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我……别再赛车了!」在深沉的低吼中,伊藤龙一郎猛地将腰肢拍击至最深处。
倏然之间,弥漫在空气中浓郁的情欲味道叫人窒息,即使晓特已经陷入了恍惚的炽热中,声嘶力竭地攀上高潮
的巅峰,汗湿的金黄卷发仍然无意识地摇晃着拒绝。
◇ ◇ ◇
晨曦初现,鸟儿正在枝头高歌的大清早,本来酣睡的晓特·格兰度被熟悉的沉着呼唤声自甜美的梦乡中叫了起
来。
睡意仍浓的晓特揉着眼睛,呆滞地看着前方的模糊身影半晌,又再翻身埋进枕头里。
「晓特。」伊藤龙一郎刀削斧凿的五官上泛起了无奈而洋溢宠爱的笑容。
「别赖床了,先起来。」大手探入被窝中,以强硬的态度将不愿清醒的金发俊男再次叫起来。
晓特懊恼地拍打枕头,拨着凌乱的卷发,努力睁开惺松的睡眼,向打扰他好梦的情人瞪眼。
「干什么?」近乎粗鲁无礼的态度并未叫伊藤龙一郎挑动一根眉毛,他以悠闲的姿态坐在床缘,边为衣袖扣上
白金的袖口钮,边对晓特说。
「我收到电话,日本有紧急事情,我要立刻赶回去,接下来的几个月可能都要留在日本了。」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晓特完全清醒过来,担忧地凝起眉头,抓住伊藤龙一郎的衣袖。
「什么要紧事?不会有危险吧?」
溢于言表的关心教伊藤龙一郎笑了起来,黑眸中的深沉缓缓漾开,温柔地凝视情人俊朗的脸孔。
「好像是发现了卧底,放心!不会有危险,只是要忙一段日子,将老鼠清理干净。」
「噢!」可怜的卧底!
晓特在心中为被发现的可怜人暗暗祈祷。
穿戴整齐后,伊藤龙一郎从床边站起,弯下腰依依不舍地在晓特的额上落下一吻,又凑在他的耳边,以沙哑磁
性嗓音缓缓说。
「晓特……昨夜我提的事,好好考虑一下,别再拒绝。」
倏地传入耳内的严肃嗓音,让晓特怔忡起来,伊藤龙一郎要他放弃赛车的要求他早就听过无数次,却从未见他
在被拒绝之后,毫不给予双方喘息的空间,立刻重提。
琥珀双眸凝视着伊藤龙一郎伟岸的身影离去,久久不能作声。
◇ ◇ ◇
虽然在蒙地卡罗失利,但是在接下来两个多月的六站比赛中,包括澳大利亚大奖赛、巴西大奖赛、马来西亚大
奖赛、奥地利大奖赛、西班牙大奖赛及加拿大大奖赛,晓特·格兰度都得到极之优越的成绩,远远领先其他车
手。
世界各地的传媒和车迷都将他与曾在一级方程式赛车中五夺世界冠军的传奇人物方吉奥相提并论,纷纷预测他
将会提早多少站卫冕世界冠军的殊荣。
事实上,就如古老的名言,在胜利的背后总不单纯,被视为天之骄子的晓特·格兰度虽然在人前欢笑,但是背
地里却显得烦恼不堪。
五官深刻俊朗,有着一头金黄色的卷曲短发,眼镜迷人如琥珀的年轻冠军晓特,他的烦恼源自远在日本的情人
。
他那一名有着黑发黑眼,长相英俊深沉,气势迫人的情人虽然诸事繁忙,却总不忘每日与他通电话,不过,往
日甜蜜得叫人不愿意放下电话筒的谈笑,现在却令晓特惧之如虎。
每次当电话铃声响起,晓特就会睁圆他那一双透彻得仿如上好琥珀的眸子如临大敌地瞪着电话,半点也不想接
听,却总是在响个不停的铃声中,屈服于电话另端那人坚毅不屈的毅力下,无奈地伸出手。
每次胆战心惊地拿起电话,在一番问候之后,无论他如何想尽办法拉扯,最后话题总会回到那一件事上面。
别再赛车了!
起初原用以往的惯例,尽量敷衍的晓特很快就发觉,这一次伊藤龙一郎的态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更加认真
。
每一次的谈话都会不例外地成为吵嚷,在无数次的争执中,他的情绪显得越来越烦躁不安,而伊藤龙一郎的态
度亦越来越严厉。
每当在电话中听到对方一次比一次冷酷而强势的声音,晓特都有一种会被伊藤龙一郎强行禁制的错觉。
往日那双叫人安心的黑眸,现在转化成深暗如潭,似乎正在虚无中盯紧他的一举一动,意图用宽大的掌心将他
牢牢钳压。
这种想法令向来自我的晓特·格兰度完全不能够接受。
在一场一级方程式赛事中,车手平均要在每二秒内换挡一次,一场比赛下来约有二千五百次,而赛车的马力超
过八百马,平均时速为二百公里,而在过弯道时,加在车手身上的重量会倏然增至四倍。
车手要在沉重的压力下,与终极的速度中保持一流的驾驶技术,才可以突围而出。
所以,一级方程式赛车可以说是一样考验车手身心的终极运动,因为稍有疏失,不单止会失去胜利的机会,更
会危害到其他人及自己的性命安全。
在沉重的压力中,车手以不同的方法令自己的神经得到放松,亦增加继续比赛的动力。
由晓特的风流事迹得知,很明显地他选择了性爱为他的放松方法;至于继续比赛的动力,如果要他回答,他一
定会毫不犹疑地说:是胜利!
每一次的胜利都推动他去争取下一次的胜利!对晓特来说,赛车本身就是他一切的动力来源。
他喜欢赛车,因为在极速中的刺激,令他产生了化身成风的快感。
没有任何人可以超越风,没有任何人可以驾驭风。但只要他坐上赛车,他就超越一切、驾驭一切,无上的快感
就好像毒品一样令人深陷其中。
父亲为赛车技师,一出生就与赛车结下不解之缘的晓特根本不明白伊藤龙一郎为什么不可以谅解他热爱在赛车
场上奔驰,追风逐梦,渴望胜利的心情。
晓特总是在电话中不停地吼叫着。
为什么要束缚我?为什么要阻碍我?
而伊藤龙一郎也无法接受晓特忽视他的感觉,一意孤行地在生与死的界限间飞驰。
他总是用不容拒绝的声音努力说服任性的情人。
放弃赛车吧!幸好这次只是小意外,而我不能想像如果有一日再发生与三年前一样的意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
你被抬入医院。
争执到了最后白热化的阶段,就会成为对方到底爱不爱自己的问题。
你爱我就不应该束缚我,未认识你之前,我已经是一名车手了,为什么你要逼我改变?
正因为我爱你才不可以容忍你做危险的事!晓特,我不是要迫你改变,而是爱惜你。
退出吧!难道你当真认为赛车比我们的爱情更加重要吗?
在对方毫不松懈的步步紧逼之下,感到窒息的晓特倏然深呼吸一口气,琥珀眸子上金黄的眼帘扇动不休,放软
了声音说。
「一会儿就是第九站的排位赛,你别再逼我了,好吗?」
电话中再次传出的严厉声音令晓特倏然紧张起来,抓着电话筒的手指用力得直接凸起发白,洁白如贝的牙齿咬
住红唇,艰难地吐出声音。
「如果你一定要逼我选择,我会选赛车!」
第四章
次日中午;在匈牙利大奖赛正式举行前的半小时,刚结束了一圈试跑将车驶回检修站的晓特·格兰度一停下车
,就有种奇异的感应窜上心头,抬头向前一看,心头立刻剧跳起来。
即使外面正是阳光炽盛,身穿黑色西装被保镖簇拥着伫立在前方的东方男人仍然给他一种与黑暗混为一体的错
觉。
伊藤龙一郎全身散发出迫人的气息,向后梳拢的整齐黑发,看不出喜怒的英俊五官,深晦的眸子,高挺的鼻梁
,抿紧的唇瓣,由检修站外射入的阳光今他在光暗反差下彷如一具阴森森的雕塑。
在他阴霾的气息下,晓特顿觉手脚僵硬,头盔下的眼睛呆滞地睁大上贬不眨地看着伊藤龙一郎伟岸如山的身影
渐渐迫近。
走近车身,伊藤龙一郎伸手扯着他黑金色赛车服的前襟、不理会四周的惊呼声,硬生生地将他自驾驶座中揪出
来。
晓特还未来得及惊讶,已发觉自己被他惊人的臂力扯出了车外。
「你干什么?」他惊怒交杂地大叫,扭动身躯,自伊藤龙一郎手下挣脱。
「我有话想与你说。」伊藤龙一郎冷冷地松开手,晓特看着他阴霾的脸色犹疑一下,才道。
「……到里面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向检修站最里面行去,其他技术人员都知趣地走开。
伫足一角后,晓特脱下头盔,随手拨起额前的刘海,道。
「你要说什么?说吧!」
回应他的是空气中的一片沈默,伊藤龙一郎以深沉的眼神如捕捉猎物般盯紧他不放。
被瞪得心慌意乱的晓特勉强压下慌张,勾起红唇,意图带出比较轻松的气氛。
「你不是很忙吗?为什么会来找我?」
「……」
仍然是死寂的气息,晓特觉得自己的心脏得正心虚得枰枰作响,犹疑了半晌后,嗫嚅着声音说。
「我知道……昨天,是我……太过份……」
「那是你的真心话吧?」伊藤龙一郎打断他的说话,冷冽如冰的声音令晓特手脚僵硬,霎时不知所措,咬一咬
唇,放软了声音道。
「龙一郎,说了那种话,我心中也很不安」和伊藤龙一郎间近乎决裂的对话,确实令晓特在昨天一整天的排位
赛中都显得忐忑不安。
他不是真想与伊藤龙一郎吵架的,但是……
此时他抬起眼帘,琥珀双眸内只见一片混乱。伊藤龙一郎伸出右手抚上他光洁的侧脸,冷声说。
「不安到昨天的排位赛只拿到第三名,是不是?」
粗糙的指腹沿着深刻的轮廓小心描绘。用俊美的外表包裹着自私、自我的内在,这就是他爱的人,晓特·格兰
度的真正面目。
他早就知道自己绝对比不上赛车在晓特心中的地位,但是当他在电话中得到明确的回覆时,仍然感到身上的血
液霎时凝结起来。
深沉的眸子倏然紧缩成锐不可挡的利箭,刺向眼前的晓特。
「龙一郎,你……」晓特退了一步,眼前人隐藏在平静冰面下的陌生令他不知所措,逃避地向外面看一眼后,
说。
「比赛要开始了,我们还是迟点再谈吧!」
看着他提起头盔向车辆走去,伊藤龙一郎伸拉着他的手阻止。
「我要你退出!」
命令似的斥喝,令晓特心中亦冒起了怒火,心忖:自己都已经处处退让了,他还想干什么?
竖起眉头,回头瞪视强行拉住他的伊藤龙一郎,眼内迸发出金光。
「好吧!我正式为昨天的事道歉,对不起!可以放开我了吗?我要去比赛了。」
「我要你退出!」五指如勾,伊藤龙一郎仍然不放,只是将刚才的要求再重覆一次。
晓特着急地看一眼时间,大吼一声。「不可以!」说罢用力一扯,终于自伊?倭焕墒窒抡跬芽矗贤房
芬膊换氐叵虺瞪碜呷ァ?
意料之中,斩钉截铁的回答反而叫伊藤龙一郎回复了平静,他没有追上去,只是以深晦的眸子凝视着他上车,
驶出检修站,说不出的挫败感浮上心头。
在由赛车的引擎和热情的观众一同制造的烦嚣中,静立于检修站中最阴暗的一角,伊藤龙一郎自嘲?毓雌鹆俗旖
恰?
昨天放下电话之后,他当着众人的面前,发狂地将满个会议室的桌椅砸坏。
推开要务,不顾一切地坐了十多个小时飞机赶来匈牙利,为的就是与晓特再次争执吗?
向来坚挺的肩膀不禁气馁地垂下,他早知道晓特绝对不会听从他的劝说放弃赛车,却仍然不断提出。
他一直希望只用言辞去说服晓特,以免在两人之间造成太大的裂痕。现在看来,这一种平和温吞的手段或许已
经到达极限了……
对于胆大妄为的晓特,需要用的可能是另一种方法,垂在身侧的大手捏成斗大的拳头,伊藤龙一郎悄悄地下定
了决心。
大约两个小时过去,对于提着头盔再次出现的晓特,他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话。
「我会立刻中止对车队所有的资金赞助。」
在情绪困扰下,只得到第八名的晓特本来已经不悦之极,闻言,努起唇,耸一耸肩,讪笑着说。
「你以为有用吗?我不是几年前的无名小子了,以世界冠军的名头,多的是人争着为我出资。」
面前情人近乎嚣张的态度,伊藤龙一郎勾起薄红的唇,展现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
「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有这一个胆量!」
「你!」晓特倏时睁圆了眸子,向伊藤龙一郎狠狠瞪眼。对方毫不动摇,冷俊严肃的五官彷如石雕,流露出坚
硬的线条。
在绝对有威胁感的说词下,晓特不得不稍稍动摇,懊恼地掷开手上的头盔,左手插入彷如金丝似的卷发内,浑
圆的琥珀瞳孔恨恨地看着满是灰尘的地面。
「为什么你总是在逼我?」
又恼又恨的语气、孩子气的泄忿动作,对伊藤龙一郎来说都异常地熟悉,只是这一次他再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
。
他早就了解,宠爱、放纵应该有一个限度,现在就是实行的时候。
「我不是逼你,只是要你信守三年前许下的承诺,退出!」
伊藤龙一郎永远都记得在三年前发生的意外。
在三年前的一级方程式大赛第十三站的比赛,晓特驾驶的赛车在驶向终点前与后车相撞,车身被撞翻,在空中
转了两个圈后,落到草坪。
车体严重解体,冒出浓密烟雾,很幸运地,晓特在起火爆炸前爬离了废弃的车身。
一直坐在观众席上观看比赛的伊藤龙一郎亲眼目睹他浑身是血地被担架抬走。
后来到医院探病时还可以与断了腿躺在病床上的晓特谈笑生风的伊藤龙一郎,在看到那一个被当成病房的摆饰
放在旁边,凹凸不平的头盔时,郁抑的情绪才完全地爆发出来。
没有人可以形容那一刻的伊藤龙一郎有多激动,而面对不再冷静的情人,晓特只有承诺退出赛事,以平复他的
情绪。
当然,当时的晓特并不是真心许下承诺,之后更将伊藤龙一郎要他实践承诺的要求一次又一次成功驳回,但是
,此时他却有一种无法应付的感觉。
浓而锐利的眉头下,深沉的眼神彷佛要将他侵吞噬尽,晓特已经被对方的气势完全压倒,好不容易才说了一句
。
「……龙一郎,我永远不会为了爱情改变我自己。」
「但是,我会改变你。」由喉头吐出的沉着嗓音带着惊人的自信和无坚不摧的锋利,晓特倏然觉得自己成为了
被利箭射中的飞鸟。可怕的压迫感,令他手脚僵硬动弹不能。
看着他覆在美丽的金发下,发白的俊脸,伊藤龙一郎从容地笑了起来,缓步走过去搂着他的肩膀。掌心下的结
实肌肉似乎正在轻轻颤抖,诉说主人的心情翻腾不安。
知道自己将他吓得不轻的伊藤龙一郎,怜惜地为他拨好发丝,放软了声音说。
「我知道你累了,先去吃饭,再回答我。」
晓特缓缓地抬起金黄的眼帘看过去,情人隐藏在温柔表情下的霸道令他又是一阵颤栗。
之前不祥的预感彷佛要实现了,他正处于昏暗的雾影之中,被伊藤龙一郎宽大的手掌牢牢拿握,无法挣脱。
◇ ◇ ◇
艳丽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榕荫挥洒在红顶白瓦的西班牙式别墅之内,在人口密集烦嚣的东京内,这一幢占地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