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绝之拨云见月(出书版) BY 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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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身子让他先行探路。
密道内的空气虽称不上好,却还不到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只是里头伸手不见五指,若贸

然行动,就怕碰上机关什么的……思及此,方入密道的东方煜探手入怀便欲取过火熠子燃

上,怎料上方的青年却先一步扔了个东西下来:“用这个吧。”
“……夜明珠?”
入眼的物事让男子先是一愣,随即一阵莞尔:“虽说是‘夜明’珠,可这世上只怕没多少

人会真用它来探路照明的。”
“不好么?”
于那荧荧幽光中扬唇一笑,纵有黑巾覆面,青年眉眼间带着的柔和笑意仍教东方煜瞧得心

神一恍。
打下午发觉了冽的心意后,他的自制力便有些……于心底警惕地一阵暗叹罢,他朝友人递

出了手:“下来吧?”
“嗯。”
这点距离对白冽予虽是轻而易举,但他还是识趣地搭上友人的掌,顺势进到了密道之中。
而后,二人神色一正,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眼前的密道。
这条密道并不宽,二人并肩而行便已是极限,却似乎颇有些距离,即便有夜明珠的光源在

,前方深处仍是一片漆黑。至于建构上,除了近入口处有铺有石壁——上头还有由内控制

入口的机关——外,其余地方皆可直接瞧见土层。四方虽有木材加固,但仍显得相当粗陋

,不似特意建造。
“看来不至于有什么机关之流的物事……从这方向看来,该是往城南吧。”
“嗯。”
“两人并行似有些勉强。我先来?”
“我先吧。”
论及耳、目力,向来都是白冽予胜上一筹,故有此言。东方煜知他心思,便也不再多说,

将夜明珠递还给他后、紧随着青年朝密道深处行去。
一时间,长长密道中,便只剩下二人似有若无的足音,和同样轻缓的悠长吐息。
足过了一刻钟,密道的尽头才渐渐入了眼帘。白冽予朝友人递了个眼色让他收声警戒,同

时悄声上前,内功运起、耳力瞬间提升至极限,隔着石板将出口外的动静尽收于心。
半晌查探后,他朝友人点点头;后者会意搬动机括。但听机关运作声响起,不到片刻,原

先堵住密道的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了几许枝叶和漫天的星斗。
“户外?”东方煜有些讶异地传音问道:“不会是在城郊哪个空地上吧?”
“不……应该是在庭院里,四周还有些树丛遮挡。”
说着,青年足尖一点纵身跃出了密道,却方稳住身形打量四周,便因眼前的景象而浑身一

僵。
紧跟在后头离开的东方煜察觉了他的异样,忙问道:“怎么了?”
白冽予没有回答,只是略抬了抬下颚示意友人看看前方。东方煜转头一望,入眼的是一座

瞧来熟悉异常的院落。他先是一怔,而随即由院落的方位、设置明白了什么。
外观虽有些不同,可这院落的格局,却与友人远在江南的居所全无二致。
愕然的目光因而对向友人:“清泠居?”
“嗯。”
青年轻轻应道,音色低幽如旧,却显得有些飘邈:“或者……该说是十三年前的清泠居。


十三年前。
那是在所有憾事发生以前,他仍将“严青”视为忘年之交、对其托付全心信任的日子。
娘亲死后,他一走就是八年,打小居住的清泠居也在这之间有了不小的改变。庭院中的小

桥流水、繁花绿叶全给换成了一株株的药草;房中的帐子也再不见分毫黄色——而这一切

,全是父兄为了让他在夜半惊醒时能迅速得以平静。
他很清楚父兄的苦心,也一直试着摆脱过去的阴影。可直到他望见了眼前这熟悉的院落,

才发觉昔日的一切竟仍那样鲜明地刻画于心。
一如早先于青龙故居一无所获时,那狂涌上心头的、教人窒息的紧迫。
他曾以为自己已经能坦然面对了,却直至此刻,才发现他从未真正面对过。
熟悉的小园、熟悉的屋舍,仿佛他只要一推开门,便能望见娘亲含笑的面容……白冽予几

乎是不由自主地踏步向前迈去,可一切美好的回忆,却在踏足的瞬间转为染血的夜晚。
身形因而一个踉跄。也在同时,早有所察的东方煜由后方扶住了他。双臂环抱上青年腰际

,轻声道:“我在这。”
仅仅三个字的低语,却令青年又是一震。而后,他深深吸了口气,于友人的扶抱下再次立

稳了身子。
“谢谢。”
“没事了?”
“嗯……抱歉,我今日竟一再失常……”
“这怎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青龙这厮,居然照搬了整座清泠居,未免也太——”
后头的话语因有所顾忌而止住,可单从东方煜的神色看来,便知不是什么好话。
瞧着如此,白冽予心下莞尔,隔着面巾朝友人投以一笑后,他略一使力挣开友人臂膀:“

好了,咱们继续吧?”
“好。”
东方煜虽仍有些担心,但想到自己就跟在冽身边,就算有什么不对也可以及时相助,便也

放下了心头忧虑,一声应后让友人领着进到了屋中。
不同于青龙故居的凌乱,屋内摆设十分齐整——当然也和十三年前的清泠居如出一辙——

,案上也仅有几许尘屑。知道这表示时常有人来此照料甚至居住,二人更是打起了十二万

分的注意,尽量不留下什么痕迹。
只是这一番查探搜索下,得到的结果却让白冽予有些哭笑不得——不仅是格局装潢而已,

这屋舍甚至连暗格机关所在都与十三年前的清泠居一模一样!带着复杂的情绪开了几个无

关紧要的暗格后,二人终于在书架后方的暗格里找到了真正算得上收获的物事。
于荧荧幽光中取出里头几叠厚厚的书册,白冽予边留心屋外动静边快速翻看起来。
可结果,却不免再度失望了。
这几本书册不是名册就是帐册,全是青龙于天方内结党布线的证据,以清除青龙余党来说

自是十分实用,对了解十三年前的真相却没什么帮助……真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也就只有

其中一本插了枚纸片以作区隔。那页所载的,却是青龙对“四鬼”其余三人和天帝的点评


白冽予对景玄所知最少,又心存戒备,忙招呼东方煜由此人先看了起来。
景玄加入天方,是在青龙于擎云山庄得手成名之后。据青龙所载,此人年纪虽轻,可学养

丰富、城府极深,是十分难对付的一个人。他加入天方理当有所图谋,但平时行事洒然不

羁、对内部的权力争夺更毫无兴致,让人无法猜透。
青龙对景玄的了解显然不多,点评仅只寥寥数行。青年心下暗叹,翻到下页继续看起“天

帝”的部份。
怎料起始的“疑心病重、好猜忌”七字方入眼,便在此际,心头警兆突现!
耳听一道似曾相识的足音由远而近,白冽予匆匆收起书册塞回暗格,同时招呼友人准备撤

离。
将一切归位妥当后,二人正待离去,却见本该夹在书中的纸片不知怎么地给遗在了外头。

青年当机立断将之收入怀中,而后方同友人离开屋子迅速遁向密道所在。
可掠入树丛后,见着的,却是给牢牢封起的入口。
青年先是一怔,而随即明白过来——想来该是二人先前将暗格机关逐一扳动时不小心给关

了上。只是眼下已无时间逐一寻找,听那足音已至门前,白冽予心随念转、同友人传了句

“我来引他注意”后,提剑便往门口掠去。东方煜对他自来十分信任,也不多说便依言行

至墙边静待时机。
但见院门由外而启,一张清秀的少年脸庞显露,说时迟那时快,伏于门后的白冽予乍然出

剑、森冷剑光已然朝少年胸口疾刺而去——
铿!
但闻金铁交集之声乍响,却是少年于千钧一发之际侧身提剑以鞘相迎,右手迅疾出剑连刺

直袭来人。点点剑光如电,竟比青年方才那一招还快上几分!
可白冽予还是避了过,同时左袖一扬洒出些许粉末。少年一惊匆忙掩住口鼻后撤,而青年

便趁此机提气闪身隐入了夜色之中。
眼见黑衣人身影已逝,似乎是忧心屋内的状况,少年张望一番后终究没有追上,而是选择

了收剑入屋……随着院落的大门重重阖上,夜晚也再度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好半晌后,才见得两道人影自暗处走出,正是方才假做逃遁的白冽予和早就趁隙离开的东

方煜。
后者早在翻墙而出后便迅速遁至一旁准备随时接应友人,自也将二人的那一番交锋收入了

眼底。
那少年的武功虽不错,却仍构不上一流之列,方才会有那种结果自然是友人刻意而为了。

思及此,东方煜若有所悟,传音问:“他就是琰容?”
“嗯。由其身形步法来看,当是此人无疑。”
“没想到他如此年轻……你注意到了吗?他瞧来……与你有几分肖似……”
“都已见过那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清泠居’,再见着个‘白冽予’,自也不怎么让人意外

了。”
白冽予淡淡答道,语气虽略带嘲讽,却听不出什么情绪。
没想到他会如此平静,东方煜讶异地侧眸一望,只见友人神色淡然如旧,一双幽眸却只是

怔怔望着前方,一派心不在焉——或者该说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下因而一阵暗叹,

他一把扳过友人身子传音唤道:“冽。”
这么个稍嫌剧烈的举动,让原已出神的青年为之一震。本有些茫然的眸光逐渐凝聚,而在

见着友人关切的眼神后,面巾下的双唇勾出淡淡苦笑。
“我没事。”
“冽——”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去吧?”
“……罢了。”
知道友人说得不错,东方煜无奈一叹,终还是点头同意了他的要求。
* * * *
“方才我刻意留手甚至用药偷袭的目的,你应该猜到了吧。”
回到居所、将一身夜行衣换回平时的便衫后,白冽予于床畔歇坐,这才有些认命地开了口


原因无他:东方煜似乎是铁了心要他今晚就把一切交代清楚,所以一入屋便扯下面巾抱臂

倚立墙畔以示决心——当然衣服也没空换下——一双眸子更是毫不放松地直瞅着他,只在

他脱衣时有些尴尬地避了过。这种无言的坚持可比气急败坏的追问更难以应付,是以白冽

予虽本就有意坦白,语气却不免有些无奈了。
见他终于肯说,东方煜这才松了原先一直交叉着的双臂,神情略缓:“是要引琰容上钩吧

?用药则是为了让他联想到朱雀……你向来喜欢请君入瓮之计,这么做,自然是想让琰容

心生疑虑,因害怕卧底身分遭泄而主动找上白桦以求自保了。”
“不错。”
“可单凭一个施药的动作,你如何确定他会疑心到朱雀的身上?难道朱雀有什么独门秘药

,而你正好配出了?”
“那只是稍微加强了效果的寻常迷药,可以显现出配药者的功力,却很难联系到特定的人

身上。”
“既是如此,又为何——”
“我无意‘扮’成朱雀。只要让琰容知道此人危急时用了药,他心中有鬼,自然会升起诸

多联想……咱们之前也谈到过,他与青龙牵系甚深,若给天帝发觉便是有死无生的局面。

因此,便只是‘万一’,他也必然得谨慎以对。”
顿了顿,青年语气一转:“实则此着主要还是在投石问路,试试琰容其人的立场。如果他

已背叛青龙投效天帝,灭天方之计便得另行计划了。”
“反之,他如果仍忠于青龙,自然会给逼急了而加快行动?”
“不错……你思绪比以前活络不少嘛,煜。”
“哪里哪里,这可都是托了你的——”
习惯性的自谦在忆起自己原先的目的后猛然收了口。东方煜双眸一眯、望向友人的目光再

次转为初时的紧迫:“冽。”
瞧着如此,青年不由得一声低叹。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信用么?”
“当然不是!只是……”
似乎是在挣扎什么,半晌犹疑后,他才续道:“这趟夜探迭经起伏,你又接连失常,教我

如何放心?与其让你蒙混过去之后暗自伤痛,我还宁愿强硬些逼着你说出口……如此,就

算有了什么状况,我也好帮着你度过难关不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
因友人所言而心头一暖,青年微微一笑:“不过今晚我确实无意隐瞒,只是尚未提及而已

。”
“……嗯。”
“正如你所言,这趟夜探迭经起伏,就连最后同琰容的照面也是出于意外。我虽费尽心思

加以利用,说穿了却也不过是亡羊补牢,同时冀盼着能多少取得些成果吧。”
顿了顿,唇畔笑意染上几分苦涩:“毕竟,在此之前,咱们这趟夜探也只是对青龙的执着

有了更深的认识而已。”
所谓执着,自然是指那个“十三年前的清泠居”和同青年有些肖似的琰容了。知道青龙如

此举动隐含着什么,东方煜眉头一皱正想说几句死人的坏话,却因察觉友人先前的用词而

怔了一怔。
“‘在那之前’?”
忆起友人同琰容交手后心不在焉的模样,他心下恍然:“你在同他交手时发现了什么?难

道是武功路数?”
白冽予点了点头。
“以你的眼力,想必已多少瞧出那一招的问题所在。”
“嗯。那一招接连四次,出手的时机和方位都十分讲究,是相当高明的一招。可惜琰容不

论速度力道均有不足,某些巧妙的地方亦似没能把握,以致落了下乘。”
“那么,如果由你来使呢?”
“你是说……”
“以你的理解将那一招加以改进完善,然后朝我攻过来看看。”
言罢,青年已自起身取过日魂递给友人。后者知他这么要求定有深意,更清楚他的能耐,

遂点头接剑,而在半晌思忖后,手中长剑乍然脱鞘、挟着劲风便朝青年袭去。
同样是一连四刺,同样是那样巧妙的方位和时机,剑与剑的间隔却已大大缩短,力道和速

度更绝非琰容那一招所能比——可正迎着这似乎避无可避的一招,青年的应对却只有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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