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灯 上——远霄

魏子雷大口的喘着粗气，脑子里好似一团白雾，也不知道此时是该愤怒还是该忍辱，亦或是些什么别的。抬眼看着苏玉予，他正微微的笑着，那双电人的桃花眼不能说他不美，那副纤瘦却标准的好身材也不得不令人折服。

“嘻~”瞧魏子雷此时正打量自己，苏玉予顿时心情大好，上前偷得轻轻一吻，在魏子雷刚要发脾气前问到，“你不进去吗？”

果然是杀手柬！原本皱起眉头的魏子雷忽然换上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早把愤怒忘到脑后去了！

“我可以进去吗？”

“怎么，一墙之隔，你不想进去？若是不想就算了，不过以后想见可不容易。”苏玉予嘻嘻一笑，看着魏子雷满脸的兴奋，没想到他脾气这么大条，前一秒还想杀他现在就又感激他，心地倒是单纯。

“我去我去！”魏子雷立即跳了起来，直奔向园里。

“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也不晓得魏子雷听见了没有，苏玉予倒也不介意，高兴的转身回北院去了。

“子雷哥！”一见到魏子雷出现，小绢立即丢下了手里的缎子朝他直奔了过来。

“小绢，娘。”魏子雷笑眯眯的接住了扑上来的小绢，转头对着母亲微笑。

“子雷，你来。”魏母招了招手，魏子雷立即大步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双手扶在了老母亲的膝上。

“娘，怎么了？”

“子雷，你算是攀上好人家了！苏少爷对你如此礼遇，你绝不可出了纰漏，知道吗！”

“我知道的。”回答的虽并不心甘情愿，可魏子雷依旧笑着，自己的苦恼，是不能让母亲知道并分担的。

“一早你走的时候还满脸的不情愿，我知道你是愿意和你爹爹哥哥一样做捕快的，可是……”魏母叹了口气，双目泛泪，“我如今只剩下你了，苏府的差事是你前世修了几生修来的，容不得你胡闹耍性子。早上你一走，三少爷就派人把我们接了来，安排了新的活计，待如上宾。三少爷说了，你是要随时跟在他身侧的，虽都是在苏府里，可平日也是照不见面的，这我并不见怪，到是你，一定要懂得规矩，不敢违了三少爷的令，知道吗？……不管怎样日子是安稳了，你以后遇不上危险了，我的心也总算是落了地。”魏母的一双手紧紧的拉着魏子雷，双目泛泪，语气极尽爱护，让魏子雷再没有说个不字的勇气。

“我知道的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不会出岔子的。”

苏玉予，算是你厉害，竟先设好了套子让我来钻！答应过了母亲，我又怎敢再寻思反抗你？你尽还做好了让我半步也不离你，不得见小绢和母亲的铺垫……

“子雷哥？”见魏子雷眉心稍皱，小绢担心的将他拉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小声问到，“那苏少爷可为难你了吗？”她可不是魏母，没见过苏玉予便一直说他的好。她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对那苏三少爷失去戒心的！不管怎么说，东林猎场里的遭遇让她本能的知道苏玉予绝不是因为单纯的赏识魏子雷才硬是把他从刑部弄来的！

“没有……”魏子雷嘴角一阵抽动，却只能强颜欢笑，“他没为难我。脾气虽是和富家少爷一样大的很，却还没有为难我。”

“……真的吗？”小绢担心的又问了一句，觉的魏子雷并没和她说实话，“子雷哥，你没有骗我？”

“当然没有，我为什么要骗你。”魏子雷温柔的抚了抚小绢的头，笑笑的询问起了别的，想转开小绢的疑心，“三少爷让你们进苏府做什么？”

“没什么，母亲是没有什么活的，算得上是来养天年了~！我在后院的绣房，平日和院子里的姐姐一起做绣工。你瞧，刚刚姐姐们还拿来了许多的布料让我挑，说是进府不能再穿以前的粗布衣服了，要做几套新的才行。”

“这样。”魏子雷点了点头，稍稍放下心来。看来苏玉予并没有对她们好的过分，这样自己也就不必担心她们会起疑心了。

“子雷哥？子雷哥？”

“啊？”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发呆？”小绢嘟了嘟嘴，怀疑的撇了撇眉头，“你有事别瞒我。母亲不知道，我是懂的！我们那天惹了三少爷，他是不会不找麻烦的……此时却对我们这么好。子雷哥，若是他为难了你，我们就走！我们不在这里待了，我们回杭州去！”

“傻丫头，”魏子雷捏了捏小绢的脸，竟感动的有点泛泪，“我都知道的。你要照顾好母亲知道吗？我平日里是不能来看你们的。”

“恩，我知道。”小绢红了脸，低下头去，“子雷哥，明年爹爹的忌日过了……”

“我知道，”魏子雷笑的温柔，看着小绢细细的颈子，心里既温暖又舒服，“明年爹爹的忌日过了，我们就成婚。”

“说定了的！”小绢抬起头来，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是单纯。

“当然了。我得回北院去了，不再多说了。”魏子雷和小绢惜别，与母亲交代了几句，转身离开了花园。

小绢，我们明年真的能成婚吗？

傻丫头，你哪里懂得，我们哪也逃不了了，回不去杭州了，我只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的。

第九章

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魏子雷低着头，脚步缓慢。呼吸沉稳而均匀，心里却别扭的很。之前是担心母亲和小绢的安全，现在看到她们平安了，反而更加的难过，像这样的日子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好好的一家，过着平淡的幸福日子，可以后……想到此，魏子雷不禁狠狠的叹了口气。

“适影你回来！”

走到快转弯处，忽听得一阵吵闹，魏子雷刚抬起头，转弯的那边便冲出了一个人影，一头载进了他的怀里。

“唔！”那人皱着眉头闷哼了一声从魏子雷的怀里离开，抬眼看到魏子雷，登时红了眼睛，一双眼睛射出恶毒的目光，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魏子雷打了个冷战，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个娇小清秀的少年会如此的瞪他。

“适影！”转弯的那边又冲出一个人，被唤做适影的男孩立即跑开了。

那人看着离开的适影叹了口气，这才注意到一边的魏子雷。

“是你？”

“我？”魏子雷反问了一句，礼貌的笑了笑，“我们见过吗？”

眼前的这个人一脸的温柔，面相很是斯文，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听起来很舒服。是有的点眼熟的，可魏子雷实在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他。

“你忘了，东林猎场里，我们曾被你踹下马的。”那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满脸都的道歉的神色，“我叫适靖。”

“啊！”魏子雷立即舒开了皱着的眉头，对此人的印象也清晰了起来！东林猎场的那天确实有这个人，当时忙着救小绢，对那一干人等并未太多留意，可眼前这个人是他印象比较多的一个，因为当时只有他闪开了自己的飞腿侧身跳下了马，交手的时候，也只有他能与自己过掌却不被伤到，而且他的装束也很特别，贴身的长袍加了高高的领子，把整个脖子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却更显他的英挺。今天虽换了一身衣服，领子却是一样高高的。

“我记得你。过去的事，不必提了，想来你也是听命于你家三少爷的，我就算记恨你也没什么用。”魏子雷礼貌的笑了笑，对眼前这个叫适靖的男人印象还算是好的。

“真是的……”适靖笑了笑，依旧满脸的歉意，“不管怎么说我们做的事是很过分的，难得你肚量如此之大。不过，你怎么还说‘你家三少爷’之类的话啊，你忘了你此时也是苏府的人吗。”

“……是啊。”魏子雷先是一愣，随即苦笑了一下，如果他有的选择，绝不会来做苏府的人！

“那天林子里的六个人，就是三少爷身边的六位公子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等魏子雷反应过来时，已问出了这样在话，适靖也不介意，开口给他解答。

“不是，那天六个人里，只有我和适影是，其他的只是北院的护院。大公子是听三少爷派遣做事的，不与我们在一起；四公子和三公子只留在苏府里，至于五公子，他的一切只有三少爷知道，我们是从未见过和听过的。”

“适影？就是刚刚跑过去的那个男孩吗？……那你就是二公子了？”这语气里不禁加了一分惊诧和异样，魏子雷倒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他知道六位公子里二公子和六公子是苏玉予的男宠，此时见到了，不由的就用上了这样的语气。他绝无嘲讽和恶意的，因为他自己也将要成了这样的人。

“没错……”适靖笑了一下，嘴角边有一抹酸涩，却并不生魏子雷的气。

“是这样啊……”魏子雷叹了口气，看着适靖，反到是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奇怪，刚刚六公子跑过去时恨不能杀人似的瞪我，我是否做了什么？”

“没有，你没错。”适靖摇了摇头，看着魏子雷温厚的笑着，他是绝不讨厌魏子雷的，因为魏子雷身上有一份刚正的正气，并不是谄媚的小人。“你不要介意适影，他只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的。他见三少爷对你如此礼遇，难免是会生气的。”

“为什么生气？”

“啊？”适靖愣了一下，随即大声的笑了起来，“你哪里会懂啊！你根本不想进苏府，也不想被三少爷宠爱，自然不会与人争。可三少爷就是对你好，想被三少爷宠爱的人自然会嫉妒你了。”

这魏子雷真的是招人喜欢的，他有一身让人羡慕的傲骨和不可侵犯的气魄！可越是这样，三少爷就越想染指于他吧？自己虽也是三少爷的男欢，可对魏子雷这样的人实在讨厌不起来。

“对了，三少爷不在书房，他叫你去卧房找他。”适靖再次对魏子雷笑了笑，抬步准备离开。

“等一等！”魏子雷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似是还有话要说，可欲言又止，好半天才深深的叹了口气，用深沉且责问的目光看着适靖开口问道，“你告诉我，你真的愿意做他的男宠吗？”

“我……”适靖的目光一抖，低下头去，好半天才艰难的说了个“我”字，便再也说不出话了。他答不出！面对着魏子雷如此清澈刚毅的目光他什么也说不出！与魏子雷相比，他早已是肮脏不堪的。

“我就知道……”魏子雷叹了口气，紧紧钳着适靖胳膊的手也稍稍的松了松，“我就知道你也是被迫的。有谁愿意做这种事？……可你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逃？你的家人也被他用来要挟吗？”

“不，没有。”适靖挥开了魏子雷的胳膊，抬起头对他笑了笑，目光里都是疲累和无奈，“有些事，你现在还不懂，三少爷是个好人，他待人很温柔的……你以后便会明白。更何况，三少爷对你很好，你比我们幸运，应该懂得惜福。你去吧，我还有事，要走了。”

适靖在魏子雷未反应过来前便转身离去了，只剩下魏子雷站在那里体味他的话。

良久，魏子雷叹了口气，心情沉重，看了看去到三少爷卧房的路，想到一会儿将发生的事，不禁一背的冷汗。

第十章

“回来了。”

魏子雷刚推开苏玉予屋子的门，苏玉予便说了话，魏子雷定了定神，答了声“是”。本以为苏玉予已经准备好了要马上就对他下手，所以才会叫自己接来卧房找他，却没想到他此时正倚坐在外厅的藤椅里看书，神情悠闲，并无刚刚在后花园墙外吻他时的不羁。魏子雷尽量轻的叹了口气，卸下了浑身的紧张，回身将屋门关好。

“过来。”苏玉予并没抬头看他，听见他关好了房门便命令他过来，目光依旧在书上的字里行间流连。魏子雷不敢怠慢，一时也看不出他想做什么，便径直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和母亲说过话了，可否安心了？”

“……”魏子雷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并不知该如何作答。老实讲，即使见过了，他仍是放心不下的，此时苏玉予对他好，老母亲都可以锦衣玉食，若是哪天自己一不小心惹到了他，谁知道他又会做什么！这大家少爷的脾气和办事手法都过于非常，自己出了什么事都好说，可若是连累到母亲和小绢，那自己岂非罪孽。

“哼……”没听到魏子雷说话，苏玉予轻哼了一声抬起头来，伸手抓住魏子雷的胳膊，拽着他的力道硬将他拉的蹲了下来。手指覆上魏子雷刚毅的面颊，苏玉予用指腹轻轻的摩挲，不禁微微挑起了嘴角。

“我在问话，你为何不答？你需记得，不管你愿意与否，你都已经是苏府的人，我的下人。我是你主子，要你做什么，你绝不得反抗！我知道你是不怕吃苦的，不过你可不是孑然一人，若不想连累别人，就该懂得应做什么。”

魏子雷和苏玉予对峙着，听他说完了这些话，便站起了身来，伸手解自己的衣服。

扣子一颗颗的分离，外杉便滑落在了地上，紧着着的是裤子、真丝的内衣褂和鞋袜。苏玉予看着他动作，嘴角边挂上了笑意，不阻止也不着急，直等他浑身一丝不挂了，仍旧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却不动手。

魏子雷绷紧了肩膀，直直的站在他眼前，一脸的凛然，胸膛上下的均匀鼓动。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平静的出奇，可内心里却乱的很。他忽然想起了早上在书房里的事，早上的事情似是梦一样，那温暖的口腔几乎要了他的命！他活了这么多年，却第一次得到如是的快感。不管怎么说，自己是逃不了的，反抗，也不是现在。现在自己的母亲和未婚妻子都在苏玉予的手里，绝不能和他硬来，只求他早点对自己腻烦了，放自己离开，如若是这样能换来一家平安，即使是成为男娈的这份耻辱他也忍了。

“嘻~！”苏玉予媚眼一转，邪肆的嘴角一挑，呵呵的笑了起来，“我有叫你脱衣服吗？唔……你如此积极，对我倒也真是诱惑的很呐！”

此话一出，魏子雷脑袋上的青筋登时绷了起来！咬紧唇关，他仰起头吸了口气，还算理智的恢复了平静：“三少爷要我，不谓就是想睡了我，魏子雷已然安于夙命，三少爷也不必调侃我，要杀要剐来就是了。”

“哈哈哈哈！”苏玉予看着魏子雷，听着他说完话，不禁笑的更大声了！“我就是要抱你，也是因为喜欢你，怎会杀你剐你？……”语气渐低，苏玉予从藤椅里站了起来，直直的看着魏子雷，目光却在转瞬间温柔了下来，有着说不出的暧昧，“子雷，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哼……”魏子雷半是苦涩半是气愤的笑了一声，不禁半别开了脑袋，苏玉予呵在他脸上的气实在令他难忍，“魏子雷已经做好了准备，难道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听话吗？”他已合作的脱了衣服，难道这还不叫做听话？

“不，不是这个。”苏玉予摇了摇头，并不为魏子雷半带嘲讽的语气动怒，“我说的要你听话，并不只是这样。你此时是千万个不愿意的，我做了也不开心，倒不如先吃了饭再说。”一句话便转开了话题，连刚才暧昧的气氛都消失的半点不剩！苏玉予似是故意的坏笑了一下，便转身朝门外道：“来人啊，准备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