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空悠身上,抬起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可惜还没抬起身子便让卧在它身边黑健的豹子一
爪狠狠的打在脑袋上。复而惨兮兮的转过头去瞪去,只可惜那在它看来可怜兮兮的眼神
对后者一点用也没有,片刻之后只能放弃般垂下自己的头,脑袋埋在自己的爪子中暗自
啜泣。
‘呜呜呜……为什么我要这么惨。’
我看向黑豹小白,眼神中满是赞赏,‘不错,小白,干得很好,今晚想吃什么?’
小白的脑袋骄傲的晃晃,‘主人,人家今天想吃小鸡炖蘑菇……’
‘好,给你双份的!’
‘谢谢主人!’
抬眼望去,不知不觉几个月就那样飞逝而去,又是一个夏末,绮罗山谷还是安静祥和,
空悠这几日越来越嗜睡,这是服完药后的症状。解药的制作已经到了后期,已经炼制成
型,只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刻让他服下。
旁边的小黑被小白强健的身体压住。嘴里不时的低低的发出呜呜求饶声,眼角扫到空悠
熟睡的样子,青色的衣衫散落在躺椅上,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单纯的睡着。看着看着便能
陷入恍惚的状态,这个人,在这样寂寞的世界上给予我的东西,比情要珍贵。却又比情
要令人心碎。
甩甩心中的杂念,入眼便是空悠调笑的脸,他已经醒了。带着惺忪的睡眼问我,“你是
不是又再琢磨什么鬼主意折腾小黑呢?”
我笑笑瞥了眼小白,很满意的听见小黑再次发出的哀号声。只不过这次的声音比较大,
它最最喜欢的空悠已经醒了,自然要好好表现,好让他关心关心。
空悠眼角含笑,狭长的眼便扫到了小黑身上,嘴中吐出的话却是不近人情“活该,谁叫
你又招绮罗的。”
“嗷嗷嗷~~~”我没有~~~
刚号完,小白一屁股坐到它头上,成功的将那张豹脸压成馅饼。
“嗷~~~~~~”主人,我干的怎么样?
我站起身来和空悠一起站定,拍拍它的脑袋,“不错,今晚你的小鸡炖蘑菇三份!小黑
喝粥。”
随后我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恩,天色不早了,要吃晚饭了。
空悠抿抿唇,和我一起进了屋子。
几日后,我正在监督着小白怎样欺压小黑,空悠坐在桌前看书。窗前忽然扑楞楞的声响
,抬头望去便看见几只长的黑乎乎的鹰落在那里,空悠有点愣神,然后竟然将眼神看向
我。我笑笑并不说话,示意他没关系。空悠伸手其中一直鹰便跳到他的手上,空悠揭开
它的腿,一封被卷成桶状的信就落入他的手中。
我一直在旁边安静的看着他,空悠张开信件,只是瞬间便变了神色,我低下了头继续给
小白下命令,心底却有点惋惜。这样的生活多好啊,只是游戏终归是游戏,该结束的时
刻由不得人。
空悠没有说话,我低着头还能感觉到他的眼光直直的放在我的身上,明明是夏末的午后
,还是觉得空气凝重的要结出冰来。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先说话。我甚至没有抬头,他眼中的神情肯定不是我想要的
。我在等,等一个可以继续的机会。等他给我一个可以这样下去的理由。
空气凝滞,空悠出门翻飞的衣角,片刻回来的时候手中攥着几只还没有凋落的绮罗花,
他的神情淡淡,站在我的面前面容沉静。
我的心凉了下来。
这样的结果未尝不好,不是么。
不知自己的表情是怎样的,却还是习惯的给予他笑容,伸出手接过他手中几支快要枯萎
的花朵,“绮罗,我们一起回去吧。”
手中的绮罗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微热的在手中蔓延,“回哪里?”
“悠国,和我一起回去吧。”
我定定的看着他,想从那双狭长的眼中看出点什么,只是好可惜,他的眼中除了坚定什
么也没有,没有我想要的那种情绪。
“为什么?”
“先和我一起回去好么,事情我们路上慢慢说。”
我站直了身子。
真的,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空悠还在那里看着我,脸色明显很焦急,眉峰攒在一起,却还是分毫不动的等着我的回
答。
手中的指尖微动,只是瞬间,他的身形便如浮萍一样坠落。
躺下去时眼睛还带着疑惑。
却还是慢慢的合上双眼。
其实,我只是在等你对我说实话。空悠。
不,应该是,公子悠然。悠国的太子,公子悠然。
掰开他的唇,将镇魂丹塞进他的口中,想了想又从身上挑了一颗绿色的丹药给他服下。
将剩下的血蛊解药放在桌上,写了一张镇魂丹的用法搁置在旁边,小黑小白不知道发生
了什么事情,都乖乖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笑笑,对小白招招手,又对着小黑说道,“你不是喜欢他么?那以后便跟着他吧,好
好护送他回悠国。”
说完我便骑上小白跃了出去。
其实说不难过是骗人的。
手中还握着他刚刚送的绮罗花,这几个月来绽放在生命中的这个人,即使站在对方的目
光中,我们也是互相欺骗。互相隐瞒。
比如说,他一早在茗烟城见到我的那刻起,便知道我是他的娘亲,苏夫人的弟子。
比如说,他故意设计被官兵抓取无非只是要带我进这个局。他说所有的事情都是花色宫
的所作所为,却让我有了可以怀疑他的理由。
比如说,他说习惯了跟我睡,却在半夜探我的内力。虽然奇怪我会轻功却没有内力,奈
何我深深隐藏。便不多疑。放心的吩咐摇瑟宫的属下半路拦杀,假装是担心我,替我挨
下那刀,按照计划中了血蛊。也料到我会帮他解毒,为他制作解药。
这么这么多的比如,这样多的设计,无非就是想要救一个人而已。
翠屏来的信中,清清楚楚的告诉我,叶宵澜。悠国丞相之子。太子青梅竹马,少时不幸
误中血蛊,现已十年,命不久矣。
其实公子悠然,你大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自己想要的是血蛊的解药,何必这样辛辛
苦苦的设计,赔上自己的温柔,只字不提血蛊之事?
你要我和你一起回悠国,我便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是你除了隐瞒还是隐瞒,当真以为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乔越虽然愚笨,你却自己给了最大的破绽。恐怕你万万想不到的,你口中的花色宫,
它其实应该叫花颜教。这任教主,便是我。
小白还在奋力的往外跑,早已出了绮罗山谷,手中的绮罗花被紧紧攥着,片刻又松开,
被风吹掉,花瓣散落。支离破碎。
公子悠然,这样幸福的花朵,被温和的手指送到我的手上,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么?
其实我们都一样,你不曾对我坦白,我也顺着你的意图演下去,谁也不对谁说真话,谁
也不相信谁。
终是结束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令人安心的游戏,还是多少让我心存留念的。
那样的神态,那样的恶趣味,那样的小动作,多多少少,总是恍惚着以为看见你呢。千
臣。
不是终究是不是。连替代品也不可以。
你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千臣。
拍拍身下的小白,示意他快些。路边的风景闪的飞快。很久没有见小央了,算算日子,
竟然快一年了。翠屏前些日子来信,乔国的朝廷动荡,晚苏,他还在等我回去。
我以为在人海中寻寻觅觅的那个人会是你。却不料那终究是一个影子。
既然是影子,不要,便不要了罢。
二十六章
乔国的夏末,没有太热的天气,树叶婆娑投在地上窸窸窣窣的一片影子。都城的街道上
一片繁华,来来往往的商客旅人嘴角带笑,小商小贩们也积极的推荐者自家的商品。相
对着这么繁华的街道,此时的乔国皇宫中却是冷寂一片,偌大的宫殿上,乔皇身着暗红
的皇袍坐在龙椅上。大殿中静悄悄的,文武百官退在一边,大皇子乔晚苏站在皇位底下
,静静的看着站在大殿上的三皇子乔铭烈和宫墨岳。
“铭烈,你为何这样做?”乔皇低缓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上响起,带着些许无奈,平和
的问着原因。
乔铭烈抬眼看他,这个男人的脸上没有表情,说出的话语也是平和的没有波澜。这样的
结果他谁也不怪,没能拿下那个位置只能算他能力不加。谁能想到计划了一年的计划到
最后却是被那个一直以来他看不上的二弟所破坏。只是可惜了,连累了墨岳,最后的最
后,他还是没能保住他。
就像曾经的哥哥一样。
乔铭烈突然笑起来,声音凄厉,像是想到什么事情后开心的笑容。那张平日中和煦的脸
上狰狞着,他的眼睛瞪的很大,斯着嗓子问,“父皇,可还记得大哥?”
此话一出,大殿上的人都是一惊。着三皇子怎还敢提起此事,这大皇子的事情早已被明
令禁止,违令者,斩!果不其然,乔皇听到这个名字,刚才还平和的神情猛地突变,眼
神中散发的寒意另殿上的朝臣具是低下了头。
“铭烈,你大哥已经死了。”
“呵呵,是啊,死了。那么父皇可记得,大哥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半晌,乔铭烈见乔皇没有说话,又低低的笑开,“也是,一个皇子的死换了一个皇帝的
命。又有什么好讲。”
他的脸色一禀,怒视着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若不是父皇要出宫去寻找那个宫
清越,若不是父皇不听劝,大哥又怎么样会和你一起出宫保护你?……若不是父皇你不
顾安排,你们又怎么会被刺客盯上?呵呵…哈哈…若不是护着你,大哥又怎么会死?!
……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非隐才会死!!都是因为你!!是你!!
你!!”乔铭烈的情绪已经失控,他心心念念的大哥,那个一直以来照顾着他,会用清
冷的语调喊他‘小烈’的大哥,最后竟然离他而去。他失去了他,才发现从小到大的依
赖,从小到大对他的感情早已变了质。本是民间舞女所生的大哥,在这个黑暗的宫廷中
,隐忍着活着,父皇没有认他,知道死去才赐了一个穷其所有的名衔。只是,还有什么
用呢?他只要他活过来。没有了他,他的世界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父皇……你可曾想过,为何非隐最后会提您死去呢?……宫中的斗争你明明
知道,心心念念却都是那个叫宫清越的女子……你不承认他……你可知他在这样的宫廷
中生活的有多艰难……他什么也没有,能掌握的唯一便是他的命……所以他选择了……
用那一条命来换一个可以大白于天下的身份……用一条命来换一个他的母妃生活无忧…
…你呢?他用生命换的是一个你在朝堂上的一句话么?你的一句话‘赐封非隐为大皇子
,此后保留大皇子的封号,宫中之人不许泄露此事,违令者斩!谈论着,斩!’……还
真是干脆,他本来就是你的儿子!!为什么是赐封?!为什么不是大白于天下!!你难
道不知你的儿子为了这个身份连命都不要了吗!!!”
朝堂上的只有乔铭烈悲切的质问声,他说的歇斯底里,后出来的话语震慑了整个朝堂,
乔晚苏定定的站在那里,那个大哥他是知道的。那是个清冷的人,面容俊美。他几乎没
有见他怎么笑过,眼底的悲伤总是浓重而悲怆,可以说,三位皇子中。只有乔铭烈活的
最好,家境雄厚,从小就宠上了天。而他和非隐,都是同一种人,说是皇子比狗都不如
。也自是从非隐死的那年,父皇才注意到后宫的皇子。他也才能从泥潭中爬出。只是那
样清冷的人却是永远不再了。
非隐非隐,他一直习惯叫他非隐。他和他生活的环境何其相似,那时他不明白为什么他
为什么要拿那种热切的眼神看着乔铭烈,到今天才是真真的明白了过来。
乔晚苏垂下了眼,绮罗,你何时才能回来呢?我等了你那么多年,终是应该会比铭烈好
对么?我们的结局,决不向他们一样,天人永隔才知道对方的心意。只是。只是。好久
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我还要再等多久呢?
没关系,十年的时间都已经等过来了。在多一点时间,也没关系。
“来人,三皇子谋反篡位,大逆不道,十恶不赦。故打入天牢,次日问斩!宫丞相之子
、兵部侍郎宫墨岳以下从犯,一律问斩!宫丞相教子无方,故罢免官职,自此回家养老
罢……”
“一人做事一人当!墨岳曾阻止儿臣!是我强行威胁!此事和他无关!!”
“皇上,此事是罪臣与三皇子一同计划,请赐罪臣和三皇子殿下明日一同问斩!”
“你……”
…………
绮罗,恐怕你又早知道了吧。宫墨岳碎赠与你云渐,只是为了计划。他可以和铭烈一起
同生死,奈何铭烈那小子到此时还是不明白呢。呵呵,若你在就好了。你在就好了。
“你疯了!!谁要和你一起死!!”
宫墨岳只是看着他,嘴角牵起笑容,摹的握住乔铭烈的手,“既不能同生,同死也不错
。乔铭烈,你看看我,仔仔细细看清楚我。我是宫墨岳。你,可记住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殿上的朝臣疑惑的看着这两个将死之人在大殿上旁若无人的争
吵后又兀自沉默。具不明白只怎么回事,只能将眼光放到那高位上的人。却看见那人依
旧是面无表情,只是深思的眼眸却是不知在想些什么,由着他们胡闹。
朝臣们暗地里摇了摇头,陛下还是舍不得吧。毕竟皇家的血脉稀薄,虽说前些时候认回
了流落在民间的四皇子乔越,奈何皇子的数量还是少的可怜。陛下这些年也未临幸过后
宫。三皇子虽说这次谋反,也是为了当年的大皇子之事,还真是让人分不出哥所以然来
。
宫丞相今日也未上朝……恐怕已经收到消息了……
哎……
朝堂上依然是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将精力放到了沉默中的乔铭烈宫墨岳身上,皇上也
没有哥命令,侍卫们也是不甘轻举妄动。就让这两个人一直僵持在那里。空气凝滞。
宫墨岳,他说记得他是宫墨岳。他是什么意思?他为何拿那种眼神看着他。他说他们虽
不能同生,同死也不错。……他……
乔铭烈不明白,也可以说,他是不愿意明白。当看见他眼底闪烁的光芒时,宫墨岳就知
道了。他,至死,都只要非隐。
只要他一个而已。
眼波流转,扫到乔铭烈的腰间,暗黑色的云渐蜿蜒在腰上。他就笑了。
是么?他早就知道的。为何今日还会心痛呢。
非隐的云渐张扬的挂在他的腰上,炫耀着,他乔铭烈,早已属于另一个人。即使那个人
早已不在又怎么样?他占据着他。他宫墨岳算什么,宫墨岳只是个一相情愿的人。
为了他,欺骗自己的弟弟。只是因为偶然得知他是乔皇的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