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绝之南城梦觉(出书版)+番外 BY 冷音

作者:  录入:11-26

尤其:若是以「崔京云」的经历来看,是断无可能培养出那种全无一丝造作、自然而然透

露出来的世家风范的。

看到此处,凌冱羽心里对「崔京云就是霍景」这点已然信了八九成--问题是,要想把这个

「八九成」变成十成,还是得要有证据才行。

若是换做别的对象,他想办法设个圈套逼出答案也就罢了。可面对崔京云这样不论见识智

计都犹胜自己的人,玩这等阴谋只会徒然破坏两人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一点交情而已。

「唉!如果师兄在此,就能央着他帮我出谋划策了。」

阖上了书册,凌冱羽叹息道,「若是师兄,必能顺利套出崔大哥的话吧?」

「三当家也不必丧气。比起设些阴谋圈套之流的,你不是还有更好的『武器』么?况

且............就算没法自个儿设套,顺着大势把握机会总是没问题的。」

「机会?」

「霍景被盯上了。」

「被盯上?你是指............有人要他的性命?」

「不错............这是今早才刚送来的情报。据咱们埋伏在海青商肆的钉子调查,三大

执事之一的刘建明从两个月前就开始与敌对的德源堂暗中来往,其心腹在各自负责掌控的

事业里亦有了些不大寻常的举动。从种种迹象分析,刘建明应该是对霍景有了异心,意图

内神通外鬼谋取海青商肆的基业。」

「以霍景的能耐,若他还在京里,理当没可能发生这种事才对--想要他性命的,就是刘建

明?」

「嗯。他曾和北地某个杀手组织有过联系。之后,这个杀手组织便前往白桦来探霍景的底

,并开始逐步派人南行............」

顿了顿,谢季允语气一转:「作为霍景之下权力最大、地位最高的三执事之一,刘建明和

霍景的接触绝不会少,很可能知道两人是否为同一人............如果他为除掉霍景而将

其行踪透露给杀手知晓,那么............」

「杀手的南行,就表示霍景在南方么?」

接续了谢季允未完的话语,凌冱羽眉间微结,初见时、崔京云正与两名黑衣人交手的情景

浮现于脑海,某个本该遗忘的细节亦随之闪过--

雨日南行,寻隙狙之。

这是那天,由鸽脚上取下的字条所写着的句子。

当时他还觉得这话写得太过含糊,可如果............那「雨日」二字指的不是天候,而

是代称对象的暗号呢?

「谢大哥,借笔一用好吗?」

「请。」

知道他必定想到了什么关键,谢季允当即干脆地让出书桌铺上白纸............只见少年

入座提笔,沾了沾墨后提腕于纸上横写出「雨日」二字。

「谢大哥,我与崔京云初见当日曾意外抓到一只信鸽,鸽脚上头所绑的字条就写了『雨日

南行,寻隙狙之』这八字--当时我还嫌那字条内容太过含糊而不以为意。可现下一看,若

这么办--」

凌冱羽再次落笔,于雨字下方补了个「隹」、日字下方补了个「京」:「不就由『雨日』

成了『霍景』?」

「原来如此............这么一来,那字条上所写的便合理了。」

「嗯。而且若将这个『隹』字改加上一个『山』,就成了『崔』:『景』去『日』则为『

京』............最后这个可能有些勉强:山中无曰,便是云气缭绕,如此,便可凑出一

个『崔京云』了。」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半晌,而在见着谢季允面上并无否定之色后,又道:「听闻人在取化

名时,通常喜欢由与自身相开的事物为灵感来源,或是直接用自个儿的名字做变化:东方

大哥的『柳方宇』,后二字音与本名颇为相近,师兄也在化名中保留了『冽』字的音。由

此看来,这『崔京云』是由霍景变化着弄出的可能应当不小吧!」

「确实。有了这点,再加上方才的『雨日南行』,以及刘建明的动向............崔京云

此人,应该就是霍景的化身无疑了。至于相貌不同,多半是靠着易容的结果吧?以海青商

肆的财力,要弄到面具或招揽高人加以协助绝非难事。」

「............这么说来,那日与崔大哥交手的两个黑衣人很可能就是刘建明委托的杀手

了?谢大哥,那个组织的实力如何?」

「我只能说,由你的描述判断,那两个黑友人只会是他们行动的一小部份。按白桦对他们

的了解,这个组织绝对有能力策画更多的袭击。」

知道凌冱羽是考虑到了崔京云--或者说霍景--的安全问题,谢季允说明道,「不过有一点

是可以确定的--这个组织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高手。除非碰上人海战术,否则你应

该雊顺利应付才是。即使对方真用了人还战术,以你的地利及人和优势,想必也是发挥不

了作用的。」

「但也要事发之时我正好在旁边才成............等等,谢大哥,莫非这就是你口中的机

会?」

「你果然十分机灵。」

见他已然领会,谢季允笑着点了点头,「有这个借口,就能正大光明地在他身边跟上好一

阵吧?要是碰上杀手来袭,更是突破对方心防拉近关系的好时机。就像我说的,没法设下

足够好的圈套,把握机会加以利用总成吧?」

「............话虽如此,可经谢大哥你这么一说,不知怎地格外让我有种自己在做坏事

的罪恶感。」

「怎么会呢?你可是给人做免费的护镳呢!若按擎云山庄的标准来算,以他的身分和你的

身手,这帐可不是一千两黄金能打发的。」

「这样说确实让我感觉好过了一些............可就算我有意『做白工』,崔大哥愿不愿

意接受还是另一回事啊?」

「就算不愿意又怎样?你尽管黏着就是了!他若够理智,即使不愿也会由着你

来............毕竟,你可是他重要的合作对象吶!」

「我知道。但崔大哥若因此讨厌我,不就得不偿失了?」

一想到可能的情形,凌冱羽不由得垮下了脸,清亮眸子瞬间亦显得有些黯淡............

将他如此模样收入眼底,谢季允心下微讶,突然一个伸手抬起了少年下颚。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后者为之一愕,却没有出声询问,而仅是眨了眨眼、有些困惑地顺着对

方打量的目光加以回望。

足过了好半晌,谢季允才似笑非笑地道「三当家,你鲜有如此患得患失的时候吧?」

「或许吧。怎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三当家在乎崔京云的程度颇不寻常而已。」

「嗯............除了师兄外,我还是第一次这样仰慕一个人。」

像是对谢季允的言外之意全无所觉,少年认真地颔首答道,神情间已是几分崇敬之色流泻

,「能在这种时机遇上他,就像是上天给予的一线希望和转机般。而我无论如何都想要牢

牢将之把握住。」

「放心吧!一定没问题的。」

见凌冱羽神态如此认真,谢季允便也收了玩笑之色转以肯定的语气鼓励道。前者则响应地

露出了一个微笑,清亮眸山浓起了坚定的光采。

--他已经决定了。

只要崔京云愿意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他就会正式向对方请求协助,借其之力改善行云寨

的现状!

第九章

即使定下了以保护崔京云为由跟在他身边的计划,可一直到端午当日,凌冱羽都还没有用

上这个借口的机会。

从白桦取得情报之时本就离会谈没剩几日,光是宝实在在地谈论公事便已足够,又何需另

寻理由?会谈开始后就更不用说了--凌冱羽可是合作伙伴兼东道主,亲自带人生地不熟的

客人前往行云寨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一旦到了行云寨,这安全问题基本上就暂时可

以不用忧心了............也因此,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虽颇为招待双方之事操忙,

却也暂时避开了先前让他患得患失的情形。

可这一切,却终究还是随着会谈顺利告终而有了改变。

由于凌冱羽的中介,双方在正式谈判上虽仍难免有些争执,却也仅是就细节而言,大方向

则是相当一致的。在已有基本共识的情况下,会谈自然进行得十分顺畅。从扨次见面的寒

暄到最后的正式拍板定案,一共也就花了两天半的时间。

商议既成,接下来的自然就是大肆饮宴联络感情了............除了谈判主力的长老们外

,包含绍鹰在内、此趟前来的越族年轻勇士部是性格纯朴爽朗的汉子,和行云寨一众侠客

自然足格外投缘,没多久便喝成了一团。崔京云则是不咸不淡地边喝酒边和陆涛及一众长

老们话家常,虽然不像外头的热血青年们一下便喝到肝胆相照歃血为盟,却也维持了一个

颇为和谐的气氛。

以凌冱羽活泼的性子,在外头绍鹰的力劝下,便也放弃了在里头听几个老成持重的人彼此

应酬,转而到外头加入了属于年轻人的饮宴。

从九岁拜师到十五岁离山,凌冱羽几乎可算是在东北的冰天雪地里长大的,平时喝惯了的

自然也是烧刀子一类的烈酒。虽说每回喝酒最先醉倒的都足他,可跟他一块儿喝的可是一

身海量又仗着修为深厚作弊的师傅、以及体质特殊从来不晓得什么叫酒醉的师

兄............长年下来,便也让少年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在东北时看不出来,可南来

之后,他却极少有真正醉倒的时候--就连上次在黑锦部扣长芒们拼酒时,他也是一夫当关

勇战千军,最后才终于不支倒下的。

在这岭南之地,也只有越族自酿的小米酒能让他多少有「喝酒」的感觉。至于城里酒楼里

卖的果酿之流?他可是完完全全当成寻常饮品来喝的............也因此,尽管身边的人

一个接一个不胜酒力倒头大睡,凌冱羽却依旧神智清明、屹立不摇。惟一能看出些许酒意

的,也就只有清俊面容之上泛着的淡淡霞色了。

眼看连绍鹰这最后一道防线亦宣告失守、醉醺醺地朝自己倒来,少年苦笑了下,扶着友人

让他靠墙睡了,而后起身离席,从邻近的库房取来被子--路上还给未曾参与宴饮

的田义等人告诫了番--一一为几人披上。

「酒量不错。」

便在此际,随着足音渐近,沉沉男音响起,带着他已日渐熟悉的清冷疏傲。凌冱羽闻声回

眸,但见月色下,男子长身而立,卓然挺拔的气度和身姿令人为之心折,却又隐隐约约地

............沾染着一丝寂傲。

瞧着如此,少年先是一怔,而旋即结东了手上的「工作」起身相迎,唇畔笑意浅勾:「出

来透气吗,崔大哥?」

崔京云没有回答。他只是深深地望了少年一眼后,问:「你不是南方人?」

「不,我是。只是昔年学艺时住正北方,师父又颇为海量,久而久之倒也练出了一身功底

。」

顿了顿,凌冱羽看了看那张同样瞧不出醉意、甚至连面色都无分毫改变的俊美容顿后,笑

意加深.。「当然,和崔大哥没法比就是。」

「............你的师父,就是黄泉剑聂杨吧?」

「崔大哥还挺了解的............我虽未刻意隐瞒,可放眼整个岭南,知道的人却也不多

。」

「对于重要的生意伙伴,有所了解自是当然的。」

「当然的?」听到这么个词汇,凌冱羽不由得一阵苦笑:「可崔大哥却不愿给我这样的机

会呢!」

他所指的机会,自然是指进一步亲近、认识对方了............如此一句令崔京云沉眸微

凝,唇畔笑意勾起,却带着几丝讽刺的意味:「若不给你机会,你真认为我们还有办法像

此刻这般谈话?」

「或许对崔大哥而言,现下的状态便已足够--可我不同。」

进一步走近男子身前,少年抬眸仰望对方,清亮眸中毫无保留地流泻着期盼与恳求。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崔大哥之所以在意冱羽,并不光只是出于『生意伙伴

』这个立场。」

他轻声道,「也许崔大哥只是抱持着随便应付的态度............可绮罗阁夜宴当日,冱

羽的提议,却完全是发自于真心的。我知道生意上的伙伴不一定会成为朋友,可既然崔大

哥一直都以『长远的合作』为前提,那么以『友谊』为介,不是比单纯靠利益来结合更好

么?」

「你错了。」

「崔大哥............」

「比起虚无飘渺的情感,建立在单纯利益之上的关系才是最明白稳定的。人只会做对自己

有利的事,只要知道一段交游可以为自己带来利益,就会想办法将之维持下去。」

叙述的音调冶沉平稳,一如既往地听下出一丝情绪。可周身流露的气势,却在言词流泻间

添上了几分凌厉。

以凌冱羽的敏锐,自然将一切全收在了眼里............眸中几丝哀色因而闪过。他深深

凝视着对方,唇间已是一声叹息流泻。

「崔人哥,你不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么?」

「比起感情,我更相信利益。」

「那是指友谊吧--那么、『情』呢?」

特地加重了语气的一字所指的,自然是所谓的男女之情了。

对此,崔京云自没有听不懂的道理。看向少年的目光中因而添了分「多此一问」的意味在

,唇畔冷笑随之加深了少许:「有差别么?」

「常言道『情之一字,直教人生死相许』--崔大哥对此亦全无所感?难道............这

么多年来,都从未有令崔大哥动心、甚至想长相厮守的对象么?」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像婚姻这样好的手段............从来就不该浪费在那些虚无

飘渺的事物上头。」

如此一句,让听着的凌冱羽先是一怔,而后才明白了过来--崔京云所指,自然不外乎政治

联姻之类的。

打从相识之初,他对这个才华过人的男子便一直是抱持着深深的崇敬和仰慕的。然而,此

时、此刻,看着那卓尔不凡一如先前的身影,敬慕之外、竟也让他升起了一种名为「哀怜

」的情绪。双唇微张有意想说些什么加以相劝,可对方言谈间对自身看法的坚定,却让凌

冱羽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多半不会有用的举动。

他只是轻轻一叹,用再认真不过的眼神望着崔京云道:「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成为崔大

哥的朋友。」

「那就继续坚持下去吧。」

后者淡淡道,「若连坚持都没法,我自然也没有考虑的必要。」

「我明白。」

知道对方如此观念已是深根蒂固,断无可能只靠几句话便加以改变,凌冱羽遂不再多谈,

颔首一应罢、朝崔京云一个拱手后便自转身离去。

当晚,凌冱羽少有地失眠了。先前同崔京云的对话紧紧萦绕于心,让他辗侧多时,才终于

在天边曙色初露之际沉沉睡了去............待到醒转,早已是日正当中的正午时分了。

梳洗罢,深吸口气活动活动身子、调整了下打昨夜便有些郁郁的心境后,他更衣出房,准

备实践昨夜的应诺继续「坚持」下去。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他意料之外。

就在他失眠一夜后沉沉「昼寝」的当儿,崔京云已然辞别众人,动身离开了行云寨。

同样的情况如果发生在几天前自个儿还不晓得暗杀之事的时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

现下自然不同。想起昨夜受崔京云的想法震撼太大,竟连这事儿也忘了提,凌冱羽不由得

一阵懊恼。

不光只是借口不借口的问题:岭南之所以多山贼,就是因为这里的地形等各种条件都相当

适合下「黑手」。如果有自己跟着还好,可眼下崔京云却是独身离去............若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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