把这儿变成学园？不想由你的笑同伴的

笑填满自己的回忆吗？难道不能爽快地做主一切能掌控的事？自己做一次自己的主人就

不行了吗？你是谁？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存在着，未来是什么？就是你自己按自己选

择的路走下去，克服了迷惘，路就会在你眼前变得清晰起来，你心里的迷惘就是你眼前

的迷雾。

“你的前途如何？学校是不用负责的；你的人生变成怎样？家人无法代替你走过。你可

以与人分享欢乐痛苦，但没有人能代替你承受。你抉择吧，选择在校三年怎样度过。可

以学会自立，学会对自己负责。

“老师们引导你们的是学习方法，其余的要靠自己，不能推御责任，也不能请人替过。

就算混也要混到轻松快乐。有所长的同学更应该发展你的长处，不必要掩盖。让自己闪

闪发光吧。如果你们实在举棋不定，把填表带回家与家人商量，想一个晚上，明天再交

。但是，明天不交的话就错过了最初一次分班。学校只是一个平台，如何伸展自己是你

们该思考的问题。谢谢完毕。”志吾把麦克风交给草雉龙太，离开时他嘴角羡出苦笑，

也不知道有几人听得懂这些话，说不定肯定没听。要创造理想的乐园谈何容易，就要受

过良好的教育的教师们也……不知是谁带头有几声零落的掌声，人气还真弱啊。自己过

于理想化了吗？

深深吸一口气，清新啊，稍稍扫除了些微的疲劳。

“精彩！”掌声有力，手是粗大的。志吾看到了一张纯男性的脸，三年级生却有过于浓

的眉国字脸，偏生那头发不搭调地染了白发齐肩长。有着这样的脸更应该铲平头，更普

通一些的发式才对。身高跟志吾差不多，体型宽了一部，应该说两个志吾相叠的厚度吧

。没有扣的校服露出的胸肌不似十八岁的少年。“回去吧，这里是你不该来的。”眼神

是锐利的，喜欢打架的人并不一定无脑。他掏出香烟旁若无人地抽起来，看了看志吾讥

诮道：“来一根？”

志吾接过来，有支烟正好可以提提神，他还没上隐，从什么时候抽烟的，恍若很久了。

被小瞧了。志吾把烟叨在嘴上就着对方的烟对吸，倒使对方怔住，这种姿态一般在死党

中流传。

“你干嘛来这种学校？”两人坐在樱花树下，对方不解。

“当然是因为这里自由啊。你喜欢打架吧。”

“自由啊？离开学校后不加入帮派的话就不能随意干架了。”这人倒在地上有种志吾不

能明了的灰淡。“加入帮派不想干架时也得干架只怕更痛苦。”

“……”

“……有想做的事么？”志吾也躺下来，樱花飘落。

那人侧过脸望着“这里是男校，不好惹的家伙多，小心被人偷袭，做我的小弟，我护着

你，一年交十万文如何？”

藤原志吾不由得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廉江直树，你还真看得

起你自己。”

廉江直树平地腾起扑了过来，藤原志吾小瞧了他，没有防备呢。被人死死地压在地上，

大嘴朝里喷出浓浓的烟臭味，湿漉漉的舌头恶心地在脸上舔着，志吾很累。阳光不错，

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大脑被惊醒了。膝盖一顶直击对方的胯下，是男人那里受不得攻击

。只是，志吾小瞧打架出身男人的身体本能，这个人是传说中楠木高中的老大，上学期

他根本没来学校还没跟八重兄弟碰到过面。

发情中的男人比平时更加难以对付，志吾先前还以为这人能说得通，难怪有心理学家认

为体格健壮的人容易犯罪。

书包“啪”的一声砸在廉江直树的头上。志吾听那声音听出书包里根本不是书，书还没

有发下来呢。“我这算不算英雄救美？”冷嘲的声音，志吾推开被击昏的廉江直树。这

才看到救了他的人：小田切纯仁，居然是他救了自己。“一只绵羊如何要在狼群里生存

，真让人期待。”他抛下这句话自顾自地走了。“我成了绵羊？”志吾苦笑。要把这荒

弃的草坡变成花园看来是不可能的。

“你没有乘机逃走？”廉江直树摸着后脑勺那里肿了一块。醒转的他看到志吾背靠着树

站在他面前有些吃惊。“呵呵，小瞧对手是至命的弱点。约一个时间光明正大地打一架

，我赢了你就得在这一学年听我的。”

廉江直树放肆地笑了起来，目光不正视地盯着他的脸。“你输了呢，就做我的人。”

藤原志吾翘起了嘴角，击掌为定。“下星期五放学以后。这是男人的约定。”

“你是gay？”小田切纯仁居然躲在一旁偷听！跳起来了又冒出这么一句。

志吾只得苦笑：‘gay看得出来？”小田切纯仁把书包丢在肩上。“可以感觉到，异性恋

看的是女人的胸部，同性恋看的是男人的屁股。”

“我不记得自己有看同性的屁股。”志吾把手插进兜里，从来没有看过呀。

“你看人总是在审视别人，被你看的人都会不自在，好看照X光线。你很能打？”

“输的时候多。”志吾笑了起来这小田切纯仁并不如外表那么酷呢。

“听说廉江直树外号叫‘铁的锤’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游戏是有规则的，无规则的乱强遇到规则不一定会赢。”

“如果不按他们的方式，你赢了也不会服众，挑战你的人会越来越多。其实你这个人一

点同性恋感觉也没有，你不想知道是怎样的原因男人找上你？”

藤原志吾一怔，这话使他的精神集中了。“有原因？”

“你果然不知道。”小田切纯仁笑了。“也对，你这类优等生怎么会上色情网站？男人

最爱的色情网站，集聚了男人性幻想的地方。你肯定也不知道你的裸照安慰了不少男人

寂寞的夜。”

“混蛋！”藤原志吾一拳打过去，小田切纯仁极为机敏，他闪开了。“冲我发什么脾气

，网站又不是我建的，照片也不是我拍的，自己不检点把气发在别人身上算什么？”

志吾一拳击向樱树，樱花纷飞。“什么网站？”

“你跟我来。”

藤原志吾来过宿舍，只是匆匆一次。宿舍条件不差，有洗厕间，分别有三杆单人床，是

为了避免宿舍内的暴力事件，三个人相处毕竟比两人相处有缓和余地。小田切纯仁靠窗

户的，他关上门，拉上窗帘打开电脑。

藤原志吾从来没有上过色情网站，甚至不知道网络上有这类东西存在。色情碟片是知道

一些那是赤川风二偶尔弄几张看看，大多是外国人的。

他从没想到自己的相片登在同性恋的网站，他不知道谁拍了他正在冲澡的相片。只要打

上他的名字在网上搜寻就可以找到一大堆有关他的资料。他手脚冰凉，不用照镜子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